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門主他老當益壯,身子骨還硬朗。[.超多好看小說]前些日子還出山到了大梁洞香?7??看望小姐。”範性邊走邊答道。


    “哦。”晉括輕聲應了句,眉梢一挑,忽然笑道,“算起來,小姐她也快到婚嫁之齡了,不知可有心上人了麽?”


    “你這小子,問這麽多作甚…咦,心上人?”範性笑罵了一句,俄而止住腳步,臉色大變,朝晉括急道,“糟了,這一路上,我忘了傳信迴大梁了,你速速給我去卷竹冊來,我要將已入櫟陽之事迴報於大小姐。”


    “這…不用這麽著急吧,師姐你不如先行沐浴更衣,我再…”晉括還待說兩句話,卻看見範性瞪了自己一眼,提高音量喊道,“叫你去,就快去取來,難不成你連師姐的話也不聽了?”


    晉括連稱不敢,迅速的轉身,一溜煙的往正屋跑去。


    晉括不知道也就罷了,她範性可是清楚的明白大梁城中的大小姐是如何關注自己這次櫟陽之行的,隻是關注的別有其人而已。當初自己打包票說會保護這宋濤安全抵達櫟陽,雖然大小姐表麵看似輕鬆,可內心中那股憂慮決計是不會少的。而如今自己卻一連幾日忘了到墨家設在各地的據點發送消息迴去,對宋濤行程一無所知的大小姐隻怕不知會急成什麽樣子。


    正是想到了這點,範性才會迫不及待的要晉括拿空白的竹冊來,為的就是要最快速度的將自己一行已經安全抵達櫟陽的消息發迴大梁洞香春,讓大小姐安心。


    魏國,大梁城。


    此時已是時近深秋,城外的逢澤水天一色,遠遠望去就像一麵鏡子,幾艘黑帆篷船犁開這如玉的鏡麵,在浩瀚的湖麵上行駛著。陽光照耀下微風泛起的湖水跳動著無數的銀光,像有千萬條銀魚在水麵上遊動,鱗光閃閃。


    洞香春內,蝶兒身著一襲綠衫,端坐在內廳中,平日裏酷愛棋道的她,現在根本無心賞棋,微蹙著眉凝眸遙望著窗外老槐樹飄落的枯葉,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雖還未到二八,然而整個人兒卻已經俏麗得越發的嬌媚,一張嬌豔的小嘴兒,兩眼清泉般溫潤澄澈的眸子,那窈窕柔美的身段兒,曲線流暢曼妙,該粗的地方粗,該細的地方細,該突出的地方突出,該凹下去的地方凹下,楚楚動人,早就已經開始孕育著女人的風韻了。


    任誰見了這樣的女子不發出一聲由衷讚歎,好一個如畫般的女子,本應該像是從天上而來的謫仙般,不會有任何憂愁。


    隻是此時的蝶兒卻是為了情郎的安危,兩彎新月般的眉梢,悄悄的糾結在了一起,眉宇間隱隱有著淡淡的哀怨、不安,抑或是相思。


    若是早知有今日,她還願意放手讓宋濤入秦麽?會的,一定會的。


    男兒生於天地間,生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這是他們遠大的理想;金戈鐵馬,蹂踐於明時,這是他們想要的生活;而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才是他們應有的歸宿。


    蝶兒深深的明白這些,所以她斷然不會強行留宋濤在自己身邊,固然在洞香春中,自己能給他一個不愁溫飽的環境,卻不能給予他揮灑意氣、盡展才學、一抒生平抱負的天地。<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那這與在樊籠中的鳥兒又有何異,這樣的宋濤還算是宋濤麽?


    “你說他還好麽?為什麽去了這麽久也沒有消息呢?”不由自主的伸手在一旁安躺著的黃狗身上摩挲,嘴裏輕聲呢喃著。


    她的撫摸是有規律的,從小狗的頭,一直到尾巴,隻有一個方向,而且會不斷重複,這不是一種愛憐或寵愛的撫摸動作,而是一種傾訴或溝通的語言。換言之,這隻小狗並非她的寵物;而是她傾訴心事的對象。


    蝶兒忽然間想起了自己最初決定收養這隻狗時的心情,那應該是種孤單,當時的自己遠離了父親,獨自一人挑起這洞香春的重擔,許多話都無法與別人訴說,那段時間大概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為苦悶的日子,因而才決定收養這隻無主的小狗。


