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起身從這監牢之中起身離去。


    繼而招唿手下護衛,開始朝著府衙外麵快速行去。


    而與此同時,天津衛中的清點盤查,陳遠依舊沒有下令停止。


    且不言那女真族人是否還有遺漏之人,就說這偌大的天津衛城,如今太子殿下又身在此地,早該徹底清查一番了。


    要知這一迴沒有出事,隻能算是陳遠討了一個便宜,可是誰又能保證這天津衛城之中,是否還有其他宵小,正躲在角落裏麵,準備意圖不軌呢。


    而陳遠這清查的舉動,雖然未必能將那些宵小全部查出,但是也可以起到震懾天津衛城之中一眾宵小的目的。


    所以正是有著這方麵的打算,陳遠並未停止天津衛城之中的清查不說,更是在發生北門那件事情之後,直接又從他處征調了一些兵馬過來,加大了天津衛城之中的清查。


    天津衛城之中,無數兵丁走街串巷,逐門逐戶的清查並登記造冊。


    陳遠從府衙之中離開後,坐上馬車,就朝著朱厚照在天津衛的府邸行去。


    陳遠此去並不是為了請求太子殿下幫忙,而是想去尋找穀大用,若是陳遠沒有記錯的話,他記得這穀大用和東廠之人,貌似是有些聯係。


    正因為想起這件事情,所以陳遠才會在想到東廠之人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穀大用。


    天津衛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坐著馬車的陳遠,根本沒用多少時間,就來到了太子殿下在天津衛的府邸門前,可是在委托門房一番求見通傳之後,陳遠方才知曉,穀大用根本就沒在府邸之中,而且已經一天一夜都沒有迴來了。


    聽聞到這個消息的陳遠,初始還以為這穀大用是被太子殿下派往了他處,失落之下正要離去尋找其他的辦法。


    可是他這邊才剛剛離去幾步,站立在門口的那位門房,就出聲提醒告知陳遠。


    ‘若是真有急事尋他的話,直接去天津衛南城的誌遠書局就是。’


    陳遠聽聞此言,頓時瞪大了眼睛,轉過身看向門房,在確認他是在對自己說話之後,瞬間就明白過來,這穀大用根本就沒有離開天津衛。


    想到這裏的陳遠,拱手致謝的同時,更是坐上馬車,就開始朝著這個門房所言的誌遠書局奔去。


    誌遠書局。


    如今已經被穀大用率領著一眾手下全部霸占。


    不僅門口和院落四周設置哨兵執勤之外,就是書局內部,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整個後院之中,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可以在裏麵自由進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隻能在各自所在的區域活動,尤其是後院之中負責排版和印製的地方,一些守衛之人,更是連進入其中的資格也沒有。


    而當陳遠一路打聽,從太子殿下府邸趕到此處的時候,看著對方這般嚴陣以待的模樣,就是原本對這些事情不怎麽關心的陳遠,都開始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好奇穀大用在這麽一處書社裏麵,又在搞些什麽明堂。


    接著在通傳之後,被放行進入書局會中的陳遠,見到了麵色灰嗆,眼眶深凹的穀大用。


    陳遠乍一見到穀大用這幅模樣,頓時被嚇了一跳,看著麵前這般憔悴勞累模樣的穀大用,陳遠對他所忙碌的事情,瞬間開始變得越發好奇起來。


    坐立於書社廳堂之中的穀大用,見到陳遠進來之後,站起身形的他,對著陳遠拱手示意了一下,開口打招唿道:


    “陳大人怎麽尋到了此處,是有事情要找咱家嗎?”


    剛剛進屋的陳遠,正因為穀大用這幅憔悴模樣而有些愣神的他,在聽到穀大用的話語之後,猛的迴過神來的他,一邊拱手還禮,一邊對著穀大用說道:


    “穀公公,本官來此,是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萬般無奈之下,忽的想到了穀公公,所以來此向穀公公尋求幫助來了。”


    穀大用聽聞到陳遠的話語,神情在稍稍一滯之後,就是滿麵苦笑,攤了攤手的同時,更是一臉無奈的對著陳遠說道:


    “陳大人您也看到了,咱家現在也是奉旨辦差,若是小來小去事情的話,咱家還可以幫忙,不過若是旁的事情的話,咱家現在也是分身乏術,還望陳大人體諒則個!”


