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那本使就先告辭了,嶽門主留步!”風令使也不願多逗留,轉身便離開了。


    “恭送令使大人。”嶽淩躬身道。他其實也不喜歡這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但卻無力改變。


    以林副門主為首的其他門人弟子見自家門主都這樣了,哪還敢有所遲疑,急忙跟著施禮。


    風令使剛一離開,一旁的林副門主憤憤地道:“軒轅城真是太霸道了,當真是可惡至極!”


    “他們霸道,是因為他們有能力。軒轅城的實力是強橫,剛才那令使隨手甩出的陰陽令,我竟用了八成力道才接住。一個令使就這麽厲害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嶽淩無力地道。


    “門主說得也是。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泠刀門實力有限,改變不了江湖世家的格局,就隻能忍氣吞聲了,幸好他們對我們沒有惡意。”林副門主點點頭道。


    “你能想明白就好!”嶽淩道,“好了,你去忙吧,我準備一下就先去軒轅城了,總壇的事就拜托給你了。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跟鄔家堡扯上關係,做那種自掘墳墓的事。”


    “門主放心,我明白的。你到了軒轅城之後也要小心,泠刀門離不開你。”林副門主道。


    “嗯,我知道了!”嶽淩應了一聲,隨即吩咐道,“對了,記得撤出駐守在鄔家堡的人,讓他們先到附近分壇待命,隨時探查鄔家堡的近況,然後報迴總壇。這些事,必須做得隱秘。”


    “好,我馬上飛鴿傳書,讓他們小心行事。門主就放心吧!”林副門主拍著胸脯保證道。


    安排好一切,嶽淩心下稍有寬慰,這才騎馬趕赴軒轅城。而在他身後,有人正悄悄跟著。


    趕了一天的路,嶽淩終於在下午酉時前抵達了軒轅城。當他滿懷心事地來到城主府大門前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放眼望去,整座城主府籠上了一層白紗,看守大門的小廝們也都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樣。嶽淩大感疑惑,不知道軒轅城發生了何事,死的又是何人。


    沉思了一會兒,嶽淩走上前來,向小廝表明身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拿出了陰陽令。


    家奴得知嶽淩已經到了,急忙將他迎進府中,路上又大致介紹了一下軒轅城如今的情形。


    城主府中,燈火通明,香煙繚繞。嶽淩坐在前廳,心裏麵有些發慌。直到此刻,他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怎麽也沒想到,橫行江湖世家四十年的向衝竟然死了,還搭上了一個徒弟、一個劍使和一個家奴。對於軒轅城而言,這可是極大的損失;但對於其他江湖世家而言,這或許就是一個崛起的時機。隻是,他也明白泠刀門的實力,絕對不會做出頭鳥。


    嶽淩耐著性子等了一個時辰,卻還沒見到離恨天的身影,更沒有人帶他去給向衝上柱香。俗話說:“人死為大。”即便向衝在世時給江湖世家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但事到如今,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可是,雖然他很想做一個有禮數的人,但軒轅城卻沒有表現出這個意思。


    “嶽門主,主子正在更衣,馬上就出來,還請您稍坐片刻!”家奴這時從後堂走了出來,賠笑道,“你也看到了,城主府發生了這樣的事,主子有很多事要做。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不敢!”嶽淩站起身來,抱拳道,“不知在下可否去給老城主等人上柱香,聊表心意!”


    家奴有些猶豫地道:“不好意思,此事還需主子決定,在下不過是個奴才,做不了主的。在下先去請主子過來,祭拜老城主的事,嶽門主還是跟主子說吧!”


    “也好,那就等先到城主大人再說吧!”嶽淩道。說罷,他便徑自坐迴原位,不再多言。反正自己已經表明態度要去祭拜向衝了,至於軒轅城和離恨天接不接受,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城主府後堂,家奴來到離恨天房門前,小聲迴稟道:“主子,時間差不多了,該出席了。”


    “知道了,是該去見見了!”離恨天幽幽地道,“他在前麵等了那麽久,可有說什麽嗎?”


