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寶卻執著的不肯過去。


    難得像個孩子在賭氣一樣。


    蘇櫻拉著他,小元寶卻直直的往後退踝。


    蘇櫻不知道為什麽耘。


    小元寶再次退到角落裏麵,但也不出去,就這樣遠遠的看著果果。


    蘇櫻實在不明白怎麽迴事。


    蹲下來牽住小元寶的手,甚至有些央求的語氣:“元寶,你去同妹妹說幾句話好不好,隨便跟妹妹說什麽,讓她聽見你的聲音。”


    蘇櫻知道,有時候,小元寶的話比她和容靳修還要有用。


    果果平時也是最聽小元寶的話,不管他說什麽,總會放在心上。


    可是元寶就是不肯過去。


    容靳修走了過來,對蘇櫻說:“算了,元寶怕過去讓果果覺得那是最後的告別。”


    蘇櫻的心痛了一下。


    不願意告別,所以不過去,讓果果沒有辦法心安嗎?


    她摸了摸小元寶的腦袋說:“元寶,果果不會有事的,不會有告別,也不會有分別。”


    這些話蘇櫻是對小元寶說的,同時也是對自己說的。


    晚上的時候,宋梓晗盛嫣帶著宋禦過來了。


    其實果果生病期間,他們也是經常過來。


    宋禦每次都會給果果帶一盒開心果。


    果果每次都很開心。


    今天他也帶過來了,但是卻再也看不到果果開心的笑容了。


    果果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宋禦走了過去,牽起果果的左手,聲音也是難過:“媳婦,你怎麽了?”


    一句話竟然叫幾個大人淚奔。


    宋禦還是將紮著蝴蝶結的開心果盒子放在果果的枕邊:“果果,你一定要好起來,你要是死掉了,我長大以後就沒有媳婦了,那樣要一個人孤獨終老,會很可憐。”


    宋禦跟果果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甚至還給她變了剛學的魔術。


    盡管果果根本看不見。


    十點多的時候,人基本都走了。


    陸成灝和周小魚原本要留下來的。


    但是他們兩個幾乎也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了。


    被容靳修逼著迴去睡覺了。


    蘇櫻和容靳修一直在病房裏麵守著。


    淩晨的時候,蘇櫻讓容靳修去原來果果住的普通病房休息一下。


    容靳修也沒有拒絕。


    畢竟,他也知道,他這樣一直撐下去,身體也會受不了。


    而現在,他決不能垮。


    容靳修打算去睡兩個小時再來換蘇櫻。


    蘇櫻一直守在果果的床邊,同她說話,給她講故事。


    但是果果還是沒有反應。


    蘇櫻時不時的要看上一眼心跳儀,觀察一下果果是否還是在唿吸。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果果,快點睜開眼睛好不好?


    蘇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也許真的是累到了極致。


    她握著果果的小手伏在床邊睡著了。


    其實也就眯了一會兒,半個小時不到,便也醒了。


    醒來的時候,卻聽見床邊有輕微的腳步聲。


    蘇櫻看到了一雙小鞋子。


    心裏便知道,是小元寶過來了。


    天還沒有亮。


    小元寶怎麽會過來呢。


    蘇櫻扶著,能看到小元寶的下半身,他已經自己換好了無菌服。


    也許,他是想來看看他的妹妹。


    元寶對果果的感情很深,蘇櫻是知道的。


    <


    p>隻是這孩子從來不會放在嘴上表達。


    小元寶緩緩的走到床邊。


    小元寶的聲音同平時不一樣,似乎帶著一絲哽咽。


    在蘇櫻的印象裏,元寶是不會哭的。


    他從來不會像一個孩子一樣流眼淚。


    但此時此刻,元寶確實在哽咽。


    “蘇開心,你真的很討厭,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擔心你,爸爸,媽媽,奶奶,還有很多人,你讓他們傷透了心。”


    小元寶終於開口同果果說話。


    蘇櫻心裏一緊,一抹心傷溢了出來。


    元寶有時候就是口是心非,尤其是對著果果的時候,明明特別寵著這個妹妹,卻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蘇櫻沒有抬頭,靜靜的伏在床邊,假裝睡著。


    也許果果能聽到元寶說話。她不是整天都把她的元寶哥哥掛在嘴上嗎?


    小元寶說:“蘇開心,你一定要醒過來,不要去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沒有疼痛,可是也沒有花,沒有蝴蝶,你說過,如果沒有我陪你看蝴蝶,你怎麽看都看不漂亮……我其實也一樣。”


    空氣裏麵隻剩下小元寶的聲音。


    他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哭泣,說了很多話。


    但是果果依舊沒有反應。


    小元寶緩緩的牽住果果的另一隻手,說:“蘇開心,如果你醒過來,我穿裙子給你看!”


