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說身體不太舒服……”


    談話的時候,我注意看醫生,覺得他好像挺麵熟。到底是誰呢?噢,盡管他化裝很巧妙,但肯定就是他。


    “請你跟我到這邊來一下。”


    我把醫生請進一個房間,搬了把椅子請他坐下。


    “有什麽話要說嗎?”


    對方對我畢恭畢敬。


    “哈哈哈哈,森村先生,難道連我你也騙啊,趕緊講講到底出了什麽事。”


    化裝成醫生的不是別人,正是森村偵探。就是那位當初在後院池塘打撈上無頭女屍之後,去長崎調查犯罪線索的森村偵探。無論他化裝得多麽巧妙,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北川真是好眼力啊。我這還是頭一次被外行人識破。”


    偵探解嘲似的誇獎我。


    “趕快講講出什麽事了。你化了裝待在這裏,肯定有事。莫非……”


    “不錯,又有案子了。有人要毒害兒玉先生。所幸兒玉先生隻喝了一點兒摻進毒藥的葡萄酒就發覺不對勁,總算保住了性命。根據醫師的報告,他們在盛葡萄酒的杯子裏檢查出了叫格拉尼爾的毒藥。”


    格拉尼爾是從一種印度產的毒草裏提取的毒藥。上次將我刺傷的那把短劍上也塗有這種毒藥。


    “是誰幹的。難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又有可疑的人進來了?”


    “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罪犯來自外麵。”


    偵探注視著我,十分肯定地說。


    “那你是說罪犯是家裏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想大概自己的臉色已不太好了。


    “對你來說可能不是個好消息,其實犯罪嫌疑人已經很清楚了。”


    “是誰,誰啊?”


    “是秋子。”


    偵探壓低聲音,沉重地說。


    “哎,秋子?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肯定是搞錯了。可不能沒證據亂懷疑人。”


    “所有的事情都表明她的嫌疑最大。首先,讓你舅舅喝毒酒的是她。當時在場的隻有他們兩人。”


    “那麽葡萄酒是從哪裏來的呢?或許秋子並不知道酒裏下了毒,才讓舅舅喝的。”


    我趕緊替秋子辯解。


    “但是葡萄酒瓶並沒有問題,單單盛酒的杯子檢查出了毒藥。因此隻能認為是秋子在倒酒時偷偷下了毒。這件事發生在兒玉先生的書齋裏,當時沒有傭人在場。”


    “可是,可是秋子沒有謀害舅舅的理由啊。她為什麽要殺害善良的養父呢?養父對她一片恩情,沒有怨恨啊。”


    “不好意思,秋子恰恰有作案動機。”


    “有動機?我不相信。”


    “北川,你該知道不久之前兒玉先生立遺囑的事情吧。據說遺囑是讓你和秋子平分他的財產。”


    “嗯,這事我聽舅舅講過。可是……”


    “你聽我接著講,在你出去這段時間,你舅舅又改主意了,兒玉先生準備修改他的遺囑。”


    “這麽說——”


    “這是因為你的鄰居、那個叫長田長造的人交給兒玉先生一封重要的信,講了很多關於秋子身世的事情。當然我不可能見到那封信,詳細情況不太清楚,但我聽說兒玉先生看過信後非常吃驚,立刻把秋子叫到跟前詢問。


    “結果呢,兒玉先生就準備修改遺囑了。這是兒玉先生親口說的,所以不會錯的。但是就在要修改之前,卻突然發生了這一情況。”


    長田長造就是下落不明的三浦榮子的未婚夫,那個像大青蛇一樣讓我不舒服的男子。他肯定在信上講了很多秋子的壞話。


    “長田到底向舅舅告發了什麽。難道舅舅會相信他的話……”


    “不,他並沒有說什麽壞話。兒玉先生講,這封信是同時通知他和秋子的,而且秋子自己也承認情況屬實。”


    “她承認了什麽?”


    “你可別吃驚喲。秋子承認自己有犯罪前科,曾進過監獄。”


    我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要是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絕對不會相信是真的。但是我在蜘蛛屋恰恰看到了一件像是秋子穿過的囚衣,所以我也猶豫了。


    “那她犯的是什麽罪呢?”


    “詳細情況我還不清楚。但是既然有前科,那就不得不認為她和現在的投毒未遂事件有關係。也就是這樣,她的犯罪前科被人識破,馬上就無法再繼承遺產了,這就是作案動機。現在,我正等兒玉先生醒來,再問問他,然後就向警署報告,準備辦手續。”


    “要拘捕秋子嗎?”


    “很遺憾,我想會是這樣吧。”


    啊,這可怎麽辦呀。我渾身直冒冷汗,心也開始撲騰亂跳。


    就算她有前科,但我做夢也想不到秋子會毒害舅舅。但現在她有犯罪動機,案情也顯示如此,要洗脫嫌疑也絕非易事。也許是這個原因,秋子才徹底絕望,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吧。


    “請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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