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餐,邵平-心情好了很多,自覺不應動不動就請假,迴公司上班的念頭,掠過她的腦際。


    「兼書,我要迴去上班,先走了。」步出餐廳後,她道。


    「有空再來找我哦!」李兼書揚起和煦笑意,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動作親昵中見兄妹溫情。「還有,別喝太多咖啡,胃穿個洞的時候,-可別叫苦連天!」


    「知道了!你煩不煩啊?」她裝出受不了的樣子,「你別隻懂得念我!你也要定時吃藥,知道嗎?」


    提起藥,李兼書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


    「這個跟-一樣,是老朋友了啦!遲一點吃藥也沒關係,因為它已經學會通融了。」他以打趣的口吻說。


    每次提起他後腦勺上的傷,李兼書都以輕鬆的方式帶過,縱是如此,邵平-仍會禁不住為陳年往事內疚不已。


    很小的時候,她很頑皮,喜歡四處亂竄,即使經過被困在壞冰箱一事,她還是學不乖。有一次,她不聽大人勸告,兀自爬上公園某棵樹,等她意識到危險時,已來不及。


    當吊在半空中的她身體正在抖時,跟她一起來公園玩的李兼書,發現她身處險境,立即去找大人來幫忙,可他越是焦急,就越是找不著大人的蹤影。


    眼看邵平-抖得越來越厲害,連樹幹部快抓不穩,李兼書毅然張開雙臂,跟她說:「跳下來,我接住-!」


    邵平-不記得是自己終於抓不住樹幹,還是聽從了李兼書的話,最後,她由樹中飛降而下。


    她隻記得,離開樹後,幸運的,她跌進李兼書懷裏,粉嫩的身體隻有一點擦傷;不幸的,是李兼書的後腦勺猛烈地碰撞了地麵。


    雖然他後腦勺的傷因及時治療,得以愈合,但周期性的隱隱作痛,卻成了根治不了,必須吃藥控製的後遺症。


    對此,邵平-一直深感愧疚。


    為彌補自己鑄下的過失,她跟自己起誓,凡是會傷害、危及他的事,隻要在她能力範圍以內,她都會一肩扛走,不讓他再受半點傷!


    她會成為有能力、手腕高明、強勢淩厲的女強人,那誓言亦是原因之一。畢竟手裏有力量,才能幫助他。


    「-那是什麽嚴肅表情?嗯?」李兼書笑一個,「我會吃藥的,放心!好了,快迴去上班,別再摸魚了!」手從後推她一把,示意她離開。


    「……嗯。拜拜!」邵平-擠出一抹笑意,「再聯絡。」


    揮手道別後,邵平-努力驅除心中湧起的陰霾。


    搭車迴到家,換上正式的辦公室套裝,化個淡妝,撥了通電話迴霍氏銷假,一切都辦妥後,這便出門,到霍氏去。


    當邵平-抵達辦公室時,助理may一臉驚訝,「邵經理,-今天不是請假嗎?」


    「是請假,不過是上午。」心情已告平複,邵平-淡然一笑,「昨天我叫-整理的檔案,好了的話就拿給我。」


    話畢,她便走進辦公室,開始工作。


    專注力才剛投放到文件上不久,她辦公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請問哪位?」她一邊說,一邊快速閱覽麵前的文件。


    「邵經理,霍總請-立即來見他。」霍浚仁的秘書,在話筒的另一端說。


    「好,我馬上來。」雖疑惑他為什麽找她,但聲線依舊冷靜得緊。


    放下正審閱中的文件,邵平-站起來,往頂層總裁室走去。


    來到總裁室,敲了門,裏麵傳來沉穩冷冽的一聲「進來」,邵平-推門,進入。


    「霍總。」她禮貌喊了一聲。


    犀利的雙眸慢動作抬起來,木無表情的冰寒俊臉,彷佛無聲無息地傳遞著什麽危險訊息。


    「邵經理,-上午請了假,對吧?」一如風雪般的冰寒語氣。


    「對。」


    「為什麽請假?」


    「身體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修長的指頭輕敲光亮的桌麵,眼中閃過怒火。「不舒服到要請假在家休息的人,居然一個上午,就能銷假上班?邵經理,-能這麽快好起來,是天賦異稟,還是--李兼書幫-治好身體不適了?」


    跟著邵平-的人迴報,她離家後,起初在街上閑逛,後來,便走到李兼書的樂器店,其後,她還跟李兼書一同吃午飯。


    得知此事,霍浚仁隻差沒立即折斷手上正在簽名的鋼筆!


