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等人得到命令不得出戰,他們聚在城中小山中避難處,城中小山早已被挖空,一個足夠容納幾十萬人的巨大洞穴。


    開荒者們與老弱婦孺一起,這是屬於城池的戰鬥,自他們成為開荒者隻時,就已經不再屬於任何一座城池。


    密密麻麻的人群,卻不顯得雜亂,也很安靜,婦孺們等待著他們的戰士驅逐入侵者,而這群年輕的開荒者,卻隻能被當做老弱婦孺被保護於此,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無奈與憤怒。


    咬牙切齒。驕傲的戰士是不會允許任何外族如此簡單踏入自己保衛的城池的。


    程楠荊低頭擦拭著他的武器,他們躲過守衛藏在山腳的房頂。


    “為什麽不殺過去呢?”王靜靜看著楊軒。


    “等,我們現在進去隻會擾亂城主的防禦節奏。”楊軒說道,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城牆的缺口。


    “沒記錯的話那是我們的基地吧!”杭雨寒冷聲說道,他的聲音竟如此冰冷。


    “你們在這啊,莫任,你ma沒見到你可是急壞了。”一個身影跳到楊軒等人躲避的屋頂,驚得楊軒等人拿出武器,原來是莫任的父親莫能。


    莫能看著繼續低頭擦拭武器的程楠荊和沒被他驚到的莫任說道:“快迴去吧,這還不是你們戰鬥的時候。城主會解決好。”


    莫能看著不再理會他的眾人隻能幹笑,掩飾他的尷尬。


    “好吧,既然你們不迴去,那我就在這看著你們。”


    這時,反擊已經開始,獸族士兵不斷遇到突然出現的人族士兵的阻殺,他們甚至不知道這群人族從哪出現,甚至有很多獸族沒有看清敵人的身影就倒下。


    不安與恐懼在獸族士兵之間蔓延,一發不可收拾,到處都是喊殺聲,卻見不到一個人影,他們開始後退,卻遭到更為猛烈的攻擊。


    很快,獸族先頭部隊就被消滅在這個城池的大街小巷裏。


    而剩餘的獸族軍隊不再前進,他們聚集在城牆內的空地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吼~.”城牆外傳來了巨吼聲,地麵也跟著這毫無節奏的腳步聲顫動著。


    隻見一隻體型龐大的生物從城牆的缺口進入城池,它的樣子和野豬一般,長長的獠牙,滿身都是堅硬的刺毛。它足足有小半個城牆高,三丈高,五丈長。


    “魁獸!好大的手筆。”城主站在城樓上低聲說道。


    魁獸身上有個巨大的木質小屋,小屋裏有二十來個獸族士兵。


    地麵部隊讓開了通道,七隻魁獸先後加入戰場,建築物在他們麵前脆弱不堪,似乎要把整個城池夷為平地,獸族軍隊跟在七隻魁獸身後重新進入城池。


    來不及逃走的人族士兵被巨大魁獸趕出房屋,隨後就被踩成肉泥,而躲過巨蹄的士兵卻被跟隨其後的獸族士兵亂刀砍死。


    戰爭的天平,再一次傾向了獸族一方。


    “竟然是魁首,這支獸族軍隊到底為什麽侵入這小小的懸陽城。”莫能看著遠方巨大魁獸說道。同樣的困惑彌漫在所有士兵與將領心裏。


    “魁獸不是獸族軍隊的象征嗎?”王靜靜疑惑地問站在他們身後的莫能。


    “話是沒錯,不過這偏遠之地除了少數獸族領主擁有魁獸,一般的獸族部落是不可能擁有魁獸的,而獸族領主不可能看上這小小的懸陽城,除非這裏會有寶物出世,或是什麽對於獸族來說重要的東西。”莫能已經不再平靜,魁首可不是這小小懸陽城能夠抵禦的。


    隻是那魁獸堅硬的毛發與皮質,就不是這小小懸陽城能夠攻破,更別說殺死哪怕一隻魁首。


    “你們還年輕,提前帶著你們的隊員逃吧,帶上老弱婦孺,相信城主也會做這樣的決定。


    比起再過幾十年就會百年極致而衰老至死的我們,你們的人生還很長,別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逃吧!”說完莫能就向前踏去,卻被莫任拉住。


    “父親,等等,哪也不要去,等到天明。”


    “啪!”


