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著灰袍,高八尺有餘,步履穩健,麵沉如棗色,雙目精光內斂。


    這般模樣,是一個練家子。


    雖說所有人的修為在此處都莫名消失,但是拳腳功夫應該未受到影響,否則這幫潑皮無賴也不會覺得有了胡作非為的靠山。


    “某倒是要看看你有何等本事!”


    性情暴躁的武落行怒吼了一句,遂三步並兩步的疾走上前,一隻拳頭朝著後進來的灰袍人砸了過去。


    武落行心裏明白,這灰袍人便是這些潑皮最大的依仗,若是能擊敗,今日也就無憂了,若是敗在此人手中,那……


    後果武落行不敢去想,唯有拚盡全力一戰。


    全力之下,武落行自信他的拳頭可以打死一頭牲畜,但是對方卻絲毫不見躲閃,更是用一個拳頭迎了上來。


    “哢哢哢!”


    兩隻拳頭碰擊在一起,清脆的骨頭聲響隨即傳人眾人耳中,武落行與灰袍人各往後退了兩步。


    看似平分秋色,但劉希明白,武落行已經落了下風,他的右手正止不住的顫抖,而對麵的灰袍人則是靈活的轉動右手手指,為進攻做著準備。


    硬拚下去,武落行必輸無疑。


    不作多想,劉希踏步上前,“前輩,這等宵小無需你親自動手,由晚輩來應對便足以。”


    剛才那一擊,武落行自然知道對手的厲害,在腦中他已經做好以命拖住這幫人,好讓田羽倫爺孫逃脫的打算。


    見來劉希替他戰敵,武落行起初有些猶豫,一來灰袍人實力太過強悍,二來他並不知劉希有何等本事。


    但隨即武落行便應了下來,由劉希迎戰,倘若劉希落了下風,他便立馬護送田羽倫爺孫逃離。


    雖說這等想法有些小人之行,但畢竟在武落行心裏,劉希隻是剛剛結交的狹義之士,地位遠不如田羽倫與田薰兒。


    若是能度過這一關,定將這小兄弟視為生死之交。


    武落行心裏暗暗的道了這麽一句。


    恍若高手過招一般,劉希與灰袍人來迴踱著步子,互相打量著對方。


    灰袍人是一時不清楚劉希的底細,因為剛才武落行他可以力戰之後擊敗,但是這突然換上來的劉希到底有幾分本事,尚且不明,所以他也不敢貿然出手。


    而劉希此刻已經有了盤算,對方是拳腳厲害的硬功夫,那就采用以柔克剛,太極他早已經打的行雲流水,所以要做的便是對方來攻,他見招拆招。


    對峙了幾個唿吸,灰袍人顯然沉不住氣了,這突然冒出來的劉希一開始讓他有些忌憚,但是打量了幾個照麵,似乎並非是厲害的人物。


    所以灰袍人想要速戰速決,這番,在公子哥麵前掙得了臉麵,以後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供奉著,不愁吃穿。


    這一擊,灰袍人的拳頭可謂是帶的風聲咧咧作響,這架勢,若是砸在石頭上,必定是石開裂碎。


    這一拳正是朝著劉希的麵門而來。


    “小心啊!”


    一旁的武落行瞧見此狀,不由出聲驚唿,想要上前,卻已來不及,布滿胡須的臉上一副擔憂的模樣。


    躲在屋裏偷偷盯著外麵看的田薰兒則是芳心猛然被人揪住了一般,白皙猶如冬雪的纖細手指捂住了雙眼。


    拳頭就要打在臉上之時,劉希很隨心的側過身體,這等隨意的模樣猶如大江奔騰而來,卻在輕手一撥之間化為虛有。


    好似閑庭看花。


    劉希躲過灰袍人這一拳之後,右手為掌,拍在了灰袍人未手臂肘上,力道自是用盡了全力。


    “哢嚓!”


    聲音清脆,繼而便見灰袍人右手耷拉著,抬也抬不起來。


    一招廢了灰袍人的右臂。


    那些門外漢的潑皮無賴看不出門道,見灰袍人剛才那一招氣勢逼人,仍在那囔囔著叫好。


    武落行卻是看得個真切,暗自震驚之後,這才將心中的擔憂放了下來,嘴角甚至裂出一道他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臉上一滴汗珠滾落,灰袍人知曉他已經落了下風,但此刻已經騎虎難下,扯開身上的衣角,裹在右臂上。


    稍後,又是飛奔上前,向著劉希進攻而來。


    這倒是一個狠角色,劉希暗道了一句。


    灰袍人的招式以剛猛見長,而太極正是以柔克剛,所以灰袍人的招式雖說猛烈如狂風大浪,但是卻絲毫不沾劉希身體半分。


    好似所有的拳頭都砸在了軟綿之物上,讓那灰袍人好生難受。


    心中一著急,灰袍人的破綻也就露了出來。


    這等機會,劉希自然不會錯過,當即變掌為拳,一拳擊在灰袍人腹部,並右腿發力,將他踢飛在外。


    倒地的灰袍人掙紮了幾下,最終昏死了過去。


    如此場景,那些張大嘴為灰袍人叫好的嘍囉當即是嚇傻了眼,嘴巴張在那裏,竟是忘記了合上。


    “哈哈,小老弟,你果然厲害!”


