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慘叫響徹馬車,把馬車內的曾容嚇個半死,就連路過的行人也嚇得不輕。薑姝還沒意識到她這一下會對沈熠這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隻是對沈熠漲紅著臉,突然大叫這一行為感到好奇,隻有懂事的芸兒知道原因,又急又惱地一邊撥開講述的手,一邊大叫道:“薑姐姐,快鬆手,快鬆手!”


    薑姝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鬆開自己的手,一臉尷尬地躲在馬車角落。


    芸兒滿眼心疼地吹著沈熠那五根手指被捏到一起的右手,都快哭出來了,柔柔地問道:“少爺,還疼嗎?”


    “嗯。”沈熠點點頭,壞笑道,“若是我的乖丫頭親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芸兒小臉一紅,轉頭白了一眼薑姝,埋怨道:“你看看你,使那麽大勁兒幹嘛?好好的一隻手都被捏成什麽樣了?”


    “就是,就是。”沈熠也跟著拱火。


    薑姝沉默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芸兒可是沈熠的貼身丫鬟,以後在家裏大小也是個有話語權的人。雖然平時和和氣氣的,但隻要牽扯到沈熠,可就沒有那麽好說話了。而且,她隻不過是個家奴,有幸成了自家少爺的護衛。少爺待人和善,允許她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乘同一輛馬車出行,見麵不必行禮,偶爾還可以頂兩句嘴。若是在別的人家,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現在,作為護衛的她竟然傷到了自家少爺。一瞬間,懊悔、自責、害怕等各種情緒籠上心頭,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芸兒埋怨了兩句,見沈熠此刻神色已經恢複,手指也可以伸展開了,想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又瞥見躲在角落裏,低著頭當烏龜的薑姝,再想起自己剛才的話有些急了,正想跟薑姝道個歉的,沈熠卻早她一步開口了。


    “姝兒,躲那麽遠幹嘛?怕我吃了你?坐過來!”沈熠看到薑姝這樣子,感到有些好笑。


    薑姝緩緩往沈熠身邊挪了一點兒。


    “抬起頭來,脖子不累嗎?”沈熠道。


    “少爺,奴婢……”薑姝本想道歉的,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沈熠也看出來了薑姝的糾結,本想說兩句寬慰話的,可一看到平日裏英氣十足的女護衛如今露出這般忸怩的神色,便忍不住想戲弄一下。


    “奴什麽奴?”沈熠提高聲音,“薑姝同學,作為本少爺的貼身護衛,不保護我就算了,反而先把我的手弄傷了,你說說該怎麽辦吧?”


    “奴婢任憑少爺處置!”薑姝道。要不是這馬車空間太小,她恨不得先給沈熠磕一個。


    一聽這話,沈熠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前世看過的那些小電影的情節,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少爺……”芸兒見沈熠笑得很“奇怪”,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怎麽了?”沈熠收起了猥瑣的笑容。


    “您打算怎麽處罰薑姐姐?”芸兒有些擔心地問道,就連一直不說話的曾容也有些好奇。


    “乖丫頭打算怎麽處置?”沈熠笑道。


    “我?”芸兒不明白沈熠為何要問她,但也意識到沈熠這樣問,多半是已經原諒了薑姝。她雖然也對薑姝剛才的行為感到很氣憤,但卻不願看到薑姝受到太過嚴重的懲罰,於是道,“那就罰薑姐姐今晚不許吃飯。”


    不允許吃飯這種懲罰措施已經是芸兒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了。或許是因為小時候餓過肚子,後來又被教她規矩的嬤嬤餓過肚子,芸兒覺得這世上已經沒什麽懲罰會比餓肚子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了。


    “那就照你說的辦!”沈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還不夠,我還要再加一點懲罰,姝兒,你可願意?”


