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棋藝精湛,在下甘拜下風。<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已經記不清楚這是今日第幾位重複如此話語的棋士,宋濤照例迴禮安慰了他幾句,目送他心滿意足的離去的背影,宋濤收斂起嘴角的笑容,無奈的甩了甩有些泛酸的手,站起身準備活動兩下,卻瞥見許老正笑盈盈的朝自己走來。


    “恭喜宋濤,這幾****大殺四方,可是讓那些士子們欽佩不已,公推這大梁城之棋士當以宋濤為首。”許老甫一見到宋濤,便是一連串的高帽扣了下來。


    “許老見笑了,有許老在,宋濤豈敢造次。”這旬月以來,宋濤早已與洞香春之人混得熟絡,特別是這位許老,兩人更是成了忘年交,原因無他,隻是因為有著共同的愛好罷了,“許老你來得正好,來來來坐,宋濤正想請您指教。”


    “這,這,這...”許老原本笑嗬嗬的臉聞言便變了顏色,連連擺手。這些日子裏,他與宋濤對弈了不下十數盤,沒想到是盤盤皆負。剛開始的數日許老心中還憋了一口氣,竭盡全力、智計百出想著無論要贏上一次,可是輸的多了,心氣也散了,現如今在棋室遇到了宋濤,他老人家幾乎都要躲著走了,如何還願與宋濤再弈。


    “許老過謙了,來來,請執事安置大盤。”宋濤笑得很是無良,拽著許老的衣角便要往棋盤邊去。


    “宋濤,宋濤。”許老大急,“非是老夫尋你,乃是大小姐有事相邀。”


    “大小姐?”宋濤鬆開手,扁了扁嘴,他在這位大小姐手裏吃了個暗虧,心中原本就有些許怨懟。隻不過人家是雇主,自己不過一打工的,雖有怨言,也隻能埋在心底,何況除了這位大小姐,其他人諸如許老、田老待自己皆算不錯,這些日子過得還算愜意。當然最最重要的,宋濤自覺這樣的活路還是比較適合自己的,與最初的設想相比,做洞香春的客卿和做別人門客——在棋盤上與人爭鬥總比與人現實中勾心鬥角來得要好吧。


    “她找我做什麽?”


    “小姐行事,如何是我所能知曉的。”許老微微一笑,卻並未迴答。


    宋濤癟癟嘴,想來這位大小姐尋自己也無甚好事,卻又不得不去。當下理了理衣冠,朝許老點點頭,兩人飄然而去。倒是那棋室裏的執事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悻悻然的換來小廝撤掉大盤,大堂中士子們見一場精彩的棋戰戛然而止,亦是紛紛歎息不已,不過他們這幾日已然看了不少盤宋濤與人大戰,今日雖少了這一場,心中倒也不至於太過悵然,當然宋濤的到來也讓這洞香春的棋室日日爆棚,生意更是好了不少,也不知那賬房先生是否每日都在偷笑,隻怕是恨不得宋濤往棋室一坐就不要再起來了。


    宋濤二人一路來到內廳之外,那許老照例候在門外隻讓宋濤一人入內。


    宋濤緩步進到內室,裏麵早已有一俏麗的女子手執竹冊端坐在軟榻之上,婀娜的身段,俏麗的麵龐,幽邃雙眸,嘴角還帶著絲淺淺的微笑,嫻靜如水,神色恬然,眉翠含顰。


    她靜靜的凝視著手中的卷冊,彎彎的柳眉下,長長的睫毛不時的輕顫,仿佛正是看到了精彩之處,眸子裏隱隱露出淡淡的笑意,分外甜美。[.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宋濤見過大小姐。”宋濤看得有些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上前施了一禮。


    “先生來了。”女子放下手裏竹冊,微低下頭似乎在想著什麽,一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屋內的氣氛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就在此時,忽然從女子腳邊衝出一道黃色的影子撲向了宋濤!