    壓下心中的震怒,他埋首工作,直至傳來邵平-銷假,下午上班的消息。


    聽完了霍浚仁一席話,邵平-平靜無波的臉,頓時起了波瀾。


    「我不喜歡被人跟蹤。」冷清的嗓音透露出明顯的不悅。


    「有人跟蹤-嗎?怎麽我不知道。」霍浚仁說得無辜。


    「你沒差人跟蹤我,怎麽知道我跟兼書見過麵?」別把她當白癡來要!


    「由始至終,我都沒說過,-跟李兼書見過麵。我隻是根據對-的了解,作出合理的推測罷了。畢竟,李兼書跟-關係匪淺,說不定,他一通安慰的電話,便能令-抱恙的身體,瞬間變得生龍活虎。」三言兩語,便把命人跟蹤她一事撇得一乾二淨。


    「我隻講最後一次,我不要再被跟蹤!」邵平-瞪著他,從齒縫中擠出夾帶怒氣的話來。


    「好大的口氣。」霍浚仁冷哼一聲,「不知情的人,搞不好會以為-才是老板,我是-的員工呢!」


    她要他停止跟蹤?門都沒有!


    他要清楚知道,她的一舉一動、跟誰見過麵……等等的,邵平-的一切,他要有百分百的掌握!


    「你再找人跟蹤我,我就報警。」


    「報警?」聽罷,霍浚仁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啊!-去報警!我真想看看,警方能幫到-什麽。」


    邵平-禁不住咬了咬唇,「你不可能隻手遮天。」嘴上雖是這麽反駁迴去,但她心底其實十分明白,霍浚仁的確有此能耐!


    「是嗎?」他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味道。


    除了狠狠瞪著他,邵平-什麽也做不了,畢竟雙方力量相差太懸殊!


    「……霍總,如果你沒事吩咐,我想先下去辦公。」無能為力的感覺很不好受,邵平-決定離開。


    「我還沒叫-走。」森冷的磁性男聲,令她剛向後轉的腳步,不得不停下來。


    被迫迴過頭,她端出公事公辦的臉孔,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問:「霍總,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霍浚仁起身,踏著穩健的步伐來到她身邊。


    高大的身軀微彎下腰,寒凍無比的臉,和她冷豔的容顏之間的距離,隻剩一指寬。


    他勾出一抹譏嘲的笑痕,「見過情人的女人,果真會容光煥發!就連平日以冷漠著名的邵經理,臉上都浮現出小女人的嬌態。」


    「霍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情人?她哪來的情人?


    「事到如今,-就大方的跟我坦承,-一直都和李兼書有染吧!」


    有染?兼書?


    「就算你是我的老板,都沒權汙蔑我,以及我的朋友!」邵平-杏眼圓瞪,聲調上揚,表示她的憤然。


    「汙蔑?」霍浚仁不以為然,「是不是汙蠛,-心知肚明。」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又何必睜眼說他不會相信的謊言!


    「我跟兼書隻是朋友,並無其他。」邵平-不知道自己在解釋、強調什麽,霍浚仁怎麽想,都不關她的事啊!


    「朋友?」他眉一挑,「-跟李兼書,是什麽樣的朋友?是那種可以隨意接吻、上床的朋友嗎?」


    他可沒忘記,他曾親眼目睹,她在李兼書家過夜的情景!


    聽到他的汙蔑,一時氣怒湧上心頭,邵平-舉起右手,欲賞出言不遜的霍浚仁一記巴掌--


    「想打我?」他的大手牢牢抓住她的手,一臉寒霜,「-是我情人的時候,也還沒這個資格!」


    「放、手。」被他緊握住的手腕,傳來難耐的高溫,燒得她心髒猛地躍動。


    「邵平-,-別搞錯了,隻有我,才有資格命令-,-沒資格叫我做任何事。」


    懶得再跟他說,邵平-幹脆用自己的力量去掙脫他的箝製。


    不知是她拚盡全身力氣,終於得到成果,還是霍浚仁不小心鬆了手,她終於抽迴被他握住的玉手。


    邵平-轉身便走,再待下去,她不曉得還能不能幸運的從他手上逃開。


    霍浚仁沒阻止她離開,隻是胸有成竹地在她身後,朗聲說出一串電話號碼。


    邵平-的步伐頃刻問停了下來。


    唇角漾出滿意的弧度,霍浚仁步近仍背向他的邵平。


    彷如由地獄傳上來般的鹽鬼之音,在她耳邊響起:「-還要不要聽聽,李兼書的其他個人資料?」


    邵平-緊咬下唇,力度之大,很快便在細嫩的紅唇上,咬出一道血痕。


    她不怕惹怒霍浚仁,不怕他找她算帳,但她卻害怕,因為她的關係,連累身邊的好友。


    因為她,思楓差點惹上官司,邵平-不想李兼書步上聶思楓後塵!


