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第一台手術,秦諾從手術室出來,扭轉著頸部,順便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p>


    這種時候,他都想摸進口袋裏,抽上一根煙,但口袋沒有煙,並且走廊掛著禁止抽煙提示牌。</p>


    都驚悚世界了,還在乎二手煙這個東西麽?</p>


    “老師,手術室打掃消毒幹淨了。”小護士走出來,手裏又拿著那個斷手掌,喜愛地把玩著。</p>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第二台手術應該沒這麽快。”秦諾擺擺手,這小妮子笑嘻嘻地就跑開了。</p>


    </p>


    在廊道的飲水機,點了一杯熱水。</p>


    飲水機鬼貼心地開口:“醫生先生,溫度合適麽?要不涼一點?”</p>


    “不用了。”秦諾把一次性杯子扔進垃圾桶內,轉過身,就看到高醫生的身影。</p>


    他身上的白大褂沾了不少鮮血,顯然剛進行完一台手術。</p>


    “徐醫生,手術進行完了吧,一起去喝杯咖啡怎麽樣?”高醫生說道,嘴角翹起很僵硬的笑容。</p>


    “可以。”</p>


    片刻,兩人捧著一杯咖啡站在窗戶邊,窗戶外,白茫茫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p>


    地圖的大小,就是整個醫院大小,所以站在窗戶眺望醫院外的話,隻能看到一片空白。</p>


    “你突然想通什麽?”秦諾先開口,繼續先前的話題。</p>


    高醫生看著窗外,說道:“昨晚我想了很多東西。”</p>


    “我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失去了出現在這家醫院之前的記憶。”</p>


    “我對之前的記憶,並不怎麽在乎,因為對我來說,記憶空白,重新再來不是更好?”</p>


    “所以我的心思更多放在,如何離開死亡醫院。”</p>


    高醫生摘下眼鏡,擦拭了幾下,又重新戴上。</p>


    “我現在遇到一些困難,可能需要之前的記憶,才能幫到一些忙。”</p>


    秦諾問道:“什麽意思?”</p>


    “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跟我什麽關係?”</p>


    “契約關係。”秦諾聳聳肩:“人類和一隻鬼,隻有這一種關係不是麽?”</p>


    高醫生笑了笑,不置可否,拉開衣袖,抬起一隻手,皮膚上頓時睜開一隻血色眼球,周圍布滿密密麻麻的黑色經脈。</p>


    “知道這個麽?”</p>


    “血眼,你所有鬼力的來源。”秦諾迴道。</p>


    高醫生麵色認真地問道:“我想問,以前的我有幾隻眼睛?”</p>


    “九隻,但後來你受傷了,隻剩下兩隻。”</p>


    “在契約到期契約,你離開我身體的時候,已經恢複到六隻眼睛。”秦諾神情自若。</p>


    “但現在,我隻剩下三隻眼睛。”高醫生雙眼微微泛起紅光。</p>


    秦諾麵色微動:“為什麽?”</p>


    “我也不清楚,當我有意識來到這個醫院後,隻剩下三隻眼睛。”</p>


    “可能是醫院規則的製裁,摘取了我另外三隻眼睛,也可能別的原因。”</p>


    “所以現在,我想你幫我找迴另外丟失在醫院的三隻眼睛。”</p>


    “這很重要,我大概上,找到離開了這家醫院的辦法,但是我必須恢複到至少六隻眼睛,才有這個能力。”</p>


    高醫生看著秦諾麵色,好似看穿對方的想法,繼續說道:“我知道,斷開契約後,我跟你的關係也意味著斷開,從那開始,你我就是陌路人。”</p>


    “我也不會讓你白幫忙。”</p>


    “你幫我找迴另外三隻眼睛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離開這家醫院!”</p>


    “在這期間,我還會利用一些特權,幫助你擺脫在死亡醫院的困境。”</p>


    “比如,你現在應該挺頭疼醫院裁員這件事。”</p>


    “我可以給你走個後門。”</p>


    高醫生靠在圍欄上,微微昂起腦袋,看著被陰森籠罩的醫院:“你應該也了解這家醫院最絕望的難題,那就是怎麽出去。”</p>


    “而目前為止,知道怎麽離開這家醫院的,隻有我一個。”</p>


    “這個條件的誘惑度,你沒有拒絕的可能,不是麽?”</p>


    聽著高醫生前段的幾句話,秦諾目光有些黯然,接著說道:“可以。”</p>


    “我可以幫助你找迴另外三隻眼睛。”</p>


    “但是,我有一個疑惑。”</p>


    高醫生:“你說就是。”</p>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一定有辦法幫你找迴另外三隻眼睛?”</p>


    高醫生眨眨眼,斟酌片刻,接著說道:“我也說不上來。”</p>


    “你擁有我遺失的所有記憶,了解曾經的我,還有一點,我認為這樣優秀的自己,選定的契約主,肯定也是個大有能力的人。”</p>


    “你一定能幫上我。”高醫生主動伸出手,看著秦諾帶著微笑。</p>


    秦諾看著它的眼睛,同樣笑了兩聲:“巧了,真給你猜對了!”</p>


    “那就合作愉快。”</p>


    兩隻手握在一起。</p>


    鬆開手時,秦諾用手指去觸碰了一下那隻血色眼球。</p>


    眼睛直勾勾盯著秦諾,帶著幾分兇戾!</p>


    高醫生沒有抗拒秦諾的行為。</p>


    秦諾略有感慨的說道:“你的眼睛,還是一樣沒變……”</p>


    高醫生收迴手,上麵色血色眼球合上消失,接著又帶著幾分興趣說道:“我挺好奇,以前的我,是怎麽樣的性子?”</p>


    “反正不是現在這樣。”</p>


    秦諾忍不住又笑了幾聲:“無論是兩隻眼,還是六隻眼,你都喜歡打嘴炮,嘴巴損人、死要麵子、演技爛透,並且有時候還特蠢。”</p>


    “但是有一點不錯。”</p>


    秦諾麵色認真地說道:“就是每到真正危險的時候,你都是最靠譜的!”</p>


    高醫生麵色頓了片刻,隨機哈哈大笑:“這還真是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p>


    “我一直覺得,自己會是很高冷,並且辦事果斷狠辣的性子。”</p>


    秦諾也說道:“確實。”</p>


    “老實說,現在的你讓我感覺很陌生。”</p>


    高醫生將杯裏的咖啡全部飲盡,說道:“但是,離開這個副本後,我覺得迷失的記憶都會修複。”</p>


    “說不定,到時候就變迴了你說的那個樣子呢?”</p>


    “不過吧,我更喜歡現在這樣的自己。”</p>


    秦諾沒說話,神情從剛才開始,就有些複雜。</p>


    “好了,閑話就到這裏吧。”</p>


    “休息時間也到了,下一台手術快到了,醫院裁員這個問題,我今天會幫你解決。”</p>


    “明天過後,你還是主治醫生的身份,放心吧。”</p>


    高醫生開始整理身上的衣物,秦諾問道:“那第一步要我怎麽做?”</p>


    “等夜幕降臨吧,夜間的醫院,更方便我們的行動。”</p>


    “那麽,徐醫生晚上見。”</p>


    高醫生擺擺手,然後朝著一邊的走廊走去,很快消失不見。</p>


    秦諾看著那背影消失的方向,麵色變化幾下,迴到平靜。</p>


    夢這時候出聲:“哥,它現在好陌生。”</p>


    秦諾眨眨眼,說道:“或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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