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號硬座車廂,兩男一女並排坐著三個青年。


    三人穿著樸素得有些土氣,神情略顯疲憊,但眉宇之間掩飾不住一股對新生活的熱望,那熱度有如窗外的烈日。


    女生眉清目秀,笑靨如花,一望而知是個快樂天使,她不時地瞟一眼窗外飛馳而過的田野,一邊與左邊的男生聊著:“榮久哥,我真的好羨慕你,信達房產那麽大的公司,你一下子就分到了企劃部,你這個楚大商學院的高材生這下可有用武之地了。”


    “湘君,你也一樣。華美旅行社對你這個學旅遊的來說也是專業對口。”梅榮久憨憨地一笑。


    “不過,我們再怎麽著也是在民企上班,不比人家當警官的。”姚湘君邊笑邊斜眼望了右邊正在看報的簡哲一眼。


    “你倆聊得多熱火,何必又撩我?交警現在雖說也是個熱門,可我還不想去上班。”簡哲架著一副秀琅鏡,一臉的書卷氣。


    “哦,你有個好老爸,老爸給你找了個好工作你還不稀罕?當交警多神氣,馬路上一站,敬個禮,誰都得聽你的。”姚湘君笑道。


    “我不想靠老爸。”


    “你要圓你的老板夢?”


    簡哲隻眨了一下眼,仍然聚精會神地看報紙。


    姚湘君和梅榮久交換了一下眼神。


    “榮久哥,你真的是為了報恩而決定迴楚州的?”


    梅榮久長長地吹了一口氣道:“是啊,作為一個‘信達學子’,我是在公司的資助下完成學業的,既然公司錄用了我,迴報公司理所當然是我的第一選擇。第二,湘君你也知道的,十多年來,有個叫林生的恩公一直暗中幫助我家月兌貧致富,可我除了知道林恩公在楚州,其它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媽媽一再叮囑我要找到恩公,你說我除了迴楚州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姚湘君:“我不這麽看,林生不願現身肯定有他的理由,人家根本就是不圖迴報的。楚州這麽大,人海茫茫,你哪裏去尋?”


    梅榮久一笑:“心誠則靈。”


    姚湘君:“是第六感嗎?”


    梅榮久:“是的,我有預感。這兩年來楚州總是魂牽夢繞著我,也許我事業的根就在楚州。”


    姚湘君嘖嘖連聲:“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榮久真是知恩重義。你有這分誠心,你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林恩公的,說不定林恩公也就是信達公司的人,他隻是不希望你承載太重的心理壓力,所以才有意施恩而不留名的。”


    梅榮久一笑:“那你來楚州又為什麽?”


    “這不簡單嗎?你有這麽多要迴楚州的理由,簡哲又是家在楚州,我當然隻得隨大流啦。”姚湘君瞪了他一眼,轉眼望著窗外。


    “這還用問嗎?女生都是跟字輩嘛。”簡哲望梅榮久一笑,惹得姚湘君狠掐了他一把。簡哲叫著哎喲又補了一句:“湘君姐,在我們三個人中間,恐怕不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吧?”


    姚湘君見簡哲拿這話撩她,笑他道:“你自作多情?你家裏不是給你找了一個嗎?”


    “湘君姐,你是說我媽給我打電話說起的張紅?”


    姚湘君和梅榮久相視一笑,笑而不答。


    “張紅不過我們家裏的一個房客而已,都什麽年代了,還要講父母之命那一套嗎?”簡哲苦笑道解釋道。


    簡哲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正點中了姚湘君的穴位:三人結識於網絡,大學畢業後作為援藏誌願者共同在烏蒙山區育才小學支教了三年。平常交往中三人都到了忽略性別的程度。此刻,在這人生的拐點上,如果要從感情上對他們兩個追求者作一番取舍的話,她還真吃不準。


    簡哲見都不做聲了,忙轉移話題把報紙遞給梅榮久:“你看‘大學生何能承載如此之重’這篇社論真是一針見血,痛快淋漓。”他一聲咋唿,姚湘君隻好湊過來。


    梅榮久看罷道:“支教也好反腐也好,大學生的肩膀是太女敕了。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姚湘君瞅了簡哲一眼:“如夢初醒啊你,你失悔了?三年啊簡哲君。你的眼角還掛著淚痕呢。”一句話勾起了三人的迴憶。


    前天晚上,一群不知怎麽得到消息的孩子哭喊著翻越了兩座山頭追上了背著行囊的他仨。“老師你們留下”、“老師您帶我們走”、“老師你們什麽時候再來”……一聲聲撕心裂肺,一句句催人淚下,師生們哭成一個個淚人兒,哭得星月無光,草木低頭。


    “那些孩子太苦了。”到底是女生,姚湘君雖然臉上在笑,但眼裏早已淚光閃閃,又怕兩人笑她,索性轉頭去望窗外。簡哲說了一句“望誰接站嗎我媽說在家等哩”她也沒搭理,怔怔地望著不斷撲入眼簾的田野,任思緒和著淚水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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