    也是從那時開始,自己開始學會同這隻小狗說話,有時反而漸漸忽略了與人溝通,從而使得自己越發的孤單。


    從這點上,蝶兒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宋濤,至少他的到來,帶著自己脫離了孤單,迴複到了喧囂中,如果是在宋濤入到洞香春之前,自己還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那麽自打他來了之後,就變成了誤入塵網的平凡女子,不過蝶兒喜歡的便是這種感覺。


    而如今宋濤來而複走,即便是如何掩飾,她始終有股鬱結於心的惆悵,那股悵然所失的感覺無論如何也無法揮散。


    隻是與當初的那種孤單不一樣,現在她感覺到的是寂寞。


    正如宋濤曾聽說過的一句話,寂寞跟孤單是不一樣的,孤單隻表示身邊沒有別人;而寂寞卻是一種心理狀態。


    忽然手上撫摸的那隻原本直挺挺的趴在地上的黃狗警覺的站起身,朝這門口的方向輕吠了兩聲,渾身的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蝶兒循聲望去,隻見青色的門簾外一道人影閃過,她沉聲道:“是誰?”


    門外的並未答話,蝶兒眉頭深鎖,起身正想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門外徘徊,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爹。”看清楚來人,蝶兒臉上不禁浮起一絲驚喜的模樣,急切的開口道,“有他的消息了麽?”


    老伯當搖了搖頭,眼見自己女兒眼底的神色漸漸轉為黯淡,勉強擠出個笑容,寬慰道:“你暫且放心,或許意映是誤了傳遞消息的據點罷了。此行櫟陽雖然旅途遙遠,但是一路上還算太平,而且你也知道意映武功高強,尋常的蟊賊決計不是他的對手。”


    “恩。”雖然老伯當說了一大席話,但蝶兒埋著頭低低應了聲,沒有多開口。


    老伯當望著她那張略顯有些蒼白的臉,微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轉身便要出門,卻聽見門簾掀動的聲音,兩人同時看過去,隻見許老興衝衝的快步走了進來,差點和正準備出去的伯當撞了個滿懷。


    “老許,你…”老伯當難得看到一向沉穩的許老如此匆忙的時候,不覺微有些訝異。


    “門主,大小姐,好消息啊!”許老臉上洋溢著笑意,揚了揚手上的幾片簡牘。


    “是他的消息麽?”聞言,蝶兒眼中瞬間散發出了異樣的光彩。


    “這還不清楚,簡上並未署名。”許老將手上的簡牘全部遞給大小姐,蝶兒數了下,一共有三片。


    “而且很奇怪,這幾片簡牘就寫的是內容都大致相同。”許老笑著說道,看他的模樣隻怕已經猜到了幾分,隻是沒有說破罷了。


    老伯當把頭湊過去,好奇的瞥了眼竹簡上寫的內容,果然都是一樣的:“見信勿憂,已入秦境。”


    “三片竹簡是由三個不同的人送來的,他們都是在秦經商諸國商賈,出函穀關由河西入中原前往各地,途經大梁城。”許老早已見識過了那竹簡的內容,因而負手伺立在一旁,兀自說著,“我問了下,他們都說是在河西的官道上遇到了一輛馬車,馬車上一位男子攔下他們的商隊,給了他們這樣一塊簡牘,說是請他們送到洞香春,事成之後,必有重金酬謝。”


    不知為何,說到這裏時,許老眼皮不自覺的跳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不過屋子裏的另外兩人目光都集中在那竹簡上,無暇顧及於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異樣。


    老伯當父女倆將三塊竹簡翻來覆去看了個遍,上麵除了字跡並無其他可供參考的信息。蝶兒緩緩收起竹簡,看向許老開口道:“那他們有沒有說過送竹簡那人長什麽樣?”