    “奴婢心甘情願!”薑姝毫不猶豫地道,哪怕是少爺現在要她的命,她也會給。


    “那好。你剛才捏傷了我的手,那我也要捏迴去,快伸手過來!”沈熠興致勃勃地道。


    薑姝雖然不理解這算什麽懲罰,但還是很聽話地把右手伸了過去。


    沈熠看了過去,隻見這隻手豐潤白暫,五根手指手指秀窄修長,骨節分明,像是藝術品一樣,若是沒有虎口和關節處新長出來的水泡,任誰也不相信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習武之人。


    沈熠忍不住輕觸了一下中指關節處的水泡。他的手很溫暖,指腹也很柔軟,突然摸上去,薑姝似乎有些不習慣,急忙將手收了迴去,片刻後又伸了出來。


    “什麽時候長的?疼嗎?”沈熠道。他有些惋惜地看著這隻本應該完美無瑕的手。前世的他生長在農村,自小便跟著父親上山砍柴、下地幹活。一開始因為還不適應這種勞動強度,雙肩、雙手和雙腳很快就磨出了水泡,不小心擦破的話,一遇水就生疼。後來漸漸習慣了,這些水泡也變成了老繭。


    “就這幾天,不疼。”薑姝道。她的聲音很輕,隱隱透著一股悲切。自從離開清平觀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疼不疼。


    “以後別練了!”沈熠道。他知道薑姝手上的這些水泡是她這幾天跟著周先生學習劍術時磨出來的,“當時不該讓你做護衛的;若是繼續做織染,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說不定你還有機會重振家業的。”


    “不,少爺。我要練!”薑姝果斷拒絕,不給沈熠說話的機會,“這幾天我也想過了,家業什麽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它何用。遇到您之前,我其實是有這個想法的,因此才進入了織染署,想借助這個台階更進一步,可最後卻受到牽連入獄。若不是少爺將我買了迴來,可能連當個護衛都不是我敢想的事。”


    沈熠沉默了,他覺得自己隻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根本不值得薑姝這樣委屈自己。


    曾容也沉默了,她與薑姝一樣,都是無辜受到牽連入獄,然後被沈熠買迴來的家奴。可沈熠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待他們這種家奴,反而給了她們從未有過的尊重。沈熠非但沒有苛待她,反而幫她找了名師學醫,這是她以前在家時也不敢想的事。


    “算了,由你吧!迴頭讓容兒問問慕容掌櫃,有沒有能消掉水泡的藥,萬一以後結了繭,這手可就不好看了!”沈熠有些無奈。


    “謝少爺!”薑姝終於恢複了她往日的神采,露出了笑容。


    “奴婢會問師父的。”曾容也答道。


    “對了,說說你吧,剛才為什麽那麽激動?”沈熠拉過芸兒的手,看向薑姝道。


    “周前輩說,他傳我的劍法過於剛猛,不是很適合女子修習,讓我記得找一門偏柔和的劍法加以調和。可我長這麽大,隻見過我師父和周前輩兩個會功夫的人,又怎麽知道去哪裏找柔和的劍法呢?方才聽少爺說您哪方麵的書都有,故而才太激動了。”薑姝有些懊惱地道。


    沈熠也不知該如何吐槽了,剛才一時興起,光顧著裝了。他仔細地捋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還真的找到了有關武術方麵的書。或許是因為每個男的小時候都有一個成為大俠的夢,所以當他日後在圖書館看書時,也會不自覺地關注與之相關的書籍,像什麽《鷹爪拳》《金剛拳》《打穴十二功》《陰陽五行手》《太乙覆水功》《陰陽吸壁功》《混元功》《太乙玄門劍》《遊宮鴛鴦腿》等,雖然看得津津有味,但依舊是個菜雞。此刻聽薑姝說起偏柔和的劍法,他就想到了“太乙玄門劍”。


    太乙玄門劍是武當太乙門獨有劍法,以劈、掛、撩、刺、點、挑為主,自古為武當山的鎮山之寶、秘傳之法。其特點是快慢相兼、剛柔相含,行如蛟龍出水,靜若靈貓捕鼠,運動之中,手分陰陽,身藏八卦,步踏九宮,內合其氣,外合其形。練習時要求劍隨身走,以身帶劍,神形之中要做到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正所謂“翻天兮驚鳥飛,滾地兮不沾塵,一擊之間,恍若輕風不見劍,萬變之中,但見劍之不見人。”


