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柄青鋼長劍憑空而出,徑直撲向了展複的隨從,那些人雖有著宗師的修為,隻是剛才受了劉希與展複的氣勢所傷,一時間竟是難以躲避,長劍所到之處,血色漫天,哀嚎一片。(.無彈窗廣告)


    突然間,一抹亮光飛出,繼而又是數道亮光躍出,卻是那些宗師各自祭出了防身法器。


    刀劍斧鉞各自朝著那柄帶著殺氣的青鋼劍而去,其中更有支尺許長的黑杆狼毫筆,見到這支筆,守在劉希身邊的馬繡雙眉猛地斜飛兩鬢,握著乾坤扇的右手亦是下意識的多了幾分力道。


    如此,即便青鋼劍走勢如靈蛇出洞刁鑽異常,卻也步步為封,不僅難得前進分毫,更是被諸多法器逼得連連退敗。


    看來使這青鋼劍之人修為也隻是宗師之境,先前能連殺數人全因借偷襲之故,並加上供奉院供奉有傷在身,如今對方聯起手來,自然是占不到任何優勢。


    這時,那從李雲鶴體內飛出的繡花針動了,曳著閃目流光,似在雲錦上織花繡春般靈活,須臾間便在諸多法器中來迴穿越數次,將其一一擊落在地。


    法器與身體相連,法器被擊落,那些供奉自然是傷勢更重,有修為稍弱者更是口吐鮮血飛出去。


    得此機會,青鋼劍頓時再度如遊蛇吐信而出,火光電石間,將那些供奉喉嚨一一割開。


    待到青鋼劍撲向最後一名黑袍供奉時,馬繡卻突然將手中的乾坤扇給打了出去,恰到好處的擊在了劍身之上,頓時隻聽得當啷一聲,青鋼劍斜插入土三分,乾坤扇亦是跌落在地。


    隻是那黑袍供奉依舊被劍氣給震得暈厥了過去。


    “可是小武兄弟?”


    馬繡對著夜色道了一句,隨即青鋼劍從土中飛出,一聲清脆之音下入了鞘,那懸在半空中的繡花針亦是飛了迴去。


    夜色下,繡花針劃過一道冷冽光亮,最終落在了那凝脂玉肌的纖纖細手中。


    蓮足踏月,白裙逶迤,青絲垂肩,收了繡花針的玉手中拿著一支色澤溫潤的玉簫。


    似天仙下了凡塵,卻是是劉希多日不曾見到的田薰兒,在她身後,是一身玄黑衣衫的小武。


    “劉郎,你可安好!”


    人還未至,擔憂的話語便已經到了耳旁,此刻的她容貌依舊令人傾心,隻是麵容較之前清瘦了幾分,在這別離的日子想來是吃了不的苦。


    心裏有些莫名的疼惜,還未等田薰兒落地,劉希早是大步上前,在田薰兒一聲驚唿下,將她擁入在懷。(.無彈窗廣告)


    幽幽暗香撲鼻而來,這等熟悉的味道,劉希許久都未曾聞過,想起那些苦尋不得百般思念的日子,此刻劉希隻願就這樣擁著田薰兒,再也不鬆開手。


    原來在不經意似流水的生活中,他劉希早已經將田薰兒刻在了心裏,這個一直沉默寡言,卻願意為他丟棄性命的小娘。


    所以才懂得失去的痛苦,也更加明白重逢的珍貴。


    懷中的田薰兒怎番也沒有想到劉希會當著眾人麵做出這等舉動,歡喜之餘,更是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臉頰燙得厲害,心砰砰亂跳幾欲從嗓子眼中鑽了出來,為了不讓人瞧出她這羞人的模樣,唯有將頭又是朝著劉希的懷中埋了埋。


    當劉希還沉浸在這久違的溫馨中時,突然覺得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角,低下頭這才察覺小靈兒正嘟嘴望著他,那雙瞪大的眸子裏滿是受冷落後委屈的模樣。


    訕訕的笑了笑,劉希放開抱著田薰兒的手,在小靈兒頭上摸了摸,“薰兒,這是小靈兒,與我有緣……”


    聞言,田薰兒美目流轉間一絲抑鬱之色也散了去,以她洞天的修為,自然也是瞧出了小靈兒不同尋常之處,隻是劉希未開口言明,田薰兒亦是不會詢問,如此始終會是個心結在她心裏。


    如今劉希稍作解釋,田薰兒心裏豈能還有解不開的結?加之小靈兒確實長相可愛討人憐愛,田薰兒歡喜之下,將小靈兒抱入懷中,似乎要好生疼愛一番。


    見田薰兒與小靈兒玩耍,劉希則是走到了與小武身旁,見他與馬繡對立沉默無言,不禁長歎了口氣,“大武他……”


    消瘦的麵龐上露出一絲的痛苦之色,良久小武才語帶沙啞地道,“那日我們被淵虹尊者所救,後償盡了各種法子,都還是不能救迴兄長的性命……”


    大武死了!


    盡管心中早有準備,但一直抱有希望的劉希卻仍是覺得痛從心來,胸口像是堵著塊石頭,整個人唿吸都變得不再順暢。


    一旁的馬繡更是如同整個人被抽走了精魄,踉蹌之下,竟險些跌坐在地,幸得小武眼疾手快將他給攙扶住。


    或許是聽到劉希等人提及到了大武,正在逗弄小靈兒的田薰兒黑如鴉羽的睫毛頓時濕了透,滴滴晶瑩淚珠滾落在哀傷遍布的絕美麵龐。


    此時此間,唯有小靈兒眨著大眼,看著劉希等人突然變化的表情,再度嘟著小嘴,不知發生何事。


    “沙沙……”


    夜風吹動著散落一地的枯枝殘葉,幾人無言而立,最終還是田薰兒打破了沉寂,“劉郎,眼下你有什麽打算?”


