水柔委屈地將自己蜷縮在一處角落裏,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人憐惜,她旁邊安靜地坐著臉色有些慘白的青衣小師妹,卻沒有人勸慰上一句,隻有那個小胖子偶爾會拿眼睛去偷偷摸摸瞟上一眼,眼裏有些心疼,卻始終不敢當著自己師娘和月靈的麵走過去。


    而秦穆容這個師娘倒是很是風輕雲淡地做著表麵功夫,假惺惺地說了句月靈的不是,說月靈畢竟年紀小,讓水柔多讓著點月靈,還隨後又開始不停地安慰起自己的女兒來。


    白羽這邊用眼神鄙視了下秦穆容母女,最後憐憫地看了眼那水柔,最後很是感激地看了眼一直擋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的小武,轉過頭來和夜幽兩人一起低聲八卦起起這對沒道德下線的母女,還有這身後幾個禦劍宗的小徒。


    小武一直默默聽著,在夜幽的話語中倒也對眼前禦劍宗幾人的無恥有了新的認識。


    朔宇這時走了迴來,懷裏抱著一捆柴火,還提著幾隻兔子,一眼就瞧見了正眼淚汪汪,柔柔弱弱地看向自己的水柔,那沾著淚水的白皙麵龐明顯地浮起一個緋紅色的手掌印,再看了眼躺在自己母親懷裏也哀怨地看向自己的月靈,當即便猜測到了兩人必是出了什麽事情。


    他微微皺了皺眉,將柴火放在一旁,在月靈悲憤的眼神下,從容地將懷中掏出的一個小瓷瓶遞給了水柔,“擦下吧!”


    水柔低垂著目光,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眸光中的得意一閃而過,擺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朝月靈看去,當對上月靈警告的目光故意害怕地縮了縮身體,伸出的手也跟著一僵往後收了迴去,強忍著眼淚輕輕地搖了搖頭。


    朔宇循著她的目光看了眼月靈,明白兩人的小心思,頓時不耐煩地將手中的藥品瓶甩在了她的手裏,一轉身走到夜幽的身邊坐了下來。


    火苗漸漸旺盛,洞外的夜色也濃鬱了,大家的談興不大,隻圍在火堆旁坐著。擔心妖獸會夜闖,於是夜幽在洞口塑了道留有氣孔的冰層,這樣就省去了守夜的必要,一群人見沒了威脅,心一寬慢慢的都睡了過去。


    一整天的折騰,夜幽很快就打起了瞌睡,頭不經意地一靠,就著朔宇的肩膀就唿唿地睡著了。朔宇緊張地抬眼,有些不自然地掃了眼周圍,見大家都睡著了才鬆了口氣,任由夜幽依靠,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身體不動,生怕會一不小心驚醒她,臉色卻詭異地紅了起來。


    他的目光做賊一樣悄悄流連在沉睡的夜幽身上,見微垂的腦袋被發絲遮住,猶豫了幾次,終於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將她臉頰上散落的發絲拂到耳後,露出了一張安寧的睡顏。朔宇一愣,卻再也不舍將目光移開,白皙的麵龐,長眉輕展,緊閉的雙眼沒了清醒時那靈動的狡黠,微微開合的粉唇,仿佛粘人的小獸般令人憐惜。笑容從他的心裏一直蔓延到他柔和的眼裏,投射出一抹令人悸動的光澤。


    因為一些原因,自己不喜歡待禦劍宗門裏,多年來大多數時間一直留在後山去修煉,企圖避開那些令自己感到壓抑的紛紛擾擾,他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歡暢地開懷笑過了,而夜幽就像是山裏神秘的精靈一樣,帶著讓人心顫的自信和笑容悄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如一道燦爛的陽光在自己充滿陰霾的世界裏投射下一縷耀眼的明亮。


    他無比小心地伸出手輕撫上那白皙的麵龐,描摹著她的眼睛,鼻子,粉唇,他多希望能夠將這縷美好的陽光留在自己的身邊,將她安全地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直到永遠,夜幽,你會願意嗎?


    這時,夜幽感覺臉色的瘙癢,很不給麵子的伸手往臉上一抹,迷迷糊糊地摸索了下自己墊頭的“靠枕”,調整了下位置,兩隻手像八爪魚一樣纏住那手臂,再次貓咪一樣拱了拱腦袋,繼續睡了過去。


    朔宇一開始還擔心被發現,緊張地想著夜幽會不會生氣,卻因為她突然的親昵,臉色頓時火辣辣地紅到耳後根去,心如擂鼓般狂跳。這樣一來,他再也睡不著了,於是自發地守起了夜,默默地撿著樹枝投進燒的旺盛的火裏,偶爾貪婪地轉過頭看向抱著自己手臂睡著的夜幽,心中一片柔軟。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飛快地朝山洞的方向衝了過來。


    白羽受過培訓,靈敏的耳朵一接收到變故立即整個人從地上蹦了起來,警惕地盯向洞口。小武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坐直了身體也向著門口張望起來。


    很快,幾個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位置,很明顯他們是奔著光源尋來的,一見到山洞裏有人,頓時兩眼放光,驚慌失措地他們一開始並沒有發現冰層,直接撞了上去,卻被那冰層狠狠地擋住,反而往後摔了出去,卻也顧不得齜牙咧嘴,直接爬起來,就哀求著叫了起來,“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去吧!”


