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損耗非常大,以至於莫然拖動他都沒醒,深度運行了好幾個周天,才慢慢恢複過來,睜開眼之後,下意識地準備起身,左手卻碰到了一件東西,也沒多想,抓到眼前一看,不由俊臉一紅,緊接著扔迴了原處。


    雙手搓了搓臉,感覺不發燙了,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一出門便看到客廳的桌子上擺滿了菜肴,除了莫陌外,其餘三人都未動筷。


    “怎麽這麽客氣?”林飛出聲說著,坐在了方柔身邊,抬頭看了看表,已經八點半了,急忙說道:“老爺子,你身體欠佳,不能沒規律的。”


    “不妨事。”莫老爺子笑著一擺手,對莫然說道:“給你哥倒上酒。”


    “他不喝酒!”莫然沒動,氣唿唿出聲,還記著下午的仇呢。


    林飛眉毛一挑,看向了桌上那瓶酒,不由驚唿一聲,將酒拿在了手中,顫聲問道:“老爺子,你也是54軍的?”


    莫老爺子聞言一愣,旋即笑道:“當兵時是54軍偵察營的連長,後來轉業了,這瓶酒就是我的老首長送給我的,我一直沒舍得喝,想想,都三十年了。”


    林飛聽著莫老爺子的話,身體不禁顫抖了幾下,嘴唇哆嗦著,許久之後,才顫聲問道:“我爺爺也珍藏著這麽一瓶酒,我那時小,隻認得上麵的54兩個數字和一個軍字……”


    “你爺爺?”莫老爺子聞言,臉色一變,急聲問道:“我聽然然剛才說你叫林飛,你真的姓林嗎?”


    林飛急忙點頭,說道:“我叫林飛,家在王府池子邊上,由爺爺帶大的,我五歲時離開泉城,跟著師傅修行,直到前幾天才迴國。”


    “什麽?”莫老爺子聞言驚立而起,身體亦是顫抖著,林飛見狀,急忙扶住,老爺子的神色變得激動亢奮,布滿皺紋的走抓住了林飛的胳膊,顫聲道:“你是老首長的孫子!”


    此話一出,林飛立即變得無比興奮,激動地問道:“老爺子,你真認識我爺爺?”


    莫老爺子重重點了點頭,拉著林飛慢慢坐下,“老爺子十五年前去世了,這些你知道嗎?”


    林飛點了點頭,雙眼變得通紅,“我十歲時迴來過,可那時爺爺已經走了,我問過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我爺爺的墓地在哪裏,就連我父母都未露麵。”


    方柔和莫然看著爺倆竟然有著如此深厚的淵源,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緣分的神奇,喜的是老爺子的心情見好,對恢複健康大有裨益,自從兒子死後,很難看到他露出笑容,最近一年來,更是心情差到了極點,如果不是莫陌時常迴來,老爺子是個什麽狀態真的說不好。


    隻是兩人的話中還有著很多疑點,尤其是莫然,她下意識裏就沒把林飛當好人看,哪怕是林飛幫過救過自己好幾次,可還是把他當成了壞蛋,此時看到林飛和自己的父親套近乎,心中的小惡魔又出來搗亂了。


    “爸,你們54軍那麽多人,難道就他爺爺一個姓林嗎?您怎麽這麽肯定他是您的老首長的孫子?”


    莫老爺子聞言,立即怒氣上臉,訓斥道:“我還沒得老年癡呆症,難道這點我都不知道?54軍姓林的的確很多,可有資格得到這種酒的隻有一個,有資格離休隱居王府池子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老首長,54軍副軍長兼162師的師長林誌國!”


    老爺子越說越氣,不禁咳嗽起來。


    林飛急忙拍著老爺子的後背,幫他順著氣,笑道:“老爺子,別搭理她,她有病的,智商還沒莫陌高。”


    這玩笑開的,拿著孫女比女兒,莫老爺子登時就笑了,苦著一張老臉不知說什麽好,不過從林飛一進門時莫然的反應上看,兩人也認識。


    “林飛,你信不信我會咬死你?”莫然咬牙切齒地說著,“你都惡心了我一下午了,到底有完沒完?”