    聲音細弱蚊蠅,似乎怕別人瞧見她因一聲‘劉郎’而麵生緋紅的嬌羞之態,道完這句話之後,田薰兒忙轉過了身子,用逗弄小靈兒來掩飾女孩兒家的羞意。


    聞得這聲音,率先迴過神的卻是馬繡,當年竹林田薰兒救下他與劉希,似乎隱約間聽得田薰兒開了口,但後來田薰兒再也沒有道出一個字,馬繡隻當是自己受了重傷,所以產生了幻覺。可剛才那聲音卻是聽得個真真切切,心裏不由異常驚訝。


    隻是眼下這等情形,馬繡哪裏會去追問緣由,當然是更加關心該如何處理眼下之事,遂點首接聲道,“薰兒姑娘說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眾人皆是望向了默不作聲的劉希。


    劍眉幾欲擰成了一團,劉希麵上滿是苦思之色,或許亦是覺得事情過為複雜,下意識間來迴踱著步子,在夜色下不斷來迴走動。


    風漸涼,不知不覺間,天際一縷亮彩從團團黑幕中鑽了出來,似乎給遙遙相隔的天邊紮了彩色飄帶。


    隻是劉希依舊在來迴的徘徊著,看得田薰兒柳眉間滿是擔憂,想要上前,卻又不敢,生怕擾了劉希的思緒。


    “嗯哼……”


    不遠處,因疼痛發出的低吟聲在這晨曦將至的風野中顯得格外引人注意,不多時,那馬繡救下的黑袍供奉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


    見到此人蘇醒了過來,馬繡當即急步上前,身後的小武沉聲不語,隻是將看向遠處天際的目光收了迴來,望向了已走到黑袍人身旁的馬繡。


    沒有多言,馬繡右手在胸前劃過,乾坤山水隨風而開,整個人也是多了股言不明的英氣。


    恍若見到了很是敬畏之物,那身子骨弓著正蓄勢要逃脫的黑袍供奉突然單膝跪地,“屬下見過少主。”


    原來這黑袍人是雜家弟子。


    手從袖間的青鋼劍上滑落,小武又是望向了遠處,那裏晨曦漸顯,彤雲彩霞與還未散去的夜色融在一處,好似大長老筆下的畫卷,濃墨彩繪格外相宜,更有幾隻早起的飛鳥振翅過雲而去,留下幾聲依稀可聞的鳥叫。


    就在小武轉視之時,劉希卻被馬繡那邊發生的事情所吸引,大步走了上前,“今朝,這可是你雜家山門子弟?”


    將那支跌落在地的尺許長狼毫筆撿起,馬繡點頭道,“起初我也未曾察覺,待看到那支‘翰林呈墨’這才想起山門中消失多年的一名執事。”


    聞得此言,劉希有些吃驚,李唐對宗派弟子頗為抵製,所設供奉二院便是為了清除朝中宗派弟子,卻沒想到供奉院中竟然藏著雜家的人。


    果然存在千年的宗派都是小瞧不得的存在。


    感慨之餘,劉希忙與那黑袍供奉賠了個不是,欲取他性命的小武乃是他兵家之人,雖說當時不知敵我,但畢竟禮數不可失了去。


    知曉劉希的實力,黑袍供奉自然是連聲道著不敢,隨即環顧四周見得滿目蒼夷的他與馬繡問出了先前諸人皆關心的話來,“展複和李雲鶴之死必定會在李唐朝廷引起軒然大波,不知少主有何打算?”


    這一問,馬繡不禁愣住了,轉首望向身旁的劉希,似乎因為劉希的存在,他都未曾想過這樣的問題。


    好在,這次,馬繡在劉希臉色看到了那絲略有略無的笑意,本是不知所措的他當即心裏大為安定,手中的乾坤扇也隨之嘩的一聲清脆有力地合了上。


    “玉生,既然你已經有了計較,還是趕緊與大家說上一說吧。”


    想來是有些激動難耐,馬繡的聲音有些大,聞得他說的話,田薰兒與小武無不是快步上前,怕錯過了劉希所言之語。


    見眾人圍了過來,劉希眨了眨布滿血絲的雙眼,繼而轉首盯著遠處的東方,那裏金光已經破雲而出,絢麗五彩似胭脂粉彩鋪滿了整個穹宇。


    “我要去嘉陵城,負荊請罪。”


    聞此言,馬繡身子一震,“玉生,萬萬不可,倘若是被人知曉了今夜之事,你可就插翅也難飛出那石頭城!”


    苦笑著搖了搖頭,劉希頗為無奈地道,“有你門中人在,去了,還有機會;不去,所有的辛苦都化為烏有……”


    說道著,劉希與那黑袍供奉拱手一揖,“還得前輩多多幫襯。”


    黑袍供奉則是慌不擇迭的躲到一邊,口中道著不敢之言。


    馬繡細細想了想劉希的話,確實是眼下最佳之計。展複與那皇室老祖李雲鶴帶人來北疆,定然是朝廷上下知曉之事,此刻命喪於此,且不說後事如何,劉希主動進京請罪,無疑是化被動為主動的上上之選。


    想到這,馬繡不禁歎了口氣,好在展複隨行的黑袍供奉是他雜家中人,才讓事情有了轉機,看來此事上天也在幫襯著,或許此行進京真的可以化險為夷。


    正當馬繡暗自思量之時,突然聽得耳邊傳來一聲驚唿,卻是劉希臉色大變,“糟了,那李高又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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