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這一步朱覺已經仁至義盡。


    當然,他也是那種認為要麽不幫,要幫就幫到底的熱心人士,隻是眼下實在沒有這個條件。


    朱覺拿起渡邊家客廳的電話,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號碼,在接通後捏著嗓子說了一聲“煤氣中毒”便不管電話中傳來的“請問地址在哪裏”,“有多少人受傷”,“有沒有開窗通風”之類的話,就移開了頭,不過並沒有掛斷,而是把話筒啪的一聲丟到了一邊。


    讓對方認為報案人已經昏迷,這樣既可以爭取一點時間,也可以引起對方的重視。


    不過即使如此,等急救中心確認渡邊家的地址再派急救車過來估計不會很久,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偏僻的地方,留給朱覺的時間不多了。


    朱覺也不再墨跡,直接朝著渡邊家樓上走去。


    能找到什麽就看運氣了。


    到樓上,打開第一個房間,朱覺發現這應該是平常他們睡的主臥。


    朱覺快速的穿上手套翻找起來,此時朱覺已經不再顧忌,反正渡邊夫人煤氣中毒這件事情是沒辦法隱瞞的,所以有人幫忙打急救中心的電話也是沒辦法隱瞞的。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們認為救了渡邊夫人的人是個小偷,小偷在偷東西的時候發現了渡邊夫人的情況,做了簡單的急救後就幫忙打了電話。


    可是賊不走空,所以在離開的時候還是偷了東西走。


    至於小偷到底是誰,朱覺相信他們肯定查不到。


    所以朱覺現在就是一個小偷了,小偷翻東西哪管那麽多,肯定不會顧及會不會把屋子翻亂的。


    在毫無顧忌的情況下,朱覺快速的找出了一些錢和主臥中的所有書籍和筆記本等東西,快速的翻看了一下,除了一些普通的經濟學書籍和一些記錄了各種教科類文字的筆記本之外,還有就是記錄平常家裏用度的記事本,將記事本翻到最後記錄了字的一頁,朱覺發現了最近的一次記錄是差不多一個月前。


    這一個月發生了什麽事?


    沒時間細想,朱覺把筆記本隨手一丟,拿走錢用來誤導偵查員,錢並不多,朱覺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就快速的離開主臥,打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


    這也是一間臥室,因為渡邊教授沒有子女的原因,看樣子應該是一間客房,不過這個客房明顯可以看出近段時間經常有人使用。


    朱覺還是一樣快速翻找起來,在這間房間裏發現了很多首飾和女性用品,並在床頭找到了一本書。


    從生活的痕跡來看,這是渡邊夫人住的房間?他們兩個人分床睡的嗎?


    朱覺看向手中的書,發現這是一本已經有些老舊的書,書的名字是《靠岸》,應該是本小說,也不知道具體是寫什麽。


    封麵是一個少女在一艘破爛的船上看著陸地,眼中滿懷希望。


    斟酌了一下,朱覺知道自己沒時間在這個時候看這本書,隻能記下書名和封麵,既然是出版了的書,那朱覺一定能在其他地方買到,所以隻是把書倒過來翻了一下確認裏麵並沒有夾著什麽東西後便把書放迴床頭,然後拿著首飾離開了房間。


    首飾是必須帶走的,要不然不符合朱覺作為一個“小偷”的作風,而且渡邊夫人這種情況估計要在醫院待幾天,隻要被確定是“小偷”幹的,然後朱覺再把首飾和錢送迴來,估計渡邊夫人就不會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了。.Ъimiξou


    隻剩最後的房間,朱覺打開門走了進去,發現這是一間書房。


    書房中最多的當然是書,環顧一周,能判斷出這是一間很常規的書房,花瓶字畫等東西朱覺並不感興趣,帶走也很麻煩,就不多此一舉了,反正作為一個幫忙打了急救電話的“小偷”,做到賊不走空就行了,不需要什麽都拿。


    比較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書桌上放著的一個筆記本電腦。


    觀察了一下書籍,發現書房中都是一些經濟學書籍,聞了一下整個書房的味道,除了還有略微的煤氣味之外,並沒有其他香味,從這兩點看基本可以確定這是渡邊教授使用的書房。


    眼看時間已經不多了,朱覺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然後直接離開了書房走到了樓下。


    看到渡邊夫人還躺在沙發上,這種場麵可不多見,朱覺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這麽一看,他想起了自己似乎還有一個遺漏。


    自己之前幫她做pcr的時候是沒戴手套的,如果她要較真的話是有可能發現朱覺的指紋的,不處理說不定就會成為一個很大的隱患,所以朱覺隻能上去脫下他之前用手接觸過的渡邊夫人的外衣。


    幸好她的穿著十分正式,這件外衣是黑色的,用料很好,手感也很薄,朱覺也隻在一些非常正式的場合才看人穿過類似的衣服,看樣子渡邊夫人是做了十足的準備,並不是匆忙之下才意外中毒的,整件事情給人一種殉情的“儀式感”。


    所以外衣裏麵是穿著優質的打底衣,除了顯得有些單薄之外,並不會顯得暴露。


    當然,雖然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這是殉情,但是朱覺還是覺得可能性不大。


    原因就是在他看來,渡邊教授和渡邊夫人根本就不合適。


    渡邊教授見色起意,渡邊夫人謀財害命都比殉情要合理很多。


    難道自己也要擴充一下世界觀?


