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之中。


    李士實坐於客棧之中。


    又是裹棉被,又是用熱水泡腳,再加上一杯熱茶下肚,凍的哆哆嗦嗦的李士實,終於是緩和了過來。


    臉色微微有些紅潤的他,整理了一下儀表,然後坐在八仙桌旁,一邊思索,一邊等待著隨從的歸來。


    他帶來京師的那幾個隨從,如今已經全部放了出去,有去置辦棉衣手套的。


    還有的人則是去找寧王安排在京師的一些暗探,獲知一下京師最近的消息。


    李士實慢慢等待。


    最先迴來的是那個置辦棉衣,手套的,李士實命他在火盆旁烘了一會兒,稍稍暖和之後,他就急急換上了新衣。


    這般一來,李士實寒意頓消不說,身體也終於暖和起來。


    而且在這個隨從迴來不久,那個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隨從,也從外麵返了迴來。


    敲門進屋之後,對著李士實抱拳躬身後,走到了李士實的身前,輕聲奏言道。


    “啟稟老爺,據卑職探知的情況,京師最近還算風平浪靜,之前因為商稅在京師試行一事,太子殿下曾在宮外出現。


    不過在那個時候,一直隨行在旁的西苑千戶所,已經變成了宮內的大漢將軍,據那些暗哨告知,西苑千戶所已經一個多月未曾露麵,不知被太子殿下派到了何處。


    之前有人猜測他們在天津衛,但是據那些暗哨查探得知,天津衛除了本來的衛所之外,並未看見西苑千戶所的形跡。


    而且在今天早上,宮中又出來了大隊人馬,連帶著一隊京營,護送一輛馬車朝著天津衛行去。


    據那些暗哨猜測,這馬車之中,應該就是太子殿下,不過要想得到確認的消息,最快也要等到明天這個時候,那跟去天津衛的暗哨,才會迴來匯報。”


    這個隨從說到這裏,稍稍停頓了一下,抬頭朝著李士實看了一眼,見其在微微點頭之後,眉頭微皺,似乎遇到了難以抉擇的事情一般,斟酌了片刻之後,試探的說道。


    “啟稟老爺,卑職另外還打探到了一件事情,但是不知道對老爺的大事有沒有幫助,所以不敢妄言。”


    李士實聽到他的話語,微挑眉毛,直接說道。


    “說!”


    這個隨從得到李士實的許可,躬身點頭,應了一下之後,方才繼續說道。


    “暗哨發現,在半個多月前,東廠番役有些人馬不知所蹤,還有前來京師為自己孫子求取官職的魏國公,也突然沒了影蹤,眾人看著他從京師離去,但是據暗哨得知,他卻並沒有返迴南直隸!”


    “魏國公?他去哪了?”


    這名隨從搖了搖頭,開口奏言道:“暗哨到現在都沒有查清,就仿若突然消失一般。”


    “那京營各處,可有兵馬在偷摸調動?”


    “除了今天早上去往天津衛的那一支除外,近期沒有太過怪異的調動。”


    李士實聽到這裏,神情開始變得越發疑惑起來。


    當朝國公,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不見,之所以造成這般局麵,肯定是皇上有旨意下來,但是這魏國公幹什麽去了呢?


    還有那突然消失的東廠番役,難不成是讓魏國公令領著這些東廠番役去謀劃一些事情?


    這怎麽可能呢?


    有什麽事情能達到動用國公還需要偷偷摸摸的地步呢?


    李士實想不清楚這裏麵的緣由,眉頭也開始皺的越發緊鎖起來。


    站立一旁的隨從,見到李士實這幅模樣之後,稍稍往前湊了一下,輕聲問詢道:


    “老爺,這件事情用繼續打探嗎?”


    李士實聽聞此言,思緒也從魏國公的消息之中迴過神來,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


    “不用,此事與我們此行無關,不用過多關注,對了,皇城之中可有消息?”


    隨從搖了搖頭,怕李士實誤解是他辦事不利,趕緊解釋道。


    “暗哨的作用,隻是負責打探明麵上的一些消息,和觀察京師的一些異狀,至於太過機密的事情,憑借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獲知的,若是老爺真想知道的話,估計就得動用王爺暗藏的那些人手了。”


    李士實聽到隨從的話語,瞬間明白了他話語的意思,接著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太子殿下東行天津衛。


    此事對於李士實而言,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寧王當初所布置的人手,盡皆都在京師之中,但是太子殿下和弘治皇上分開,那他的人手將變得更加充足不說,行刺的時間也可以安排錯開。


    這般一來的話,大事成功的幾率,又將多上幾分。


    想到這裏的李士實,深深唿出一口濁氣之後,神情也開始變得緩和了許多。


    看著一旁已經再無其他消息匯報的隨從,李士實揮手喝退了他之後,就端坐桌前,以盞代人,開始細細謀劃起來。


    先簡後難。


    眼下的情況已和之前不同。


    弘治皇上和太子殿下身處兩地,若是弘治皇上出現意外的話,太子殿下在得到消息之後,勢必將要趕迴京師,而趁著他心神大亂之時,就是李士實動手的機會。


    打定這般主意的李士實,稍稍思慮了片刻,感覺這種方法可行之後,直接將行刺太子殿下的事情放到了一邊,全身心的開始思慮起,接下來該如何安排行刺弘治皇上的諸般事宜。


    弘治皇上和太子殿下不同,他深居宮中,一應膳食起居,都是專人在負責照應。


    尋常人想要靠近的話,極難不說,可能性也幾近與無。


    不過好在當年寧王在宮中安排了一些暗手。


    讓原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出現了一絲可能。


    但縱使這般,李士實也感覺足夠了,畢竟他們的目標,可是當朝的皇上,一國之主,九五之尊。


    有一絲可能,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的李士實,盯著桌案上的這支杯盞,迴憶著當初寧王所給自己翻看的那本花名冊,從中間開始篩選合適的人手來。


    而且因為行刺弘治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時間,現在已經具備了錯開的條件。


    所以此刻的李士實,人手安排更加充盈不說,也因為弘治皇上和太子殿下兩人的分居兩地,而使諸般計劃的製定,變得更加順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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