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沈熠陪著趙文秀及玄策等人打了一個時辰麻將,又跟趙文秀膩歪了一陣,這才迴房休息。幸得他“轉世投胎”到一個大戶人家,這才不愁吃喝,也不用擔心會不會打光棍。


    “乖丫頭,明天上午我們去看看容兒,中午就不迴家了,在望月樓吃午飯吧,晚上再去一趟聆音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臨睡前,沈熠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隨著與趙文秀的婚期越來越近,他要把京都這邊的事盡快安排妥當。等到了同安縣,就很少有時間迴京都了。


    “好的,少爺。”芸兒應了一聲,熄了蠟燭,摸黑爬上了床,放下床幔,縮進沈熠懷裏。


    “乖丫頭,你現在睡覺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了啊,看樣子這幾個月練習得不錯啊。”沈熠壞笑著抱緊了芸兒,在她耳邊輕聲道,“小丫頭片子,等你長大後,我一定將你正法了。”


    聽著沈熠挑逗的話,感受著耳邊輕微的唿吸聲,芸兒害羞極了,緊繃著身子,不敢言語。若是白天的話,一定能看到她的臉比熟透了的蘋果還紅。前段時間,自家少爺的事情比較多,心神疲憊之下,一沾到床很快就睡著了,也顧不得跟她說這些羞人的話。可這兩天閑下來後,整個人的精氣神比較足,又跟她說這些話了。


    “少爺,您要是難受……”芸兒很是緊張地道。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作為沈熠的通房丫鬟,教她規矩的嬤嬤私下裏也教過她一些以後該做的事。若是以前的沈熠想對她做那種事,她隻會選擇認命;但現在的她卻是心甘情願的。這三個月來,她與沈熠一直睡在同一張床上,自然能感覺到沈熠是有那方麵的需求的。可當她每次提出來的時候,沈熠總會以她年紀還小給拒絕,這讓她想不明白。她的母親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嫁給了他的父親,年紀根本不是問題啊?難道沈熠是在嫌棄她的出身不如那兩位殿下?想到這裏,她的情緒突然很低落。


    同床同枕了那麽久,沈熠哪能不明白芸兒的心思。可是,她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啊,就算自己平時再“禽獸”,也不能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啊。聖朝就這點不好,貴賤身份、上下等級、男尊女卑等腐朽思想貫穿整個時代,簡直是壓在聖朝百姓身上的又一“三座大山”!


    “乖丫頭,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沈熠道,“我們接受的思想和教育不一樣,對於那些事的認知也不一樣。等你長大了,我們再說那些事。到時候,我可就要‘禽獸不如’了。”


    芸兒“嗯”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麽。隻要沈熠不是嫌棄她的出身,那她就放心了。誠然,客觀來說,自己確實比不上那兩位殿下。可隻要沈熠主觀上不嫌棄她,她就沒什麽好難過的。


    解開了心結的芸兒很快就睡著了,可沈熠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下午的阿財,剛才的芸兒,這兩個在梧桐院裏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在麵對他曖昧不明的態度時,都會不約而同地感到害怕和擔憂。這讓他有些感同身受,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前世打工時的經曆。那個時候的他就算當上了部門經理,但在麵對總監或更高身份的領導者時,依舊顯得沒有底氣。


    而在這梧桐院裏,除了沈熠之外,管事阿財可以算是說話最有分量的人了,其他的丫鬟仆人都歸他管,像是工作安排、薪水發放等事,都要經過他向沈熠匯報。這已經算是院裏的二把手了,可因為他本身也是奴才,因而在麵對沈熠這個主子的時候,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感。隻要沈熠態度不明,兢兢業業地工作了許多年的他就會擔心自己的職位被別人頂掉,這未嚐不是一種悲哀。至於芸兒,作為通房丫鬟,與沈熠的關係最為親密,有些時候說的話可能會比管事阿財更有用,畢竟她日後勉強也能算是“主子”。但因為她也是出身奴籍的人,與公主殿下或是郡主殿下這樣的人相比,天然地就有了差距,這也導致她非常在意沈熠對她本來身份的認可程度,畢竟沈熠才是日後的一家之主。


    也正是因為這種身份、等級、尊卑的思想在作祟,阿財和芸兒這兩個原本在梧桐院還算有頭有臉的人,分別在麵對沈熠和趙雲溪、趙文秀時,自然而然地胡思亂想了起來。這既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又是像阿財和芸兒這樣的人的悲哀。作為一個曾淋過雨的人,他一直想為這些正在淋雨的人撐起一把傘,這也是他在院裏定下那些規矩的原因。但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效果似乎並不是很理想。但是,他會一如既往地堅持下去。其他地方他管不著,也沒本事管,可在梧桐院這一畝三分地裏,他會繼續推廣下去。