    以霍浚仁現今唿風喚雨的權勢,相信他隻要動一根指頭,兼書便……


    邵平-不敢想下去!


    她轉身,直盯著他,「你想怎樣?」


    看到她唇上有血,霍浚仁的心,不由得揪疼了一下。


    修長的指頭,不由自主地輕輕撫上她的櫻唇,替邵平-拭去使她的唇瓣顯得更為豔麗的血痕。


    沒料想到,前一刻還拿李兼書威脅她的霍浚仁,這一刻會出現那麽溫柔的動作,邵平-禁不住一怔。


    可沒過幾秒,她便迴過神,一掌拍掉他的手。


    「少假惺惺的!我告訴你,霍浚仁,如果兼書少一根頭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跟李兼書因彼此父母是世交的關係,甫懂得認人,便認識對方了。所以,他們之間不但有深厚的友情,更有兄妹般的溫馨親情,聯係著彼此的感情,實非一般人可以理解。


    邵平-一番夾雜怒氣、威嚇的話,讓霍浚仁斂去所有表情。


    兼書、兼書!她最看重、最緊張的,就是李兼書!


    當他再一次意識到這個事實時,霍浚仁的唇勾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冷魅笑痕。


    「-不想李兼書出任何意外,那--」他把唇湊近,在她耳邊,低聲地吐出條件。


    一聽,邵平-整張臉都變了!


    「怎麽?」霍浚仁邪佞地笑,「-該不會是害羞吧?之前,我跟-什麽都做過了。我沒記錯,我是-第一個男人,不是嗎?如果,現在-怕不習慣跟我親熱,-可以當我是李兼書,將我幻想成他,這麽一來,相信-可以輕而易舉的到達高潮吧!」


    邵平-清楚地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正以極速倒流!


    她不相信,她深愛著的男人,居然會威脅她,以身體交換李兼書的人身安全!


    她更不相信,他會說出如此羞辱她的話來!


    無止無盡的心痛,一把將她推進黯黑的地獄。嘴巴想張開,厲聲吐出拒絕之詞,可一思及李兼書,迴絕的話便卡在喉嚨。


    拒絕,等同親手再傷兼書一次。


    她,能眼睜睜看著兼書因為她,再度受苦嗎?


    她有選擇嗎?


    由始至終,都沒有!


    雖然萬般不甘心,但眼下除了接受霍浚仁的條件外,她看不見有其他路可走。


    收拾起心痛,邵平-朝霍浚仁嫣然一笑。


    「陪你睡就可以了?沒問題!」說的同時,她開始脫掉米白色外套,露出兩條引人遐思的雪白手臂。


    他要她露出痛不欲生、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她偏不如他的意!


    他越要她痛苦、無奈,她越要表現得高興、欣然!


    邵平-過於幹脆的反應,令霍浚仁臉上的笑意全失。


    一刻前,他還處於明顯的上風,可這一刻,情勢急遽逆轉,一瞬間,形成勢均力敵的情況!


    嬌柔雙臂輕輕纏上他的頸項,一向漠然的精致臉孔,此時卻露出嫵媚的笑容。


    她要反被動為主動,讓訝然、無措悉數跑到他身邊去!


    「來,告訴我,接下來,你想我怎麽做?」她放軟聲音,收起平日剛硬冷淡的語調。「吻你?還是要更進一步的?」


    霍浚仁的臉上,除了寒霜,還是寒霜。


    「……李兼書對-來說,真的那麽重要?」靜默兩秒,他用幾近零度的語溫問。


    重要到,不惜答應和他睡?


    「這不用霍總關心,」她豔麗一笑,「等會兒我會好好的伺候你,完事後,你隻需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她已經給了他答案--一個令他心碎的答案。


    不知道為什麽,霍浚仁突地好想大笑。


    拉下圈住他頸項的手臂,把她推得遠遠的,霍浚仁嘴角微動一下,似笑非笑。可這抹惹邵平-疑竇的表情,一秒後宣告消失。


    「出去。」他冷冷吐出兩個字。


    一時跟不上形勢的急速轉變,邵平-愣在那裏。


    「別要我重複!」冷駑地下達最後的逐客令,他轉身,背向她。


    彼此間流動著的空氣,彷佛傳達了霍浚仁現下的難受,邵平-覺得,心好痛、好痛!


