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p>


    東廠從鞏昌府運送物資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入了京城。</p>


    城門口,柳如風帶領著錦衣衛的精英,早已經嚴陣以待。</p>


    “注意警戒,這是定西候私藏的軍備,也是他的罪證,一路護送到東廠大院去。”</p>


    肖塵站在旁邊,看著柳如風指揮著錦衣衛做事,滿臉笑容。</p>


    這家夥,在東廠的時候,什麽事情都仰仗著自己。</p>


    這到了錦衣衛,外出執勤安排的有模有樣。</p>


    就這,當初還告訴自己,怕他不能勝任,現在一看,這不是挺好的麽。</p>


    整了整自己的麒麟紫衣,肖塵看向柳如風:“這東西送往東廠的時候,陣仗弄大一點,最好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定西候私藏的軍備被運送進了京城,而且是你錦衣衛負責護送的。”</p>


    “你想幹嘛?”柳如風一愣。</p>


    “對於東廠來說,破獲定西候的謀反案,自然是大功一件。不過是讓你順便也沾沾光而已。”肖塵嘿嘿一笑,轉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p>


    柳如風撓了撓頭,一臉的靦腆:“好兄弟,夠朋友。”</p>


    皇宮,禦書房。</p>


    明成祖剛剛從早朝上下來,一臉的疲憊。</p>


    陰沉著臉,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p>


    林尚禮站在身後,輕輕的揉捏著明成祖的肩膀。</p>


    擱在平常,明成祖一定會哼哼唧唧的享受著,順便誇誇林尚禮的力道剛好,讓自己渾身都感到了放鬆。</p>


    而今個,不聲不哈,似乎對於肩膀上的揉捏,絲毫感覺不到一樣。</p>


    “皇上,東廠將定西候私藏的軍備,以及抄家所得的財物,運迴了京城。紫衣校尉在外麵等候著,來給皇上您匯報鞏昌的情況。”王小四走了進來,看著明成祖鐵青的臉,又瞅了一眼身後的林尚禮,躬身說道。</p>


    “讓他進來。”</p>


    “是。”</p>


    王小四轉身,朝著門外輕聲喝到:“皇上有旨,宣紫衣校尉覲見。”</p>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肖塵精氣神十足的走了進來。</p>


    跨過禦書房的門檻,便開始拍打衣袖,單膝跪在了地上:“臣紫衣校尉肖塵,見過皇上。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什麽時候學會恭祝朕了?”明成祖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地上的肖塵,淡淡的道:“起來吧。”</p>


    “是。”肖塵應了一聲,急忙起身。</p>


    “鞏昌的災情,現在如何?”</p>


    “迴皇上,百姓已經迴家歸田,而當地也開始了緊張有序的水利修建。以後,鞏昌再也不會出現旱情,讓皇上煩惱了。”肖塵一臉恭敬的道。</p>


    “嗯,其他的呢?”</p>


    “定西候私藏的所有軍備,皆已運迴京城,而定西候本人,連同其九族,也被盡數斬殺。”肖塵道。</p>


    “是不是?”明成祖小聲問道。</p>


    肖塵抬頭,看了一眼明成祖身後的林尚禮,有點心虛的道:“是。”</p>


    “大膽。”明成祖一聲暴喝,右手手掌更是狠狠的拍在了麵前的案幾上。</p>


    使得案幾一陣抖動,上麵的茶碗搖搖晃晃,差點打翻在地。</p>


    皇上發火,肖塵不由分說的,“噗通”一下急忙跪在了地上。</p>


    “給朝廷匯報的是什麽?是定西候被當場斬殺。可是,你斬殺了麽?能夠讓謀反案的正主脫逃,你的能力,讓朕越來越失望。”</p>


    “逃就逃了,誰還沒個失手的時候。可是朕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居然還要說,定西候被當場斬殺。你不光無能,你更是犯了欺君之罪。”看著肖塵,明成祖氣的差點喘不上氣來。</p>


    明成祖身後的林尚禮,也停止了按摩的動作,悄悄低下了頭。</p>


    “皇上,其實是這樣的。。。”肖塵的話語還沒說話,便被明成祖打斷。</p>


    “不要狡辯。今個,若不是太子和我說了一切,朕真的被你們一個個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一樣的,還跟著你們樂嗬。”說著,明成祖朝著禦書房外麵大喝一聲:“讓太子進來。”</p>