    並沒有想多久,朱覺便拿起外衣,帶上筆記本電腦,走到雜物間,拎起鞋子直接翻出了窗外。


    離開之前朱覺順便也處理了留在後院的腳印。


    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是朱覺一直保持著冷靜,迴到自己家的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走進自家房子後,朱覺馬上脫下了自己的偽裝,然後把之前身上穿著的衣服都丟進了洗衣機,並拿著刷子把鞋子刷了一遍。


    收拾完後,朱覺才拿著筆記本電腦和從渡邊家“偷”來的物品走進了自己房間。


    把針裹進紙巾內扔進垃圾桶,其他道具都放迴到原來的地方,首飾和錢統一用一個文件袋裝了起來放在衣櫃裏,那件渡邊夫人的外衣則找了個袋子裝了起來,這衣服其實也是一個麻煩,看上去還挺貴的,估計也不能直接放進洗衣機裏洗,不洗又不好還,畢竟指紋還在上麵,隻能先放著了。然後才坐在了電腦前。


    “真累!”


    放鬆下來以後,朱覺感覺又渴又餓,便打開了桌子上的快樂水喝了起來。


    此時還沒到休息的時候,他一邊喝一邊打開自己的電腦和渡邊的筆記本電腦。


    渡邊教授的電腦是比較老式的那種,放在他這估計就是不知道丟在哪裏吃灰的類型,隻見朱覺的電腦已經進入桌麵了,筆記本電腦還在顯示logo的地方。


    但是給渡邊教授用,就顯得十分合適了。


    既然自己的電腦先進入桌麵了,那麽朱覺便把渡邊教授的電腦放在一邊,用自己的電腦搜索之前在渡邊夫人床頭看到的那本書《靠岸》。


    這的確是一本十幾年前的小說,而且還是一本冒險小說,作者名叫千下千代,應該是個筆名。


    看了一下,發行量並不多,如今想要買到估計需要去一些舊書店或者找二手商買了。


    因為已經是十幾年前的小說了,所以朱覺想要找到這本小說的內容和評價非常困難,總結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幾條評價,發現從冒險小說的角度上來看,這本小說隻能算一般,但是看完這本小說的人普遍都表示沒啥意思,主要是這是一本難得的以女性視角講述的冒險故事,所以才抱著好奇心去看的。


    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包了一艘遊船的有錢少女,遇到了意外導致出了船難,船長當場死亡,然後船上的水手就搶了救生艇丟下少女一個人跑了。


    隻剩下少女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已經殘破的船上隨風漂流,然後在不斷下沉的船上掙紮求生的故事。


    作為一個冒險故事,冒險估計就是船難求生,其中最奇幻的元素就是這些水手跑的時候竟然沒有順手禍害這個少女,而且這艘船直到少女找到了一個陸地才真正的下沉也顯得太湊巧。


    表達的思想也是有的,從有限的片段和評價來看,這是一個富有的少女麵對困境的時候心態的轉變,當保護她的人和支持她的人都離開後,她如何掙紮求生,尋找生命中真正的那一道光。


    很普通。


    然後故事也就這樣了,沒有反轉。雖然少女的心態轉變可圈可點,但是對掙紮的刻畫和對人性的探討不夠深刻也不夠黑暗,在櫻島的文學環境中實在太普通,如果放到現在可能還行,但是十幾年前評價不高是很正常的。


    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比起來,這差不多就是個童話故事。


    又看了一下正文的一些片段摘抄,發現作者的文筆很細膩,一些描寫的少女的內心想法的語句也寫的很好。


    朱覺作為一個創作者的眼光來看,故事整體雖然無聊,但是無聊的故事不代表沒人看,這種書再稍微修改一下,加一個男主,把題材改成言情,最後男主為了救女主死亡,女主逃出生天,唱一曲《我心永恆》估計會吸引女讀者的追捧。


    沒錯,把這個故事寫成泰坦尼克號,那麽朱覺相信,這書的在女讀者中的銷量一定爆炸。


    這本書不會就是渡邊夫人寫的吧......就這還是文學少女呢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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