    第二天一早,沈熠帶著給曾容準備的銅人,在芸兒和薑舒、玄策和陳誌的陪同下,朝著濟世堂而來。趙文秀原本想跟著,但被沈熠勸住了。畢竟他中午不迴來,晚上還要去聆音樓,帶著趙文秀實在不方便。若是兩人成親了,他還可以讓趙文秀著男裝去轉轉。但目前兩人還處於名不正,言不順的階段,要是被人知道鎮國侯府的三公子,九公主殿下未來的駙馬竟然帶著領親王府的明月郡主逛青樓,光是禦史台那些禦史的口水就能淹沒了鎮國侯府,甚至會搭上趙文秀的清譽,更遑論民間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對於這種輿論場的事,他可不敢賭。


    濟世堂前廳,阿三接待了沈熠等人,隨後給慕容平和曾容傳去消息,告訴他們沈熠來了。這兩人原本在新濟世堂的醫藥研究小組幫忙研製新藥,聽到消息後,兩人從暗門來到了前廳。


    “見過東家(少爺)!”慕容平躬身抱拳道,而曾容則是先施了一個福禮,這才問候道。


    “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麽客氣?”沈熠擺擺手道,“慕容掌櫃,那批藥物研製的如何了?”


    “迴東家,已經完全配出來了,目前正在測試階段。止血愈傷的功效已經有了,但活血散瘀、排膿驅毒的功效還不能完全達到,應該是劑量出現了問題,也可能是某種藥材的質量不達標,我們正在重新配比排查。”慕容平解釋道,“還有,您說的那種名叫‘保險子’的東西,我們目前還沒做出來,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我知道了。”沈熠點了點頭,雖然有些遺憾,但並沒有說什麽重話。這種藥在他前世時就屬於國家秘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其真正的配方是什麽。眾所周知的成分是三七,除此之外,最有可能的配方有冰片、散瘀草、白牛膽、穿山龍、淮山藥、苦良薑和老鸛草。然而,這些都是理論上的成分,需要多少劑量,如何配伍,選擇哪個產地的藥材等都是需要實驗的。因此,這注定是一項大工程。醫藥研究小組這六十多人能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研製出具有止血愈傷功效的“簡化版”雲南白藥,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又麽能強求他們做出更多的成績呢。


    慕容平見沈熠表情平淡,以為他對目前的研製結果不滿,隻得硬著頭皮解釋道:“東家,這種藥實在不好研製,我們已經很努力了,甚至關、左等幾位年長的先生都有些吃不消了……”


    “慕容掌櫃,研製藥物固然重要,但你們的保證同樣重要。這不是一兩天就有結果的事,需要慢慢測試、慢慢調整才行!”沈熠道,“迴去後告訴眾人一聲,該工作時工作,該休息時休息,萬不可硬撐。大家所付出的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等你們功成後,我自當向陛下上書,請旨重賞你們,讓你們的名字聖朝的每一條江河,每一道山川!這是我對你們的保證!”


    “是,東家!”慕容平激動地道。沈熠非但沒有責備他們進度緩慢,反正對他們做出了這種足以光宗耀祖的保證,實在是意外之喜。他似乎已經看到重振先祖名望的那一天了。


    “對了,醫藥研究小組最近沒發生其他事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沈熠隨口問了一句。


    “東家聰慧,在下確實有一件事要跟您說!”慕容平不動聲色地拍了個馬屁道,“那邊有三人有些熬不住研製藥物的枯燥感,表示要退出,也把您給的銀票退迴來了。可這裏都被禁衛府的人戒嚴了,他們也沒辦法出去,再加上您這幾天又沒時間過來,在下不敢自作主張,就讓他們先在這邊坐診了。畢竟您也知道,醫者協會的人都去那邊了,這邊診病的人不太夠,在下就讓他們暫時補上了。薪水按您定的規矩發放,吃住也為他們提供了!”


    “做的不錯!”沈熠點點頭,表示肯定。慕容平的做法合情合理,他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多謝東家!”慕容平道,“不知東家今天過來,是找在下這徒弟的還是有事吩咐在下?”


    提到曾容,沈熠想起了自己的計劃,對慕容平道:“主要是找容兒的。從今天起,她就不去幫你研製藥物了,我另有安排。反正她也不是醫藥研究小組的人,禁衛府那邊我去解釋。”


    “在下明白了!”慕容平很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轉身叮囑了曾容幾句,多是要她好好研讀醫書,多多練習銀針刺穴之術,萬不可荒廢了學業。臨了又很嚴肅地告訴她,等那邊的事情了結後,醫者協會的幾位先生會聯合考核她。能不能成功拜師,就要看她自己了。