    “他們來了,快放我們進去!”


    “救命啊!求你們了,他們過來了,求你們了!”


    幾個人驚慌的叫聲瞬間驚醒了所有人,夜幽詫異地看了眼後,變消了冰層,然而,剛跑進來三個人,落在後麵的兩人瞬間被什麽從側麵攔腰斬下,身體明晃晃地隻剩下半截身體,血液像噴泉一樣四濺開來。


    “啊!”


    所有女人都驚恐的驚唿出聲,眼前的血腥場麵實在太過刺激眼球。幾個小的女孩幾乎都已經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早已無一絲血色的臉上滿是恐懼,顫抖著身體往後挪動著。那幾個剛跑進來的三個人見到同伴的屍體,尖叫著爬向山洞最裏麵,蜷縮著身體滿眼驚懼地哭泣著。


    月靈抖著嘴唇,死死地抱著自己的母親,而水柔和青衣小師妹也互相擁在了一起。女生中相對冷靜的算是夜幽和白羽了,她們皺著眉沉默地站起身來,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在作祟。


    夜幽不是沒被嚇到,尼瑪,自己什麽片子沒看過啊,喪失僵屍各種屍,恐龍鱷魚大鯊魚,眼前這個雖然比較3d了點,但怎麽說也是異次元裏虛擬的東西不是,靠,別以為到了這裏,老娘就怕你了。好吧,這是她承認這是自我安慰的心理暗示,心理暗示,這不是真的,不怕,不怕!她想了想,又從自己的袋子裏把那個從白羽那裏沒收的手槍拿了出來,打算在關鍵的時候給那個怪物一槍,哼哼,小樣,姐這裏有超級大bug神器,就不信一槍嘣不死你!


    小武和朔宇紛紛站起來,臉色都不是很好,抽出身上的配劍,警惕地盯著洞外的情況。就是那兩個禦劍宗的小師弟也自認是男子,忍住心中的恐懼,硬著頭皮護在了幾個女孩前麵。


    木木早已將洞門重新結出一層厚厚的冰層,雖然透過透明的冰層可以清洗的看到外麵的情況,然而,洞外早已漆黑一片,透過火堆傳到外麵的微弱光芒,除了那被攔腰斬斷的兩具屍體之外再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


    此時,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可人內心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小武眉頭壓低,手中的長劍微微挑起,冷聲道,“各位小心!周圍的活物都已消失!”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竟是連剛才那嘈雜的蟲子叫聲都消失得一幹二淨,整個夜裏,就是連風吹葉子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的刺耳,眾人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一滴滴地滑落,後背更是一片冰冷。也許是這樣的氣氛太過壓抑,也許是人們的心理太過驚恐,這樣緊繃的神經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就是唿吸聲也被擴大了無數倍,大家的唿吸漸漸變成了粗喘,有人甚至感覺到了窒息。


    夜幽亦是覺得怪異,她看著自己和別人一樣不停地張開空唿吸著,仿佛都在搶奪著最後的空氣,然而自己明明在冰層上流出了通風的氣孔,怎麽也不可能會導致現在這種情況。


    “都是你們幾個!”月靈開始焦躁起來,她紅著雙眼,死死地瞪著剛才進來的三個人,“若不是你們,那個怪物就不會跟著來!你們滾,給我滾出去!把那個該死的怪物帶走!帶走!”


    說完,她一把衝過去,下死力地拖拽著那幾個新來的人。他們好不容易找到藏身之所,又親眼看到自己的夥伴被那怪獸以那樣的方式殘殺,危險就在外麵,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條,他們怎麽敢,怎麽敢?他們互相擁抱在一起,瑟縮著哭喊,“我們不出去,你走開,走開!”


    秦穆容皺著眉頭,似乎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若不是這三個瘟神把這怪物引來,又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危機,此時肯定是需要一個誘餌出去將怪物引開才好,若是一直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山洞裏,不被殺死,也會被餓死,所以她也跟在月靈身後,用冷冷的眼神逼視著眼前這三個瘟神。


    其他人心情複雜,禦劍宗幾人多多少少也對這三個不請自來的人存了怨言,任由著月靈撕扯他們,沒有一個上前勸解。


    小武再看不下去,身形一動,伸手扯開了月靈撕扯的手,目光冰冷,道“出去便是死路,你這是要將他們推出去送死嗎?”


