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鋪的後院裏,柯榮緩緩的收迴了拳頭,走到陳伯的跟前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滿意了嗎?”


    陳伯冷冷的盯著那個已經倒在地上的柳樹沒有反應過來。


    “滿意了嗎?”柯榮再一次大聲問道道。


    “滿意,滿意,”陳伯被柯榮連問了兩次才反應過來,有些底氣不足的站起了身子。


    聞言柯榮也不再理會陳伯,獨自向房內走去,陳伯迴頭看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的柳樹又愣了一下方才才拿起凳子走進了屋內,在他進屋之前拍了拍王伯的肩膀,王伯這才緩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跟著陳伯走進了房裏。


    柯榮站在大廳等王伯和陳伯都來到之後走到那副棺材的跟前,左手抱起棺材上麵的黃紙,右手抓著綁在棺材一頭的繩子,往上一提竟把哪棺材的一頭給輕鬆的提了起來,在王伯和陳伯驚恐的目光中拉著棺材緩緩的走出了棺材鋪,順著林盈大街向東走去,在街道上留下了一道寬寬的的痕跡。


    “真是神力啊!”王伯跑到門口看著柯榮的背影,豎起了大拇指。


    “有力氣又能怎麽樣!也不就是個窮鬼一個嗎?”陳伯看著王伯的神情一臉不屑的說著,從袖口裏掏出兩貫錢遞給王伯,頗有感觸的說:“有能耐不如有錢好使啊!”


    “這也不夠一兩啊?”王伯看了看手中銀子向陳伯質疑道。


    “你剛才看的那麽過癮!不該掏一分兒嗎?”陳伯這樣說著撐起雨傘走了出去。


    “我呸,”王伯憤怒的朝陳伯的背影吐了口吐沫咒罵道:“你個老東西,讓錢噎死你得啦!”


    柯榮抱著黃紙,拉著棺材走到茅草屋跟前,放下棺材之後進屋裏去看躺在床上的金枝公主,他看著看著眼淚就禁不住的流了下來,他抹掉眼淚就從房間裏衝出去,找到了一把破舊的鐵鍬,在茅草屋的不遠處挖起了坑。


    林盈縣的街道上有**個大漢手提著木棍氣勢洶洶的向茅草屋的方向趕來,人群中有一個身材肥胖的男子跑到前麵說道:“順子哥,我們改天過來不行嗎?非得要在這下雨天的來抓人啊?”。


    “你董個屁啊,要是那個臭小子跑了的話,我們的發財夢不是白做了嗎?”順子這般的說著也加快了腳步。


    柯榮挖完了坑,又跑到屋裏,看了一會兒金枝公主的屍體之後從木床底下拉出了一個木箱子。


    柯榮吹散了箱子上的灰塵,慢慢的打開了這個陳舊的木箱子。箱子一打開,頓時在房間之內彌漫起了一股讓人陶醉的香氣,箱子裏整齊的擺著一套異常華麗的錦緞子衣服,柯榮緩緩的撐開了禮服。在這個紫紅色的錦緞子禮服上麵修滿了金色的的鳳凰圖案,這些圖案秀的那叫一個精致,就像哪些鳳凰有了生氣,活了過來一般。從這些繡工和材料來能看出來這一套衣服少說也得值個上千兩銀子。


    柯榮無心欣賞什麽衣服,他輕輕的將那套禮服給金枝公主穿上。原本就非常高貴的金枝公主現在這套衣服的襯托之下顯得異常的高貴靚麗,就象是天女下凡一般,讓人看著就有一股跪地膜拜的感覺。


    柯榮給金枝公主裝扮完畢之後跑到外麵把棺材向屋裏拉,但是茅草屋的門太窄,根本就拉不進一個棺材,柯榮把門框拆下來才把那副棺材拉近了房裏。


    柯榮走到木床邊上給金枝公主“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把金枝公主抱到棺材之內。柯榮又盯著金枝公主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抹去臉上的淚水,依依不舍的蓋上了棺材蓋。


    柯榮又把那副棺材拉到外麵,放進他已經挖好的那個坑裏,開始一鍬一鍬的在上麵填土。不一會兒的功夫在茅草屋的西南角處,多出了一個土墳,柯榮把最後一鍬土仍在墳墓上麵,扔下手中的鐵鍬朝著墳墓又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想要給母親燒點紙,但是他抱迴來的那些黃紙全被雨水打濕了,根本就燒不起來。他隻能跪在墳前發愣,一直以來都依賴母親的他,在這個突然的變故中完全沒有注意,他隻能孤獨的跪在那裏,忘記了寒冷、忘記了疲憊、忘記了饑餓也忘記了唿吸。


    順子帶著**個大漢來到茅草屋的跟前,發現柯榮之後便迅速的跑過來把柯榮圍在了中間,而此的柯榮依然是那麽跪著,絲毫的沒有理會順子這夥人。


    “你個反賊方臘的孫子,是在向我們跪地求饒嗎?”順子指著柯榮罵道。


    柯榮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他死了嗎?”機靈小夥兒頗為好奇的打量著柯榮,走上墳頭想要看個究竟。


