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


    很像!


    非常像!


    石報奇滿麵震驚的看著朱厚照手中的畫稿。


    李士實的形象,在兩個人的配合之下,就這般躍然於紙上。


    朱厚照在見到石報奇的這般神情之後,心中已經猜測到了大概,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滿足,而是繼續出言問詢道:


    “你再仔細看看,還有沒有需要細微調整的部分,比如說眼睛或鼻子的大小等等。”


    石報奇聽到朱厚照的問詢,此刻已經被朱厚照這一手所震撼的他,茫然的點了點頭後,又開始仔細的端詳起來。


    可是這一迴的畫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巧合的緣故,石報奇在盯著看了半天之後,根本就沒有發現絲毫需要改動的地方。


    朱厚照等待了片刻,見到石報奇未再說出需要改動的地方,幹脆話語一轉,在問清楚了這人的姓名、身份,何有就是平時常穿的衣服顏色等等,再將這些內容全部記錄下來,並和之前那張圖畫放在一起之後,朱厚照又開始問詢起下一個人的容貌來。


    有了這第一次的合作做例子,往後的幾幅畫作,明顯快速了許多,沒用多長時間,朱厚照就將石報奇記得容貌的那幾個人,全部畫了出來。


    不過除了第一次後續沒再改動之外,其他的幾幅圖畫,則是明顯沒有第一次順暢,陸陸續續改動了好幾次之後,那幾幅人像畫才算是徹底定稿。


    而朱厚照在確定石報奇所記住的幾人全部畫完之後,就吩咐兵丁,將石報奇送出了房間,爾後將阿隆古召喚進來。


    兵丁們在聽到朱厚照的話語之後,趕緊躬身接旨,石報奇則是麵現猶豫之色,盯著朱厚照看了半天之後,到最後還是以一聲輕歎收尾。


    他明白,那個請求他就算是說出來,對麵的大明太子殿下也不會應允,別看現在和他溫聲細語,為了一個眉毛的形狀都能討論半天。


    但是真若是換了場景,這大明太子殿下對於他們女真一族的態度,根本沒有絲毫改變。


    這一點,從他那不斷出口的女真餘孽,時而發自肺腑的笑容,就可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所以石報奇根本就沒有開口問詢,見到身上繩索已經全部解開的他,順從的在身後兵丁的押送下,起身朝著房間外麵行去。


    石報奇的異常舉動,朱厚照倒是有所察覺,不過此刻的他,哪裏會去管這個女真餘孽心中的想法,見到對方已經沒有人像可畫之後,直接就將其喝退,召見起阿隆古來。


    而在這石報奇離去沒有多久,阿隆古就被兵丁推搡著走了進來。


    朱厚照還是和之前一般模樣,將方才用在石報奇身上的說辭,在阿隆古身上重複使用了一次。


    這阿隆古在聽聞此事之後,雙眼頓時瞪如銅鈴一般,臉上更是瞬間變得通紅起來,憤怒的他,咬牙切齒的嘶吼道:


    “我當初就說,這些明人狡猾,可是統領當初就是不信,奶奶的,要是讓我再見到他們,我非得將他們生吃了才能解恨!”


    朱厚照見到阿隆古這幅模樣,微微一笑之後,知道已經成功挑起對方怒火的朱厚照,直接就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


    據陳遠奏報,這阿隆古所記得的對方樣貌,應該就在五人左右,而且據說還和那石報奇都是重複的。


    但是此舉正好讓朱厚照來校核,方才那石報奇所言的真假,於是他根本沒有拿出之前已經畫好的畫稿。


    而是在和這阿隆古說明用意之後,兩人一個一個部位的開始將這四五個人相貌重新拚湊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和之前一般模樣,詢問對方的身份、裝束,及他所能了解的一切後。


    朱厚照查缺補漏,確定這阿隆古再也說不出什麽東西後,揮手喝退阿隆古的同時,將兩人的畫稿都擺在了桌子上麵。


    十五個人的畫像,也開始出現在了朱厚照眼前,在將阿隆古所言的和石報奇所言的重複之人挑選出來後,確認二者所描述的沒有太大的區別,心中鬆了一口氣的朱厚照,快速的將這最後確定的十人圖形,重新又描繪了一份,做完這些的他,直接對著門外唿喝道:


    “來人!”