    “迴主子,嶽門主說想要去祭拜一下老城主,奴才不敢自作主張,婉拒了他!”家奴道。


    “難得他對師父還有一些敬意!走吧,我們過去吧!”離恨天打開房門,朝著前廳而來。


    坐在前廳幹等的嶽淩百無聊賴,好在離恨天及時將他從這種枯燥的氛圍中“救”了出來。


    見到離恨天終於露麵了,嶽淩長唿了一口氣,急忙起身道:“在下嶽淩,見過城主大人!”


    “嶽門主,你遠來是客,無須多禮。府裏近來事情繁雜,我一時抽不開身,讓你久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離恨天微笑道,“再說了,你年紀長於我,又是江湖中早已成名的前輩,此番若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至於折騰你跑這一趟,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城主大人客氣了!不知城主大人召我前來所為何事,還請不吝賜教!”嶽淩恭謹地道。


    “嶽門主趕路辛苦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其他的事稍後再說!家奴,上菜!”離恨天道。


    “是,那就多謝城主大人款待了!”嶽淩好脾氣地道。離恨天說得不錯,他也確實餓了。


    不一會兒,飯桌上便擺好了數十道菜。對於嶽淩而言,這種規模的招待,之前從未想過。


    “嶽門主,吃吧,不必拘謹!”離恨天率先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夾了一塊肉,突然麵無表情地介紹道,“嶽門主,你麵前的這兩道菜,乃是我命庖廚專門為你做的。左邊這道名喚‘請君入甕’,右邊這道名喚‘殺雞取卵’,你嚐嚐可還喜歡?”


    嶽淩聞言,頓時驚得一身冷汗,急忙站起身來,一臉驚恐地問道:“城主大人這是何意?”


    “嶽門主,我不過是給你介紹兩道菜罷了,你何必如此驚慌?”離恨天端起酒杯晃了晃,若有深意地道,“我之所以請你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和你確認一下,並無惡意。家奴……”


    在一旁侍候的家奴心領神會,及時接過茬,沉聲道:“嶽門主,老城主遇害的事,在下先前已經奉主子的命令告訴你了。接下來,在下想要告訴你另一件事。那就是在老城主遇害的地方,鄔家堡的鄔蒙很可能帶走了老城主的佩劍,這種行為無異於是在挑釁軒轅城。因此,軒轅城才會對鄔家堡動手。想必鄔家堡也曾向泠刀門求援過,不知嶽門主是怎麽想的?”


    嶽淩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江湖局勢,忽而又想起了鄔揚與鳳梧宮勾結的事,鄭重地保證道:“城主大人明鑒!泠刀門與鄔家堡向來無甚牽連。因此,泠刀門絕對不會插手此事!”


    “‘無甚牽連’?那這個呢?嶽門主怎麽解釋?”離恨天拍了拍手,身後的家奴忙展開一幅字來,隻見上麵赫然寫著“金刀震三陽”五個大字。


    “這……”嶽淩見到這幅字,一時有些語結,不知該說什麽。原來,家奴手中的那幅字是他四十大壽時鄔蒙送給他的,一直掛在泠刀門總壇的正廳,自己今早出門時還在呢。怎麽到了晚上就出現在軒轅城呢?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突然建,他想起了今早那個傳令的風令使。


    “要是這個說明不了問題,那就談談令嬡吧,聽說她與鄔蒙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離恨天冷笑一聲道,“這樣的關係,嶽門主難道還要說‘無甚牽連’嗎?”


    嶽淩無可反駁,頹然地垂下頭。嶽思洋與鄔蒙的事在沁陽府和瀉陽府在遺傳的紛紛揚揚,甚至已經有人在盤算兩人的婚期了。按照軒轅城在江湖世家的能力,自然早就探知了這件事。


    離恨天見嶽淩沉默不語,突然笑了一聲,心平氣和地道:“嶽門主,別緊張,坐下喝酒,我們邊喝邊說。這酒名叫‘美人淚’,乃是我珍藏了許久的寶貝,可是不會輕易給別人喝的。”


    看著杯中的酒,嶽淩表現得極為猶豫。不知是因為燭光太暗,還是因為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總感覺這酒的顏色太鮮豔,就像是新鮮的血液一般,或許這所謂的酒就是真的血液。


    “怎麽?莫非這酒不合嶽門主的口味?”離恨天自顧自地喝著酒,慢悠悠地晃著手中的酒杯,自嘲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強人所難了。原以為我視若珍寶的美酒,別人也會這般看待,豈料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也罷,家奴,這些東西都撤了吧,我和嶽門主要談事了!”


