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著嶽父嶽母他們消失的地方,心中頓時一陣無奈。最終,我也沒有辦法,隻好歎了口氣,也離開了。當我迴到正成前輩和晴子的身邊時,他們的飯才剛吃到一半,而且明顯都給我留了不少。


    “抱歉,我迴來晚了。”我一邊哂笑著說道,一邊坐迴了座位上。


    晴子見我迴來了,眼睛一亮,急忙叫道:“小二!菜有些涼了,拿去熱一熱!”


    正成前輩則淡淡地說:“不晚不晚,我們也沒吃完呢。”


    “那就好。”我對他笑了笑,客套了一下。緊接著,小二就跑了過來,把已經涼掉的菜拿走迴鍋去了。


    這時,正成前輩忽然問道:“你這一次有沒有什麽收獲?或者說,有沒有什麽需要告誡我們的?”


    “嗯?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你之前離開的時候,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緊張,所以可以肯定你是去處理什麽大事了。我們雖然不方便打聽是什麽事,但是以你的性格,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也一定會告訴我們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不禁苦笑兩聲,說道:“這一次我還真沒什麽可說的。如果實在要說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如果你們在路上偶遇一群非常非常強大的人、雙方正在爭鬥的話,別管其他的趕緊跑就是了。”


    正成前輩聽罷,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也就是說,我晚上可以出門嘍?”


    我點了點頭,說:“注意安全就行,別主動招惹那些你絕對打不過的人。”


    晴子這時也開心的說:“那我晚上也可以跟你們一起行動啦!”


    我立刻把她按了下去:“你先能擺脫真紀婆婆的看守再說吧,隻怕你到時候連家門都出不了。”


    “說的也是哦......”晴子立刻就無精打采了。


    談話間,小二又過來上菜了。於是,我招唿兩人趕緊吃飯,不談那些距離我們太遠的事了,吃完了飯,好送晴子迴真紀婆婆家。正成前輩嗬嗬笑著,沒有反對,隻是晴子一直在撅著嘴,看起來頗為不高興......


    是夜,我們吃完了飯,又把晴子送迴了家——原來真紀婆婆的家就在河的上遊不遠處。接著,正成前輩帶著我,也迴到了我們的暫時住處——就在真紀婆婆家的東邊不過三百米!據正成前輩說,這裏原本是他以前執行秘密任務時的臨時居所,足夠隱蔽,所以不用擔心。雖然我對眼前的這個茅草屋很是懷疑它的隱蔽性,不過既然正成前輩都這麽說了......


    同時,為了以防萬一,又在屋子的四角分別貼上了一張高級符咒,建立了一個牢固的結界,以防止有妖魔鬼怪來侵襲。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床邊,在昏暗的燭光中,沉默了。可能是因為最近的信息量有點大吧,以至於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說話的欲望。


    而正成前輩則拍了拍手,起身說道:“那麽,我就出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了兩張符咒,說:“把這兩個分別埋到真紀婆婆家的乾位和坤位。”


    正成結果符咒,微微一笑,便推門走了出去。我知道,他是要去殺人了,在這如墨一般厚重黑暗的夜裏,一場獵殺遊戲才正要開始。但是,我卻是局外人。


    因為我並沒有潛伏能力,更不會隱匿行蹤,若讓我正麵作戰還可以,但要論暗殺我可是一竅不通。這就是為什麽正成前輩隻是讓我保護好晴子的安全,而沒有讓我與其一起並肩作戰的原因。


    這時,不知火從我的體內飄了出來,輕聲喚道:“主人。”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長大後的小火確實是傾國傾城,無論是精致的相貌還是勻稱的線條,都無可挑剔。也難怪殺生丸會動心思。


    “嗨...現在這種狀況下的我,到底在想什麽啊......”我頓時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擺了擺手,躺到了床上,說:“我現在有點累,實在不想說話,抱歉。”


    剛說完,殺生丸也飄了出來,拍了拍不知火的頭頂,說道:“小火,讓主人好好休息一下吧,咱們去真紀婆婆家守夜。”


    “唔...也好。”不知火乖巧地點了點頭。


    殺生丸笑了笑,隨即對其他式神說道:“我和小火離開後,主人的安全可就靠你們了,萬不可掉以輕心。”


    天齊錘了錘自己的胸膛,答:“放心吧老哥,別小瞧我和天傾的戰鬥力啊!”


