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華庵。


    朱厚照坐與客房之中,門外一眾大漢將軍站立兩旁。


    至於穀大用,則是躬身服侍在朱厚照的身旁,目光還不時的朝著外麵眺望著。


    “殿下,她來了!”


    穀大用看到門外出現的一道身影,目光一緊的他,趕緊低聲衝著朱厚照說道。


    朱厚照本就一直在朝著門外眺望著,自是也看到了那個跟在靜心師太旁邊的身影。


    此時的鄭金蓮,應該也才三十出頭的模樣。


    朱厚照初見之下,還是被對方的姿容所震驚。


    鄭金蓮的美,是一種異樣的美。


    或者可以稱之為邪魅。


    雖然未施粉黛,一身素容。


    此刻她縱使身著僧袍,可是卻依然難掩其魅惑的模樣。


    怪不得他的那個父親,會信誓旦旦的認為,他的女兒進了宮中之後,就會被弘治皇上寵幸,之前還以為一切都隻是鄭旺的妄想。


    但是現在在看到鄭金蓮的真容之後,朱厚照突然覺的,這鄭旺的想法,到是也情有可原。


    就在朱厚照遠遠打量鄭金蓮的時候。


    靜心師太領著鄭金蓮,也走入了房中。


    兩人跪地行禮之後,朱厚照輕輕開口,示意兩人平身。


    靜心師太一改之前的神情,眉宇之間都可以看出其忐忑的模樣,根本沒有絲毫世外高人的架勢。


    相對而言,一旁剛剛進來的鄭金蓮,此刻則是明顯淡定從容許多。


    站立與靜心師太的旁邊,安靜的模樣,就仿若接下來的事情,都和她無關一般。


    朱厚照看著剛剛進來的鄭金蓮,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的意味,沉吟了片刻之後,開口問道:


    “你就是鄭金蓮?”


    一旁的鄭金蓮,聽到朱厚照的問詢,躬身先行了一禮之後,方才開口,輕聲說道:


    “貧尼忘塵,至於施主方才所言的鄭金蓮,隻是貧尼的俗家名字而已,貧尼現在的名字,叫做忘塵。”


    一旁的穀大用聽到鄭金蓮這般答話,橫眉厲目的他,就要開口訓斥鄭金蓮。


    可是還不待他上前,就看見一旁的太子殿下突然抬起了手,製止了自己的動作。


    穀大用一邊後退,一邊偷瞄朱厚照的臉色。


    結果令朱厚照驚奇的是,太子殿下的臉上不僅毫無怒色不說,而且還隱隱帶著笑意。


    穀大用大感疑惑的同時,卻不敢多言,乖乖站於朱厚照身後,靜靜的候著起來。


    朱厚照一臉笑意的看著對麵的鄭金蓮。


    說實話,鄭金蓮的這般態度,讓他大感驚訝不說,更讓他對眼前的這個鄭金蓮,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要知道就是之前的靜心師太,在見到自己的時候,還稱唿自己為殿下。


    可是這個鄭金蓮一來,不僅直接稱唿自己為施主不說,而且還敢跟自己直言,說這鄭金蓮隻是自己的俗家名字,現在的名字叫做忘塵,大有忘卻以前紅塵過往的模樣。


    朱厚照聽到這裏,大感有趣的同時,輕聲說道:


    “也罷,那忘塵師傅,本宮現在想知道鄭金蓮的一些過往,不知忘塵師傅能否為本宮解惑?”


    鄭金蓮聽到朱厚照的話語,微微有些遲疑。


    站立一旁的靜心師太,見到鄭金蓮的這副模樣之後,神情越發的焦急起來。


    方才鄭金蓮迴答朱厚照話語的時候,靜心師太就揪心了半天,要知道在她們麵前的,可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再說身為這法華庵的主持,忘塵的一些過往,她還是知曉一些,太子殿下能尋到此處,並直接叫出她的名諱,說明太子殿下對於當年的事情,已經知之甚清。


    所以此刻見到忘塵遲遲不答,靜心師太心中越發的緊張起來。


    幾息之後,靜心師太實在忍受不了這般煎熬,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一下鄭金蓮,這才讓從沉思中的鄭金蓮迴過神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


    “施主有話直言就是,貧尼若是知曉,自是知無不言。”


    靜心師太聽到鄭金蓮這般迴答,神情緊張的她,抬頭就朝著朱厚照偷瞄過去。


    讓她慶幸的是,此刻的太子殿下,臉上沒有絲毫怒容不說,竟然還坐在那裏默默點頭,似乎在認可鄭金蓮所言一般。


    靜心師太見到這般,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趕緊低下頭去,似乎生怕太子殿下發現自己的逾越。


    “你父親在京師散播謠言的事情,你可否知曉?”


    鄭金蓮聽到朱厚照的問詢,眉頭忍不住輕輕一皺,幾息之後,方才緩緩答道。


    “貧尼知曉!”


    朱厚照聽到鄭金蓮的迴答,微微有些意外,原本他還以為這鄭金蓮的答複會是出家人不理凡俗事之類的搪塞之語。


    沒想到這鄭金蓮居然直接坦白相告,聽到這裏,朱厚照神情一板,繼續追問道。


    “此事據本宮所知,你父親做這種事情,並非僅此一次。


    之前的一次,恰逢天下大赦,所以你父得以逃脫囹圄。


    原本本宮還以為,得到大赦的他,出來之後還會悔改,還會反思,還會改正。


    可是據本宮聽聞,這些時日以來,你那父親好像又在京師之中開始活泛起來,而且還和那仁和公主的長公子走的頗近。


    第一次的時候,本宮不知當時發生了什麽,也就不再多言。


    可是這迴,依本宮看來,以你現在的身份,就是直接上前說明,也並無大礙吧。”


    鄭金蓮聽到朱厚照此言,眉頭皺的越發緊鎖起來,輕歎了一口氣後,開口說道。


    “稟告施主,這鄭金蓮此女,雖然跟那鄭旺同姓,但是兩人,也就僅有父女之名而已,不僅無絲毫的血緣關係不說,就連親情,二者也涼薄的可憐。”


    坐在一旁的朱厚照,聽到鄭金蓮的話語,頓時眉頭一皺,心中下意識的以為,這番言辭,隻是鄭金蓮的推脫之語。


    不過讓朱厚照心中疑惑的是,觀那鄭金蓮那淡然的神情,看起來又不似是在說謊的模樣。


    如此一來,心中本就對這段往事好奇的朱厚照,索性也就暫且放下其他,轉而靜靜的看向鄭金蓮,一副等待她後續話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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