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茂密森林的邊緣地帶,有一塊石窟,非常的隱蔽而且潮濕,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散發著讓人頭暈腦脹的腥臭氣息。


    可這樣的氣息卻讓妖怪們蠢蠢欲動,朝這裏漸漸湧來。


    水門已經昏昏沉沉的在這個地方躺了很久,他金色的發絲黯淡無光,意識仿佛抽離了身體,隻能隱約察覺到,一團又一團明亮的光點朝他不斷飛來。


    強大的氣息。


    妖怪們著迷的嗅著這股味道,卻徘徊在周邊不敢靠近,因為在這附近,已經有無數的妖怪殘骸碎落了一地。


    “還是被吸引而來了嗎?”


    靈光一閃,箭矢如流星,刺穿這群貪婪猙獰的妖怪們。


    黑發紅裙的巫女背著箭筒,遠遠的看了眼前方的那處黑洞,黑洞旁邊是一個昏迷不醒的金發男人,身上沒有妖氣,但也不能就此確認身份。


    她在幾日前就發現了這個男人,那時,正有一群智力低下的妖怪前仆後繼的想要吞噬他,可是卻被旁邊的黑洞所絞殺。


    “可是……這黑洞似乎越來越小了。”


    巫女微蹙眉頭,突然一弓箭將身後襲擊的狗耳朵少年擊倒,並神色平淡道:“這是你這個月第二十三次襲擊我了,犬夜叉,四魂之玉對於你這樣的半妖,就這麽有吸引力嗎?”


    亮眼的銀發長至腰間,少年瞪著金色獸瞳,也不站起身來,雙手抱在胸前,好似耍脾氣般別過頭去,狗耳朵一抖一抖。


    巫女微微歎氣,沒有搭理他,而是放下箭筒,從背著的包袱裏取出幾張符紙來,順著昏迷不醒的水門走了一圈,貼在不同的位置上,很快,就有一個半透明的結界升起。


    犬夜叉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驚異道:“你用了什麽結界?他的味道全部消失了。”


    “你果然是可以聞得到。”


    巫女平靜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告訴我,這位不知身份的先生身上到底有什麽吸引你們的。”


    “別拿我跟那些沒智商的小妖怪相比!”犬夜叉呲牙,列出兩顆大犬牙來,張牙舞爪的,但卻被巫女毫不留手,再一次用弓箭砸在頭上。


    “啊,疼!”


    看著對方吃痛的樣子,巫女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又很快收斂起來,認真道:“那個能夠保護他的黑洞馬上就要消失了,不論如何,我都得盡快了解他的身份,再決定,到底是殺了他,還是救他。”


    “是妖怪你就殺了?桔梗,你還真是虛偽呢。”犬夜叉哼了一聲,“不過,讓你失望了,雖然發色很奇怪,不過味道的確是人類沒錯,而且,還是擁有著一身純淨外泄的力量氣息,足以讓不少妖怪垂涎欲滴,想要吃了他。”


    “原來如此。”被喚做桔梗的少女沒有動怒,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美麗聖潔,甚至有著些許旁人無法窺得的生動溫柔。


    雖然兩人,一個叫對方半妖,一個指責對方虛偽,可是,他們卻是真真切切相互陪伴了不少的日子。


    巫女和妖怪。


    桔梗用結界阻止了水門的氣息外露,並且細心的觀察著那個黑洞的情況,的確是在慢慢變小,這個程度,足夠她靠近,對青年進行療傷了。


    “桔梗!”


    犬夜叉本來別扭的站在遠處,看著桔梗有意靠近那個昏迷不醒的家夥,心下一驚,連忙就想衝過去阻止。


    要知道,那個來曆不明的黑洞可是把一切能靠近的東西都完全絞殺了!就算是他,也覺得萬分的危險!


    “唔……”水門尚有意識,對兩個人的行動也有所感知,此時不由在緊要關頭勉強清醒過來,對著已經站到他麵前的巫女低聲斷續道:“不,不要靠近,它!”


    “我沒有打算靠近。”桔梗沒有對水門的清醒表示驚訝,而是在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張紙片,靈力灌入,便有一個小人般的娃娃躍了出來,雙手將水門舉起,趕緊靈活快步的跑了出來,一邊跑,它還一邊迴頭,唯恐逃之不及。


    犬夜叉低聲道:“式神。”


    桔梗瞥了他一眼,“半妖,幫我把送帶迴去吧。”


    因為水門隻在說了那句話後,就徹底昏厥過去了。


    “幹嘛要我幫你做這種事情啊!可惡!”


    如此,水門被桔梗救下來,用盡很多陰陽術進行治療,可是最終等他能夠轉醒,也足足過去了一個月,而且當他醒來時——


    他說道:“好像是,忘記了很多事情呢,關於我的名字還記得,來曆和以前的事情似乎忘得一幹二淨啊。”


    藍色的眼眸仿佛平和的大海,金色的發絲讓他猶如太陽一般溫暖,俊美的青年穿著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了他的非凡氣質,隻是神情苦惱,讓旁人看了,都不有自主的為他暗暗提起擔憂之心。


    村子的神社門前,勉強行動自如的水門,和桔梗想對而坐。


    不遠處是一處日升而坐,日落而息的村落,小孩們扒拉著籬笆,正用一雙雙好奇的目光朝這邊看來,小臉紅撲撲的,表達著對這件事的好奇。


    巫女救迴的那個男人終於醒啦!