    蘇櫻的眼淚狠狠的就流了下來。


    果果曾經玩笑似得許了一個願望,希望看她的元寶哥哥穿裙子。


    當時小元寶幾乎是嗤之以鼻,冷漠的拒絕。


    但是如今,元寶竟然拿這個來“挽留”果果。


    蘇櫻覺得難過。


    這些天來,她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忽略的元寶。


    元寶原來近乎自閉,果果來了以後,情況才慢慢好轉。


    也許,她並不明白,果果對於元寶來說代表著什麽。


    也許絕對並不是一個妹妹,或者是他封閉世界的窗戶。


    一旦失去了果果,元寶與外界想通的窗戶會不會再次封閉起來。


    蘇櫻不敢想象。


    她也沒有辦法想象如果自己失去果果,會變成什麽樣子。


    果果是她一手帶大的。


    在那樣特殊的情況下,幾乎也是這個孩子將她從崩潰的邊緣拯救出來的。


    而現在,她可能要失去她了。


    她如何能放手,永遠也不可能……


    小元寶一直站在旁邊,牽著果果的另一隻手,然後一句話便再也沒有說過。


    隻是默默的陪伴。


    天大概已經亮了。


    蘇櫻抬頭的時候果果已經醒了。


    蘇櫻一時間簡直沒有辦法相信,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但是果果的確是醒了,睜著眼睛,同旁邊的小元寶靜靜的對視。


    蘇櫻並不知道果果是什麽時候醒的。


    但是接下來很多專家,醫生都過來了,說果果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接下來,果果竟然奇跡一般的恢複的很好。


    半個月以後,就已經轉到了普通的病房。


    盡管還要繼續接受化療,但是這次無異於是死裏逃生的一次。


    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


    現在終於醒過來了。


    但是,蘇櫻還是心有餘悸,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型,果果的病就不會痊愈。


    這樣的事情,也許還會發生很多次。


    她再也不想去經曆這些了。


    骨髓庫那邊明明已經找到了同果果骨髓相配,但是因為孩子的母親不同意


    ,依舊是希望渺茫。


    容靳修原本想動用私人力量找到那位孩子的母親。


    但是竟然沒有想到,那個孩子的家長主動要求聯係容靳修夫婦。


    孩子的母親同意捐贈骨髓。


    但是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個要求叫蘇櫻覺得匪夷所思,並且陷入了巨大的糾結和矛盾之中。


    容靳修基本同蘇櫻一樣,對於這位母親提出的要求,有些不能接受。


    其實容靳修和蘇櫻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


    一切竟然是通過律師來交涉的。


    那位母親的態度十分強硬,草擬了一份文件,並且要求了律師團作為見證。


    蘇櫻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有些事情,他們作為父母,並不能替孩子決定。


    這份文件明顯是苛刻而無禮的。


    但是如果不簽署這份文件,果果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這個世界上也許還有同果果骨髓相配的人,但是果果卻不一定能等到下一個這樣的人出現。


    在衡量考慮了三天之後。


    容靳修終於簽了這份文件。


    蘇櫻說:“這樣,我們以後如何同孩子們交代?”


    容靳修說:“果果的生命最重要,而這些,畢竟是十八年後的事情了。”


    蘇櫻和容靳修始終沒有見到那位神秘的母親。


    包括骨髓移植的那天,她也沒有出現。


    蘇櫻卻見到那個傳說中與果果白血球抗原吻合的五歲孩子。


    叫做“張雪鴿”,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精致的就像一個瓷娃娃一樣。


    但是那雙眼睛,蘇櫻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樣。


    孩子的母親沒有過來,據說是孩子的小姨帶孩子過來的。


    蘇櫻並不明白,孩子的母親在交涉之中為什麽不願意同他們見麵,甚至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孩子的小姨給了蘇櫻一樣東西,隻是一個普通的銀手鐲,上麵雕刻著鴿子圖案。


    說著就算是信物,十八年後,另一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手鐲出現的時候,容家必須信守諾言。


    ——————


    國內外的專家準備了一段時間。


    一個半月以後,果果進行了骨髓移植手術。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恢複的也很好。


    果果出院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份。


    蘇櫻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一碧如洗。


    今天的溫度尤其低,昨天已經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果果出來的時候被裹的像個小粽子一樣。


    從住院到今天,已經接近半年。


    果果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麵的小鳥,每天都想著飛出去。


    果果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抱著那盆叫做“胖胖”的文竹。


    果果仰頭問蘇櫻:“媽咪,這麽長時間,果果都長高了,為什麽“胖胖”一邊都沒有長高,也沒有變胖?”