    陳遠看到書社這般陣勢,就已經猜到了穀大用是在執行旨意,否則一個書社又何必弄得這般動靜,所以他在聽到穀大用的話語之後,知曉他不是推脫之詞,趕緊訕笑著解釋道:


    “不是大事!不是大事!本官就是想讓穀公公幫忙,給本官找來幾個東廠審訊之人,幫著本官審訊兩名刑犯罷了!”


    穀大用起初還擔心對方說出什麽大事出來,可是當他聽到陳遠找尋他,僅僅隻是因為此事之後,微微愣神的同時,更是直接說道:


    “原來隻是此等小事,好辦好辦!旁的地方咱家不敢保證,但是在這天津衛城之中,咱家到是還真知曉這東廠之人身在何處。”


    說完這句話的穀大用,目光在屋中掃視了一遍之後,尋到筆墨紙硯等物的他,直接上前,拿起毛筆,寥寥幾筆就將那東廠在天津衛的據點所在位置寫了出來。


    穀大用拿著這張紙條,一邊遞與陳遠的同時,一邊笑顏道:


    “陳大人到底是碰到了何般難纏的刑犯,竟然讓你都束手無策,到了尋求東廠出手幫忙的地步?”


    陳遠聽到穀大用的話語,麵露苦澀搖頭不已的同時,開口對著穀大用說道:


    “有一夥女真餘孽混進了天津衛城之中,看那模樣似乎是想要對太子殿下意圖不軌,所以本官將其抓來,審訊其是否還有其他同夥!”


    伴隨著陳遠的話音出口,站立在其對麵的穀大用,原本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眼睛瞪的老大的他,眉宇之間更是開始變得森寒起來,在陳遠話語剛剛結束之後,就冷聲問道:


    “女真餘孽?陳大人確定他們是準備對殿下意圖不軌?”


    陳遠聽到穀大用的問詢,點了點頭後,十分肯定的說道:


    “最先發現這夥人存在的,是本官手下的那些衙役,他們在巡查天津衛城的時候,注意到了這夥人的存在,因為對方體型魁梧的緣故,所以分外好記。


    不過也正因為好記,本官手下的衙役突然注意到,這些人數天都在太子殿下的府邸外麵盤旋,接著在一番查證過後,發現這些人包藏禍心意圖不軌。


    可是還不待動手抓人,對方居然就像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般,在天津衛城之中突然銷聲匿跡起來。


    而今日正是因為本官的全城清查,方才逼得他們想要逃離出城,接著在北門之處發生交鋒,十三個女真餘孽,當場擊殺十一人,剩餘兩人被本官帶入到了府衙之中刑訊。


    可是誰曾想到這兩人居然這般硬氣,本官手下的那名刑吏,已經將諸般刑罰刑具全部輪上了一遍,那兩個女真餘孽還是不出一言,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


    甚至他們在一些刑罰上麵,大有主動求死的意思,刑吏數次都差點失守要了其小命,所以本官萬般無奈之下,忽的想到了東廠中人的刑訊手段。


    這不才找到了穀公公,希望能找到東廠之人幫忙,好早日將這些人審訊完畢,確定其是否還有同夥藏匿在天津衛城之中!”


    陳遠洋洋灑灑,很快就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一並說了出來。


    站立在其對麵的穀大用,聽聞此言之後,神情頓時變得森寒不說,眉宇之間更是充滿了狠戾的意味,待到陳遠話音剛落之後,冷聲說道:


    “女真餘孽,當年成化皇帝數次清剿他們,都未能斬草除根,後來弘治皇上登基,見到他們幾近滅族,悲天憫人之心漸起,方才停下了對他們的清剿。


    可是這幫女真餘孽好壞不分,居然將大明皇帝的憐憫之心視為無物,妄想對太子殿下意圖不軌,果然是狼子野心、忘恩負義之輩,根本就不值得可憐。”


    穀大用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語之後,一把將手中那張寫著東廠據點地址的紙條撕碎,接著就在陳遠驚詫的眼神中,直接開口說道:


    “那女真餘孽在哪?區區蠻夷居然敢對太子殿下妄動邪念,咱家到想看看,他們到底有何般本事!