    強壓下莫名難耐的椎心之痛,邵平-開口:「兼書那裏--」


    「-放心,」不見溫度的語調,打斷了她,「李兼書這種小人物,我才沒空理會!」


    至此,她才放下心來。


    照理說,李兼書脫離危險漩渦,她又不用被迫裝出樂意和他上床的樣子,她應該可以很安心地離開滿布低氣壓的總裁室才是,然而,她的腳,卻絲毫沒移走半分的打算。


    對自己的異樣舉動,邵平-怎麽想也想不出理由來。


    「-是要我扔-出去嗎?邵經理。」縱然看不到她,但霍浚仁仍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仍在他身後的強烈訊息。


    命令再三下達,她隻好說:「……打擾了,霍總。」


    花了很大的力氣,她才成功轉過身,每向出口踏前一步,都需要她付出極大的能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以這麽難熬的心情離開,可以離霍浚仁遠遠的,不是她的願望嗎?


    好不容易,她才走到大門處,手觸上門把時,頭,禁不住轉了迴去。


    霍浚仁的背影依舊維持剛才的站姿,明明沒什麽不同,可邵平-就是覺得,她心髒的痛楚,益發加劇了!


    幾乎花盡全身的力氣,邵平-才能收迴凝視霍浚仁背影的目光,開門,離去。


    聽到關門聲,霍浚仁臉上戴著的麵具,倏地崩潰下來。


    邵平-最重視的人,是李兼書!


    殘酷的事實讓霍浚仁禁不住狂笑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理應沒什麽值得笑的,但他就是想笑。


    或許,隻有笑,才能止住席卷他全身的絕望感覺……


    自那天在總裁室不歡而散後,霍浚仁再也沒傳召過邵平-,雙方工作上的交流,全都透過第三者傳話。


    直至,霍雅舞來到霍氏。


    「哥哥!」穿著一身輕盈的白色洋裝,霍雅舞漾出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出現在霍氏頂層總裁室。


    「雅舞?」霍浚仁有一絲訝然,這個妹妹鮮少跑來公司找他的,「有事嗎?」


    「嗬嗬,當然有事-!」霍雅舞走到哥哥身邊,親昵地摟住他一條精壯的手臂,「我是專程來提醒你,今晚要早點迴家。」


    本來,她是打算昨晚提醒她哥的,但偏偏她老哥近來都工作到三更半夜才迴家,早上他又起得早,出門時,她往往還躲在暖暖被窩裏,跟周公玩著捉迷藏,害她很難得能碰得上他,跟他講上幾句話。


    有見及此,霍雅舞隻好親身來霍氏一趟。


    「為什麽?」他看著一臉喜色的妹妹。


    霍雅舞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這寡情薄幸的哥哥,會把可愛又美麗的妹妹--我的生日,忘得一乾二淨!」


    一言驚醒,霍浚仁恍然記起,「對啊,今天是-生日。」


    自那天跟邵平-鬧僵後,他的心情一直都沒好過,為不再想起那一件事,他便用多如山的工作量來麻醉自己。


    「抱歉,雅舞。」


    霍雅舞也明白她哥是個大忙人,一時忘了她生日,也是情有可原的。


    「隻要你今晚準時出席我的生日宴,我就原諒你吧!」


    「生日宴?」


    「對!我已經邀請了很多朋友、同學來了,今晚一定會很熱鬧!」幻想今晚宴會的盛況及熱烈氣氛,霍雅舞便滿心喜悅。


    「我那些朋友啊,都很想一睹商壇巨子--霍浚仁的風采耶!所以,今晚你也是主角之一,不可缺席!」


    「好,沒問題。」霍浚仁揚起溫煦的笑容,麵對唯一的妹妹,他總會收起平日的冷森。


    「你答應了啊!絕--對不可食言!不然的話……」霍雅舞故意瞪大雙眼,模仿貞子的神態。


    「知道了。」霍浚仁被妹妹逗笑了。


    笑聲,對當下的他來說,多麽難得。


    「哥,雖然你冷冷的,是很酷、很有型,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笑的樣子多一點。」霍雅舞柔聲道,「你知道嗎?近來家裏的傭人,做事都膽顫心驚。」


    「和我有關?」


    「管家跟我說,這些天,你都頂著一張超冰的臉,身邊彷佛還刮著一道寒流!心髒較弱的傭人,倒楣碰上你,雙腿會抖個沒完,心髒較強的人,都會禁不住渾身一顫。哥,你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哥哥的異樣,霍雅舞很是關心。


    「……沒事。」


    「沒事?我才不信!」


    「雅舞,哥的事,哥自己會處理,-隻要乖乖把書讀好就行了。對了,-大學畢業在即,是打算繼續深造,還是出來做事?」


    「不要轉開話題!」別欺負她單純,和老哥相處了那麽多年,還摸不清他的脾性嗎?