    蘇櫻現在已經知道,這盆永遠不會枯萎的文竹其實是假的。


    自然不會長高也不會變胖,並且永遠是綠色。


    但是這盆文竹卻給了果果很大的精神支持。


    容靳修摸了摸果果的頭發:“因為它長得很慢,果果,你把胖胖留給其他的小朋友吧,現在你已經不需要它了。”


    果果抱著那顆文竹,有些舍不得。


    畢竟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裏麵,隻要果果有力氣,她都會親手給胖胖澆水。


    蘇櫻知道容靳修的意思。


    文竹是假的。


    是容靳修給果果編製的一個美麗的謊言。


    現在果果恢複了,健康了,不再需要這個謊言去支撐。


    但是,他卻並不忍心拆穿。


    如果果果將這顆文竹帶迴去,等她長大,總有一天會發現,她每天悉心照顧的胖胖不過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塑料而已。


    果果四周看了看。


    有一個小男孩坐在花園裏麵的長椅上。


    他也穿著病號服,帶著帽子。


    一看便是同果果一樣的病。


    果果仰頭對容靳修說:“爸爸,我想將胖胖送給那個小哥哥。”


    容靳修點點頭,陪著果果走了過去。


    那個小男孩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小臉埋在膝蓋裏麵。


    果果抱著文竹走到他的麵前,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哥哥”。


    小男孩抬起頭來,果果卻嚇了一跳。


    因為那個小男孩在哭。


    果果連忙從自己的手袋裏麵掏出一塊小白兔手帕遞過去,說:“哥哥,你不要哭了。”


    那個小男孩怔了怔,接過果果手裏的手帕。


    果果說:“哥哥,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那個小男孩說:“我快要死掉了。”


    果果說:“哥哥,我也生病了,在這裏住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但是我現在好了,我現在要出院了,我想將胖胖送給你,哥哥,你能幫我照顧胖胖嗎?”


    果果忽然這樣說,小男孩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甚至都忘記流眼淚了,怔怔的看著果果手上的那盆文竹。


    果果摸了摸文竹的枝葉,對小男孩說:“它叫胖胖,在我生病的每一天,它都陪著我,胖胖是以前一個哥哥離開醫院的時候送給我的,現在我出院了,我想把它送給你,胖胖是守護神,能夠幫我們打敗病魔,隻要它還是綠色的,我們就一定會好起來,哥哥,你要相信我,你不會死掉,就像果果一樣。”


    小男孩忽然不哭了,接過果果手上的文竹,問:“你叫果果?”


    果果的眼睛完成月牙:“我叫果果,大名叫蘇開心,今年五歲,哥哥,你呢?”


    小男孩說:“我叫毛毛,大名叫燕存西,今年七歲。”


    果果衝著他一笑。


    忽然發現小男孩蜷縮在哪裏是光著腳的。


    果果忽然仰頭對容靳修說:“爸爸,你能抱著我嗎?”


    容靳修將果果抱了起來,果果卻脫掉了自己的鞋子,遞給小男孩:“好孩子不能不穿鞋子哦,會感冒的。”


    其實果果的鞋子,那個小男孩是穿不上的,但是,男孩子拿了過去。


    最後果果被容靳修抱在懷裏,同那個小男孩道別:“哥哥,再見,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幫我照顧好胖胖。”


    ————————


    容家今天格外的熱鬧。


    來了許多人。


    陸成灝和周小魚,宋梓晗和盛嫣,還有他們的兩個寶貝。


    厲先生也在。


    讓蘇櫻大感意外的是厲先生竟然帶來了一位女伴。


    說來真是不可思議。


    其實在陸成灝結婚當天,蘇櫻對厲先生許了一個語言,說當天,他一定會遇到他的真命天女。


    其實那天,蘇櫻不過想介紹一個女孩子給厲先生認識。


    不過那天果果突然出事,蘇櫻就隻能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後了。


    但是蘇櫻沒有想到厲先生竟然已經有女伴了。


    並且能夠將她帶出來出席這樣的場合,應該在厲先生心裏分量不輕吧。


    蘇櫻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孩子。


    非常年輕,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


    那個女孩子卻是有些怯怯的,像是受驚的小白兔一樣。


    看厲先生的模樣,但是,他看厲先生的眼神,明顯是充滿了崇拜和愛慕的,就像看著一個超級英雄一樣。


    周小魚對這個女孩子也非常感興趣,吃飯之前就一直拉著她說話,似乎打聽什麽。


    厲先生站在露台上,目光也是定格在那個女孩子身上。


    蘇櫻索性走了過去。


    “厲大哥。”蘇櫻眉開眼笑。


    厲先生看了蘇櫻一眼:“你想說什麽?”


    “原來厲大哥也有老牛吃嫩草的愛好呀。”


    厲先生淡淡的掃了蘇櫻一眼。


    蘇櫻立刻噤聲。


    她也是得意忘形了,竟然敢同厲先生開這樣的玩笑。


    要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可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鬼麵毒蠍”啊。


    現在想來命運還真是神奇的過分。


    當初容靳修還差點死在厲先生的手裏,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見麵也是深惡痛絕。


    竟是沒有想到,終有一天,他們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他是果果的幹爹,更是她蘇櫻永遠的親人。


    厲先生說:“這還要感謝你的預言。”


    蘇櫻詫異:“什麽預言?”


    “老六和小七結婚那天,你說我的真命天女會出現,穿著一件白襯衫,然後這丫頭就出現了。”


    ——————


    ps:預計明天正文完結~~期待支持~~本章伏筆不少,果果和元寶的番外會一一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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