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熠的印象中,八師姐玄奇平時話不多,也很少會對某件事發表意見,但隻要她一開口,就一定是衝著解決問題去的。因此,當聽到玄奇的安排後,他當即就表示同意。


    “小師弟,除了這件事外,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迴去配藥了。”玄奇正色道。


    “確實有一件事,是關於隱世門派的。”沈熠思考了片刻,肅然道,“師姐應該也知道,毒王教意圖重出江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實不相瞞,小弟今天請師姐幫忙抓捕的那些人,其實也是毒王教的弟子。他們來到曲碩縣,是為了賺取大量的錢財,雲家就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根據小弟初步的審訊,毒王教已經派了很多人出山了。小弟的意思是,能否請師姐寫信給大師兄,請相關人員在聖朝全境內嚴查這些隱世門派的弟子。”


    “小師弟,你想對他們動手?”玄奇盯著沈熠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沒有,我隻是想把這些人趕出聖朝,讓他們迴到原本的地方去。”沈熠搖搖頭道,“類似毒王教這樣的隱世門派的弟子,其行事不受朝廷管束,會對普通百姓造成極大的傷害。就拿雲家來說,他們為了從雲家掙得更多的錢財,不僅為虎作倀,而且肆意害人性命。時間一長,隻能引起世俗動亂,倒不如早些將他們連根拔起。”


    “小師弟,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早就給大師兄傳信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天機樓就可以把所有已出山的隱世門派的弟子全部從聖朝境內清除出去。”玄策信心滿滿地道。


    “那就好。”沈熠點了點頭,看向玄碩和玄奇,拜托兩人好好照顧好趙雲溪等人,他會盡快與玄策從康州府趕迴來的。


    告別師兄師姐後,沈熠返迴了臥房,與趙雲溪簡單地說了一下他明天要與玄策前往康州府暗查一些往事,讓妻子等人暫時在絳亭驛休息幾日。。


    趙雲溪自然明白沈熠有要事去辦,也就沒有多問,隻是叮囑夫君要注意安全。


    沈熠笑著摸了摸趙雲溪的秀發,將她攬進懷中,說了句“放心吧”,隨後又與她聊起了雲家的善後之事。


    雲家如今可以說是元氣大傷,原本的家主雲濱已經形同廢人,當家主母唐正梅與家主繼承人“雲傑”因殺人之罪已經下獄,二房雲旭又身犯貪汙罪。因此,考慮到賢妃的事,趙雲溪必須盡快安排好雲家的將來。


    夫妻倆又閑聊了一陣,直到亥時左右方才入睡。


    翌日辰時,沈熠叫來芸兒和薑姝,叮囑她們在自己離開之後要照顧好趙雲溪。最重要的是,對外要宣稱自己不慎受了風寒,需要靜養。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掩護自己的行蹤,以免打草驚蛇。


    作為沈熠的貼身丫鬟和貼身護衛,芸兒和薑姝原本不願意讓自家少爺一個人走的。但考慮到此次行程的機動性以及二人身份的特殊性,她們倆終究還是不情不願地留了下來。


    辰時三刻,沈熠和玄策在玄奇的幫助下“改頭換麵”,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絳亭驛,朝著康州府而去。


    路上,沈熠裝模作樣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道:“三師兄,八師姐這易容術果然神奇,門口的那些人竟沒一個發現我們是是誰。”


    “那是自然。”玄策自豪地介紹道,“在我們道宗,隻有三師叔的易容術略勝八師妹一籌,其他人根本察覺不到端倪。”


    “聽三師兄這口氣,倒像是你自己精通易容術呢。”沈熠忍不住打趣道。


    “咳,大家都是同門,又有什麽區別?”玄策有些厚顏無恥,根本不在意沈熠話中的揶揄之意。


    由於這次是秘密前往康州府的,且時間比較緊張,故而沈熠忍痛舍棄了自己那舒適無比的馬車,選擇騎著火焰駒去。這樣一來,前往康州府所需的時間雖然大大縮短了,但沈熠卻覺得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三天後,沈熠與玄策進入了康州府境內,直奔府城豐安城而去。


