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玄策倏地從房梁上落了下來,拍了拍沈熠的肩膀,興致勃勃地道:“小師弟,別裝了,快起來。已經很久沒人刺殺過你了,不知這位又是誰派來的,你可要好好審問一番。”


    沈熠順勢坐正了身子,一臉壞笑地看著黑衣人,嘲諷道:“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刺殺我之前,就不能做好調查工作嗎。你是覺得我這位三師兄本事不夠,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黑衣人憤怒地盯著沈熠,心裏不知已經想了多少種折磨沈熠的方法了,可她卻不敢動手。眉心前的那枚鋼針看似紋絲不動,但直覺告訴她,隻要她稍微有所行動,那枚鋼針就會直入自己眉心。此刻的她後悔不迭,早知道沈熠身邊的人這麽麻煩,她就不該接下這個任務。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嗎?”沈熠很是不爽地瞪了黑衣人一眼,一把扯下了她的麵紗,冷聲道,“都成了階下囚了,竟然還這麽囂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隻要你說出誰派你來的,我便給你留個全屍。若是我心情好,說不準還會留你一條命呢。當然,你要是覺得你的本事會比我身邊這位好,不妨就自己博一條生路,看看有沒有這個機會,我倒是挺想看看的。”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有種就放開我,我們正大光明地打一場。”


    對於黑衣人的侮辱和挑釁,沈熠並沒有生氣,而是冷笑一聲,連連說了三聲“好”之後,轉身對玄策道:“三師兄,辛苦你了結了她吧。我已經給了她活命的機會,是她自己不珍惜。”


    聽到沈熠的話,玄策和黑衣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錯愕的神色,像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般。按照常理,沈熠應該留下黑衣人,仔細地審問刺殺他的人究竟是何身份,背後之人又會是誰。不料沈熠卻破罐子破摔,徹底斷了後路,這無疑是巨大的魄力,倒讓黑衣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師弟,你認真的?”玄策有些猶豫地道。他也不明白沈熠為何會這麽決絕地要了結這個刺客,這實在不符合常理。畢竟刺客的身份和幕後主使都沒問出來,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殺了,豈不是虧大了嗎?想至此處,他決定再勸勸沈熠。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沈熠就說話了。


    “當然了。”沈熠道,“三師兄,我現在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實在沒心思與這些刺客周旋,倒不如直接了結了他們。再說了,就算真的問出來了,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與其花時間調查這些沒什麽意義的事,不如給自己少惹點麻煩。以後若還是有這種事,三師兄就不應該跟我說了,直接殺了就行。這樣一來,多少也能警告一番其他的有心之人,一舉三得。”


    聽到沈熠的話,玄策也不糾結了,隻見他衣袖輕輕一甩,原本停在黑衣人眉心前的鋼針便輕而易舉地洞穿了黑衣人的頭顱。對於這種事,他似乎已經做了許多遍,絲毫不覺得膈應。


    隻聽得“砰”地一聲,黑衣人的屍體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她雙目圓睜,神色愕然,臉上寫滿了困惑。或許她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在錯失了沈熠所給的機會之後,一切都化為飛煙了。


    薑姝這時候也還沒有休息,聽到沈熠的房間傳出動靜之後,立馬便趕了過來。等注意到地上還躺了一個黑衣人和一把匕首之後,她突然有些後怕,擔憂地道:“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的,姝兒。有三師兄在這裏,沒人能傷得了我。”沈熠給了薑姝一個放心的眼神,溫柔地笑道,“對了,你今晚就陪芸兒一起睡吧,以免發生其他意外。我叫人來把這邊收拾一下,可別嚇到她了。你也別跟她提起這事,免得她胡思亂想,晚上做噩夢。”


    “少爺放心,我記下了!”薑姝點點頭道,“那我就先迴去了,少爺也早些休息,告辭!”


    薑姝離開後不久,沈德良和衛明便帶著一個少了一條左臂的漢子來到了院中。那人名叫“孫二”,正是值守一號鋼鐵廠的護衛之一,對於沈熠這段日子以來的行動很是了解。


    “少爺,奴才和衛隊正抓住內鬼了,特來複命!”沈德良站在沈熠門外,很是惶恐地道。


    屋內的沈熠聽到們我的動靜,沉著臉走出房門,徑直來到院中的石桌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衛明和孫二,沉聲道:“你們兩個起來說話。我說過了,我不興這套,下次莫要再犯!”


    “是,少爺!”衛明應了一聲,急忙站起身來。見孫二還在地上跪著,不由得怒氣衝衝地踹了他一腳,嗬斥道,“少爺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快起來,難不成要讓我來扶你?”


