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芸兒都快急哭了,她擺了擺手,示意那小丫鬟出去,“這個是女兒家用的,跟上次易姑娘一樣……”


    “易姑娘?易茗?”沈熠像是想起了什麽,“哦……,乖丫頭,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欸?”芸兒有些沒反應過來。


    “算了,你那東西給我看看!”沈熠道。


    “不行,髒!”芸兒低著頭。


    沈熠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摸了摸芸兒的頭。在他前世時,盡管社會文明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但仍有不少人對於女性生理期這個話題表示避諱,更遑論在這個落後的封建時代了。


    “傻丫頭,少爺都是死過一迴的人了,還怕髒?既然不讓我看,那你就跟我說說這東西怎麽做的,衛不衛生?或許我還能幫你改進一下!”沈熠柔聲道。他前世泡圖書館時,曾在一本百科全書上看到過有關古代女性應對生理期的相關知識。


    在原始社會,女性來生理期時會被認為是鬼怪附體,她們會被強製隔離,被隔離的女性通常會就地取材,用隨處可見的樹葉、幹草、樹皮等擦去身上的血跡。到了奴隸社會,文明開始逐漸誕生,女性在生理期到來時,他們會在衣物上墊一些幹燥物來吸收,並用清水清洗。再到封建社會,隨著織布技術的發展,女性在生理期到來時開始使用月事帶。若是富貴人家,通常會用絲綢縫製月事帶,在夾層裏麵放置幹淨柔軟的柳絮;若是尋常人家,則使用麻布或舊衣服縫製月事帶,在夾層裏麵放置草木灰。待生理期結束後,她們要手動倒掉汙穢物,將月事帶清洗幹淨,曬幹後再度使用。直到草紙出現後,這一情況才得到大大改善,女性會將草紙夾在月事帶裏使用,方便又快捷。但草紙價格昂貴,隻有富裕人家才能夠消費得起這種一次性用品,尋常百姓仍以使用草木灰居多。盛朝雖然造紙術很發達,但真正用得起草紙的,除了皇族貴胄和官宦世家的女子,恐怕沒有多少人家能用得起。


    沈熠就是擔心芸兒用的也是這種草木灰的,畢竟會傷到身體。


    “迴少爺,就……就是普通人家做的那種。”芸兒依舊低著頭,紅著臉,翁聲道。


    “唉!”沈熠長歎了一口氣,難道自己要開始做女性生意了嗎。念及此處,腦海中浮現出了簡易衛生巾的製作方法。他靜了靜心,便下定決心來。


    “今天就好好休息。哪裏也不許去,也不能碰涼水,知道了嗎?”沈熠輕輕抱起芸兒,將她放在床上,“我去讓季嬸給你煮碗紅糖水來,喝了會舒服一點兒的!”


    縮在沈熠懷中的芸兒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沈熠粗暴地打斷了:“閉嘴,躺下!”


    “哦!”芸兒麵上有些委屈,心裏卻很開心。


    喝過紅糖水,芸兒很快便入睡了。沈熠看著熟睡的芸兒,終於放下心來。他仔細迴想了一下製作簡易衛生巾需要的材料,又與阿財仔細確認了一下這些材料盛朝是否有。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沈熠便讓阿財安排人盡快去找齊,然後送到房間來。


    午飯時分,芸兒終於醒了,這會兒的她感覺好多了。正準備起床,卻看見沈熠坐在她的旁邊,手裏還在縫著一個白色的奇怪的東西。


    “少爺,你……”芸兒驚訝極了。她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這才確認這個做針線活兒的人是她的少爺。


    “乖丫頭,你醒了啊。”沈熠笑了笑,用剪刀剪斷線頭。


    “少爺,您在做什麽?院裏不是有繡娘嗎?”芸兒好奇地問道。


    沈熠壞壞一笑,貼在芸兒耳邊,跟她解釋了一下自己做的這東西。


    聽到這是沈熠專門給她做的,還是貼身的私密物件,芸兒頓時羞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乖丫頭,以後就用這個,對身體好,知道了嗎?”沈熠拍了拍芸兒的小腦袋。


