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四周的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起哄開了。


    “好哇好哇,我們做見證!”


    “老瞎子,你怕個球啊,有我們作證,她軟大娘敢耍賴?”


    “她要是敢耍賴,老子第一個不答應!”賣狗皮膏藥的也嚷嚷起來,“這娘們曆來欺軟怕硬,今天肯定又想戲耍老瞎子,既然她說用玉鐲換母雞,那就不能反悔,要不然我們都不答應,大夥說是不是!”


    “對對對,我們都不答應!”眾人紛紛附和,但大多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


    “老娘什麽時候耍過賴了!”軟大娘料定江小白算不出誰偷了雞。之所以找上江小白,無非是圖個樂子,順便圖個僥幸,現在見引起了公憤,知道自己人品太差,騎虎難下了,咬牙道,“隻要他算出誰偷了雞,或者找到那隻雞的下落,這手鐲就是他的,老娘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話算數!”


    眾人齊聲叫好,又鼓動江小白趕緊答應。


    江小白這時候想脫身已經來不及了,一咬牙,啟動搜索,把軟大娘偷雞的情況輸入搜索框,點擊確認,結果顯示,她那隻雞已經跑到隔壁梁大娘家的甲魚砂鍋裏去了。


    甲魚砂鍋?


    江小白頓時有了計較,嘿嘿笑道:“好,既然有大家夥作證,那我就和她賭一把,寫個字來,我給你測一下!”說著,從布袋裏掏出紙筆遞給軟大娘。


    “老娘不會寫字!”軟大娘存心刁難江小白,賊笑道,“用嘴說行不?”


    “可以!”江小白無所謂道,“你說什麽字都行。”


    “就是雞字!”軟大娘道,“老娘丟了雞,當然要用雞字了。”


    “雞?”江小白從眼鏡縫看了看她手裏的鴨子,眼珠一轉,掐起手指念念有詞。


    眾人盯著江小白,也不出聲打擾。


    說到算命這職業,在外行人眼裏總是充滿了神秘感,所以,大家都想看看江小白是不是真能算出那隻雞的下落。


    “雞,從又從鳥,現在又是午時,我明白了!”江小白一拍大腿,“這偷雞的人也是個大娘,而且是軟大娘的鄰居,甚至和軟大娘關係很好!我還算出,那隻雞已經合著甲魚燉了!”


    軟大娘不服氣道:“你憑什麽這麽說,有什麽證據?”


    江小白分析道:“雞是又加鳥,‘又’加上‘大’的半邊,不就是個朋友的‘友’嗎,而大字和又字靠在一起,不就是鄰居嗎?”


    軟大娘半信半疑道:“你是說梁大娘偷了我的雞?那你又如何得知我的雞合著甲魚被燉了?”


    江小白道:“你現在提了隻鴨,這隻鴨肯定和你的雞關在一個籠子裏,可雞和鴨在字形上唯一不同之處是‘又’和‘甲’,那麽,那麽,肯定就是雞合著甲魚被燉了啊,不信,現在就去梁大娘家,看看她是不是用甲魚燉雞,再看看那隻雞是不是你家的!”


    軟大娘還是不服氣:“就算你都算準了,誰又知道那隻雞是不是我的?”


    江小白道:“梁大娘有幾隻雞你不知道嗎?”


    軟大娘脫口道:“她家沒雞!”


    “那就更妙了!”江小白道,“鎮子就這麽大,她買雞燉甲魚,總要說出在哪兒買的雞.吧,說不出來,那不是偷的嗎?”


    “對呀!”眾人紛紛道,“走走走,去梁大娘家看看!”


    “去就去,我還不信你真那麽神!”軟大娘當即帶著眾人趕往她家,嘴裏還罵罵咧咧,“死寡婦,要真敢偷我的雞,老娘就和她沒完!”


    期間,江小白還聽見眾人議論紛紛,說軟大娘的兒子是開賭局的,真要是真虧了一隻玉鐲,不找梁大娘拚命才怪。


    又有人說,這梁大娘也不是吃素的,她女兒在給豬姐做事呢,真要惹毛了她,整個樟樹鎮都別想安寧。


    聽到這些議論,江小白心中一動,這真是瞌睡來了就有枕頭啊,於是道:“軟大娘,我怕你欺負我老瞎子,還是先把玉鐲交給我吧,等下我要是沒算準,再把玉鐲還你就是!”


    眾人也紛紛起哄,要軟大娘先交出玉鐲,軟大娘說不過眾人,隻得把玉鐲給了江小白。


    少頃,眾人到一座大雜院裏,因為要捉贓,眾人都自覺的閉上嘴巴,軟大娘立馬敲響了一扇磚瓦房的門,尖聲尖氣道:“梁家嫂子,在家嗎?”


    裏麵傳來咣當一聲響,一個婦人的聲音驚慌地迴答道:“在……在呢,是大妹子嗎,有啥事?”


    軟大娘哄騙道:“我的鑰匙掉了,進不了門,能借個錘子給我砸一下鎖嗎?”