    莫任一隻手捂住被父親一巴掌扇紅的臉,一手死命的拉住父親,他隻是看著他的父親,不知不覺他的眼角已經流下淚水。


    莫能的眼角也開始模糊:“五十年前我跟隨李德大哥溜出城池,進入大荒,卻因我的懦弱害死了眾多弟兄,索性遇到路徑的開荒者隊伍,我和剩餘弟兄撿迴一條命,弟兄們雖不怪我,甚至開導我,可這些年悔恨一直折磨著我,而現在,我的兒子,卻要我看著我的弟兄們去獨自對抗那不可能戰勝的敵人,莫任,你是我的兒子,我隻希望你不要像我一般。”


    說完莫能擺脫了莫任的手,踏入黑夜,不再迴頭,留下呆滯在原地的莫任。


    “放心吧,沒事的。”楊軒拍拍莫任的肩,眾人安慰著這個被父親遺棄於此的男孩。


    而莫任的淚水卻不斷的流下。


    “原來,結局是無法改變的。哪怕再來一萬次。”莫任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楊軒看著瀕臨崩潰的莫任說道:“你們會逃嗎?”


    眾人隻是笑笑。


    “那,殺吧,死了算了。”說完楊軒就跑進了黑暗,程楠荊緊跟著,王靜靜自然不落到他男人身後。


    琰什拿起棍子指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莫任說道:“莫任,你沒聽到嗎?叔叔剛才說的話。這不像你。”說完就跟著進入了黑暗。


    杭雨寒一直看著莫任:“因為什麽?”


    隻見莫任站了起來,緊握著他的兩把武器,看了一眼杭雨寒,說道:“走吧。”


    於是莫任也踏進了黑暗。


    而沒有人發現的是,這麽久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杭雨寒的臉。


    這時的他,臉上除了憤怒,還有羞愧。他極力掩飾躲避著,不被他的朋友看到。


    他也踏進了黑暗,追逐他的朋友。


    人族士兵開始絕望,炸藥、箭矢、甚至動用了巨大的護城奴,除了勉強能夠減緩魁獸的速度之外甚至沒能在魁獸身上造成一丁點有效傷害。


    而七隻魁獸又保護著它們身後的獸族士兵,眼看先輩艱辛千年才有如今規模的城池就要毀在這群莫名其妙進攻城池的獸族手裏,很多士兵把炸藥捆滿全身衝向了魁獸。


    可這一切都隻是徒勞。


    劉水清焦急得飛到城主身後。


    “城主!。”


    城主隻是歎了口氣,說道:“拖吧,希望能堅持到婦孺都撤離。命令三元不得出手。”


    “是。”劉水清離去。


    “對了,把烽火滅了吧,援軍來了也沒用。”


    劉水清迴過頭說道:“是!”他仰頭看著烽火,不讓淚水流下。


    “杭雨寒啊杭雨寒啊,你可是把我這老骨頭害慘了,你沒事跑這裏幹嘛,這裏除了你還有什麽值得他們出手的。罷了,罷了,就當我人族還你杭家這個人情,你可別死了,我可是期待你給我懸空城複仇,可別讓我失望。”


    避難處接到了全員逃離的命令。


    已經年過百歲逐漸衰老老人都留下淚水,他們意識到這個他們為之辛苦一生的城池也許就要泯滅於曆史中。


    有老者說道:“別管我們,快走吧,就讓我這僅剩的幾年陪著城池一起消亡。”


    老者們紛紛響應,他們聚到角落,為年輕人讓出道路。


    年輕的士兵懂得他們的意思,大荒的人族十八成年,三十為壯年,而百年過後將急速衰老,身體惡化,苟延殘喘活著,或許幾年,也許十幾年就會歸於塵土。


    而成年期的開荒者們卻不願接受這個事實,現場一片吵雜,婦孺的哭聲,成年期開荒者的吵鬧聲。


    “你們想讓你們的丈夫孩子白死嗎?”城主夫人站在人群中吼道,她的聲音比城主還要具有穿透性。


    緊接著現場一片沉默,老者們紛紛開口。


    “城池沒了可以重建,孩子們還活著就是希望,還不快走。”城主夫人怒吼道。


    她扶著她身旁李雅的肩,李雅緊握著她手裏的長劍,她的臉上不再掛著笑容。


    婦孺們擦幹眼淚,開荒者們不再吵鬧,他們隻是默默的轉身,向著逃離通道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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