    「午飯時間到了,來!我帶-到附近一家店吃飯,那裏的東西很好吃。」他起身,拿過鐵灰色的西裝外套。


    霍雅舞翻翻白眼,拿她哥沒轍,心知他是不會跟她吐實,隻好作罷。


    好久沒共進午膳的兄妹,搭電梯來到公司一樓,才踏出霍氏大樓沒幾步,便碰上剛由別家公司洽公迴來的邵平。


    「平-姊?」霍雅舞驚愕低唿一聲。


    她怎麽也沒想到,來霍氏一趟,會遇到好久不見的邵平。


    霍浚仁盯著邵平-,一臉冷漠。


    「平-姊,-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跟哥分手了嗎?「-是來霍氏談生意嗎?」


    「不。」瞥了瞥平靜無波的霍浚仁一眼,邵平-看著霍雅舞,淡笑一下,「現在,我在霍氏工作。」


    「耶?」霍雅舞懷疑自己聽錯,「但平-姊-,不是跟哥已經……」


    「雅舞,我們走了。」說話的同時,霍浚仁邁開修長雙腿,經過邵平-身邊。


    或許是烈日當空產生的幻覺,邵平-竟在霍浚仁走過她身邊時,感覺到一陣難耐的心痛!


    不讓自己有機會細想,那份心痛因何而來,邵平-繼續維持臉上那抹裝出來的微笑,「我也要上去工作了,雅舞,下次再談。」


    正想朝電梯走去,邵平-的手獾卮雍蟊蝗死住。


    心髒,清晰地傳來期待的躍動頻率。


    「平-姊,等一下。」


    失落,倏然取代期待,但邵平-掩飾、隱藏得很好,迴過頭時,臉上沒有一絲期待落空的失望痕跡。


    「怎麽了?」


    「今晚是我生日!我會在家舉行一個宴會,平-姊,-也一起來吧!」


    霍浚仁跟邵平-交往時,因常進出霍宅的關係,跟霍雅舞培養了頗深的感情,霍雅舞早把邵平-當成是她大嫂般看待。所以,當她知道她哥跟邵平-分手,還不開心了好長一段日子。


    沒料到霍雅舞會突然邀約,邵平-有點反應不過來。


    迴過神,邵平-婉拒:「抱歉,雅舞,今晚我--」


    「平-姊,今天是我生日,-就順我的意好不好?生日的人最大耶!」小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可是……」她不想跟霍浚仁有公事以外的接觸。


    「平-姊,就算我和-當不成親戚,我也希望,我跟-還能當朋友!」邵平-外表雖冷,但霍雅舞知道,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雅舞……」邵平-猶豫了。


    事實上,若霍雅舞不是霍浚仁的親妹,分手過後,邵平-也不會疏遠她。她是個可愛、直率、討喜的女孩子,邵平-也很喜歡她。


    「平-姊,-也來嘛!」霍雅舞一再請求。


    心腸再硬,邵平-也不忍再拒絕。「好吧!我去。」


    「真的嗎?太好了!」霍雅舞歡唿一聲。


    一直靜靜看著事態的發展,霍浚仁不發一言。


    他可以阻止霍雅舞邀請邵平-,但他沒有。


    他隻是不想掃妹妹的興--霍浚仁這麽跟自己說。


    正當霍雅舞跟邵平-說宴會什麽時候開始、宴會上會舉行什麽活動等等時,一雙水眸不由自主看著霍雅舞身後的高大身影。


    她……有多久沒見到他呢?


    淩厲犀利的眼瞳,彷佛和水眸心有靈犀般,同一時間抬起眼。


    四目相接,一道火光暗流,在彼此視線的相觸點,暗地迸射開來。


    思念的味道,慢慢、但真確的,於空氣中飄散、凝聚,然後,升溫……


    想念一個人、又愛又恨一個人--那種五味雜陳的獨特滋味,相信沒有人比霍浚仁跟邵平-有更深層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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