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貴婦人看著蘇櫻,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蘇櫻的臉頰,臉上露出一抹傷痛:“因為你長的跟菲兒太像了。”


    菲兒又是誰?


    那個婦人繼續:“你問我如何有這份親子報告,這事說來蹊蹺,我有個朋友無意去你的店裏買過花,後來她跟我說,花店的老板娘跟我家菲兒長得很像,還以為我們家菲兒開了一家花店,我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這麽些年,我有個習慣,隻要跟我小女兒長得像的人,我都會偷偷的去醫院做一份親子報告,因為我丟了一個女兒,後來托著我朋友又到你店裏買花,取了你一根頭發,這份親子報告就做出來了……旆”


    蘇櫻恍然。


    “其實,我也沒抱希望,這麽多年來,我做的親自報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就是心裏尋個安慰,可是,偏偏這次,報告竟然顯示你就是我女兒。我剛拿到這份報告就趕過來了,真是老天有眼,總算叫我找到你了……窠”


    蘇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聽了這位夫人的話非常震撼,但是這種震撼就像是在聽一個動人心魄的故事,別人的故事。


    江家在市區,離蘇櫻所住的玫瑰小鎮相距甚遠,到了中午的時候,才到了江家。


    江家雖是s市的首富,但是江老爺子是革命前輩,仍舊堅持艱苦樸素的革命精神。江家的宅子是個老式別墅,看上去年代久遠,倒有點像電視劇裏麵看到的接待外賓的公館,麵積很大,但是複古沉重,處處透著一種軍人般的肅穆感。


    車子駛過主道,蘇櫻看到主道兩邊有很大的空地。


    一般,富貴人家,就會種一些英國玫瑰等花草樹木,但是蘇櫻卻發現了很多蔬菜大棚,一排一排,整整齊齊,裏麵茵茵的綠色。


    蘇櫻旁邊的貴婦人說:“你祖父比較傳統,覺得這地啊,就得種莊稼,長蔬菜,這些都是你祖父自己折騰的有機蔬菜。”


    “我祖父?”


    “你祖父叫江海泉,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放在古代那就是開國將軍,功勳顯著,一生都奉獻給了軍人,但是你父親卻沒有子承父業,沒有隨你祖父的意願當兵而是從了商,你祖父就特別瞧不上你父親,覺得商人都是驕奢淫逸的資本主義,所以我同你父親不住在這裏,平時也難得迴來看看,這次因為你,你父親一早就過來了。”


    蘇櫻對祖父,父親這些詞覺得很陌生。


    但是眼前的女人卻說的如此自然。


    這些平常人生來就擁有的詞語對蘇櫻來說卻是遙不可及,所以,一時間,她還是不能適應。


    到江宅的時候,果果坐車累了,已經睡著了。


    江夫人就叫保姆抱著送到臥房去了。


    在江家的書房,蘇櫻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江老爺子,還有江城首富江建林。


    老爺子一身戎裝,精神奕奕,正在書桌前潑墨揮毫。


    蘇櫻和江夫人推門進去的時候,老爺子抬起頭來,竟然也是愣了一秒。


    “像,太像了。”


    老爺子放下毛筆,幾步就跨了過來,激動的手都有些發抖:“初一終於迴來了,初一終於迴來了。”


    一個小時,蘇櫻總算了解了整個故事。


    老爺子叫她初一,原因就是她出生在大年初一的那個晚上,但是那個時候,江建林已經從了商,正是關係同家裏最惡劣的時候,早已經從家裏搬了出去,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倒是緩和了許多,但是好景不長,孩子出生一個多月就失蹤了。


    家裏的每個人都快急瘋了,尤其是江夫人溫玉屏,很快就弄清楚真相,是家裏的一個乳娘偷走了孩子,原來這個乳娘的丈夫是江建林公司的一個員工,當時適逢金融危機,公司裁員,就不幸被裁掉了,他的丈夫一時想不開,喝了農藥,那個乳母為了報複江家偷偷帶走了江家的千金,好一陣子才迴來,迴來以後就自首了,說早把孩子扔到江裏去了。


