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為了讓蘭瑾公主李夢筱在大唐多待些時日,護送的隊伍走得並不快,不過所經州城時,地方前來拜見蘭瑾公主的官員絡繹不絕,但都被劉希給打發走了,畢竟這個時候,李夢筱心情大為不好,這些人隻會讓她更不開心。[.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一個多月後,離烏江越發的近了,甚至在清晨露珠間可以聞到那波濤澎湃的水浪之氣。


    早膳之後,劉希正準備下令出發,卻見馬繡神色慌張的過來尋他,“玉生,茗兒說公主今日又未進食,這樣下去,這身子骨哪能經得住。”


    聞言,劉希不禁劍眉皺起,怕是離烏江越近,這李夢筱心中就越發悲傷,隻是不知為何,自從出京以來,李夢筱便刻意疏遠與他,一日行路下來時常說不上幾句話。


    不過馬繡所說的確是個問題,雖然他計劃是讓李夢筱詐死,但在這樣下去,恐怕就不用詐死了。


    看來是時候將計劃告知與她了,這些天觀察下來,李夢筱的幾個侍婢並無可疑之處,應該不會走漏了風聲。


    打定了主意,劉希與馬繡道了兩句照看好眾人,隨即往廚房端了碗銀耳羹朝著李夢筱住的房間去了,守在外麵的護衛見是劉希自然不會阻攔。


    敲了敲門後,一名青衣喚作碧兒的丫鬟給劉希開了門,房間內,神色很是憔悴的坐在一麵銅鏡前,目色呆滯,與那工匠手中被線提著的木偶人一般。


    而淑柔郡主李茗則是擔憂的立在一側,見到劉希,頓時像是見到了救星,與他頗為哀求的斜眼瞄了瞄李茗,繼而帶著侍女先行出了屋。


    “見過公主。”


    劉希行了一禮,後者似乎不為所聞,依舊是坐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見得她這模樣,劉希不由歎了口氣,又是往前走了兩步,將銀耳羹放在梳妝台前,“公主,劉希說了會保公主周全,就一定會讓你安然無事,所以在這之前,公主還須保重身體才是。”


    銅鏡前的李夢筱淒楚一笑,“已經是迴不了頭的路,又怎麽能全身而退,眼下我怕是唯有一死,才能少受些羞辱……”


    “劉希所做正是要公主死一次。”


    即便李夢筱抱了求死之心,但此話從劉希口中說出,不免生出一股萬念俱灰的無助,蒼白的臉上滿是絕望之色。


    見得這模樣,劉希知曉李夢筱是心生了誤會,忙又是開口,將他的想法給道了出來,一番話語之後,李夢筱這才迴過了神,“你是說讓我假死,然後逃迴大唐。”


    “不錯,正是這樣,至於讓公主假死的藥物長公主已經派雪絳姑娘送來了,服下後,即便是精通醫術之人也辨不出真假,到時候劉希再偷偷將公主帶迴大唐,隻是從此以後公主唯有隱姓埋名,過著普通人家的生活,否則恐對大唐不利……”


    聞言,李夢筱忙點首應允,而劉希又是說了幾句話兒,便要折身出去,畢竟二人單處一室,時間久了易生是非。[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她是你閨女麽?”


    劉希身後李夢筱的聲音傳來,或許是看出了劉希的驚訝,李夢筱又是補充的道,“那個喚作靈兒的女孩兒。”


    聞言,劉希笑著迴了迴首,“劉希尚未成親,又怎會有孩子?靈兒是我撿來的孤兒,若真的計較起我與她的關係,倒是有些像你說得父女之情。”


    道完這句,劉希退了出去,屋中對著銅鏡的李夢筱突然露出個笑臉,繼而端著青花釉色的小碗吃了起來。


    劉希出了李夢筱的屋子,正下樓梯時,卻見小武抱劍走來,麵色冷的嚇人,眉宇間更是帶著幾分殺氣。


    見他這模樣,劉希忙迎了上前,“小武,是他出現了?”