    “慕容掌櫃,拜師是怎麽迴事?”沈熠好奇地問道,聽他的意思,曾容這是又要拜師了。


    “東家,這都是容兒這丫頭的意思。”慕容平嗬嗬笑道,“這丫頭也挺賊的,醫者協會成立當天,在下邀請其他六位負責考核的先生吃飯。席間,這丫頭多喝了兩杯,結果喝醉了,吵著要將我們七人都拜為師父,還說要‘博采眾家之長,集大成於一身’,成為我朝第一女醫者。關先生覺得有趣,當場與她約定,若是能同時通過我們七人的考核,就答應她的請求。其他幾位先生也同意了,各自拿出一本著作讓她研讀,原本說是以半年為限,然後進行考核。後來遇上了藥物研製一事,這丫頭又跟著我們一起研究,耗費了不少時間。但現在此事遇上了瓶頸,一時抽不開身。我等商量之後,索性就將時間改了,準備等藥物研製成功再考核她,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容兒好樣的,我支持你!”沈熠聽完之後,對這個從青樓逃出來的女子感到發自內心的敬佩。自己幫她選了一條路,但她卻憑著自己的努力,拓寬並延長了這條路。且不說最終能不能成功學到七位先生的醫術,單就這份勇氣而言,已經遠超於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了。


    這樣看來,一份正經的工作對一個人的人生選擇確實很重要。若是阿財、芸兒等人也能有一份喜歡或擅長的正經工作,也就不會由於他的態度不明而患得患失了。他在梧桐院所做的那些努力、定的那些規矩,究其根本,不就是想讓院裏的丫鬟仆人都能夠活出自我、活得體麵嗎?誠然,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有這種覺悟,但至少要讓阿財和芸兒這些與他關係極其親近的人優先做到,然後再去影響其他人。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多謝少爺肯定!”曾容笑道。她原本還擔心沈熠說她好高騖遠呢,沒想到沈熠竟如此支持她。有了沈熠的肯定,就算未來的路再艱難,她也會一往無前地走下去。這是她的理想,也是少爺對她的期許。即使前路天寒地凍,她也必須為了這份期許,一步步走到耀眼的未來。


    “不用客氣!”沈熠欣慰地笑道,“忘了說了,答應你的銅人做好了,我今天帶過來了。待會兒我讓三師兄給你放到內堂去,以後,你就可以用它來練習銀針刺穴之術了,正好慕容掌櫃也要求你好好練習。等到你能夠出師收徒的時候,這尊銅人就是你最有說服力的招牌了。試想一下,當你拿出這尊銅人,並以你精湛的銀針刺穴之術震驚四座的時候,徒弟還會少嗎?”


    沈熠的話令曾容豪氣叢生,隻見她雙手抱拳,肅然施了一禮道:“奴婢定不負少爺期許!”


    沈熠點了點頭,轉向慕容平道:“慕容掌櫃,藥物的事就拜托你了,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就及時派人告訴我!趁著這幾天我還在京都,能解決的一定盡快解決,明白了嗎?”


    “是,東家,在下記住了!”慕容平道,“東家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在下就先迴那邊了。”


    “去吧,迴去之後,把我的話告訴他們。”沈熠提醒道,“務必保證製藥場所整潔幹淨,環境也會影響藥物的質量,這一點你們務必牢記,萬不可疏忽大意。你該知道,藥物是用來救命的,以後也會用於戰場。一旦發生問題,你們這些製藥的人可就都成了殺人兇手了。”


    慕容平聞言,鄭重地道:“東家教導,在下銘記於心!如此,在下便告退了!東家留步!”


    慕容平剛離開,玄策就一臉不爽地走了進來針。隻見他單手舉著一口又長又大的木箱子,不滿地道:“小師弟,你也太不仗義了,好歹我也是道宗弟子,你怎麽能把我當下人使喚呢!”


    “三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沈熠反駁道,“你既是道宗弟子,又是我的師兄,功夫又那麽好。你幫我做這些事,完全是屬於能者多勞,怎麽能算是不仗義呢?這樣吧,中午我請你去望月樓吃好吃的,算是報答你辛苦一場,這樣可還滿意?”


    “這還差不多!”玄策嘟囔了一聲,看向曾容,問道,“曾姑娘,這東西該給你放哪兒?”


    “玄策道長這邊請。”曾容忙上前引路,又說了好些感謝的話,鬧得玄策有些不好意思。


    臨近午時,沈熠等人離開了濟世堂,朝著望月樓而來。用過午飯,眾人又在樓裏特備的雅間裏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等待前來送畫的阿財。一直等到未時三刻,阿財才匆匆趕來。


    “少爺,讓您久等了,石勤齋今天人太多了。”阿財遞給沈熠一隻長條錦盒,唿唿喘道,“也不知今天吹的什麽邪風,好多在石勤齋裱畫的人全聚到一起了,奴才等了好久才排上號。”


    “辛苦你了,這麽熱的天,讓你專門跑一趟,也夠你受得了。”沈熠接過錦盒,隨口道,“還沒吃飯吧?去跟許叔說一聲,讓廚房給你做幾個菜,再來一碗冰酪,壓壓暑氣。”


    “多謝少爺關心,那奴才就先下去了!”阿財躬身拜道,然後退出了雅間。經過多天的談話,他也明白了沈熠其實是很看重他的,因而變得更聽沈熠的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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