    天傾頓時一臉嫌棄道:“和你在一起並稱,總覺得有點惡心呢......”


    九樺和九陽則乖乖地跑了出來,說:“那我們去警戒周邊的環境吧。”


    九霞和九璃也跳了出來,說:“那我們去屋頂放哨好了。”


    然而,我看著他們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


    不知火不禁疑惑道:“主人,您在笑什麽呀?”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麽,你們去吧,記得注意安全,我先睡一會。”


    “嗯,那好,我們就先走了。”不知火說罷,我的一眾式神們便都各司其職去了。


    我看著被燭光映照地昏黃的屋頂,享受到了難得的安靜。一時間,忽然有些感慨湧上了心頭——本來一開始,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留學生罷了,不要說戰鬥,就連住院都不願意打針。那時的我,又何曾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變得這麽殺伐果斷呢。到底是從哪裏出錯了呢......


    或許是從置行鬼那裏開始的吧?那是我第一次與妖怪進行戰鬥,即是一場迫不得已的戰鬥,也是一場生死戰。從那一戰中,我了解到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救贖的,或者說——我自以為的救贖,並不是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好的。如果一個事物生於黑暗、並享受黑暗,那麽光明對於他而言,反而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所以,雙方注定無法理解,也注定無法共存;立場的衝突,最終也隻能以武力來宣泄各自的訴求。


    也或許是從明川的那一戰開始的吧。與明川的戰鬥,是我經曆的第二場戰鬥,同樣是被迫而戰,也同樣是生死之戰。從那一戰中,我了解到光明與黑暗並不是絕對的對立。有時,為了守護屬於自己的光明,也不得不墮入黑暗。但是,墮入黑暗的光明,又到底算是什麽呢?如果依然算是光明,那麽,我們為什麽要如此對立?如果算是黑暗,那麽,我們又為什麽會傷心落淚?原來,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光明並不意味著容不下黑暗,黑暗也並不會徹底吞噬光明。所謂正義,隻不過是符合了大多數人的利益而已,對與錯,也隻是相對產生的概念......黑白雙方,雖然無法相互認同,但並非無法相互理解。


    我想要理解光與暗、平衡光與暗,而並非是簡單粗暴的以將其中一方徹底滅絕作為己任,這個世界,一定還有更好的方法讓雙方共存。因此,我踏上了陰陽道,成為了一名陰陽師。


    剛剛當上陰陽師的我,也是盡可能的避免戰鬥,凡事都想先理解其中的矛盾,再尋求讓雙方都不受傷的解決方法。如果實在無法避免戰鬥,我也隻會將對方退治,而不會鎮殺。因為我清楚的知道,就像有光的地方必然會有陰影一樣,黑暗永遠也不會被驅逐幹淨,所以“殺”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矛盾更加激化。隻有讓雙方都互相理解,才能放下沒用的仇恨,讓大家更好的共存......這,才是我成為陰陽師的初衷啊!


    這樣想著,我不禁抬起了自己的雙手,喃喃道:“那麽,現在的我,又算是什麽呢?自從來到這裏以後,我殺了多少人,卻從未問過對方為什麽。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天齊這時說道:“主人,您何必給自己增加這麽多負擔?您殺的那些人都是想要您的命的人,如果您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您呀。”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雖然說是這麽說,我殺人是為了自保......就算我這樣做沒有錯,但是,殺人就是殺人,如果我真的沒有罪惡感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天傾頓時疑惑道:“主人您是什麽意思呀?我們不太懂哦......”


    於是,我長歎一口氣,幽幽地說:“我的意思是——無論以什麽樣的理由殺人,終歸還是殺人;而殺人一旦殺多了,就會慢慢變得麻木、變得不把人命當迴事,會覺得這是很正常的行為......這,才是我害怕的地方。我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墮入魔道......”


    此語一出,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許久,天傾才終於說道:“如果主人墮入魔道,我們就跟您一起成魔。”


    其餘式神頓時異口同聲道:“對!我們大不了一起成魔!”


    我不由得再次苦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好了,不想那麽多了,我要睡了。”


    “主人晚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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