    這口中的他便是劉希日夜都想殺的人,那總是一身紫衣紫冠的道家弟子張少錄。自從知曉他繳獲的私通匈奴的密信是由李風歌所為,劉希就猜測李風歌與張少錄有著聯係。


    李風歌篡位失敗,唐皇不殺他,可若是迴到信陽城,李風歌肯定是要脫一層皮。


    因為鎮西王會給唐皇一個交代。


    所以,一路來劉希派小武盯著李風歌,對他每到一處都留下記號的行徑也是閉眼不管,為得就是引出那失蹤許久的張少錄。


    小武重重的點點了頭,“雖然我沒看到他,但是我能感覺出,他就在這贛州城裏。”


    眼中目光冰冷如利刃,劉希語帶殺機沉聲道,“既然這番,就取了他性命以告慰大武兄弟在天之靈。”


    贛州城外,紫袍太守領著一幹官員很是恭敬的與劉希道了別,車馬隨即如同往日那般,在眾多百姓淒楚的目光中緩緩啟程.


    這一日,他們一直走到了日落,卻沒能趕到下個州城,自然是要準備夜宿於野外,好在初夏之節月明星稀,無需擔憂風吹雨淋的不便。


    不用劉希吩咐,蔣玄禮便領著兵卒安營紮寨,都是些弓馬嫻熟的漢子,因而做起來亦是信手拈來,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安排妥當,即便是篝火都燃開了幾堆。


    篝火隨風搖晃間,劉希將手裏已經烤的外焦內嫩的野兔轉動了一番,當即,幾滴油脂落入篝火間,頓時一道火苗竄起,將那本就饞人的香氣又一次的撥弄了幾分,令那手裏拿著果子的小靈兒看得口水止不住的流出,但知曉劉希不會讓她吃這種人間葷膩之物,唯有滿是委屈的又是啃了一口果子。


    晚膳過後,劉希瞧了眼頭頂不知在何時變得隱晦的彎月,隨即又是瞧了眼不遠處的李風歌,自從早上出發之時,李風歌就比往日更加心神不寧,如今雖說是極力克製,但也是坐立難安。


    看來,今夜就能遇見張少錄了。


    盯著星空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的狠厲,劉希輕輕拍了拍抱劍在懷的小武,後者自然是有所會意,將盯著李風歌的目光給收了迴來。


    四周蟲鳴之聲起伏不停,在幽邃的黑暗中延綿無數,令略顯微涼的初夏夜晚充滿了歡鬧卻又格外的寧靜。


    微風徐徐吹過,撩動著獨自燃著的篝火。


    營地之內,‘飛甲’兵卒亦如往常的做起了護衛之事,晦澀的月光下雖說是瞧不見他們的身影,但是甲胄上折射出的寒涼冷瑟顯示出了他們的存在。


    靠在篝火前,劉希抱著小靈兒,閉目養神,心神卻係著八方之音,雙耳亦是聽四麵動響。


    靜靜等著所等之人現身。


    約莫是夜過子時,一道身影在半空中略過,稍後一聲低唿傳出,低唿聲很快就戛然而止,劉希聽得明白,那是李風歌的聲音。


    想來李風歌是知曉有人來帶他走,卻沒想到是這種方式,所以有了些許的吃驚。


    聽得這動響,劉希自然是睜開眼了,迴首之時,小武已經提著劍走了上來,不遠處田薰兒與馬繡也是疾步而來,即便是他懷中的小靈兒也是察覺到了異樣,睜開了她那雙明亮猶如星辰的大眼。


    大武的事情,一直是眾人的心頭刺,此刻仇敵出現豈能這樣平白的放過了他?


    不過劉希又擔負著佑護蘭瑾公主的重擔,遂將正要隨著小武縱身飛出的馬繡給喚住,”今朝,你且留步,這裏還需由你來照應。”


    說著,劉希在小靈兒的臉上輕輕撫了撫,“靈兒乖,你好生的在這,如果有壞人來了,將他們打跑就好,不要輕易殺人,明白了麽?”