    在門外候旨的陳遠,聽聞到房間裏麵傳來的聲響之後,離開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進入房間之後的他,一番君臣之禮過後,朱厚照的話語聲,也開始在他的耳旁響徹起來。


    “陳遠,這十份畫稿你且收著,待會你離開之後,差人尋上幾名畫師,將他們將這畫稿臨摹幾份,繼而按圖索驥,尋找這圖畫之上的十個人就是!”


    陳遠聽聞到朱厚照所言,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縱使這般,陳遠在開口接旨之後,還是乖乖上前,躬身伸手接過朱厚照遞過來的畫稿,就欲慢慢退迴到了原位。


    可是他這退迴的動作還不待成行,目光落在手中畫稿上麵的他,下意識的手掌一鬆,差點將這畫稿灑在地上不說,更是猛的瞪大眼睛,一臉驚駭的盯著手中的畫稿。


    此刻在他手中所拿的畫紙之上,一個仿若栩栩如生一般的人頭,正躍然於紙上,目光直直的盯著他。


    陳遠看到這般畫稿,滿麵震撼的同時,更是不顧君前失儀,怔怔的朝著朱厚照望去。


    坐於對麵的朱厚照,見到陳遠這幅模樣,雖然在心中猜測,可能是因為這些畫稿的緣故,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該是這般模樣吧?所以心中微微有些疑惑的他,直接開口對著陳遠問詢道:


    “陳遠,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嗯?”


    陳遠呆愣的迴答了一下,可是話語出聲之後,陳遠方才猛的驚醒,眼下他所麵對的,可是大明的太子殿下。


    意識到已然失禮的他,慌忙躬身的同時,更是一臉惶恐的迴答道:


    “沒……沒有,實在是這畫像畫的太過逼真,微臣一時……一時有些驚詫忘形而已。”


    朱厚照聽聞到陳遠的解釋,點了點頭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之後,就未再言其他,開口對著陳遠吩咐道:


    “既然沒有其他的事情,那你就按著本宮方才的交代,找到幾名擅長臨摹的畫師,讓他們臨摹一份,然後全城再搜查一番吧,若是沒有的話,那就證明他們見事不好,已然早早離去了。”


    此刻的朱厚照,並未在懷疑石報奇兩人所言的真假,因為話語可以造假,但是他們連形容出的人都是一個模樣,這般情況若是還能提前想到的話。


    那除了說明他們之前準備的太過周詳之外,朱厚照也沒有別的辦法,不過相對於那般微乎其微的可能,朱厚照還是相信,在某處陰暗的角落,確確實實是有人在對著自己謀劃著什麽。


    曆史上的自己,僅僅隻是因為乘船釣魚落水被溺,居然能達到感染風寒,繼而死亡的地步。


    這是何其可笑的笑話,且不言‘朱厚照’一生頗好兵事,身體之壯碩遠超他人,連從京師殺到南昌,一路舟車勞累,都還能做到有閑心去湖麵之上釣魚嬉戲的人。


    他的身體又能差到哪裏?就更別說他身為帝王,身邊前唿後擁,侍從護衛不計其數了,就這般情況,後世之人還能將其死因算在那次溺水上麵。


    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也正是因為這死因太過可笑。


    但是也讓朱厚照感覺到對方的強大和隱匿。


    所以之前在京師之時,西苑千戶所常伴其左右不說,四周更有大批易裝的西苑士卒潛行。


    這次西苑千戶所離開大明,一路隱蹤匿行,可是誰曾想到,還是有消息泄露了出去,對方才微微冒出了一個小頭,撩動這些女真餘孽對自己下手。


    此次的事情,要不是因為陳遠的發覺,事情鬧到最後,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模樣。


    所以此刻的朱厚照,在將陳遠交代完畢,看著他離開之後,直接又衝著門外唿喝起來。


    “來人!”


    “奴婢在!”


