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膳廳時,除了夜昀宿,骨女也在,此時的她既已披了人皮,杜七七見了倒也不再害怕,而端坐於桌前用餐的骨女瞅到她們二人,臉上的表情卻立馬一沉,轉頭恨恨的瞪著夜昀宿,咬牙切齒的問:“你什麽意思?”


    “恩?”夜昀宿抬頭瞥了眼在一旁坐下的二人,又轉迴去不解的看著骨女。


    骨女聽罷不爽的將筷子一摔:“你究竟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裏?!”


    夜昀宿聞言依舊麵不改色的望著她,不鹹不淡的答道,“那是眼中釘。”


    旁的兩人,一個埋頭苦吃,似是早已習慣,杜七七卻很不是滋味的晾在那裏。


    骨女深吸一口氣,又隱忍的唿出,幽怨的睨了杜七七一眼迴頭指責道:“不就是告訴了凝笑勾欄院的事嗎?至於你這樣報複我嗎?”


    “咦?”夜昀宿很是委屈的抿抿嘴抬頭望她,“我以為你會喜歡。”


    “哼!”雖然夜大公子的惡劣事跡早已如雷貫耳,殺傷力大到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但是這世間能將他得而誅之的人顯然還沒有出現,是以骨女隻能憤憤的掉頭走了出去。


    杜七七恍惚間似乎有點明白了他們二人是在因何而惱,側首看了眼埋頭吃飯的姬凝笑,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拜托!作為當事人,你怎麽可以淡定到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杜姑娘,是飯菜不合胃口嗎?”夜昀宿用眼角掃了眼桌上的膳食,很是“貼心”的問。


    杜七七默。


    “下毒這種卑劣的手段,我向來是不屑用的。”說罷笑眯眯的往凝笑碗裏添了些吃食。


    你的所作所為能叫卑劣嗎?那完全是惡劣好不好?!


    當然這話杜七七是不敢說出口的,瞥了眼自始至終埋頭於飯碗間的凝笑,終於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夜昀宿則隨手拿起一本書悠閑地看了起來,待兩人吃完早膳,杜七七便起身道:“叨擾了一日,七七便不再繼續麻煩二位了,告辭。”


    “你怎麽就走啊?”姬凝笑有些急的起身攔住了她的去路,“昨天委屈你了,我還想著今日要好好補償你呢。”


    “不必了。”斜了眼安靜看書的某人,再次抬腳走人。


    “七七你是不是生氣了?”凝笑見其語氣冷淡,對自己也有些疏遠,不免難過的抿了抿嘴,可憐巴巴的瞅著被自己擋住的人。


    “沒有,隻是一夜未歸,家中長輩定是已經急壞了……”


    “昨日我已差人去報過平安了。”在一旁看書的夜昀宿懶懶的打斷了她的話,杜七七有些意外的轉迴頭打量著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夜昀宿則抬眼微微一笑,無恥道,“不謝。”


    “……”杜七七氣唿唿的握了握拳,反駁道:“你當將軍府中全是酒囊飯袋嗎,隨便去個人他們就相信你?”


    “恩。”夜昀宿應了一聲,末了又認真的點了點頭,“酒囊飯袋。”


    “!!!”


    “月牙雙刀杜七七。”夜昀宿又是極淡然的瞥了眼炸毛的某人,“你的雙刀呢?”


    某人一聽似乎才想起昨夜刀掉在院子中了,便急急轉身向樹下望去,未果,又轉迴頭憤憤的問:“我的刀呢?”


    “昨日差去報信的人帶迴將軍府了。”語畢,又拿起書安靜的看了起來。


    你這跟綁架之後送東西去挑釁有什麽區別?!!


    “實話說你其實是從上輩子開始就怨恨著我了吧,啊?!”杜七七有些激動的上前,那副“癲狂”的模樣怎麽看都像是要去跟麵前的人拚個你死我活。


    姬凝笑立馬拖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你府上的人若是不信也早該來找你啦,別激動啊~”


    夜昀宿則懶懶的抬了下眼皮,甚是憐憫的望了她一眼,“林修的死活你不管了?”


    “林修怎麽了?”


    一聽熟人的名字,杜七七終於在凝笑的牽製中冷靜下來,焦急的望著麵前的夜昀宿。


    “來人。”夜昀宿頭也未抬的翻過一頁,便有一小廝過來領命,他就擺擺手吩咐道:“將杜姑娘帶去見林公子。”


    “是。”恭敬的應了聲,掉頭就帶著一臉擔憂的杜七七出了膳廳。


    剩下姬凝笑一人,就讓她顯得很是局促不安了。


    “陪我去院子裏坐坐。”夜昀宿將書握在手中,又從一旁丫頭手裏取過一把折扇,慢悠悠的越過呆立一邊的姬凝笑,優雅的往那棵吊了二人一夜的大樹下走去。


    樹下放著一張樸素到與周圍景物格格不入的長榻,但見躺上去的人那滿足的神情,也不難猜出這其實是一張“深藏不露”的寶物。


    看著夜昀宿躺下後便又兀自翻起了手中的書籍,一邊悠哉的搖著手中的折扇,凝笑便小心的挪著步子向他移去,待離他隻有五步遠時,仔細觀察了一番他的舉動,見其正認真的看著書中內容並沒有注意自己,便又悄悄的準備往旁挪一步。


