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沒時間考慮是誰在自己身後了。


    因為朱覺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自己的身體中冒出,讓自己的寒毛緊豎。


    猛然迴頭,還沒有看清身後的人的樣子,他的眼睛已經被一柄巨大的刀所反射的月光所照亮。


    但凡再有一個念頭,這柄大刀就已經劈中了朱覺打腦袋。


    “碰”


    一刀下來,濺起了一陣碎石和灰塵,灰塵散去後,發現朱覺此時正麵朝上躺在地上,刀刃砍在了他的兩腿之間。


    那是朱覺在千鈞一發的時間雙腳猛然發力,因為完全沒有留手,所以這一發力還踩碎了鋪在地上的木地板,也因此讓朱覺矮了一絲絲身位,同時整個人往後趟去,倒下的時候刀的刃口差點貼上他的鼻尖。


    背部接觸到地板後,朱覺在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的位置,入手是金屬的觸感,這才想起自己戴了麵具,不過鼻子處的麵具也有了細微的劃痕。


    這種情況朱覺真是第一次遇到,就差一點點自己可能就死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夢境中被殺會發生什麽。


    不過朱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思考,因為感受到了死亡,所以這個時候的朱覺有些熱血上湧,整個身體也因為緊張而止不住的顫抖。


    不過這麽多年被安撫被動的壓製也不是毫無作用,至少在被動不起效的情況下,這種緊張感已經不足以讓朱覺大腦空白,以至於影響朱覺在這種情況下的判斷。


    看向用刀劈自己的人,朱覺發現即使有月光,自己也看不清楚他的長相,整個人就像是籠罩在一團黑影中一般,隻是手中明晃晃的巨大梯形的刀令人望而生畏。


    “md,竟然搞偷襲?”


    陷入木板中的雙腳再次發力,提起一腳將卡住雙腿的木板踢起,目標直指對方的兩腿之間,隻見那黑影鬆開了也被卡在地板上的大刀,往後退了一步,躲避開了朱覺的這一次反擊。


    朱覺雙手一撐,一個托馬斯迴旋之後直接起身,抓起身邊的一張桌子毫無保留的使用龐大力量掄起桌子這麽一甩,桌子就猶如炮彈一般朝著黑影飛去,直接砸在黑影身上,這讓原本還想往前拔劈在地上的大刀的黑影硬生生的吃了一下狠的。


    桌子連帶著黑影都被砸出了門外。


    “平野一郎,你怎麽樣?”


    眼看自己的攻擊有效,朱覺便轉頭看向正縮在牆角的平野一郎,發現平野一郎此時臉色更差了,整個人不僅發著抖,麵色還十分蒼白,一副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看來在他身上是問不出什麽了,朱覺便打算先把那個黑影處理了再說。


    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那柄刀還插在木質地板上。


    劈的這麽狠,根本毫無保留啊。


    伸手把刀拔了出來,墊了墊,發現這是一把沒有任何裝飾的巨大雙手大刀,刀刃是斜的,除了沒有裝飾和更加寬之外,造型非常像朱覺穿越前玩過的一款遊戲《寂靜嶺》中的三角頭的武器。


    沒想到真的有人用這種刀當做武器。


    這柄刀雖然沉重,但是現在的朱覺單手使用起來也十分輕鬆,便直接拎起這把刀,拖著它朝著門外走去。


    剛走出屋子,朱覺便看到了因為衝擊而四散而開的桌子殘片,看來這破敗的桌子承受不住朱覺如此大力的投擲,不過散成這個樣子估計對方也不好受,不知道那個黑影死了沒。


    “嗯?”


    人不在了?


    朱覺站在原地,仔細的朝著四周觀察,除了朝著這裏跑來的平野一郎的父親和跟在後麵的柯布等人之外,什麽都沒有發現。


    “你......”


    平野一郎的父親也已經趕到,不過看到此時朱覺拖著巨大的雙手刀的樣子,誇張的大刀配上朱覺的造型,展現出了一副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便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在一個自認安全的距離開口道。


    “不用擔心,這把刀不是我的。你有看到其他人嗎?”


