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謝安華迴憶,謝侖自從半年前離家出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和家裏最後一次通電話也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也就是說,家裏除了定期給謝侖的賬號打錢之外,對謝侖一無所知。


    這種事情想想就覺得荒唐,如此的父母,如此的子女,隻能靠金錢來維持的脆弱親情。


    也許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獨特的生活方式,隻是我不能理解罷了。


    出於謝安華慈善家的身份和社會地位,整個市公安局乃至省公安廳都非常重視謝侖被殺一案,這是重案組成立之後接手的第一個重大刑事案件。


    我和謝安華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送他離開了重案組辦公室。


    “接下來就指望你們了……”辦公室門口,謝安華緊緊握住沈若山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極度的悲傷過後,他現在很是虛弱。


    “我們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沈若山的聲音十分堅定,比平時還要堅定幾分。


    這種堅定的聲音讓人莫名的心安,給人充滿了希望,讓人可以毫無條件地相信他。


    聽沈若山說完之後,謝安華的眼中再次充滿了光。


    “我決定拿出五十萬,作為重案組的辦案經費!同時讚助給刑警隊五台公務車!”謝安華突然話鋒一轉。


    不知道謝安華是不是受到了喪子之痛的刺激,神經有些錯亂,竟然在刑警隊做起了慈善。


    兩人經過簡單的交談之後,沈若山送謝安華夫婦離開了刑警隊。


    “你說,對於謝侖的死,謝安華真的傷心嗎?”我眯起眼睛,看著謝安華漸漸遠去的身影,問向身邊的黎夢。


    黎夢搖搖頭,長歎一口氣:“都說中年喪子是因果報應,也許他們是前世的冤家吧。”


    案件的偵破工作正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技偵部門通過技術處理,解鎖了謝侖的手機,通過調取他的微信聊天記錄和通話記錄,我們挑選出了幾位經常和謝侖聯係的朋友,他們都住在本市,經常和謝侖出入各種娛樂場所。


    重案組人手不夠,我們決定從刑警隊借調警員,分頭行動,對這些人進行同步排查。


    我去調查的這個人叫陶脩(xiu),若不是我看過三國演義,裏麵有一個人叫曹昂,字子脩,根本不認識這字。也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思維吧,起名字總喜歡用一些生僻字來彰顯與眾不同。


    陶脩這個人也是一個妥妥的富二代,他老爹和謝安華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因此陶脩和謝侖私下有些交情。


    陶家的別墅位於本市繁華的天水別墅區,旺中帶靜,位置極好。裝修更是氣派,獸脊飛簷,高牆闊院,如此精美的仿古建築,要是放在清朝,至少是一個王爺級別的府邸。


    我到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按照當代年輕人的作息時間,這個時間陶脩應該在家。


    大門外牆壁上安著一個門鈴,帶視頻功能,看上去是一個高檔貨,我研究了半天才明白這東西怎麽使用。


    按響門鈴,過了大約三分鍾才有人聲傳出,是一個很沒禮貌的男性聲音:“誰啊?!”


    “警察,請問陶脩在家嗎?”我衝著門鈴說道。


    “警察?老子又沒犯法,找我幹屁?”對方的語氣很是不耐煩。


    七年的刑警生涯讓我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養成了我忍耐的性格,這換作當年,我直接就破門而入,用手銬把他銬迴警局。


    李雲龍說過:他罵人不對,缺少教育,咱不能跟他學啊,他是個什麽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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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謝侖的事情。”我強忍著怒氣,緩緩說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陶脩作為謝侖的朋友,應該已經知道了謝侖的死訊,我也懶的跟他兜圈子。


    門鈴那麵突然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進來吧。”


    看來這句話果然有效,隨著門鈴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院牆上燈光亮起,全自動院門緩緩打開。


    走進院門,眼前是一個偌大的花園,一座帶噴泉的假山坐落在院子的正中央,兩側由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向裏麵延伸過去。


    這真不是一般的豪宅,比我家樓下的廣場還要氣派。


    花園裏空無一人,我並沒有見到剛剛通過門鈴和我說話的那個人,我沿著小路穿過花叢,向裏麵走去。


    繞過別墅,我來到了樓後,眼前仍然是個花園,比前院還要大,還要氣派。


    院中是一個巨大的荷花池,十幾條紅鯉魚在池中遊動,一條長長的迴廊將整個後花園環繞起來。荷花池左側是一套大理石桌椅,右側是一個藤條編織的太師椅和藤條吊籃秋千椅,前麵的長方形石桌上擺著茶具和一盤點心。


    這絕對比王爺府還要奢華,陶家也太張揚了吧,建議稅務機關好好查一下陶家的公司。


    我繞過長方形石桌,站到陶脩麵前,他這才在太師椅上睜開眼,慵懶地坐起身,又十分自然地喝了口茶,就好像眼前根本沒有人一樣。


    幸好來調查陶脩的是我而不是黎夢,否則陶脩現在已經被拷上了警車。


    “警察?”他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沒說話,向他出示了一下警察證。


    他伸手想拿,我直接警察證收起來,問他:“你叫陶脩?”


    “是我。”他歪著頭翹起二郎腿,整個人窩在太師椅裏。


    我自顧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和他隔著長方形石桌對視。


    我剛坐好,一個傭人模樣的婦人為我端來了一杯茶。陶脩甚至沒有看傭人一眼,直接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找我有事?有什麽事就趕緊說,小爺我的時間寶貴著呢。”陶脩微閉著雙眼,幽幽說道。


    本來我還挺著急,趕緊問完趕緊走,多一刻也不想看見這個人。但聽他這麽一說,我反而一點也不著急了。


    我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優哉遊哉地品了一口茶,又十分自然地打開桌上的雪茄盒,拿出一根點上,愜意的吐雲吐霧,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很顯然,我的這一係列舉動惹惱了他,他重重地拍著石桌,惡狠狠地盯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將我撕碎。


    “你他麽是來找茬的?!”


    “陶先生,請注意你和警察說話的語氣。”


    我長長吐了一個煙圈,接著說道:“我隨時可以把你帶到警察局調查,雖然最多隻能關你四十八小時,但我絕對相信,那將是你人生極其漫長的四十八小時,比四十八天還要漫長。”


    像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想要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東西,就要先挫挫他的銳氣,讓他老實聽話。


    我這一番話出口,顯然起到了效果,他的囂張氣焰漸漸熄滅,心中也沒了底氣,自顧點燃一根雪茄,癱坐在椅子上說道:“你想問什麽?”


    “謝侖死了你知道嗎?”


    陶脩拿煙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他死了不是早晚的事嗎?”


    “陶先生,我現在是以一個刑警的身份在向你進行調查取證,你說的每句話最好能先過一邊腦子,這可是刑事案件,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證詞。”我從口袋裏取出錄音筆,按下錄音按鈕放在桌子上。


    陶脩這下徹底老實了,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說道:“好,我知道什麽都告訴你。”


    “昨天淩晨一點至兩點之間,你在哪?”我一開口就直刺他的要害。


    “我……我……”


    他說著突然停下,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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