    “哦。”芸兒紅著臉答道。


    “行了,那我出去了,一會兒起來吃飯了!”沈熠合上了床幔,又關上了門,留下芸兒獨自在房間。


    膳廳,沈熠看著還紅著臉的芸兒,不由得笑道:“乖丫頭,你想當掌櫃的嗎?”他仔細想過,在這個時代,隻有女子才適合做這衛生巾的生意。他雖然無所謂,但他的背後是鎮國侯府,甚至是皇族,他不敢賭。


    “啊?”芸兒小雞啄米般吃著飯,還沒反應過來。


    “算了,吃完飯去書房說吧!”沈熠搖搖頭,給芸兒夾了一塊兒肉。


    書房內,芸兒的臉色終於恢複正常了。她也想明白了,少爺是因為愛護她才會給她做這私密的東西,有什麽好害羞的。


    “乖丫頭,那東西名叫‘衛生巾’,比你之前用的衛生,對身體也好。”沈熠喝了一口茶,又道,“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做掌櫃的,以後就負責這項生意,還有你裏麵穿的那種衣服,畢竟我不方便。”


    芸兒有些意動,她也是個女兒家,自然知道這東西對於盛朝女子意味著什麽,以後必定廣受歡迎。但片刻後,她還是果斷搖頭:“奴婢隻想一輩子都伺候少爺!”


    “真是個傻丫頭!”沈熠嘴上雖這麽說,心裏還是有些感動,“也罷,既然你不想做,我們重新找個人吧,正好侯府名下有家成衣店。”


    “要不去刑部問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官奴,要是還有像易茗姐姐那樣的一家子就好了!”


    芸兒提醒道。


    易茗一家如今已經正式成為沈熠的家奴了。易山去了望月樓做副掌櫃,將一應賬目理得清清楚楚,和許沐配合得十分融洽;易王氏如今乃是茗香樓第一茶師,侯府需要的茶可是她親自炒的;易茗在茗香樓當副掌櫃,理賬的本事比易山還強;至於易徐氏,雖說年紀大了,幹不了體力活,但一身的刺繡功夫卻不可小覷,如今府裏新進的丫鬟,全都跟著易徐氏學習女紅了;還有那易風,聽私塾先生說,功課溫習得非常不錯,考過一次試,還得了第一名。


    “說得也是,我一會兒就去!”沈熠點點頭。


    未時末,沈熠又來到了刑部。芸兒本來要跟著出來,但沈熠嚴詞拒絕了。開玩笑,身體還沒好就想出門,他可不會同意,最終帶了一個名叫“霍進”的護衛就出門了。


    “沈少爺,您這次來也是想買官奴嗎?”再次見到沈熠,唐平表現得非常熱情,讓沈熠有點不適應。


    “正是!”沈熠笑了笑道,“唐大人,不知刑部近來可還有被罰為官奴的掌櫃的,還有會女紅的?”


    “沈少爺稍等,在下這就取名冊來!”唐平滿是奉承,“沈少爺請先用茶,這可是在下從茗香樓購來的炒茶。如今,全京都的人都開始喝這炒茶了!”


    “好,多謝唐大人了!”沈熠點點頭。這個唐平留給他的初印象太差了,他可不敢輕易相信。


    片刻後,唐平興衝衝地拿著名冊迴來了:“沈少爺,這可真是巧了。您需要的人前天剛送來了一批,刑部還沒發配呢,您是現在就去看看嗎?”