    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太子朱高熾緩緩走了進來。</p>


    看見肖塵,似乎有點尷尬。</p>


    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點點頭,方才朝著明成祖抱拳行禮:“兒臣參見父皇。”</p>


    “將你今個對朕說的話,再說一遍。”</p>


    “是。”應了一聲,朱高熾緩緩說道。</p>


    “今個一大早,東宮護衛便送進來了一封信函。兒臣打開,發現是二弟漢王的家書。”</p>


    </p>


    說到此,眼睛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肖塵,又偷偷看了一眼明成祖身後,低著腦袋一言不發的林尚禮。</p>


    “漢王在信函中說,定西候從鞏昌府脫逃,在樂安州出現。他發現之後,立即將其控製。隨即就書寫了一道奏折,遞交給父皇。可是,父皇的旨意沒有等到,卻等來了東廠的殺手。在漢王府大開殺戒,不但殺了定西候,更是讓漢王府的護衛死傷無數。”</p>


    明成祖緩緩迴頭:“林尚禮,漢王的奏折,是不是你收起來了?”</p>


    還沒等林尚禮說話,禦書房門口的王小四急忙走了進來。</p>


    “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明成祖麵前。</p>


    “皇上,奏折是怒才發現,並拿走的。”</p>


    “你拿走的?好好好。”指著王小四,明成祖的右手已經開始顫抖:“你說,奏折呢,你把奏折給誰了。”</p>


    “皇上,小四將奏折給奴才了。”</p>


    林尚禮急忙上前幾步,跪在了王小四的跟前。</p>


    “奏折上是否注明,定西候就在樂安州漢王府?”</p>


    “迴皇上,是的。”</p>


    說著,林尚禮右手伸進自己的懷裏,顫顫巍巍的摸出來一道奏折:“奏折奴才一直帶在身上,生怕遺失了。”</p>


    “生怕遺失了?你以為朕會相信?你恨不得這道奏折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朕的眼前吧?拿來。”明成祖右手一伸。</p>


    林尚禮身子前傾,急忙將奏折遞了上去。</p>


    接過奏折,當看清上麵真的寫著,定西候就在漢王府之後,明成祖“啪”的一下合上了奏折,直直摔在了肖塵的麵前。</p>


    雙目怒睜,似乎要噴出火焰一般看著肖塵:“說,怎麽解釋?你不是上報的,定西候已經當場誅殺,為何,他又出現在了樂安州,漢王府?”</p>


    “皇上,屬下如此做,實屬有著說不盡的苦衷啊。”肖塵哭喪著臉道。</p>


    “苦衷?那你倒是說說你的苦衷。若是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別怪朕不客氣。”</p>


    急促的唿吸了幾下,明成祖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冷冷的盯著肖塵。</p>


    “皇上,屬下到了鞏昌府之後,才知道鞏昌的旱情,早已經在三月初就出現了。三月初的旱情,一直到了五月底六月初,朝廷才得以知曉。無論是鞏昌府,還是陝西布政司,或者說戶部,若是沒有層層隱瞞,怎會到了朝廷的賑災糧款剛剛抵達鞏昌,當地的災民已經死傷過半。”肖塵緩緩的說道。</p>


    “你想說什麽?”明成祖餘怒絲毫未消,冷冷的道。</p>


    “鞏昌府知府王寬,乃是定西候的小兒子。鞏昌災情,陝西布政司可是常年在鞏昌都駐守著官吏,他們怎會不知曉?而陝西布政司,和戶部,又是直接的上下級關係,戶部又為何始終不知道鞏昌災情的嚴重程度。屬下在鞏昌賑災,每一道消息都是派遣東廠校尉親自送迴。屬下也知道這樣既辛苦,又吃力不討好。”</p>


    “可是,屬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屬下在東廠之外,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來給朝廷送交信息。”</p>


    明成祖眉頭一皺。</p>


    鞏昌的旱災,確實是因為耽擱時間太久,才導致災民死傷過半。</p>


    一個個隱瞞不報,這責任,必須追究。</p>


    可朕問的是定西候的事情,你東拉西扯這些,有什麽用?</p>


    當即,輕喝一聲:“這個責任,稍後再說,朕問的是你,為何讓定西候逃脫,還欺騙朕,說已經將他當場誅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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