    宋濤和女子皆是大驚,而宋濤反應亦是很快,見到這東西來勢兇猛,迅速用雙手護住脖子,蹲了下來。


    “伯當!不能!”耳邊則傳來女子的低喝聲。


    再然後,宋濤發現這隻叫伯當的狗正在舔自己的右手掌背。不由得緩緩鬆開護住脖子的手,神色微帶些尷尬。


    女子大概是見了宋濤的囧樣,嘴角微微上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宋濤越發尷尬了,幸好那條狗還在圍著他轉悠,宋濤複爾蹲下身逗弄起來狗來,假裝很忙的樣子。


    女子的笑聲的確很好聽,甜而不膩,柔而不軟,香而不嗆,輕而不薄,用黃鶯出穀、乳燕歸巢來形容的確很是恰當。


    良久,女子的笑聲暫歇,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狗,忍不住又伸手掩嘴:“伯當好像很喜歡你哦。”


    “恩,這條狗很乖。”宋濤答道。


    “哼,伯當這麽喜歡你,你卻稱它為‘這條狗’!”沒想到這迴答惹來大小姐一陣怒視。


    “好吧,伯當真乖。”宋濤趕緊低下頭補了一句。正巧看到伯當也揚起頭來,搖著尾巴望著他,一人一狗四目相對,宋濤仿佛能從伯當眼中讀出一絲憐憫的味道,心中大悲。


    “這狗為什麽叫伯當呢?這名字...”宋濤不給大小姐繼續開口的機會,趕緊轉移話題。


    “這名字很怪,對吧?”大小姐聞弦琴知雅意,開口道。


    宋濤點點頭,沒想到大小姐柳眉輕舒,嘴角微微上翹,竟是笑了起來:“先生可知,為何洞香春這後廳就連著棋室。”


    “宋濤不知。”宋濤老老實實的答道,他自然是不知道這內廳為何會連著那棋室,照常理而言,內廳這種商議要事的私密之地如何也不應毗鄰棋室的。


    “這洞香春乃是蝶兒父親一手創建,這裏的每一間宅院、每一個迴廊、每一草一木都是父親的心血。”蝶兒小姐眼神迷離,顯然是憶起了往事。


    “哦,原來這洞香春是老爺所建。”宋濤點頭應道,卻未想大小姐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滿是笑意,不過笑容中卻閃過幾分狡黠,倒讓宋濤一頭霧水。


    “父親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不過尤嗜棋道,我亦曾對先生言,父親曾遍請天下名師傳授蝶兒棋藝,那些棋士亦與我父對弈...”


    “結果如何?”宋濤追問道。


    “父親並未提及,隻是師父們都對父親的棋藝甚是欽佩。”大小姐搖搖頭。


    宋濤白眼一翻,雖然沒說,這不明擺著的事麽?


    大小姐瞪了他一眼,見他滿不在乎,也懶得與他計較,兀自接著說下去:“建這洞香春之時,父親便特意將這內廳與棋室建在一起,閑暇之時便會在內廳中觀看眾人對弈。”


    宋濤越發納悶了,心中暗忖,自己不是在說這狗麽,怎麽這位大小姐一會兒提這內廳,一會兒提拿棋室,一會兒又說起她的父親,難不成是可以在插科打諢不成。


    “蝶兒繼承了這洞香春之後,也時常在此處觀棋,所以當日...”不知為何,大小姐忽然掩住止住話頭。


    “當日如何?”宋濤見她說了一半便打住,詫異的追問。


    大小姐不答:“隨著洞香春之名傳遍諸國,那四方來客也是愈發的多了,可是父親卻漸漸不理事,反而慢慢將洞香春的一些事務給蝶兒打理...”


    宋濤仿佛聽出了一些端倪,瞥了麵前的大小姐一眼,靜候她的下文。


    “這兩年,那老頭兒愈發的偷懶,竟是將棄這偌大的洞香春全然不顧,迴了老家悠閑自在,留下蝶兒一人...”大小姐語速越來越快,不知何時連稱唿也變了,父親變成了老頭兒,宋濤大汗,似已猜到了她接下來的話,“那老頭兒如此狡猾,蝶兒自然是氣不過,心一橫幹脆就將這畜生取了那老頭兒的名字,時時念起,以示掛念。”


    宋濤一拍腦門,原來這位大小姐如此記仇,看著她一臉竊笑的模樣,宋濤啞口無言,女人果然都是記仇的動物。那伯當似乎聽明白了大小姐的話,嗚嗚低吼兩聲,以示迴應。


    “蝶兒素聞先生棋藝精湛,對天下大事見解獨到,做人也甚是圓滑,若是哪天有國來邀,先生大可去之,洞香春必定銘記先生的功德...”


    等等,宋濤怎麽越聽這話越覺得別扭,心有餘悸的看了大小姐一眼,暗道:隻怕我前腳走,您後腳便再買隻狗啊豬的取名叫宋濤吧。當下便信誓旦旦、大義凜然的說道:“宋濤豈是見利忘義之輩,莫說諸侯小國,便是那魏君延邀宋濤為相,宋濤也必定一口迴絕!”