    “嗯,事情宜早不宜遲!”沈熠放下茶杯。


    又是熟悉的大牢,不過,這次見到的人比上次好多了,起碼不像乞丐。


    “沈少爺,就是她們,您看看還滿意嗎?”唐平翻開名冊,沈熠看了一眼上麵的記錄,心下歎了口氣。


    “查織染署薑姝所部延誤工時,奉旨全署沒為官奴。開文十年三月二十日。”


    盛朝承襲前朝舊製,仍設織染署,隸屬少府監,負責皇室和群臣的冠冕和組綬的製作,以及錦、羅、紗、縠、綢、絹、布等的織染。


    “誰是薑姝?”沈熠沉聲道。牢中眾人約莫十來個,皆是年輕女子。


    “罪奴薑姝,見過這位公子!”坐在眾人中間的年輕女子起身道。


    “可懂賬目?”沈熠道。


    薑姝點了點頭。


    “就他們了!唐大人,還是老規矩,去府上拿銀票吧!”沈熠不再多言。


    “在下明白!”唐平拱了拱手,又衝著牢中眾人喊道,“你們,起來跟沈少爺走,以後就是沈少爺的家奴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眾人跟著沈熠離開了刑部大牢。


    “少爺!”霍進見沈熠出現,急忙上前。


    “嗯。”沈熠點點頭,“再去找兩輛馬車來,帶她們迴去,阿財知道怎麽辦!”


    “少爺不迴府嗎?”霍進問道。


    “我還有事兒要辦!你帶他們迴去後,來盛瓷找我!”沈熠擺擺手,轉身徑自走了。他之前在盛瓷定做了一批茶具,算算日子也該好了,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去把它們拿迴來。


    “趙掌櫃,在下定做的茶具好了嗎?”沈熠的聲音從櫃台外傳來。


    盛瓷的掌櫃趙申正在仔細地算著賬,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抬眼看去,發現是沈熠,忍不住喜笑顏開。麵前這個年輕公子不僅一次性在他這定做了一批茶具,還留下了幾句詩。他雖然算不上飽讀聖賢之書,但也知道那幾句詩寫得真好,因而生出了結交之心。


    “原來是貴客上門,在下失禮了!”趙申賠笑道,“公子定做的茶具前天就到了,最早的七副加上您後來加的一副,共八副。已經裝好了,就等著公子來取了。”


    “那就好。一會兒我的人來了,我就拿走了。”沈熠道,“不知還需補趙掌櫃多少錢?”


    “八副茶具共八十八兩,除去定金十兩,公子再給七十兩就行。”趙申道。


    “多謝趙掌櫃了!”沈熠從懷中掏出一張麵額為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櫃台上。


    趙申剛要開口,隻聽見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少爺……”


    “進來!”沈熠有些抱歉地看向趙申,“院裏的護衛,是個粗人,趙掌櫃見諒!”


    “公子客氣了!”趙申拱拱手,片刻後有些猶豫地說,“這位公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公子成全!”


    “趙掌櫃請說!”沈熠道。


    “在下想請公子為敝店的瓷器題一句詩,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趙申道。


    沈熠略一思考,腦海中便浮現出了許多關於瓷器的詩,其中有一句正好與茶有關,他笑了笑,拿過櫃台一側的紙筆,寫道:“素瓷雪色縹沫香,何似諸仙瓊蕊漿。”


    趙申見沈熠放下了筆,忍不住拿起紙來,輕聲念了一遍。


    “好詩,好詩!既寫了瓷器,又與公子定做的茶具有關,公子果真是才思敏捷!”趙申有些興奮。


    “略懂!趙掌櫃過譽了!”沈熠有些不好意思,雖說讀書人的事兒不能算偷,但也不能就這樣覥著臉承認。


    “少爺,您真厲害!”霍進湊了上來。


    “一邊兒去,少起哄!”沈熠笑罵道。這大老粗懂個屁的詩,還上趕著湊熱鬧,“去把那邊的茶具拿到車上去,我們該迴去了!”


    “好嘞,少爺!”霍進憨笑道。


    盛瓷門口,趙申拿出一張麵額為五十兩的銀票,遞給沈熠:“沈公子,您已為敝店留了詩,在下就少收您一些!”他剛一出門便看到了掛著“鎮國侯府”字樣的馬車,又聽霍進叫沈熠“少爺”,略一思索,便已猜到了沈熠的身份,故而以詩為由,想與沈熠結個善緣。


    沈熠似乎也明白了趙申的心思,便沒有拒絕,將銀票給了霍進:“賞你了!”然後登上馬車,直接迴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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