    孫二神色默然,僵硬地給沈熠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來,愧疚地道:“小的壞了規矩,請少爺降罪!”在衛明找到他時,他便已明白自己做錯了事,故而也不爭辯,隻等著沈熠的發落。就算是要殺要剮,他也沒什麽怨言。怪隻怪自己一時糊塗,中了美人計,進了溫柔鄉。


    “說說吧,究竟是怎麽迴事?”沈熠並沒有急著處理孫二,而是看向衛明,想先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打算。他記得這個失了一臂的漢子是衛明的人,也屬於曾經的東境邊軍。而對於這些原本屬於沈泓手底下的將士,他有著極大限度的寬容。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此人不是心懷叵測,故意泄露自己的行動,他還是願意給此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衛明見沈熠在問自己,他也不隱瞞,便將自己調查的結果和孫二的供詞全部告訴了沈熠。


    按照衛明的說法,孫二是被一名廚娘哄騙了,這才將沈熠在窯廠去了那些地方說了出來,而工部侍郎趙定也是從這個廚娘的口中得知了沈熠的事,這才有了此前詢問一號鋼鐵廠的事。因此,泄露沈熠行動的人應該是孫二和那個廚娘兩人。遺憾的是,沈德良和衛明找遍了整個窯廠,也問了今晚值守的護衛,可都沒有人見過那個廚娘去了哪裏,倒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聽到這裏,沈熠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於是讓玄策將那個行刺他的黑衣人提了出來。


    一見到那個黑衣人的臉,沈德良大吃一驚,愕然道:“少爺,這就是哄騙了孫二的那個廚娘啊,她怎麽會出現在您的房間,還是這種打扮,這也太奇怪了。”


    “阿良,你確定嗎?”沈熠嚴肅地道。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個廚娘為什麽會來刺殺他,而且還有迷藥這種普通人很難得到的東西,這實在不合常理,除非這個黑衣人是個專業殺手。


    “模樣確實如此。”沈德良沉吟道,“孫二,你也來看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那個廚娘。”


    孫二走上前來,仔細地看了看黑衣人,肯定地道:“確實是她,她的右手手背上有道疤。”


    “疤?”沈德良一臉困惑地查看了一遍黑衣人的右手,很是不解地道,“少爺,不對啊,奴才記得這個廚娘的右手手背上沒有疤啊。奴才之前招廚娘的時候,專門考核過她們的廚藝,清楚地記得這個廚娘上菜時的情景。她的雙手手背上麵都沒有什麽疤,隻是略微粗糙了一些。”


    “看來,我的猜想果然沒有錯!”沈熠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麽廚娘,而是一個專業的殺手,她的身份是冒充的。三師兄,你應該想明白了吧?”


    “易容術!”玄策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十分肯定地道。說罷,他俯下身子,在黑衣人的臉上摸了摸,但似乎並沒有什麽發現。緊接著,他又在黑衣人的風府、風池兩處穴位上按壓了幾下,抽出了四根銀針。片刻後,黑衣人的臉發生了奇怪的扭曲,模樣也改變了。


    “三師兄,這是……”沈熠好奇地問道。在他一貫的認知中,易容術就是戴上一副人皮麵具,再對妝容進行修飾,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黑衣人竟然用了這種從未見過的易容術,實在是不可思議。也不知是何人發明了這種易容術,簡直是個天才。


    “這是上古秘術,如今這天下,除了我們道宗外,就隻有一個全是女子的門派會這個了。”玄策道,“最重要的是,這個門派也是一個專業的殺手組織,名叫‘天香樓’。”


    “這麽說來,這個黑衣人極有可能便是天香樓的人了?”沈熠沉吟道,“可是,我從未與天香樓有過什麽糾葛,他們為什麽要派人刺殺我,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師弟,天香樓是江湖門派,根本不在意什麽王法不王法的事!”玄策瞥了沈熠一眼,沒好氣地道,“再說了,天香樓向來是拿錢辦事,隻要有人給錢,她們就會去執行刺殺任務。至於刺殺的目標是誰,她們從不會在意。也不知你撞了什麽邪,怎麽什麽倒黴的事都能遇上。”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我也看開了,愛咋咋地。”沈熠苦笑一聲,看向孫二道,“看在家父的麵子上,這一次的事,我暫時饒過你,若是有下次,我絕不輕饒。”


    孫二原本以為自己都死定了,沒想到沈熠竟然這麽輕易地就放過了他,這讓他又驚又喜,當即就要跪下磕頭,可一看到沈熠不悅的目光,當即站直了身子,躬身道:“小的多謝少爺的大恩大德。自此之後,少爺但有所命,小的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行了,沒人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我就很滿意了。”沈熠擺擺手道,“去找幾個人,把這具屍體拖到後山去,找個地方埋了吧,放在這裏太膈應了。”


    “少爺,小的一個人就可以辦好,不用麻煩其他兄弟!”孫二急忙道。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贖罪的機會,自然是倍加珍惜。更何況這個黑衣人還欺騙了他的感情,他自然要好好地報複迴去,不過這種事卻不適合讓其他人看見。於是他自告奮勇,扛起屍體便朝著後山去了。此刻的他心情舒暢,就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雖然扛著一具屍體,可他一點也不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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