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沈熠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他剛來到臥房外間,卻發現趙文秀早已“氣鼓鼓”地等著他了。他有些心虛地走上前,強裝鎮定地道:“郡主殿下,早上好啊,可用過早飯了?”


    趙文秀拽著沈熠的胳膊,委屈地道:“壞蠻子,我昨天一天都沒見到你,還以為你晚上迴來後會來看我呢,可都到子時了還沒見你過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沈熠知道自己理虧,隻得將趙文秀攬進懷中,很是抱歉地道:“郡主殿下,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這些天我哪都不去,就陪著你,好不好?”


    “嗯,這還差不多!”趙文秀輕聲道。雖然她已經自我療愈過了,但還是敵不過沈熠的一句軟話。或許是由於沈熠的婚期越來越近了,她內心的焦慮感與不適感也有些壓製不住了。


    沈熠任由趙文秀抱著,靜靜地聽著她的心跳聲。對於這個全心全意地喜歡著自己的女子,沈熠的心裏又感動、又慚愧。也不知趙烈夫婦什麽時候才能迴京,他都等不及要上門提親了。


    “少爺,夫人有請!”芸兒知道趙文秀在場,於是隔著門,向沈熠傳達了柳含煙的意思。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沈熠應了一聲,卻沒有鬆開趙文秀,反而在她耳邊輕聲道,“郡主殿下,我也很喜歡你。等你父王和母妃迴京後,我就請我娘上門提親,早些娶你過門。不過在這之前,我可要先鬆開你了。你也聽到了,我娘有事找我,我先過去看看,好不好?”


    趙文秀輕輕地“嗯”了一聲,有些不舍地離開了沈熠的懷抱,像是在暗示他,又像是在表達不滿一般,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道:“我才不要嫁給你呢,你還是先安心娶你的小九吧!”


    沈熠的臉色突然突然變得通紅,隨即又變得正常了。如今的他已經正視了他“渣男”的身份,才不會糾結這種事呢,於是挑釁般地親了一下趙文秀柔軟的雙唇,壞笑道:“看給你能的,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若是其他人敢對你有心思,你看我揍不揍他就完事了。”


    “可真是個蠻子!”趙文秀“抱怨”道。沈熠還是頭一次這麽“霸道”地迴應她的感情,這讓她感到很甜蜜,“好了,快去見你娘吧,我等你迴來吃早飯,我親自給你包了小籠包哦。”


    “郡主殿下真好,!”沈熠喜出望外,又親了一下趙文秀的額頭,這才朝著紫竹院而來。


    柳含煙這會兒正在膳廳陪著沈泓喝粥呢,見到沈熠過來,便招唿他一起吃。可心裏卻在嘀咕,這個小兒子也真是的,明明都快成親了,可她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還整天在外麵亂跑,等吃過早飯後,非得好好說說他不可。一旦成親了,可就是個大人了,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整日整日地不著家,他又不是沈泓這種鎮守邊境的將軍,不著家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孩兒給爹娘請安了!”沈熠恭敬地施了一禮,笑道,“娘,不知您叫孩兒來有何吩咐,還請告知。孩兒就不吃早飯了,院子裏坐了小籠包,郡主殿下親自包的,孩兒要迴去陪她吃。”


    “就你會嘚瑟!”柳含煙悶悶地道,“熠兒,再過幾天你就要與九公主成親了,這幾天可不能再亂跑了,宮裏隨時都可能與你最終確認一遍吉服的尺寸,皇後娘娘也說要見見你為九公主準備的嫁妝,讓娘帶著你下午進宮呢。還有,你要好好想想明月郡主的事,她總不能跟著你去同安縣吧。你跟她好好說說,讓她搬來主院住吧。從明天起,你院裏大半的人都要陸陸續續去子爵府那邊準備婚禮的事了,總不能怠慢了人家吧。也怪娘沒提前跟你說這些事,好在還有幾天時間,等下迴去後,你可要好好安排院裏的人和事了,像是季嬸、阿財這些人,伺候你的時間也長了,你用著也順手,就都帶著吧。以後這家裏,你的痕跡可就越來越少了。”


    說到這裏,柳含煙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默默地擦了擦眼淚。她含辛茹苦地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一朝成親後便要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怎麽能不讓她難過呢。如果不是與皇家結親,沈熠即便是與她分開住,左右也是在京都這個地方,隻要想見,一個上午就可以打個來迴。可現在,連去哪兒住都要按照皇家的意思。同安縣雖說也屬京都府管轄,可來迴需要一天半的時間。一旦她日後想念兒子了,即便是見一麵,也要多浪費更多時間。


    沈泓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作為一個父親,他知道自己是失敗的,尤其是在遇到沈燁的事之後,他終於想明白了,因而決定多花點時間陪陪還在身邊的三個孩子。可眼前的這個兒子馬上就要離開他的身邊了,缺失的父愛怕是永遠也彌補不了了。此刻見到柳含煙落淚,他也有些觸動。但他畢竟是經過戰場廝殺的人,內心遠比柳含煙堅韌,還是很好地控製住了情緒,有氣無力地說了些囫圇話:“熠兒,你娘說的這些事,你要好好記得,務必要做好安排!”