    陳大人!我們走!讓咱家去會會他們!”


    對麵的陳遠,原本正因為穀大用撕碎紙條的動作,而有些瞠目結舌。


    可是還不待他弄明白穀大用這番動作代表何意的時候,耳旁就忽的傳來了穀大用後續的話語。


    聽到這句話語的陳遠,眼睛猛然瞪的老大的同時,眉宇之間更是透漏出了驚詫和不可置信的模樣,他萬萬沒有想到,穀大用會說出這般言辭。


    尤其是此刻他那憔悴的模樣,再配上他那咬牙切齒的神情之後,陳遠感覺有些不寒而栗的同時,更是訕然笑語道:


    “穀公公,你切莫忘了您這邊還有差事啊,若是換了平日你閑哉的時候,本官又哪裏會說這些,直接帶上您前去就是,可是眼下您這手頭的事情,能丟下嗎?”


    陳遠自是不會直接拒絕穀大用的好意,要知道此時拒絕,那無疑就代表著否定,而之前曾在宮中當差的陳遠,自是知曉這些公公,別看表麵不說,但各個都是自尊心極強的存在。


    所以陳遠才會溫婉的提醒穀大用,讓他明白,眼下他還有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沒有幹完,冒然跟著自己同往的話,屆時這邊的事情耽擱了又該如何。


    可是讓陳遠沒有想到的是,對麵的穀大用在聽到他的這般話語之後,根本就未過多思索,當即就搖了搖頭,接著更是冷聲說道:


    “無妨,這邊的事情咱家都已經安排下去,臨行之前,咱家再去交代一番就是,到了咱家迴來的時間,他們若是稍有耽擱的話,咱家通過他們幹的那些活計,就可以看出端倪。


    再說這裏也並不是隻有咱家一人盯著,咱家縱使隻是一個近侍,但是手下還是有幾個人使喚的。


    眼下處理這些女真餘孽才是當務之急,畢竟咱家手中的這些事情再重要,也沒有太子殿下的安全重要。”


    說完這句話語的穀大用,更是當仁不讓,抬腳就開始朝著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招唿陳遠同往。


    站立在旁的陳遠,見到穀大用這幅模樣,一時之間有些無語不說,更是不知自己之前來找穀大用幫忙的事情,到底是錯是對起來。


    要是早知道會是這般局麵,陳遠寧肯自己再費點時間,也不會來找穀大用幫忙啊!


    接下來若是這穀大用真有刑訊的本事還行,陳遠就擔心他上去亂弄一通,口供沒有審訊出來,再遂了那兩個女真族人的心願,讓他們死在刑訊當中。


    所以想到此處的陳遠,神情變得越發糾結之餘,眉頭也開始皺的越發緊鎖起來,腦海之中更是在快速思索,接下來該怎樣勸說,才能讓在不讓穀大用記恨的前提下,還能打消掉他的這般念頭。


    可是陳遠還不待想出說辭,已經走到門口的穀大用,聽到身後沒有動靜傳來之後,停下腳步的同時,更是一臉疑惑的轉頭迴身望去,當他看到身後依舊站立當場的陳遠後,皺眉稍稍一想就猜出了大概,試探著問詢道:


    “陳大人,你可是不相信咱家的手段?”


    正在冥思苦想的陳遠,聽聞到穀大用的這般話語之後,神情頓時變得尷尬起來,糾結了半天之後,到嘴邊還是化成了一句‘相信’了事。


    穀大用聽到陳遠的答複,微微頷首之餘,表情更是稍稍鬆緩了許多,接著看向還站立在當場一動不動的陳遠,揮手招唿道:


    “那你還等什麽,我們快走就是,早一點將對方審訊完畢,早一點將太子殿下身邊的危險減小到最低,這般道理陳大人還不明白嗎?”


    陳遠聽聞此言,神情苦澀不已,慢慢朝著穀大用行去的他,更是大腦飛轉,一邊走一邊對著穀大用說道:


    “穀公公,要不您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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