    “借錘子啊,我家沒男人,也沒錘子啊,不過我給找找看。”梁大娘似乎鬆了口氣,翻箱倒櫃找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縫,準備把錘子遞出來,卻見滿院子裏都是人,頓時就愣住了。


    軟大娘也不多說,推開她進了門。


    “喂,你幹嘛呀,太不禮貌了吧?”梁大娘是個尖嘴猴腮的女人,一看這陣仗,立馬就知道壞事了,驚慌地跟在軟大娘後麵又喊又叫。


    眾人見機不可失,一窩蜂的湧了進去,正好看見廚房裏軟大娘揭開砂鍋蓋子,順時,一股濃鬱的雞湯味四散開來,全場就炸鍋了。


    “好哇,果然是你偷了我的雞!”想到自己因為一隻雞輸了一隻陪嫁玉鐲,又想到對門的老姐妹六親不認,軟大娘的怒火騰地一聲冒了起來,揪住梁大娘拖到大雜院子裏,扯著嗓子叫罵起來。


    梁大娘也不是吃素的,既然翻臉了,索性撒潑耍賴道:“憑什麽說我偷你的雞啊,這雞是我買的,買的,不是偷的!”


    “買的,在哪兒買的!”軟大娘牢記著江小白的話,臉紅脖子粗地尖叫道,“你說啊,在哪兒買的,我們去找賣雞的問個清楚!”


    “去就去,誰怕誰呀!”梁大娘還真不怕,理直氣壯地往外走,按照她的想法,這時候市場都散了,雞販子也迴家了,到時候找不到人,那還不是隨便自己怎麽說。


    看她們鬧得有趣,沈丫頭也想去湊熱鬧,江小白卻把她拽了迴來,腹黑地衝砂鍋努嘴道:“你還沒餓嗎?”


    沈丫頭眼睛一瞪,隨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緊接著找來碗筷,勺了兩大碗雞肉出來,還催促道:“快吃快吃,再不吃她們就迴來了!”


    “不用急,她們還要鬧騰好久呢!”江小白壞笑道,“慢慢吃,吃飽了再去湊熱鬧。”


    沈丫頭甚覺有趣,一邊吃還一邊笑,因為太燙,她又心急,索性把雞湯倒進盆子裏,一邊搖晃一把往嘴裏送,還連連讚道:“原汁原味的土雞燉甲魚,味道太讚了,阿拉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美味的食物呢。”


    阿拉:原本是寧坡一帶的方言,相當於“我”或“咱們”的意思,沈丫頭也是偶爾聽江小白這樣自稱過,感覺麽麽噠,就用上了。


    “那就多吃點!”江小白一臉感慨,這丫頭雖然錦衣玉食,但還真不容易吃到純正的鄉村美味。


    於是乎,人家為了一隻雞吵得天翻地覆,最終卻便宜屋裏的這對壞蛋,以及一條搶骨頭的癩皮狗。


    終於,沈丫頭打了個飽嗝:“呃……我們好厲害,兩個人就吃了一隻雞,還連燙都不剩。”


    江小白抹著嘴道:“沒吃早飯,別說是一隻雞了,就是一頭牛我們也吃得下。”


    “哈哈,那我們去看熱鬧吧。”沈丫頭洗了手,抹了下嘴,拉著江小白出了大雜院,不過,他們剛出來,迎麵就遇上了怒氣衝衝的梁大娘等人。


    江小白還沒迴過神來,就被梁大娘揪住了衣領,氣急敗壞地叫罵道:“好你個死瞎子,是你說老娘偷了她的雞嗎?”


    “幹什麽!”江小白用力推開她,傲然道,“不錯,就是瞎子說的!”


    梁大娘跳腳道:“你憑什麽說我偷了她的雞,你要是不拿出證據來,老娘打斷你的狗腿!”


    軟大娘也叉腰道:“老瞎子,市場都散了,我們找不到那個買雞的,你說咋整吧?”


    江小白不緊不慢道:“你認識你家的雞毛嗎?”


    軟大娘想了想道:“我家那隻母雞是毫無雜色的烏骨雞,很好辨認!”


    “那就好辦!”江小白冷笑道,“梁大娘,你家養狗吧,呃……”最後一聲是打飽嗝。


    “養狗咋了!”梁大娘心神不寧道,“我們在說雞,你扯狗幹嘛?”


    江小白石破天驚道:“我要審狗!”


    “審狗?”全場一臉不解。


    江小白解釋道:“如果那隻雞是梁大娘偷的,肯定會把雞毛埋起來,而她殺雞的時候,她家的狗肯定看見了,隻要讓我審一下那條狗,它自然就會告訴我雞毛埋在哪兒。”


    “你當自己是包公啊,還審狗?”梁大娘嘎嘎嘎笑道,“好哇,我就讓你審,要是審不出來,這栽贓之罪你個死瞎子可就要兜著了!”


    “我敢審狗,自己有審狗的本事!”江小白也不多說,帶著眾人迴到梁大娘家,當時,梁大娘看見砂鍋底朝天,還滿地雞骨頭,氣得跳腳道,“哪個天殺的偷吃了老娘的雞?”


    江小白綠著眼睛道:“你敢發誓那是你的雞呃……麽?”


    一聽這飽嗝,梁大娘差點沒氣暈,眾人也是滿頭黑線,心說,這死瞎子太可惡了,人家在外麵吵得天翻地覆呢,他居然趁機把雞偷吃了,不帶這樣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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