    “這麽多菜呢,你趕緊吃,堵住你的嘴,隻要你不說話,我就不惡心你。”林飛壞笑著,拿著酒瓶為莫老爺子倒上了酒。


    莫老爺子看著杯中酒,慘笑了一下,繼續迴憶著,“我們偵察營接到任務,要去救出被俘虜的文工團戰友,一個營二百八十三個人,最後隻迴來一半,我當時是連長,身負重傷,老首長去醫院看望我時,送給了我這瓶酒,後來歸隊後,我才知道,那是老首長的專供酒,凡是立了一等功的戰士都會獎勵一瓶,你看到的那一瓶和這瓶隻能說差不多,卻沒有瓶底的幾個字。”


    林飛聞言,立即拿起酒瓶倒轉,五個用朱砂為墨寫成七個大字映入眼簾,“美酒隻應英雄飲”


    “是爺爺的筆跡!”林飛興奮出聲,從這五個字中,林飛終於確定了爺爺的身份,還知道了爺爺的名字,別的不說,知道個名字對自己來說就是非常大的收獲了。


    話音未落,莫然隨即出聲,“你爺爺怎麽有你這麽個孫子?肯定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住口!”林飛還未出聲,莫老爺子一拍桌子,厲斥出聲,怒視著莫然,怒喝道:“你到底還有沒有點家教?”


    莫然俏臉變色,隻是仍不服輸,強嘴說道:“爸,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您知道他是什麽人?您別忘了,我是警察,省公安廳情報處的,他的底細我一清二楚。”


    “你清楚個屁!”莫老爺子對著自己女兒出了粗口,指著莫然怒道:“那你現在就迴去查查,林立家是什麽人,林立業是什麽人,去查吧!”


    “老爺子,您老別激動,你有點中風的小毛病,不宜動氣的,而且年輕時傷過肺,更不能動怒,她一個小丫頭,什麽都不懂,別和她一般見識。”林飛急忙解圍,“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其實我也拿不出證明我身份的證據,隻能憑借兒時的記憶去尋找,她是怕我騙了您老。”


    莫老爺子被林飛勸住,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嚇得莫然急忙道歉,“爸,您不能喝急酒,慢點喝,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嘛。”


    方柔見狀也打起了圓場,“爸,您老別生氣,莫然隻是針對林飛,不是有意氣您的,他倆有點小誤會,年輕人嘛,一會就過去了。”


    莫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算是給林飛和方柔麵子,沒有繼續訓斥,而是看著林飛繼續說道:“老首長有三個兒子,立家立業立誌,林立家和我一個連,是我手下的一個排長,林立業是新兵,兄弟倆同時在那場營救行動中犧牲,林立誌我隻見過一麵,那時老首長剛從工作崗位退下來,算算現在應該也有五十歲了。”


    “那您老知道他的下落嗎?”林飛黯然問道。


    莫老爺子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以老首長的脾氣,林立誌也應該在部隊,隻是我也很納悶,老首長一個人居住在王府池子,連警衛員也不要,我們去看望他,他也很少見我們,每次說不上三句話就趕人,至於你,我們連見都沒見過,我甚至沒有聽說過老首長有個孫子。”


    林飛略有些失望,在自己的零星記憶中,爺爺每天晚上都會給自己講戰鬥故事,給自己灌輸愛國的思想,對自己也是寵愛倍加,不管自己怎麽調皮,都舍不得打自己,可現在,自己竟然連爺爺的墓地在哪都不知道,當真是不孝之極。


    想到這些,林飛再次問道:“老爺子,您老知道我爺爺的墓地在哪嗎?”


    莫老爺子搖了搖頭,“我隻是去參加了追悼會,墓地在哪我卻不知道,我和幾個老戰友也討論過此事,老首長的墓地應該會在三個地方,京城八寶山、南越邊境的烈士陵園和泉城烈士陵園,可我們幾個去過泉城烈士陵園,沒發現老首長的墓碑,所以……”


    林飛咬了咬嘴唇,苦笑道:“老爺子,謝謝您老告訴我這些,來,我陪您老喝酒!”


    看著林飛強忍住的失落和悲痛,方柔不禁心中一痛,想起那天林飛講述的故事,方柔心中有了一種幻覺,覺得林飛根本不是一個讓人害怕的國際殺手,而是一個至情至善的俠者。


    莫然對林飛的表現沒有太多的驚訝,因為她看到過林飛遇到陳子昂後的失態,現在的表現雖然平靜,卻能看出是在極力忍耐著,如果林飛真的是林誌國的孫子,那麽林飛的身份肯定異常駭人!


    林飛是在極力忍耐,隻是知道如何調節自己的心態,忍耐的是悲痛,調節的是失落,不管怎麽說,自己也得到了一些線索,也是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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