    “是,爹,孩兒記下了!”沈熠鄭重地道。前世的他沒結過婚,不知道結婚要做些什麽。到了聖朝之後,由於這門婚事的本質是政治聯姻,一應準備工作都由雙方的家庭負責,他也不用事必躬身。因此,直到柳含煙跟他提起這些瑣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要做的事有很多。而且,他也感受到了沈泓和柳含煙兩人談起他要離開家時內心強烈的不舍,這讓他有些難受。


    此外,經過柳含煙的提醒,他好像也明白了趙文秀今早這麽“反常”的原因。一旦自己成親了,趙文秀自然不能再接著沈煖的名頭住在同安縣的子爵府了。而同安縣與京都的路程又比較遠,想見一麵也不容易,這才是趙文秀內心不安的根源吧。不管怎麽說,在他們倆的這段感情中,趙文秀是積極表達的一方,而他是被動迴應的一方。盡管他們倆的感情看起來已經很穩定了,但根本原因在於趙文秀的苦心經營。一旦兩人有了距離之後,趙文秀就算是想要繼續經營,也會因為各種客觀因素而舉步維艱。在沒有正式確定名分之前,這種感情是很脆弱的,隨時都會因為時空隔閡而打上一個問號。


    想清楚這一點後,沈熠覺得自己務必要給趙文秀一個“定心丸”才行。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對沈泓喝柳含煙這對名義上的爹娘致以深深的敬意。於是,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恭謹地長跪於地,言辭懇切、感情真摯地道:“爹,娘,請恕孩兒不孝!蒙二老辛勤養育二十載,又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好不容易長大成人、改過自新,卻沒來得及奉養二老,不久後又要離家立業,實在是愧疚難當。養育之恩山高海深,此生難報,且受孩兒一拜,以解心頭愧意。”


    說罷,沈熠不待沈、柳二人反應,敬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雖然他從來不喜歡這種跪拜禮,但這兩位卻值得他改變自己偏執的想法。他既然占了宿主的身體再活一世,就該替宿主盡盡孝道。最重要的是,前世的他死得太過突然,這三個響頭就算是彌補前世他對父母的遺憾吧!


    “好孩子,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麽?”柳含煙急忙走到沈熠跟前,一臉慈愛地扶起了他,埋怨道,“爹娘養育你乃是人倫天理,你又何苦說這些。隻要你這一生都能順順遂遂、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爹娘就已經知足了,就算是去見祖宗,那也是笑欣慰地著去的,明白嗎?”


    “孩兒隻願時時聆聽娘的教誨!”沈熠突然也有些感性,微微偏過頭去,嗓音喑啞地道。


    “真是孩子話!”沈泓被這句話逗樂了,走上前來,拍了拍沈熠的肩膀,又幫他整了整腰帶,教導道,“長高了,也壯實了。成親之後,你就是一家之主了,上要對得起家族傳承數十年的名聲,下要承擔起保護妻子家人的責任,這才是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知道了嗎?”


    “孩兒謹記爹的教誨!”沈熠躬身施禮,臉色通紅地道。這對父子還是頭一次這麽親昵。


    “好了,娘要說的就是這些,下午記得帶好東西,跟娘進宮就行。”柳含煙道,“若是你爹沒什麽要說的,你就快迴去吧,把這些瑣事安排好,還有你悄咪咪地在搗鼓的那些東西。”


    “我沒什麽說的了,迴去準備吧!”沈泓坐迴原位,又端起了他的架子,不緊不慢地道。


    “是,爹、娘,孩兒這便告退了!”沈熠再次拜了一拜,退出了膳廳,長長地唿了口氣。


    迴到梧桐院,沈熠徑直來到膳廳,懷著滿腹的歉意,陪趙文秀用了早餐。隨後,他又將玄策等人請到書房,想問問他們接下來的打算。


    “諸位師兄、六師姐,大家都是自己人,小弟就不繞彎子了。”沈熠環顧眾人後,開門見山地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再過幾天,小弟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就去同安縣住了。因此,在離開之前,我想問問大家的想法,是選擇跟我去同安縣還是迴山門?”