    有些似懂非懂,小靈兒點了點頭。


    馬繡一臉的焦急,他與大武交情匪淺,對於今夜在心中也是等了許久,遂趕忙與劉希道,“玉生,這……”


    “今朝,張少錄生性狡詐,極有可能別有所圖,不得不防,倘若我們都走了,或許就中了他的調虎離山計,那蘭瑾公主與淑柔郡主豈不是都要身陷險境,由你與靈兒在此,也能以防不測,而且你也要穩住雪絳,免得讓我暴露了不是……”


    聽劉希提及了淑柔郡主,馬繡不禁迴首看了眼那在黑夜中寂靜停著的馬車,眉宇間幾度掙紮之後,神色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


    又是囑咐了馬繡幾句,後者抱著小靈兒朝著一旁已經醒來多時的雪絳走去,劉希與田薰兒則忙追著小武而去,交手多次以來,張少錄頗有陰險的手段,他二人自然有些放心不下先行離去的小武。


    夜色之下,人影如同鬼魅而過,腳踩腳起,繁茂的枝葉沙沙輕響,猶如被夜風吹過一般,那枝頭酣睡的鳥兒也不曾察覺出絲毫的異樣。


    突然,一道劍氣起,恍若閃電,在漆漆夜空中劃過,明亮的令人睜不開眼。


    是小武!


    劉希心中一驚,與田薰兒相視了一眼,二人隨即朝著劍氣傳來的方向飛速而去。


    片刻的功夫,劉希便瞧見了小武,此刻他正被兩人纏住了去路,那二人也是宗師的修為,隻是都未拿出全力,顯然是在逗弄著小武玩耍。


    交戰的不遠處,還立著幾人,為首的正是劉希所要尋找的張少錄,仍是與往常出現的裝扮一般,紫衣紫冠,而先前消失的李風歌也在他的身旁。


    見到張少錄,劉希不由雙目怒睜,殺氣亦是止不住的釋放了出來,這殺氣驚得四野裏酣睡的群鳥紛紛飛離巢穴,仿若頑石入水,擾去了一方清靜。


    這番,在那戲謔瞧著小武的張少錄也是發現了劉希,抬首望來,隻是很快又是將目光移到了田薰兒的身上,嘴角一絲笑意揚起,“終於又遇到你了……”


    原來,張少錄是在等著田薰兒。


    說罷,那兩個正在攻擊小武的道家高手突然變轉了攻勢,淩厲的氣勢猶如狂風暴雨,朝著小武而去,當即將他給逼的連連退後。


    之所以沒對小武下殺招,皆是為了引田薰兒而來,想來是這自負甚高僅將儒家名繆當作對手的張少錄在田薰兒麵前受了打擊,這些日子消失不見,應該是好生的提升了修為,所以想與田薰兒一決高下,以便讓他心裏的孤傲再度不可一世。


    所以,張少錄縱身飛出,身後靈官影像慢慢浮現,紫色衣冠上流光閃耀,與星辰遙相輝映,似乎那本暗淡的星月也因這舉動變得明亮璀璨。


    道家,靈官指。


    強大的氣勢直指田薰兒。


    可正當張少錄滿懷止不住欣喜的想著一舉擊敗田薰兒時,一抹寒光自他眼前閃過。


    頓時張少錄覺得透徹心扉的涼意從骨髓裏泉湧而出,低下首,這才發現一柄幽綠繚繞的長劍插在了他的胸口,鮮血不斷的溢出,染紅了胸口紫袍上的那幅金銀絲線交錯而成的八卦圖案。


    這……


    瞪大雙目的張少錄很是明白不了發生了何事,那曾經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兵家傳承者竟然修為到了恐怖於此的地步。


    有些不甘,但這位風光無限的道家弟子氣數已斷,迴天乏術之下哪裏能再改變什麽,唯有直直的從半空墜落,倒地而亡。


    在他落地之時,田薰兒玉手中打出的繡花針如驚虹一道,眨眼睛便取了其餘幾名道家人性命。


    畢竟,田薰兒已是洞天的修為,更何況是在對方出其不意之下出手,那些宗師身手的道家人哪裏能有還手之力,慘叫連連之下,皆做了荒野亡魂。


    夜風,吹過,四野裏,蟲鳴再起,又是寂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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