    “是,主子!”家奴應了一聲,隨即叫來侍奉的丫鬟,三兩下就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撤了下去,整個過程絲毫不拖泥帶水。隻是可憐了嶽淩,趕了一天的路,一口菜都沒吃到,還要餓著肚子、頂著壓力與離恨天談事,這些憋屈與無奈,又有幾個人能體諒他。


    “嶽門主,實不相瞞,我叫你來,除了想知道你在鄔家堡一事上的態度外,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離恨天肅然道,“家師和二師弟他們是在從道宗迴來的路上不幸遇害的,根據軒轅城的調查,兇手就是鳳梧宮的人。此等血海深仇,我此生必報之,這也是軒轅城正式向鳳梧宮挑戰的原因。然而,除了鳳梧宮外,我懷疑還有一條暗線在偷偷地幫鳳梧宮牽線搭橋,否則他們不會這麽清楚地了解先師等人的行程。你我都知道,當年的佛、道兩宗曾聯合聲明,若是有人與隱世門派暗中勾結,視同擾亂江湖規矩,一旦證據確鑿,江湖之人人人得以誅之。因此,我想問問嶽門主,你知道有哪些人了解先師等人的行程嗎?”


    嶽淩聽到這話,倏地站了起來,又驚又惱地道:“城主大人此話何意,莫非是在懷疑我泠刀門勾結鳳梧宮,出賣了老城主等人的行程,做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嗎?”


    “欺師滅祖?”離恨天錯愕地道,“嶽門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些聽不明白。”


    “城主大人,這是敝派的私事,恕在下不願多說。”嶽淩不卑不亢地道,“不過,在下可以明確告訴城主大人,敝派與鳳梧宮有世仇,生生世世都不會與他們有什麽聯係的。倒是鄔家堡的現任堡主鄔揚很可疑,城主大人不妨留下鄔壽和鄔蒙爺孫倆一條命,好好問問他們。”


    嶽淩的話勾起了離恨天的興趣,他眉頭緊蹙,沉聲道:“你是怎麽知道鄔家堡與鳳梧宮的事的。按說勾結隱世門派這種事是需要高度保密的,除了當事人外,其他人是很難知道的。”


    “在下是聽鄔揚說起的。”嶽淩猶豫了一下,隨即將那晚鄔揚與他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認真地聽完嶽淩的話,離恨天陷入了沉思,再結合軒轅城近來發生的事,開始抽絲剝繭地分析。片刻後,他咬牙切齒地道:“若真如你所說,鳳梧宮定然是在下一盤大棋。好深的謀劃啊,僅僅用一個鄔蒙,就把淩陽府、沁陽府和瀉陽府三方最強大的江湖勢力全拖下了水。讓我們三派‘鷸蚌相爭’,他們自己‘漁翁得利’。”


    “城主大人意思是,我們全部被鳳梧宮給算計了?”嶽淩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懷疑地道。


    “難道不是嗎?”離恨天冷著臉解釋道,“你想想,鄔蒙身為鄔家堡的嫡係,又與令嬡關係匪淺。一旦鄔蒙出了事,泠刀門自然會施以援手。而為了你們讓聯手,他們就要讓你們承受一個實力相對更強大的敵人,也就是軒轅城。因此,鄔蒙恰巧出現在了先師遇害的地方,帶走了先師的佩劍。如此一來,軒轅城就不得不對鄔家堡出手了。最毒的是,此時的軒轅城由於家師等人已經遇害,實力大不如從前,一旦與你們兩派搏命,最終隻會讓我們三派全部元氣大傷。到那時,‘三陽’之地最大的江湖勢力可就全都消亡殆盡了,他們就能輕而易舉地出世,然後不費吹灰之力地占有三陽’之地所有的江湖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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