    “我不會迴山的。但暫時要跟著你,等你成親那天,一並陪你去同安縣。”玄蘊率先道。


    “小師弟,同安縣有院裏這些吃喝玩樂的東西嗎?有的話我就留下。”玄策笑嘻嘻地道。


    “三師兄,我們說正事呢,你正經一些!”玄封穩如泰山地道,“小師弟,你不用問了,我們都是奉掌門師兄的命令,下山保護你的。在沒有收到迴山的命令之前,你在哪裏,我們就會在那裏。你五師姐跟我一個意思,我可以做主的。”


    “小師弟,我保護你,幫你鑄造好多好多東西!”玄碩憨厚地笑道,絲毫沒有多餘的話。


    沈熠看著麵前的眾人,聽著他們的話,心裏不禁暖暖的。三師兄玄策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說的都是玩笑話,說白了還是要留在他身邊;四師兄玄封更是直白,直接表明他要留下的意願;五師姐玄鷺的殺伐之術正好遇到突破的瓶頸,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今天雖然沒有來,但卻讓四師兄傳達了她的意思;六師姐玄蘊雖說向來話中帶刺,可今天卻格外溫柔,倒讓他有些受寵若驚;至於七師兄玄碩,不僅選擇留下,還自願給他當苦力,簡直是時代的楷模啊。


    “既然大家都願意留下,我可就不客氣了。”沈熠很是感激地看著這些可愛的人,提議道,“這樣吧,三師兄,六師姐,你們兩位就暫時留在院裏。一來等五師姐出關,二來小弟也有個依靠。若是成親那天五師姐正好出關了,我們就一起去同安縣。


    至於四師兄和七師兄,阿財明天會帶一些人先去同安縣的住處安頓,我想拜托你們跟著他先行過去。一來,同安縣以後就是小弟的大本營了,尤其是那座子爵府,更需要加強保護。因此,小弟想拜托四師兄幫忙看看是否可以在一些關鍵的地方設下幾座陣法,以防發生意外。二來,後院那些秘密研究的東西也要搬去同安縣繼續研究,路上需要注意安全。雖說到那邊之後暫時用不著建造密室,但也要拜托兩位注意防衛。這些瑣事就要勞煩兩位師兄了,需要什麽東西就跟阿財講,他辦事,我放心!不知兩位師兄意下如何?”


    玄策和眩暈都對沈熠的安排沒有意見,紛紛表示讚同;玄封想了片刻,覺得沈熠所說的不無道理,也就同意了;而玄碩一聽能幫到沈熠,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見玄封和玄碩都答應了,沈熠也放心了。有了他們的陪同和保護,後院那些研究玻璃和火器的人就可以先遷向同安縣了。等他正式落戶同安縣之後,再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全力研究。


    確定好道宗的幾位師兄師姐的去留後,就該安排院子裏的丫鬟仆人了。正如柳含煙所說的一樣,芸兒、阿財和季嬸這三人是必須帶著的。芸兒負責他的基本生活,阿財負責院裏的一應事務,季嬸負責他的吃飯問題。這三人可謂是他的左膀右臂,絕對不能少的。除了他們之外,要帶哪些人去同安縣就讓阿財看著選吧,他隻要吩咐下去就行,才不會考慮這種事呢。


    “奴才見過少爺!”阿財原本正在檢查院裏的水車,聽說沈熠有事吩咐,立馬就過來了。


    “阿財,你是院裏的管事,這些年來盡心盡力,辦事負責,我很欣賞你這一點!”沈熠先誇獎了一番,接著道,“等到了同安縣那邊,你就是子爵府的大管家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奴才多謝少爺提拔!”阿財雖然憨厚,但不鑽牛角尖的時候,反應還是很快的,微一思考便明白了沈熠要提拔他。在這京都,他不過是鎮國侯府的梧桐院裏一名小小的管事罷了;可到了同安縣,他就成了同安縣子府上的大管家了。管事與管家雖然隻差了一個字,但身份和地位卻截然不同。對於他們這種戶籍登記的人而言,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先別急著謝。你的地位越高,要做的事就越多,承擔的責任就越大,你可要牢記於心。”沈熠道,“聽好了,我現在安排你幾件事,算是你正式成為大管家之前的一次考核。辦好了你就走馬上任,可要是辦砸了……”


    “少爺放心,奴才若是辦砸了這些事,不用您說,自個跳玉帶河去!”阿財拍著胸脯道。


    “那倒不至於!”沈熠擺擺手道,“聽著,第一件事,等會兒從院裏的人中挑選出一批精明幹練的,明早由你親自帶領,先行去同安縣做準備。季嬸暫時先不用走,我還要吃飯呢。還有,我的兩位師兄明早會跟你一起走,負責保護後院那些秘密的東西。你要提前吩咐下去,告訴去那邊的人不得隨意打聽或是隨手亂翻,明白嗎?第二件事,同安縣不同於京都,有些生活用品可能比不上院裏,你些人去準備一些有可能用得到的,明早一起運過去。第三件事,把之前在院裏做工的那些匠人都帶上,讓他們將院裏的房屋陳設和基礎設施同步安排到那邊,就像是這‘空調屋’和藤椅。即便離開京都了,我也要有家的感覺。第四件事,給幾處產業所有的掌櫃的帶句話,讓他們晚上迴院裏議事,聆音樓就算了。暫時就這些,你都記下了嗎?”


    “迴少爺,奴才都記下了!”阿財點點頭道,“若少爺沒有其他吩咐,奴才這便去辦了。”


    “嗯,去吧,不要辜負我的信任。”沈熠鼓勵道。管事阿財能不能成功變身為管家阿財,就要看他的能力了。但願阿財能一如既往地發揮他的本事,把子爵府那邊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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