    “此話當真?”蝶兒大小姐眨巴眨巴眼睛,似笑非笑的望著宋濤。


    “當真!”這種情況下宋濤哪還敢否認。


    “如此甚佳,還望先生不要忘記今日之言。”大小姐拍手道,扭頭看向門口,朗聲道,“許老!”


    許老應聲而入,沒想到許老臉上也是泛著笑意,看向大小姐的眼神似乎有股無奈的神色。顯然這位老先生已在外麵多時了,說不準他原本就沒離開過,因而對剛才兩人的對話了如指掌。


    “小姐有何吩咐?”


    “這幾日讓宋先生勞累了,明日起,若是有人來尋宋先生對弈,便請許老迴了他們罷。”大小姐正顏道。


    “小姐英明,老夫亦覺得如宋濤如此棋藝,非到不得已時,倒是不必勞煩宋濤出馬,以免大材小用了。”許老貌似誠懇的說道。


    宋濤顯然對許老的話大為受用,臉色微霽,他心如明鏡,自是知道自己的苦日子隻怕從今日起已然便過去了。


    “許老所言在理,隻不過...”大小姐點點頭,沉吟片刻,悠然開口,卻不把話說完,自是滿是笑意的看了宋濤一眼。


    這一大喘氣,讓宋濤心中不禁為之一緊。


    “那些諸國棋士大多為了先生而來,若是貿然拒絕,引起眾人不滿,隻怕會墜了我洞香春的聲名,也弱了宋先生的威名,如此一來...”大小姐意味深長的說著,兩眼不時往宋濤臉上瞥。


    “大小姐所言極是,此舉須得從長計議。”許老符合道。


    牆頭草,宋濤翻了個白眼,瞪了許老一眼,許老迴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不知宋先生對此有何良策?”大小姐發話了,把皮球踢給了宋濤。


    宋濤低下頭,沉吟片刻,屋內兩人對視一眼,都含笑默默的看著他,連一直圍繞著他的伯當也趴在了地上,不去打擾宋濤。


    俄爾,宋濤糾結的眉頭稍稍紓解,顯然是計上心來。


    “宋濤倒是有一良策,既不會墜我洞香春的聲名,也不會引起諸國士子的不滿。”宋濤抬起頭,篤定的說道。


    “宋濤所言當真?”許老聞言,大喜過望,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倒是大小姐很是沉穩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宋濤以為,諸國士子們千裏迢迢而來,若是武斷拂了他們的請求,其人必定心生不滿,宣揚出去對我洞香春招攬四方之客自是不利,然而約戰棋士棋藝有高有低,與那低手對弈著實無趣,想必大堂中的士子們也都是期望驚世名局出現...”宋濤侃侃而談,“既然如此,不若我們先將那些約戰的棋士篩選一遍,擇其中善棋道者,再與之戰。”


    “宋濤的意思是...”許老似乎還有些疑惑,那大小姐卻是翛然眸子一亮,看樣子她已然明了了宋濤的意思。


    “宋濤以為可讓諸國棋士各自先賽三場,若是能連勝上三場者,再由宋濤或許老您出麵與之對弈,豈不是兩全其美?”宋濤把自己的想法給許老點明。


    “善,大善!”許老略一思量,旋即撫掌笑道,“宋濤果然高才,小姐,老夫以為宋先生所言確是可行。”


    “先生所言之策,與那大堂中‘滅六國者,得萬金’豈非有異曲同工之妙?”大小姐麵色不變,緩緩道,在她看來這兩個點子不過都是打著個噱頭,吸引眾人的注意而已。


    “非也,大小姐以為‘連滅六國者,賞萬金’確是可行乎?”不曾想宋濤搖搖頭,肅然道,“據宋濤所知,自洞香春創建以來,從未有人能贏得那萬金,甚至連滅四國者都屈指可數,各種原因複雜,宋濤不言也罷。”


    說到這裏,宋濤頓了頓,緩緩抬起頭眼光掃了許老和大小姐一眼,見兩人麵色微變,證實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猜想——這萬金之資無人能贏走,其中必有蹊蹺。譬如若是他宋濤願意,連勝六國並非一件難事,然而洞香春這萬金之資豈能如此輕鬆拱手送人,所以大小姐才會派人去調查自己的家世,繼而用洞香春客卿之職誘使自己放棄連滅六國的想法,宋濤不自覺的會想,若是自己執意要贏那萬金,現在還能站在此處悠閑的與兩人對話麽?洞香春家大業大,既然能在大梁城中站穩腳跟,明拒楚國猗頓、趙國卓氏等著名巨商願之競買,暗裏的實力豈能讓人小覷?哪個不開眼的小子還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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