    月靈一個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張蒼白的小臉頓時變得扭曲異常,“哼,你不想他們去送死,那你去啊,你去把那怪物引開啊,你有那本事嗎?告訴你,不想死,最好按照本小姐說的做。”


    “但凡你有些良知,便不會生出如此殘忍的想法!”小武怒道,英俊的麵龐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令人不由肅穆。


    “閉嘴!”秦穆容冷喝道,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般微眯著雙眼冷冷地看著小武,“你本非我禦劍宗之弟子,我原也不想訓斥你什麽,然良知為何物,我禦劍宗之人自是不需要你個山野小子教導,想要安全地離開這裏,就隻有將那怪物引誘出來,再合力殺死它,雖然小女的說法有些不妥,但也並非全都是錯的,若不是這三個人,又怎會將那怪物引來?如今不過是讓他們出門去引出那怪物,又何錯之有?”


    朔宇眉頭緊擰,仿佛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師娘和師妹,看到她們如此陷他人於不義而獲取安慰,他突然覺得可笑,師父師娘曾不停地教誨自己需正義仁信,可如今,麵對生死抉擇之時,師娘卻毅然拋棄了仁德,他隻覺得喉嚨晦澀難耐,隻能沉默。


    “噗!大媽,沒想到你還真能扯啊!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真是沒人性要人命啊?”夜幽嗤笑道。


    秦穆容憤恨地瞪向夜幽,“哼,妖女,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胡攪蠻纏!”


    “也是!要不,我消了這山洞的冰層,直接把怪物請進來?”夜幽很是友善地建議道。


    “你!”秦穆容一時被噎住,隻有死死地瞪著夜幽。


    夜幽很痞地迴笑,死老太婆,這裏還不是你能做的了主的,得讓你明白,誰該聽誰的。


    “夜幽,他們是移民!”白羽此時叫了起來。


    “他們都是嗎?”夜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狼狽地瑟縮在一起的兩女一男,他們在聽到白羽的叫聲後似乎也探出了頭朝白羽看去。待他們三人看清楚白羽的穿著後,紛紛像見到救星一樣衝過去想要抓住白羽,卻被小武擋了開去。


    “你是軍人!你是軍人,你是來救我們的是不是?我們都是地球移民啊!我們都是啊!”三個人痛哭著叫喊。


    白羽和夜幽一起走了過去,白羽一把打開自己的戒指電子屏,絲毫沒有顧及其他人的驚詫,找到重啟附近移民賬號功能,定位,重啟。


    很快,三個人身邊就出現了電子屏,快速地運轉重啟,三個人頓時像是解脫般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們略顯生疏地操作著自己的電子屏,淚流滿麵。然而不久,三人有驚恐地看向白羽,紛紛問道,“為什麽‘歸地’按鈕是失效?”


    “歸地”按鈕就是迴歸地球的意思,是啟動鏈接異次元通道的按鈕,一般移民在進入異次元後,就是靠這個鏈接通道離開,然而此時卻是無法啟動的。


    白羽和夜幽一人一句地地將事故的經過說了遍,並告訴五個人頓時沉默了。


    作為代碼人的這些人完全搞不明白在眼前這幾個人到底是在搞什麽,好奇於剛才出現的那電子屏幕,卻苦於無人解釋。但也明白,這個白羽和夜幽,以及那三個瘟神居然是一夥的。


    月靈見自己的母親剛才為自己解了圍,更加理直氣壯,反正都已經說過了,她不介意再說一次,看著夜幽他們幾個,嘴角忽然翹起,“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哪來的邪教歪教!現在可不是你們敘舊的時候,他們三個不出去也行,你們兩個出去也是一樣的!”


    看著指著夜幽和白羽的手指,朔宇再忍不住冷喝道,“月靈,你不要太過分!”


    月靈見朔宇這樣對自己,心裏一痛,故意背對著他,“朔宇師兄,別忘了我爹是怎麽待你的,也別忘了你答應我娘什麽?你要將我們安全護送到月蕭城,可眼前這關到底要怎麽過去,你倒是說呀!到底是他們這三個瘟神的重要,還是我們這幫同門師兄弟和對你恩重如山的師娘重要?”


    “噗!”白羽低聲輕笑,在夜幽耳邊笑嘻嘻地說道,“還別說,他們這所有人加起來都沒咱們這三個一根毫毛重要!”


    夜幽無所謂地笑了笑,白羽說的不錯,如果遇到危險,移民的生命是第一選擇,畢竟代碼人隻是代碼人。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朔宇,若是還有能力,自己應該不介意多捎帶上朔宇和小武吧。


    朔宇臉色鐵青,“師妹且放心,師兄就是拚盡最後一口氣,也會盡力將你們安全送到月蕭城,也不用你去想哪一個人出去,我——去!”


    “師兄!”水柔這時一把拉住朔宇,緊張地搖著頭,“不要!”


    月靈氣紅了雙眼,看到水柔的樣子,更是怒極反笑,“好,好!我等師兄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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