    據說金發,是個妖怪啊!巫女怎麽能把他帶到村子裏來呢!


    不是妖怪,那個男人不會被靈力傷到,巫女大人說了,漂亮男人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他們那裏就是長成這樣!


    長成什麽樣?


    太陽那樣!


    小孩們不比大人對此避諱甚深,所以用純真的眼光看待著水門,而四代火影的魅力,自然很容易收服他們的好感。


    “那麽,你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水門點點頭,又是困惑了起來,遲疑道:“我好像叫做水門,姓,應該是波風吧。”


    桔梗看著對麵的金發青年,拿出旁邊放置著的一本書,攤開,遞給水門,神情冷靜道:“你的情況,是因為丟失了一部分的靈魂,我也不知道你的任何來曆,事實上能讓你清醒過來,已經是非常困難了。”


    “缺失了一部分靈魂?”水門微微皺眉。


    而桔梗也將那個關於黑洞的觀察,和妖怪對他氣息的窺伺告訴水門,之後,取出藥囊遞給他,“這些顆藥是之前師傅留給我的,用特殊的材質製作而成,能保證你半個月的時間,神智清醒,但之後……”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水門微微苦笑,道謝道“這已經很好了,非常謝謝巫女大人的幫助。”


    桔梗沉默,想了半晌,才低聲道:“世界有很多比我和我師傅都很強大的存在,或許……也有人可以幫助你,找迴丟失的靈魂。”


    水門微微苦笑,靈魂,聽起來就是很縹緲虛無的存在,又怎麽可能找的迴來呢,找迴來,又要花費什麽樣的代價!


    “你可以在神社養傷,等你覺得可以了,再離開,隻是村民淳樸,因為你特殊的外貌還是不要輕易接近他們。”桔梗站起身來,吩咐後,提起箭筒,走向籬笆後麵偷看的小孩們,叫走了裏麵一個小姑娘,往森林處走去。


    那個小姑娘年紀小小,似乎瞎了一隻眼睛,用布葛包裹住,看起來很讓人可憐。


    水門卻在看到她時,靈魂深處傳來刺痛之感,麵前閃爍著一張虛幻的麵容,似乎是戴著一張單眼漩渦形狀的麵具,給他很不好的感覺。


    這種刺痛感當水門頓時手足虛弱無力,神智渙散,忙解開藥囊,吃了一顆,才覺得和緩。


    “大哥哥妖怪,你沒事吧!”有個大膽的小孩溜了過來好奇的問他。


    水門扶額,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大哥哥,我不是妖怪。”他抬頭看了看在籬笆後的孩子們,溫柔道:“已經到午飯的時間了,快迴家吧。”


    這的確是一處祥和的村莊,村民們偶爾走出來看到水門,雖然躲躲閃閃,有懼怕,有厭惡和質疑,但卻也沒有人真正過來,對水門做出驅趕的行動。


    可是金發,因為異常所以是妖怪?


    水門搖了搖頭,總覺得邏輯上有些奇怪,他迴到神社裏,取出桔梗收拾好的‘屬於’他的東西。


    一件繡著‘四代目’字樣的火焰紋痕披風,黑色緊身衣,藍色運動褲,還有一身不知囊括了多少口袋的綠色馬甲。


    馬甲裏全是金屬刃具,形狀怪異。


    水門拿起來,倒覺得莫名順手,並且心中似乎是很自然的想起了它的名字,是手裏劍。


    指腹磨蹭著手裏劍柄部的符文,水門若有所思的看向另一邊放置的五個忍具包,還有一個大號卷軸。


    卷軸攤開,其中兩個名字讓他心中一動。


    “自來也和……波風水門……自來也老師?老師,看樣子我有個老師啊!”


    水門歎了口氣,努力去想卻是一陣惘然,並不是腦海中有東西阻住他,而是的的確確仿佛從靈魂上失去了這些記憶。


    他再打開忍具包,找到了一本名為《堅毅忍傳》的小說,幾百張寫著爆字的符紙,以及一個小號相片,裏麵是三個少年少女,和露出溫和笑意的自己。


    第一眼,隻覺得果然他的熟人也是發色奇異的,隻是肯定都不是妖怪,那麽,他果然不是桔梗所說的這片大陸上的人嗎?


    再然後,水門仔細端詳著相片裏的少年們,從銀發麵罩少年,看到黑短炸的護目鏡少年,再看了看粉裙少女。


    突然,他臉色微沉,喃喃道:“這種莫名讓人感到傷感無力的情緒是怎麽迴事,這三個孩子,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這個猜想讓水門立刻心情緊張了起來,他身上跟以前記憶有所聯係的,隻有這三個孩子和那個自來也老師了。


    或許一會兒翻翻小說,還能看到鳴人這個熟悉的名字。


    但現在,明顯是自己遭受大戰的重傷後果,還有三個孩子的下落,都給他很不祥的預感,讓水門心中難以安定,想要暫緩養傷,然後補足靈魂的計劃也煙消雲散。


    “必須找到他們。”他神情堅定,“就算是丟失了靈魂,也不能丟失掉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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