    雖然那個乳娘接受了法律製裁,江夫人卻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病了一年多。江老爺子本來就格外的疼這個孫女,差點跟江建林脫離父子關係,因為他就認為這件事情就是江建林要搞資本主義惹的禍。


    江夫人一直不死心,派人去江裏打撈,可是……


    後來就得了一個毛病,看著別人的孩子就覺得是自己的,江建林才不得不做親子鑒定打消江夫人的念頭,後來有了江菲,但是這個毛病還是沒改掉,長得跟江菲有點像的孩子,她都非要偷偷的做個親子鑒定。


    江建林覺得是她心理上的毛病,這麽多年,一直勸她去看醫生,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神經質的毛病真的將他們的女兒找到了……


    誰也沒有想到當年那個乳娘說了謊,他們的女兒竟然還活著……


    活著真好……


    老爺子還拿來了一張她滿月的照片,雖然照片有些舊,但是蘇櫻認得這正是自己,因為孤兒院收養一個新的孩子都會拍一張照片記錄檔案,跟這個照片一模一樣。


    江夫人又說:“你左耳後麵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對不對?”


    蘇櫻一驚。


    的確,她左耳後麵有一顆很小的紅色朱砂痣,一直以來她自己倒是沒有注意。


    還是以前容靳修吻她的時候,調笑她說:“我發現你耳朵後麵有個小紅痣,這是不是就是耳病廝磨一點紅透?”


    蘇櫻情感上雖然還是不能接受,但是她也明白,這些人真的是她的家人。


    原來,她不是個孤兒,她有母親,父親,甚至祖父還健在……


    其實,這麽些年,她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的父親母親。


    並且,她從來沒有恨過自己的父親母親。


    她覺得,他們將她丟棄在孤兒院,一定是因為家裏太窮了,如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去養一個孩子。


    至少他們沒有將她扔在垃圾桶,而是放在了孤兒院的門前。


    至少她還能吃飽穿暖,還能上學。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麽想的。


    可是,她還是沒有想到一切都超乎了自己的預想範圍。


    原來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蘇櫻的眼眶也紅了,這一刻,空虛了二十幾年的心被瞬間填滿了,竟然也是那麽疼……


    江老爺子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初一,叫聲爺爺。”


    蘇櫻抿著嘴,良久吐出兩個字:“爺爺……”。


    那樣威風凜凜的老軍人竟然瞬間老淚縱橫,響亮的應了一聲,就轉過身去抹眼淚。


    江夫人早已經泣不成聲。


    老爺子又轉過身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說:“他是你父親,你也過去叫一聲。”


    蘇櫻這才注視到書桌旁邊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到現在為止一直沉默,一身西裝筆挺,相貌堂堂,雖不是軍人卻有軍人的身姿和氣勢,渾然叫人產生一種敬畏之意。


    蘇櫻走過去,喊了一聲:“爸爸。”


    那個中年男人握住蘇櫻的手,哽咽:“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對不起你……”


    江夫人也走了過來,給蘇櫻擦眼淚。


    蘇櫻喊了一聲:“媽媽。”


    江夫人的自己的眼淚流的更兇了。


    一時間,滿屋子的人都在淌眼淚,停都停不下來。


    “孩子,你這些年怎麽過的?我們對你也一無所知,能跟我們講講嗎?”


    江夫人抹著眼淚心疼的說。


    書房的門被打開。


    門口站著江宅的管家:“老爺子,先生,太太,霍少爺跟小姐迴來了,午飯也準備好了。”


    老爺子吩咐說:“都下去吃飯,初一肯定也餓了,待會兒有話,我們邊吃邊說。”


    蘇櫻剛剛也隻顧著激動,其實還沒有理的清楚這個家的關係。


    但是據剛剛老爺子和江夫人的敘述,她應該有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妹妹。


    隻是剛剛這個管家說什麽少爺和小姐迴來了。


    難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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