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話,


    一座小村莊中,一戶人家此時正異常寂靜。一位中年男子在院子中,來來迴迴的走來走去,眉頭緊皺,時不時的房中看去,顯得非常焦急。


    男子衣著粗布,臉上皺紋很深,長年的勞累,使年僅三十來歲的他,看起來猶如五十來歲一般。


    啊啊啊......一聲嬰兒的哭叫聲,從房間中傳出。男子的腳步,隨著哭叫聲停下,焦急的臉上迅速露出一個笑容,整個人飛快的向房中跑去,一邊跑,一邊從他的嘴中傳出...哇,哇,哇的聲音!


    此人名叫王石,是一個啞巴,祖輩都生活在月牙村中。王石也算是個可憐人,年僅三十多的他,才剛剛娶妻。


    妻子是個從外麵,流落到村中的女子。王石剛見到她時,也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雪白的臉上滿是,一道道大大小小的疤痕。


    奄奄一息,一動不動地躺在路邊,仿佛死了一般。王石見女子可憐,便將她帶迴了家中,好生照料。


    這一救,女子便再沒有走了,久而久之,便如同故事中的情節一樣,兩人順其自然的走在了一起。


    大婚的那天,王石笑的很開心,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這麽開心。村裏的人有祝福的,當然也有在背後議論的。


    比如一個皮膚,身段絞好的女子,為何會流落至此。為何臉上滿是傷疤?


    王石也知道,村裏人在議論自己的妻子,可他不在意,甚至他認為自己能娶到這麽賢惠,溫柔的女子,是自己的福氣。


    今天,是王石妻子懷胎十月,要生下小王石的日子,所以才會有開頭這一幕。


    王石飛快的跑到房中,隻見他的妻子,正倚在床頭,懷中抱著一個巴掌大的嬰兒。一旁的接生婆,站在床邊,見王石進來,馬上笑臉迎上,〝老王頭,恭喜啊!是個男孩。〞一邊說,一邊雙手不停的搓動。


    在月牙村中,有一個風俗,每家人生孩子,都要給接生婆一點喜錢。不多不少,剛好十個銅錢,也沒有什麽特殊含義,隻為圖個喜氣,意求十全十美。


    王石見接生婆如此,不禁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頭,一臉憨厚的笑,手上作了幾個手勢,嘴裏傳出...哇哇幾聲,右手伸向懷中摸索了一陣,這才拿出十枚非常破舊的銅錢,向接生婆遞去。


    接生婆也不嫌棄,同住一個村,她也知道王石家的難處,雙手伸出,接過王石遞來的十枚銅錢,隨手放入懷中,再道了一聲恭喜,便離開了。


    接生婆剛走出房門,王石便快步走到床邊,也不做什麽,就這樣站立,嘴角裂開的老大,嗬嗬嗬的憨笑著。


    王石妻子見王石之副模樣,不禁輕輕的笑了一聲,〝相公,你也抱抱咱們的孩子!〞


    王石一聽妻子如此說,連忙雙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這才顫顫巍巍的,接過妻子懷中的孩子。


    嬰兒頭發稀疏,額頭處有一朵蓮花的印記,平添了幾分可愛。


    〝嗬嗬.....嗬嗬!〞看著懷中抱著的孩子,王石的心中湧出一股滿足,可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隻能將自己的開心,轉變成笑聲。


    啊,啊,啊....嬰兒一陣哭鬧,一條似水柱的物體,射向王石的臉上,將他澆的滿臉都是。


    尿了!!!!!!!


    噗哧.....王石妻子掩嘴偷笑,其一舉一動都顯出了,與村裏人不一樣的氣質。


    〝嗬嗬嗬〞王石見妻子在笑,也不惱,一手抱著孩子,一邊伸手撓頭,整個人不住的傻笑。


    王石妻子看著自己的孩子,和眼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相公!咱們的孩子叫什麽呢?〞


    王石一聽妻子的話,站在原地愣了愣,少許後,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走到妻子身邊,將孩子交給妻子抱。而他卻低著頭,在房中掃視了一陣,在角落中撿起一根樹枝,嗖嗖嗖的在地上寫著。


    王五!!!!!


    〝王五〞妻子口中念道,隨即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好,不好,王五這個名字不雅。〞


    突然,王石妻子雙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王無如何,音同字不同?〞


    王石一聽妻子的話,立馬點頭同意,對於他來說,妻子比他強,妻子可是個文化人!


    時間飛快,王無五歲,他降生在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這一天,王無在於村裏,同歲孩子的孩子玩耍。


    其中一個孩子,從懷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山楂果,一臉得意的啃了一口,〝你們看,這是我父親前兩天去鎮裏,給我買的,可甜了,可好吃了。〞說完,看著眾人臉上的羨慕,特別開心的笑著。


    咕嚕....王無咽了一口口水,雖然一臉羨慕,卻沒有說出口。


    傍晚時分,王無玩夠了,跑迴家中,看到自已的父親剛從田裏迴來,想到白天的事情,一陣小跑,跑到王父身邊,拉著他的衣袖,一臉天真的說,〝父親,父親,村頭的小胖有山楂果吃,我也想要!〞


    王父聽到兒子的話,眉頭皺起,有些為難,可一看到兒子一臉的期待,王父對著王無,露出一個憨笑,點頭答應下來。


    〝好啊!父親答應我嘍!〞王無一聽父親答應下來,整個人開心的一躍而起,蹦蹦跳跳的,在院子裏來迴跑動。


    這一晚,王無非常開心,連晚飯也多吃了一碗,因為明天他就能吃到,和小胖一樣的山楂果了。


    第二天,王無沒有出去玩,他在家裏等,等他父親迴來!


    太陽也漸漸落山了,一個滄老的身影,在夕陽下慢慢走來。


    王無在院子中,看到後,一下子就認出來,來人正是他的父親。


    〝父親,父親!〞王無一邊喊著,一邊飛快的奔去。


    王無一陣飛奔,來到王父身前。今天的王父與往日有些不一樣,他的頭發非常散亂,穿在身上的粗布衣,有幾處被劃破。


    〝嗯〞王父看著王無向他奔來,右手伸到懷中,摸索了一陣,取出一把山楂果,笑著遞給王無。


    山楂果隻有拇指大小,沾有些許汙泥,與小胖那天的比起來,小的可憐。


    王無看著父親的模樣,他愣住了,下意識的接過山楂果,拿起一棵含在口中。


    很酸......還帶有一絲鏽鐵味!!!


    王無哭了,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嚼著山楂果,嘴角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很甜呢!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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