    “有。”許老身為執事,自然是心細如發,這點也問過,將送竹簡來的人所形容的男子的模樣給大小姐複述了一遍。


    “應該是他,錯不了了。”聽完許老的複述,老伯當看向蝶兒,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道。畢竟外貌基本相符,再加上那竹簡上如同狗/爬一樣的字跡,老伯當實在想不到還有哪個天怒人怨的士子能寫得出來。


    而蝶兒一直鬱結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長長唿出了一口濁氣。


    “老許,你還有話要講?”老伯當眼角的餘光瞥見許老還佇立在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許老小心翼翼的看了大小姐一眼,見她此時似乎心情大好,這才緩緩開了口,“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隻是那宋先生請來送信的幾個人還等在外麵,說是宋濤答應了他們會有重禮酬謝…”


    “什麽?”老伯當把眼一瞪,沒好氣的說道,“那小子沒先付酬金麽!”


    “沒有,那幾個人說,宋濤告訴他們隻要送到了洞香春,自然會有人酬謝,而且以洞香春的聲名,決計不會少,所以…”許老早知會有這樣的情況,也不把話說完,便低下頭去。


    “這臭小子,自己請人送信,卻要我洞香春付酬金!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看我下次遇到他,不好好收拾他一頓!”老伯當氣不打一處來,連連跺腳。


    “爹,人家好歹也曾做過我們洞香春的客卿,這種小事又有何不可。”久未開口的蝶兒見老伯當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許老,你去取些刀幣,贈與那幾人,算是我們洞香春酬謝他們千裏送信之資。”


    “諾。”許老得了大小姐之命,旋即轉身走了出去。


    “哼,這小子當真是個小滑頭。”老伯當見自己的女兒如此大方,依舊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不過想了想,卻又不無後悔的說,“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放他去秦國,留在我洞香春入贅當個賬房先生也好。”


    “爹,你在說些什麽啊!”聞言,蝶兒臉上驀地飛起兩朵紅霞,白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沒好氣的嗔道。


    “怎麽,爹有說錯嗎?”老伯當斜乜了女兒一眼,嘿嘿一笑,“若是你不願意嫁他,那也可以,我讓各國的墨者發個消息出去,就說我洞香春之主的女兒招婿,保準那些諸國公子們,要把洞香春的門檻給踏破。”


    “你…”蝶兒又羞又怒,眼光四處搜尋了便可,瞥見一個黃色的影子,於是大叫一聲,“伯當!”


    “汪汪”幾聲清脆的狗吠在內廳中響起,那條和老伯當同名同姓的黃狗搖著尾巴跑到蝶兒腳邊,圍著她轉悠了一圈,然後朝著自己主人旁邊的男子齜牙裂嘴,顯然是無甚好感。


    “乖…乖女兒,你…你這是要做…做什麽?”望著這個黃毛畜生,老伯當臉上不禁有些變色,連話也開始有些打結了。雖說他學貫天人,武藝高強,然而是人都有弱點,而老伯當的弱點便就是這個黃毛畜生。


    沒辦法,這畜生罵它,它又聽不懂;打它又打不得,畢竟萬一失手將它打死打殘了,隻怕自己這個女兒指不定會把自己怎麽樣,其他都不說,萬一她撂擔子,不管這洞香春了,那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但凡遇到這畜生,老伯當都是繞著走。


    “哼,做什麽?”蝶兒冷哼一聲,目光在老伯當那矍瘦的身上巡梭了一圈,忽然朝身邊的黃狗大聲道,“伯當,咬他!”


    “不要啊!”老伯當一聲慘叫,黃狗已然撲到,一人一犬將這內廳鬧個雞犬不寧,一時間狗吠聲怒罵聲不絕於耳,人狗翻騰,踉踉蹌蹌,稀裏嘩啦。


    過了會兒,老伯當抱頭竄了出去,伯當狗自然也鍥而不舍的追著,雖然已經看不見人影狗身,卻能聽見不時有怒叫聲傳來:“哎呀,死狗,你還咬……你個畜生,鬆口,啊!……死狗,那是人腿,不是雞腿啊!快鬆口,別咬啦……啊啊啊……”


    不再分神聆聽那一人一犬鬧騰的聲音,蝶兒從袖中再次取出那三片竹簡,嘴角緩緩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一抹濃濃的春意在她的眉宇間蕩漾開來…


    “阿嚏!”宋濤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差點沒把眼淚的打出來,揉了揉鼻子,似乎感到一陣寒意。


    “天氣轉涼了,先生要小心啊。”晉括瞥了他一眼,關切的說道。


    “恩,多謝提醒,宋濤醒的。”宋濤點點頭,笑著說道,“對了,我剛才想問晉兄的是,客棧今日是否有商隊要前往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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