    陳遠走後,站立在門外的小太監,聽聞到朱厚照的話語之後,趕緊應答的同時,更是躬身倒騰著小碎步,快步跑進到了房間之中,跪倒在地,靜靜等候起朱厚照的旨意來。


    朱厚照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將桌上剩餘的那份畫稿拿起的同時,對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開口吩咐道:


    “起來,將這些畫稿,差人送去京師,交到東廠廠公蕭敬的手中,告知他,這些人意圖對本宮不軌,讓他派東廠在全國大肆搜捕,定要將對方捉拿歸案!”


    “奴婢遵旨!”


    小太監磕了一個頭之後,快速起身的他,躬身走上前來,接過朱厚照手中的畫稿之後,稍稍哆嗦了一下的他,在深吸一口氣後,趕緊快步朝著房間外麵跑去。


    沒消片刻的功夫,奔跑的腳步聲就漸漸變小,到了最後就沒了一絲動靜。


    朱厚照見到諸般事情盡皆已經安排妥當,也沒了再繼續待在這裏的心思,此處縱使已經被一眾奴仆們清理了一番,並點燃上了火爐,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裝了暖氣的房間暖和。


    所以看到再無他事的朱厚照,直接站起身形,轉身朝著廳堂的方向行去。


    ……


    陳遠拿著畫稿。


    從太子殿下的府邸離開之後。


    一邊吩咐手下兵丁,滿城尋找擅長臨摹的畫師,一邊傳令下去,戒嚴依舊繼續,不得有絲毫的放鬆懈怠。


    而交代完這些的陳遠,則是拿著畫稿,率領手下兵丁,從天津衛的西北角,又開始逐家逐戶的搜查起來。


    不過這一次的搜查,相對上次而言,明顯是迅速和快捷了許多,依舊是兵丁亮明身份,敲開院門,進入之後一邊讓院中所有丁口,全部集中到院子之中的同時,一邊再進入房間之中確認一番,查看沒有隱藏之人。


    至於站立在院落之中等候的陳遠,則是拿著畫稿一一和這院中的眾人比對,相對於上次而言,這次少了思索的時間,倒是稍稍快上了許多。


    天津衛城之中的一眾百姓,雖然有些疑惑,不明白這些兵丁為什麽去而複返,但是在這般情形之下,又有誰敢多嘴一句,所有人乖乖配合不說,更是生怕做出什麽讓對方誤會的舉動,繼而慘遭橫禍。


    天津衛城中搜查又重新開始起來。


    而天津衛的西門,一名驛卒和一名小太監驅馬趕到了此處,小太監在亮明身份,並將太子殿下的旨意說出之後,負責此處的城門守衛,將這緊閉的城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放任那名驛卒離開之後,小太監也慢慢返迴到了太子殿下的府邸之中。


    ……


    京師之中。


    此刻的李士實已然迴到了他在京師的院落。


    在他的房間裏麵,一名手下正躬身站立在李士實的麵前。


    向他奏報著京師這段時間的諸般情況,有些事情雖然李士實早就有所意料,但是當他得知宮內的諸般行動,還是沒有寸進之後,神情忍不住開始變得沮喪起來。


    要知道他來到京師謀劃此事,可以說是已經有了一些時日,但是這麽長的時間內,倚靠著四代寧王所積攢下來的人脈,依舊是寸功未見。


    想到這裏的李士實,神情沮喪之餘,更是傳令諸處人馬,讓他們加緊行動,推進事情的進展。


    否則繼續這般耽擱下去的話,南昌的那縷龍氣越加勢弱不說,很可能不知道到了哪一天,就將化為虛無,屆時寧王若是再強奪的話,那無異於是逆天改命。


    屆時的他有可能甚至連皇帝都未必驚動,平平常常一個父母官,就能將他滅殺於無形之中。


    所以此刻的李士實,不得不加快事情進行的速度,一定要在王爺龍氣未消散之前,將這大事做成,讓天下橫生枝節。


    屆時此消彼長,通過弘治皇上的消亡,沒準還能將龍氣往寧王的那邊勻上一些,如若真能到了那般地步的話,王爺就算不能主掌中原,但是仿若宋朝一般,南北分治,肯定將不會是太大的難事。


    想到這裏的李士實,鬥誌開始變得越發昂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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