    “那個,我要是說我真有一門剛柔並濟的劍法,你相信嗎?”沈熠賤兮兮地道。


    “當真?”薑姝一聽,頓時往前移了一個身位。沈熠被嚇了一跳,害怕又發生剛才的事,急忙道:“別激動,控製一下你的情緒。”


    薑姝也有些尷尬,默默坐迴原位,但眼神中卻充滿了熾熱的渴望。


    “我跟你說,我雖然有這東西,但我不知道實戰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用,所以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候受不了打擊。”沈熠提前給薑姝澆了一盆冷水。前世的他除了在服役時學過一些擒拿術和軍體拳外,其他的武術都沒有涉及,自然也不會知道這門劍法有多厲害。


    “少爺,這好辦。我們去問周前輩吧!”薑姝提出了建議。


    “等我寫好了再說吧!”沈熠有些頭大,這默寫醫書和劍法可比抄《紅樓夢》麻煩多了,不僅要有文字說明,而且還要畫圖解釋。也幸虧宿主以前在青樓裏學過畫畫,否則就算他再妖孽,記憶力再好,這一套程序下來,一本書沒一兩個月出不來。


    “乖丫頭,你想要什麽書啊?”沈熠看向身邊的芸兒。他可不是個厚此薄彼的人,如今已經答應給薑姝和曾容各自想要的書了,乖丫頭芸兒自然不能缺席。


    “芸兒什麽都不要!隻要能夠照顧好少爺,芸兒就心滿意足了。”芸兒答道。


    “那可不行。”沈熠道,“現在沒有沒關係,你慢慢想,等想到了再跟我說,不管想要什麽書,我都能給你。”


    芸兒點了點頭,雖然沒說什麽,心裏卻很高興。自己少爺無論做什麽都一直惦記著她,這就夠了。


    迴到侯府,沈熠決定先去見見沈母。雖然內心的擔憂依然存在,但沈熠也沒有選擇逃避。


    “娘……”沈熠喊了一聲。


    若是往常,沈母聽見沈熠這樣喊,早就會沒好氣地應一聲了,可今天卻十分意外地沒有得到迴應,這讓沈熠有些害怕,正想再叫的時候,東邊的書房門打開了,雋娘從中走了出來。


    “三少爺,夫人在裏麵等您!”雋娘道。


    沈熠看了一眼雋娘,像是想看出些什麽,可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讓沈熠更慌了。但事已至此,沈熠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屋裏。


    “娘……”沈熠輕輕叫了一聲。


    “熠兒迴來了啊,怎麽不迴去休息?”沈母強裝著笑了笑。


    “娘,發生什麽事兒了?我看您一臉愁容,不妨跟孩兒說說。”沈熠道。


    沈母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把手裏的信遞給沈熠,道:“你爹來信了。”


    “那不是好事兒嗎?”沈熠隨口道。待看完信中的內容,他的臉色變得跟沈母一樣,“娘,送信的人呢?”


    “我讓他先去吃飯了,吃好了再來說話。”沈母道,“這小子也是實誠,你爹讓他迴來送信,結果他一路上不眠不休,跑廢了八匹馬,吃喝都在馬背上解決的。”


    “娘認識他?”沈熠有些好奇。聽沈母話裏的意思,這個送信的人可能跟府裏還有關係。


    “怎麽能不認識?”沈母道,“按輩分來說,你還要叫他一聲堂哥呢。”


    “原來如此。”沈熠點點頭,心裏對這個陌生的堂哥竟有了一絲莫名的好感。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沈懷求見夫人!”


    “進來吧!”沈母道,又對沈熠解釋了一聲,“他就是送信的人。”


    話音剛落,門外走進來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他膚色黝黑,右邊眉角處還有一道傷疤。


    “給夫人請安!”那漢子麵色恭敬地施了一禮,轉而又嬉皮笑臉地道,“嬸娘好!”


    這番操作直接驚到了沈熠,他很想問問怎麽迴事兒,但想到還是信裏的事情重要,也就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免禮!”沈母虛扶了一下,有些無奈地笑道,又指了指沈熠,“他是我家那老三,算是你的堂弟!”


    “見過三少爺!”沈懷抱拳施了一禮,接著又咧著嘴笑道,“堂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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