    豐安城既是前康王府邸所在地,也是疑似玄珠堂餘孽所建的杏林堂所在地。沈熠相信,趙真要他調查的事情,一定可以在這裏找到答案。


    進入豐安城後,沈熠與玄策隨便找了一家酒樓,美美地吃了一頓,然後打聽了一下城裏的客棧,最後在臨近杏林堂的那家有朋客棧裏住了下來。


    安頓好後,沈熠讓玄策在客棧的旗杆上留下了一個接頭暗號。這個暗號是他從京都出發前與應湛約定好的,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當天夜裏戌時二刻,沈熠的房門外傳來了一陣詭異的敲門聲,隨後一道人聲傳了進來:“客官,買藥嗎?”


    聽到動靜後,屋內的沈熠輕咳了一聲,迴道:“有杏仁嗎,我有些上火。”


    “迴客官,沒有杏仁,但有杏仁茶。”屋外那人沉聲迴道。。


    “那也可以,這樣我就不用再麻煩了。”沈熠迴了一句,然後打開了房門。


    那人見到麵前這個形容枯槁、須發花白的人時,有些懷疑地收住了腳步,沒有直接進門,而是試探性地問道:“就是閣下要買杏仁茶嗎?”


    沈熠裝模作樣地環顧房間,隨後道:“若是我的眼睛沒有問題,這間房裏除了我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那人遲疑了起來,眉頭也不自覺地擠到了一塊,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熠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本想繼續逗一逗屋外的人,但聽到樓梯口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趕緊壓低聲音道:“應指揮使,不必多想,我就是沈熠,快進來說話。”


    那人這時也聽到了腳步聲,雖然仍舊有些懷疑麵前那人的身份,但還是快速進了房間。


    關上房門後,沈熠恢複了原本的聲音,笑道:“應指揮使,你該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吧?上次在宮裏……”


    聞言,那人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隨後抱拳道:“在下影龍衛駐康州府指揮使應湛,見過沈爵爺。”


    “應指揮使不必多禮,坐下喝杯水說吧!”沈熠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又順便給應湛倒了一杯水。


    “多謝沈爵爺。”應湛客套了一句,不解地道,“沈爵爺,您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剛才要不是您提到了宮裏,在下可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見到應湛的表現,沈熠笑了笑,解釋道,“聽說過易容術吧?你也知道,我這次需要暗中行事,千萬不能暴露身份,因而改變了一下容貌。”


    “果然是沈爵爺,思慮就是周全,在下佩服。”應湛不露痕跡地拍了一個馬屁。


    沈熠擺了擺手,沒好氣地道:“行了,寒暄就先到這裏為止,該說正事了。我問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這邊有沒有發現其他怪異之事?”.


    應湛的表情中夾雜著一絲為難,沉默了片刻,他強裝微笑道:“在下去處理了一點兒私事,但請沈爵爺放心,在下絕沒有耽誤正事。據康州府影龍衛迴報:十天前,杏林堂來了一名中年男子,但一直沒有出去過;七天前,杏林堂收購了一大批藥材,足足有十大車;三天前,杏林堂又招募了十多名先生,但至今仍未開門。”


    沈熠沉默地敲打著桌子,片刻之後,他猛地盯著應湛,語氣淩厲地道:“應指揮使,我要是沒有猜錯,你在京都與我分別後,應該是直接去了雲州府曲碩縣吧?還有那個名叫‘寧秋華’的老婦人,她出現在賢妃娘娘的墓祭儀式上,也跟你有關吧?”


    應湛的臉色微微一變,沉默了一會兒,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沈爵爺果然聰慧過人,在下佩服。”


    “行了,少說這些沒有意義的。”沈熠打斷了應湛的話,好奇地道,“應指揮使,你人在康州府,怎麽又管起了雲州府的事?還有,你與那老婦人有何關係,為何要幫她?”


    應湛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嘴唇微動了動,可終究沒能擠出一個字來,像是不知從何說起一般。


    “怎麽,這兩個問題很難迴答嗎?”沈熠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逼迫道,“應指揮使,你利用六年前的案子設了一個局,又將我和小九一起算計了進去。就衝這一點,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和小九一個說法嗎?”