    “敢溜你就試試。”這邊姬凝笑才剛轉過半個身子,腳都未曾邁出一步,,夜昀宿那不痛不癢的警告就飄了過來。


    “不不不,我就是想找張椅子。”說罷急急地隨手從一旁搬來一張凳子放在夜昀宿的榻邊坐了下來。


    夜昀宿見她不偏不倚,對準了自己的腦袋坐在榻前,頗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又收迴視線繼續看書。


    姬凝笑則更加如坐針氈的局促起來,怎麽就杵在他麵前給坐了下來!!


    “哥哥。”原本以為夜昀宿是要就勾欄院一事對自己再做一番思想工作,某人便甚是有覺悟的一臉誠懇坐於一旁準備洗耳恭聽,誰想等了半天卻不見夜昀宿抬起頭來。


    “恩?”


    “你……沒什麽對我說的嗎?”姬凝笑提起勇氣小聲的問了一句,正所謂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給個痛快不行麽?


    夜昀宿終於抬起放在書上的視線,慢慢的落到她的臉上,先是望著她的雙眼,然後慢慢下移,最後落在了她的嘴角,不言不語的模樣又讓凝笑想到勾欄院內那一幕,“嗖”的紅了臉頰,而夜昀宿則幽幽的反問:“我該說些什麽嗎?”


    “不然你讓我來院子幹嘛?”某人被他不鹹不淡的語氣弄的一陣惱怒,不爽的將腦袋轉向了一邊。


    “陪我坐坐。”夜昀宿一臉“我不早說了嗎”的神情奇怪的睨了她一眼。


    姬凝笑很想有骨氣的拒絕!!可也隻是想想而已,無奈之餘抬頭透過枝椏望了眼高掛於空的太陽,煩躁的扯了扯衣領,不耐的用手扇著風。


    “很熱?”正看書的某人聽到她的動靜便抬頭問了一句,見她點頭就很自然的將手中的折扇遞了過去,凝笑臉上一喜,正欲接過來卻又聽他繼續道:“幫我扇扇。”


    “……”於是某隻可憐的受氣包便不情不願的接過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替榻上的人扇起了風。


    她居然以為某人會良心發現,天真!!


    “想好怎麽解釋勾欄院的事了嗎?”夜昀宿雙眸微眯,很是享受的用眼角瞥了她一眼。


    這事還沒完啊?!!姬凝笑一臉不敢置信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怪物似的看著榻上一臉歲月靜好的人。


    “恩?吊了一夜還沒清醒?”見身邊的人遲遲不答,夜昀宿便懶懶的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


    “我……我真的隻是去睡了一覺~”凝笑一臉要哭出來的模樣垮下了臉,“我倒是想惹事來著,那也得有時間啊,我那會剛睡醒呢,你就來了……”


    “聽你這語氣好像很是惋惜?”


    “……”


    看著凝笑那張哭喪著的臉,夜昀宿忽然就沒了責備她的勇氣,末了微微的歎了口氣,“以後別去了。”


    “誒?”姬凝笑又有些吃驚加意外的抬頭看他,原以為怎麽也要被他冷言冷語的諷上幾句,再不濟也會被挖苦幾下,怎麽,就完了?


    望著已然移開視線繼續看書的人,姬凝笑卻突然想好好的反思一下,之前隻曉得勾欄院是一逍遙的去處,其餘的確實一概不知,但經過昨晚一夜的時間,聽杜七七那一番解釋,再聯想當時那些摟摟抱抱傷風敗俗的男女,大抵也了解了那究竟是個什麽去處了。


    再看看從昨天就一直在生氣,甚至有可能仍在生氣的某人,心裏竟有些喜滋滋的,莫非,他是在吃味兒了嗎?


    這話凝笑決計是問不出來的,平日裏多說一句都怕著了他的道,現如今這副境況,自己若不知死活的上去挑釁,好一點給你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要嘛就涼涼的反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沒睡醒。


    光想想,凝笑就愛覺著自己已經被體無完膚的傷了一遍。


    “去找骨女玩吧。”夜昀宿見她不停的變換著神色,琢磨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破解不了,不免有些喪氣的將書蓋在了臉上打發她,“我要睡了。”


    某人猜不透他是何用意,心中正忐忑的很,聽他這麽一說,立馬像得了大赦,丟下折扇便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院子。


    聽話的跑去骨女屋裏找人,卻發現連個身影都沒見著,正欲拿笛子吹上一吹,卻又忽的想起骨女早上異樣的神情,便又將笛子揣迴了懷裏,攔住一小廝問道:“可有見過骨女?”


    “迴凝笑少主,骨女大人往歎息橋去了。”


    歎息橋??姬凝笑相當吃驚的鬆開手,將小廝打發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往歎息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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