    “滾,”柯榮怒吼一聲,迅速的跳將起來,抓起那小夥兒的脖領,把他高高的舉起來向一旁扔了出去。隨即那小夥兒被扔出兩米開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順子等人見狀也都驚駭的向後退了一步,柯榮緩緩的轉過身來麵色陰沉的麵對著眾人沒有說話,但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氣,逼得眾人紛紛倒退。


    順子看著大家夥兒顫顫巍巍的樣子暗罵了一聲“廢物”之後舉起手中的木棍向大家大喊道:“大家一起抓住他,領賞錢。”


    哪些大漢們雖然很懼怕,但是當他們聽到賞錢兩字的時候,各個都像是充了雞血一般的精神抖擻起來,舉著木棍向包圍圈中的柯榮衝了上去。


    “哎呦...哎呦...呦,”這些大漢衝上去,手中的木棍還沒有落下去就被柯榮一拳一個打翻在地,不停的哀嚎著,更有甚者是柯榮的拳頭還沒有打到他,他就迎風倒地,趴在地上不停的哀嚎起來。


    順子看著柯榮的身形,找準了機會狠狠的砸向了柯榮的後腦勺。當木棍就要落下去的瞬間,柯榮迅速的轉身,左手抓住了砸下來的木棍,右手握拳狠狠的打在順子的臉頰之上,隻一拳就把順子打飛了出去。


    順子被打飛出去,趴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哀嚎的時候柯榮迅速的來到他的跟前,右腳踩住了他的胸膛,舉起了右拳惡狠狠的盯著順子。


    “爺爺饒命啊!爺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順子看著柯榮的拳頭就有一種死亡就要降臨的感覺,他的求生本能使得他完全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隻顧求饒。


    柯榮高舉著拳頭,惡狠狠的盯著順子半晌,但是他的拳頭始終沒有落下去,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茅草屋之中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背起包袱和箭袋之後又出來給金枝公主磕了幾個響頭之後突然起身撿起地上的木棍依然決然的向東北走去了。他那孤獨的背影逐漸變得越來越來,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一片朦朧之中。他雖然非常的舍不得母親,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漏,不能再呆在著這裏了,而他也了完成母親最後的意願去尋找父親而不得不離開這裏。


    趴在地上的眾人看著柯榮的背影消失之後緩緩的爬起身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這時候人群中有個大喊道:“小仲由跑了,他的東西就是我們的了,”他這般的喊著便衝向了茅草屋。


    聽到這話眾人也都忘記了哀嚎,紛紛爬將起來一窩蜂的衝向了茅草窩,在看他們的那種興奮勁兒完全看想象不出來他們剛剛還被人打趴在地上不停哀嚎的那個樣子。


    “一群沒出息的廢物,”順子朝那些人的背影惡狠狠的唾罵道。


    眾人衝進茅草屋之後把茅草屋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他們滿臉失望的怒罵著:“這窮小子連個屁都沒有,還害得老子白跑一趟。”


    當眾人都走出茅草屋之後那名肥胖男子留下來仔仔細細的環顧著四周,當他看見一個米缸的時候眼睛一亮,迅速的跑到米缸旁邊,探頭向缸裏觀看,再看米缸之內是一眼見底沒有絲毫米粒兒的痕跡,其實這也不盡然,當你在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缸裏還有兩顆大米安靜的躺在那裏。


    順子趴在地上一臉諷刺的看著垂頭喪氣的從茅草屋出來的人群,那肥胖男子看到順子之後方才突然恍然大悟般的迅速的跑過去,把順子扶起來,象是作報告似得說:“他家窮的什麽都沒有,看來他娘是活活餓死的。”


    順子右手搭在肥胖男子的肩膀上,並沒有理會他的話,他掃過茅草屋,看見茅草屋西南角墳墓的時候,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金枝公主的墳墓,嘴角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柯榮離開林盈縣往東方向走著,當他路過一座小山坡的時候幸運的獵到了一隻兔子便美美的吃了一頓野餐。他就這樣餓了就打點野味吃、渴了就找點山泉喝、晚上就找一個山洞睡覺,遇到行人便問,往山東去的方向。


    柯榮就這樣繞繞彎彎的走了一個多月的路,這一天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來到了一道一座山坡底下,看見一座房屋孤獨的聳立在哪裏,便前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頭發和胡須都已經斑白的老者,老者開門見到柯榮的那種狼狽的模樣也是微微一愣。


    “老大爺,我叫柯榮,前去山東尋親,”柯榮向開門的老者恭敬的施禮說道:“見天色已晚想要在您這裏借宿一宿,看您能方便不?”