    “在下不敢!”應湛急忙道,“沈爵爺,在下絕不是存心算計您與同安公主,實在是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啊。”


    “那就說清楚些,別想著糊弄過去。”沈熠不滿地道。他可以處理做了錯事的雲家,但絕不願意被人當槍使。


    應湛一臉尷尬,連連向沈熠賠禮,好說歹說才讓這位大發脾氣的勳貴冷靜了下來,這才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沈爵爺,你或許聽說過,影龍衛成立至今,雖然遍布天下,但人數總歸有限。而像在下這種等級的成員,在全國的數量更是稀少。因此,在下除了長期監察康州府外,還要定期監察周邊的府、縣,以確保地方勳貴不會發生悖逆之舉。


    想必您很清楚,曲碩縣雲家是同安公主的生母賢妃娘娘的母家,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因此,作為雲家所在地的雲州府曲碩縣正屬於在下的監察範圍。


    一開始,雲家一切都很正常。可十年前,在下不定期就會收到呈報,說是雲家大少爺雲升屢次強搶民女,素有違法之舉。原本這種事屬於曲碩知縣管轄,影龍衛無權過問。但收到的呈報內容一次比一次嚴重,在下這才決定介入雲家之事。


    經過調查,在下查出了雲升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甚至濫殺無辜,於是移文給當時的曲碩知縣,並提交了相關的證據,讓他盡快安排人手,將雲升緝拿歸案。豈料任知縣早已被雲家收買,對在下所說的事陽奉陰違,甚至毀掉了證據。


    起初,在下本想將這些事呈奏陛下,但考慮到原本的雲昭訓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在下隻好退而求其次,向當年的監察禦史說明此事,並將時任曲碩知縣所做的糊塗事告訴了禦史。


    可惜的是,那名禦史隻能依律懲辦時任曲碩知縣,無法查察雲升的違法之事,隻能由接任的知縣處理雲升的事。


    後來,魏城接任曲碩知縣,在下跟他說了雲升的事,讓他盡快查辦雲升。然而,魏城那廝卻是個昏庸無能的人,根本不敢對雲家有任何行動,事情也就一拖再拖了。


    六年前,雲升侵害了一名姓梁的女子,並將其殘忍殺害。聽聞此事後,在下決定以私刑懲治雲升,為那些被他糟蹋、殺害的人討一個公道。可惜的是,雲升的身邊有一名江湖高手,在下隻能無奈退走。


    可沒過幾天,在下卻聽說雲升暴斃而亡了。雲家為其舉行了盛大的葬禮,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在下當時就覺得奇怪,於是趁著夜色,偷偷打開了雲升的棺材,竟然發現棺材中躺著的是一具沒有臉,且全身都是傷痕的屍體。在下當時便明白雲升沒有死,於是一直在靜待機會。


    不久之後,在下聽說雲家二少爺雲傑當街強搶民女,還將那女子的母親打了個半死,丟到了亂葬崗。或許是一念之仁,在下救下了那女子的母親。


    再後來,雲家發生了一係列變故,家主雲濱臥床不起,形同廢人;二房雲旭與原本的當家主母唐正梅爭搶雲家大權,將雲家一分為二。更喪心病狂的是,雲家竟然貪汙了宮裏賜給賢妃娘娘的祭祀物品,並將其送到了一個名為‘匯豐當鋪’的地方。


    在下暗查過匯豐當鋪,發現那個地方的人竟全是江湖中人。鑒於朝廷與江湖多年來一直互不幹擾,在下也就隻好停止對匯豐當鋪探查。但考慮到那些被雲家貪汙的祭祀物品,在下還是留了個心眼。


    可就在那個時候,康州府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在下隻得返迴康州府處理,雲家的事也就暫時擱置了。直到今年,在下聽聞同安公主嫁給了沈爵爺,便知道雲家的事該提上日程了。再後麵發生的事,沈爵爺想必已經清楚了,在下就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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