    朱覺明白他肯定是害怕自己手上的這把大刀,不過他也沒有把刀放下,剛才的生命危險還曆曆在目,如今這個黑影不知所蹤,這把武器他是一定要親手提著的。


    “發生了什麽事?”


    柯布也跑到了平野父親的身邊,看到了正拿著大刀的朱覺。


    “夜禮服假麵,你這是怎麽迴事?”


    “剛才我在房子裏受到了攻擊,經過了一番打鬥,攻擊我的人手上就拿著這把大刀。”


    “你受到了攻擊?”


    柯布並不像平野父親那樣不敢上前,因為他明白,如果這個帶著麵具的人真得打算對他們做些什麽的話,憑他的身手和自己這些人的狀態,根本不需要拿什麽大刀。


    而且眼前這個麵具人也肯定不是記憶體,因為這裏有個矛盾,首先無法看出身份的具有攻擊性的記憶體是沒有理智並且無法交流的,而能交流且具有理智的記憶體又不會隱藏身份。


    所以雖然這個夜禮服假麵隱藏了身份,但是從他可以交流這一點來看,他絕對不可能是一個記憶體。


    “沒錯,剛才在這間屋子裏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要不是我的反應快,說不定已經被我手上的這把大刀給劈中了。你們沒看到什麽人嗎?”朱覺指了指身後的房屋後說道。


    “沒有看到......我隻看到有一張桌子飛出來,然後在半空中散架了。”平野父親迴答道。


    “有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嗎?”


    “沒有,對方就好像被一團黑霧籠罩著一樣,根本沒辦法看清楚長相,隻知道是一個非常高大的人形生物。”


    “被一團黑霧籠罩著一樣?”


    記憶體的身份沒有被構建出來嗎?看來平野一郎雖然具有罪惡感,但是卻並不知道自己會被具體哪個人“審判”。


    這個自稱夜禮服假麵的麵具男看上去也不像在說假話......


    “現在房子裏是什麽情況?平野一郎在嗎?”


    “他在裏麵。”


    得到了朱覺的答複,柯布便主動朝著朱覺身後的房子走去,而平野父親眼看柯布已經行動起來了,對自己兒子的關心讓他壓下了對朱覺此時形象的害怕,也朝著那間房子走去。


    朱覺也跟著返迴,不過朱覺進入房子後,就直接轉身,麵朝這門口,提著大刀站在原地警戒著,畢竟現在危機還沒解除,而且朱覺也十分期待那個黑影再次出現,正好報自己剛才被嚇一跳的仇。


    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到了村子中心,隻是因為在這個夢境中的村子十分破敗,所以眾人也不敢分開,但是看到朱覺現在提著大刀站在一個房子的門口,除了平野一郎的母親有些猶豫要不要過來之外,其他人完全不敢靠近。


    “這個位置,應該是佐藤家吧?為什麽是這個樣子的?我記得佐藤家不是挺大的嗎?”


    “噓......小聲點,這個的確是佐藤家,你看這個房子後麵,後門有塌掉的痕跡,這隻是佐藤家的一部分。”


    “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個人提著大刀站在門口幹什麽?”


    “我剛才在遠處看到了有一個桌子從佐藤家飛了出來,好像是這個人和人打起來了,不知道和他打的人是誰?”


    “不會是平野一郎吧?竟然能和他打的嗎?他不是一跳可以跳幾十米的超人嗎?而且你看他手上的那把大刀,殺起人來肯定不用第二刀。”


    “所以讓你小聲點了......”


    朱覺無語的站著,說是小聲點,但是他都聽到了。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反正戴著麵具他們也看不出朱覺的表情,不如就扮酷吧,也省的解釋了。


    “一郎!”


    平野父親和柯布進入房子後便看到了正縮在牆角的平野一郎,平野父親立馬上前查看起來。


    可是剛跨出一步,就被身邊的柯布給攔了下來。


    “平野......你知道你兒子最近的情況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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