    “柯榮是嗎?”老者在嘴裏嘟噥著,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柯榮才把柯榮請進了房裏。


    屋內的裝飾非常的簡譜,靠著背麵牆上擺著兩個木床,木床的前麵靠著西牆擺著一個桌子,桌子的旁邊有三個凳子,在一個凳子上的灰塵說明這個凳子已經好久沒有人用了,在牆上掛著一張虎皮還有幾張羊皮,在牆角處靠牆放著一個鋼叉。


    “大爺就您一個人住嗎?”柯榮掃了一眼屋裏之後向老者開口問道。


    “我跟我兒子一起住呢,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在幹嘛呢?老是不迴家,你剛剛敲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迴來了呢,”老者說著走到桌子的跟前,拉出一個凳子示意讓柯榮坐下。


    此時的柯榮因為長期在野外趕路的關係,衣衫已經更加破舊啦,麵色慘白、眼圈深陷有些發黑、嘴唇也都已經是破裂開來了。老者看著柯榮淒慘的模樣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憐憫,便說道:“小夥子還沒吃飯吧?我剛做完的晚飯,你就趁熱吃了吧。”


    柯榮站起身來想要說些什麽,但他摸了摸他那空蕩蕩的肚子之後又坐迴了凳子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屋內傳進了一股飯菜的香味,老人端來了熱騰騰的飯菜,擺在柯榮的麵前,用一種慈悲的語調說:“趁熱吃不吧!”


    “謝謝您了,老大爺,以後有機會我會好好報答您的,”柯榮看著桌上的飯菜,咽了口吐沫,感激的看向了老者。


    “一頓飯而已用不著客套,”老人擺了擺手微笑道:“還有,你也別老叫我老大爺的了,本人姓張,你就叫我張伯好啦!”


    “那謝謝您了,張伯,”柯榮又一次向張伯道了謝之後方才拿起碗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在吃飯間柯榮瞥了一眼一臉笑容的張伯問道:“張伯您不吃嗎?”。


    “我剛剛吃完,你自己吃好了,”張伯一臉和善的看著柯榮問道:“你這裏要到哪裏去啊?”


    “我要到山東去,”柯榮咽下嘴裏的飯,迴答道。


    “去山東啊,那可不近啊,而且在路上盜匪橫行,危險的很啊,”張伯關切的向柯榮說道:“現在的世道亂的很,你要是沒有什麽事兒的話就別再往北走啦!”


    “有盜匪?我在路上一個都沒有看到啊?”柯榮不免有些質疑的問道。


    “唉,現在著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山賊、土匪的,你沒有遇到那你的運氣!”張伯輕輕歎了口氣說:“一年前就在山坡北邊的白虎嶺上突然就出現了幾十個山賊,搶劫過往的路人,也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啊!”


    “這裏果真有山賊?那官兵不管嗎?”


    “官兵到時來過幾次,但是山賊太厲害,把哪些官兵殺的都不敢再過來啦”張伯不滿的繼續說:“哪些官兵平日裏飛揚跋扈的欺負咱們老百姓行,但是真遇到山賊的時候都害怕的連屁都別不敢放。”


    “哪些山賊真那麽厲害嗎?”


    “哪他們可太厲害了,聽說他們的首領叫做獨眼龍鄧天,他的一隻眼睛是瞎的,也不知道被誰給射傷了,他的臉上有道很長的刀疤,他身高十五遲,他的胳膊比你的身子還要粗,”張伯那和善的麵容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說:“那鄧飛力大無窮、身手了得,曾經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就把百十來個官兵殺的是屁滾尿流啊!”


    “小夥子,我勸你還去別再往前走了,你要是在往前走的話定會被哪些山賊抓住,殺死的,”張伯看著柯榮有些變的凝重的臉色再次勸說道。


    “謝謝您的提醒,但我非去山東找到我的父親不可,”柯榮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堅定的說道:“就算那些山賊再厲害,我也必須過去。”


    柯榮在張伯的家裏過了一夜,第二天張伯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給柯榮換上之後一直把柯榮送到大門外。


    張伯把柯榮送出房門又勸說了一次,沒有說動之後從牆角處拿起那根鋼叉遞給柯榮說道:“小夥子你拿上這個上路吧,如果真的遇到山賊的話,也許還能有些用處呢!”


    柯榮看著一臉和善的張伯心中升起來了一股莫名的感動,這使得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也是從他的母親去世後,他第一次感受到別人對自己的關懷。


    “謝謝您了張伯,等我下次路過的時候定當重謝,”柯榮的眼眶裏印出了一絲泛泛的淚痕,他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他抽搐了片刻之後也不再焦作,接過鋼叉向老人謝過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孩子,我的兒子叫張浩,”張伯從柯榮的背影大聲喊道:“你要是在路上遇見他的話就讓他帶你過山啊!他對白虎嶺非常的熟悉。”


    柯榮聽了張伯的話,迴頭答應一聲,便向北方跑去了。


    “唉,”張伯站在門口看著柯榮逐漸遠去的背影暗自祈求道:“可憐的孩子,千萬別遇上那些天殺的強盜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英雄輩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幺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幺幹並收藏英雄輩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