    武落行大笑著,跨步上前,在那些嘍囉還沒反應過來時,鐵拳揮舞,三兩下便將他們打倒在地。


    像提小雞仔一般,武落行揪著先前耀武揚威的瘦高個公子哥,“他娘的,你廝仗著家裏有幾分臭錢,便想打某家薰兒的注意,今日看某不揍的你屁滾尿流!”


    那瘦高個公子哥哪裏經過這等事,當即是驚嚇的連連求饒,恨不得將武落行認為自家祖宗,隻求能逃過這一劫。


    可是武落行心中這怒氣怎能因為幾句求饒就散了去,沙包大的拳頭當即如雨般落在了對方身上。


    殺豬般的嚎叫頃刻間在院子裏傳散了開來。


    那幫嘍囉有想要上前的,但看到武落行怒目圓睜,好似殺神一般的模樣,欺軟怕硬的他們皆是人精,要麽繼續在地上打滾喊疼,要麽直接裝暈了過去。


    “二弟,住手吧,再這樣下去,要弄出人命了。”


    有了這句話,武落行才收了拳頭,但仍是不解氣的在地上求饒的瘦高個公子哥身上踢了一腳。


    “今日某兄長發話了,下次再來惹事,某便是賠了性命也要殺了你這廝!”


    “小的再也不敢了。”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瘦高個公子哥繼續連連求饒。


    武落行一瞪眼,“還不快滾!”


    有了這句話,那些本是倒地的嘍囉瞬間都來了精神,扶住瘦高個公子哥,並分出兩人抬起昏迷的灰袍人,雙腳生風似的飛快消失了。


    盯著他們背影,劉希雙目陰沉,今日有田玉倫他們在場,諸多不便,否則單憑那瘦高個打田薰兒的注意,他劉希就會取了對方的狗命。


    “哈哈,小老弟,沒想到你還有這等身手,隻是老哥眼拙,未曾瞧出你剛才使用的是何門何派的招數。”


    武落行爽朗的笑聲將劉希的思緒給拉了迴來,當即笑著應道,“前輩過獎了,劉希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跟一雲遊道人所學的皮毛,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這道並非不想說,這世上會太極的怕隻有他一人,哪裏會有門派,若是說他劉希自創,被武落行認作武功高手,那豈不是要被懷疑接近他們的目的?


    見劉希不想說,武落行倒也爽朗,拿起酒壇為酒碗倒滿,“兄長,小老弟,來繼續喝酒!”


    端起酒碗,劉希見田羽倫眉宇中帶著些許的憂慮,當即明白他心中所想,“先生可是為日後那潑皮再來尋事擔憂?”


    歎了口氣,田羽倫點了點頭,“小老弟聰慧,你有所不知,那廝是街東頭周家珠寶鋪的三代單傳,平日裏沾花捏草,自從薰兒被他瞧見後,便三番五次的前來騷擾,今日裏在此吃了大虧,迴去之後怕又要有所謀算了,這等小人的甚是卑鄙,不知又會使出怎樣的肮髒手段。”


    恰巧田薰兒蓮步輕移的走了出來,聽得這些話,明亮恍若山穀暖陽的雙眸頓時失去了光彩,本因打跑了潑皮歡喜的臉上露出了哀傷的模樣。


    這一模樣被劉希瞧在眼裏,心不由猛然被針紮了一般。


    “砰……”


    武落行拳頭砸在桌上,“剛才就應該殺了那廝!”


    “休說胡話,莫不成你想掉腦袋不成!”


    田羽倫一聲怒喝,讓武落行頗為憋屈,唯有端起酒碗,大口喝酒,口中嘟囔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真讓薰兒給那潑皮做小妾?如果那樣,倒不如讓薰兒隨便找個人嫁了”。


    口裏嘟囔著,武落行的目光落在了劉希的身上。


    他這般神態,田羽倫和田薰兒自然是瞧見了,二人亦是朝著劉希看來。


    劉希心中本來略為歡喜,但他見田薰兒沒有半點高興的神色,一股失落之意從心底升起。


    或許是他這般模樣太為醜陋了。


    這讓劉希不禁想早點恢複他們記憶,否則陰錯陽差,使得田薰兒嫁身為他人,那可真是得要了劉希的性命。


    “兩位前輩,既然這樣,晚輩倒是有一計策,可暫且不被這等小人打攪。”


    “小老弟,但說無妨。”


    “不瞞二位前輩,劉希在城中有一生死之交,他有一間屋子頗為隱蔽,我們可去那裏避避風頭,等過些時日,那潑皮淡了對薰兒小娘的心思,再做打算如何?”


    這裏確實已經不安全,誰也不知那潑皮會什麽時候再來生事,倒不如借此機會將他們引至薑尚住處,到時候用金針探穴來喚醒記憶。


    田羽倫沉思了片刻,“這樣也好,那就有勞小老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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