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驚豔的女人靠在椅子上,穿著紫色的旗袍,腳下踩著高跟鞋,優雅地坐在那裏,頭上戴著一頂天藍帽子。


    心髒位置的布料,被染的鮮紅,看起來該是中了致命的槍傷。


    秦諾握起女人的雙手,端詳了片刻,微微搖頭,顯然沒有想要得東西,又走向下一排座位。


    第二排的乘客,是一對男女,並排坐著,看起來是對情侶。


    都是頭部遭受重創,滿臉都是鮮血,那僵硬的麵目上帶著驚恐的麵色。


    秦諾瞧見這個,直接放棄了搜尋的念頭,又走向下一排的乘客。


    “他在看什麽,難不成發現了其中了邏輯?”其餘玩家看在眼裏,帶著疑惑。


    “我們也別閑著了。”


    “天黑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有玩家開口,也跟著起身,搜尋那些乘客屍體。


    窗戶邊,一個穿著黑色背心,麵相粗獷的乘客坐在那裏,一隻手藏進了西裝下,一隻手握著一個鐵榔頭。


    鐵榔頭上,沾染的不止是鮮血,還有頭發,及驚悚的頭皮。


    他麵目猙獰,雙眼兇戾,死狀卻是極其地慘。


    腦袋上全是刀傷,身上也隨處可見血窟窿,不知道到被捅了多少刀,身體各處清晰可見腫紫淤青。


    秦諾想要去取下那把鐵榔頭,一旁的玩家見著,說道:“別費力氣了,那隻手握的緊得很,根本拿不下那個榔頭。”


    “要不然,這麽趁手的兵器怎麽還留在那裏?”


    秦諾用右手去取,還真拿不下,鐵榔頭就像是跟手掌生長在了一起。


    當然,這種情況下,或許可以采取一些極端的方式,比如把整隻手掌砍下來,或者強行掰斷手指。


    不過秦諾沒有打算這麽做,極端的方式,也伴隨著危險,誰知道嚴重破壞這些遊戲npv會發生什麽?


    他掀開了男子的外套,眼睛稍變了一下。


    那外套下,男子的另一隻手死死地護著一樣東西。


    是一隻死掉的藍白英短小貓!


    小貓的絨毛上也有鮮血,卷縮在男子的手裏,更像是安詳地睡著了。


    “猛男的外表下,柔情的一麵麽。”


    秦諾用手指去觸碰小貓的屍體,突然一塊塊屍斑在乘客的手背上蔓延。


    “詐屍?”


    秦諾一怔,連的收迴了手。


    那屍斑又漸漸地退去了,顯然那隻小貓是吉林。


    那玩家見秦諾還是不放棄,繼續打著那鐵榔頭的念頭,臉上帶著一絲嘲諷。


    昨天不知道多少玩家把主意打在那榔頭上,結果都被那冒出的屍斑勸退了。


    他們可不想還沒到天黑,就被解決掉了。


    秦諾看著鐵榔頭,沉默片刻,忽然附在屍體的耳旁,說了幾句話。


    接著,詭異的一幕出現,那緊緊握著鐵榔頭的手,竟在一點點鬆開,被秦諾輕易地拿在了手裏。


    那玩家自然是傻眼了。


    這遊戲還能這麽玩?


    幾句話讓屍體鬆了手。


    這特麽說了什麽,居然把屍體都說服了!


    秦諾將鐵榔頭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對屍體說了句:“冒犯了,答應你的事會辦到。”


    另一邊,羽從一個貴婦的頭發上,拿到了一根發簪。


    發簪的一邊尖端,有著明顯的血跡。


    羽眼睛微微亮起,將其藏進了口袋裏。


    時間點點流逝,轉眼到了中午。


    車廂前,那播報音又響起,溫情的提示乘客到了午餐時間,接著播放了一副案純音樂。


    悅耳的純音樂,有點類似童謠,但配上此刻血淋淋的車廂內,卻又添加了幾分驚悚的錯覺。


    “這音樂聽著鬧心,能不能砸了?”


    幾個玩家受不了,煩躁地開口,他們除了尋找克製黑影的物品,也在尋找紗布這些,包紮一下傷口。


    秦諾沒有再搜尋下去,他手裏找到的物品不多,隻有三樣。


    一把刀叉、一個爆裂的玻璃瓶,以及那把鐵榔頭。


    單是三樣,秦諾覺得已經夠了,接下來就是打發時間,等待夜幕降臨。


    如果這三樣物品,也無法殺死那些黑影,那隻能說他的猜測完全錯了,一切又得從頭開始。


    坐下來後,又開始覓食。


    進了這節車廂後,他們這些玩家仿佛都變得食欲大增,一旦坐定下來,腦子裏想到的就是吃,肚子裏的那條饞蟲仿佛永遠都不會得到滿足。


    餐刀切開五分熟的牛排,上麵的血水流淌出來,叉起來放進嘴裏,慢慢地咀嚼。


    他沒試過牛肉,這會兒吃起來,發現還挺合自己的口味。


    吃著時,總是注意到一些目光的投來,其中一雙是流蘇的目光。


    秦諾看了他一眼,他靠在那裏,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直接就問了:“你是在盯著我看,還是盯著我手裏的牛排看?”


    “牛排我不喜歡吃。”


    流蘇淡笑地說道:“以前老師說我第六感很準,猜什麽東西都能猜對,我猜猜,你好像已經發現那些黑影邏輯。”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早上醒來,你應該是能離開這節車廂了。”


    秦諾叉上最後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咀嚼片刻咽下,看著流蘇:“其實你也知道不是麽?”


    “沒有去實踐,永遠都是一個猜測,我可不敢說我知道。”


    “知道我也不想去下節車廂,我進這套副本,本身就隻是衝著一點外快來的。”流蘇打了個哈欠,吃飽喝足,這家夥似乎又開始犯困了。


    他拍拍口袋的位置,對秦諾笑道:“那個鐵榔頭,是個好東西。”


    “那要不跟你換?我要你那根斷手指。”秦諾淡淡地說道。


    “這斷手指,在這節車廂裏隻是充當一張護身符,不是去下一節車廂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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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諾沒再搭理他,頭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


    一個玩家坐在不遠處,一隻眼睛瞎了,是被昨晚黑影傷的,不止從哪找了卷紗布,簡單地包裹起來了。


    他盯著閉目養神的秦諾,沉默一下,突然起身走來,在秦諾麵前坐下。


    “朋友,我對那些黑影,已經有了一些發現。”


    “有沒有興趣合作,我可以將這條線索共享給你……”


    他話還沒說完,秦諾就客氣友善地給予了迴複:“滾。”


    “我這條線索,一定能幫你找到正確的物品,你……”


    “滾。”


    秦諾的迴答還是很簡單。


    那玩家臉色有些黑了,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秦諾睜開了一隻眼睛,冷笑地道:“夥計,想挑軟柿子,找錯人了。”


    “半個小時前你就在打我的主意,是看中那個鐵榔頭?兩隻手藏在口袋裏幹嘛,捂著不熱嗎?”


    “我給你機會,動手還是不動手?”


    秦諾幾句話,就像是瞬間把男子扒光了,臉皮微微抽搐,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做。


    他坐在那裏,氣氛隨之一點點地僵化。


    最後是笑了笑,雙手從口袋裏伸出來,拿起一邊的一盤馬卡龍點心,說道:“別緊張,我隻是過來拿點點心吃,這點心是我的最愛。”


    “既然你不想聊,我走就是!”


    說完,端著點心就走了。


    顯然,還是慫了。


    秦諾的眼神並不嚇人,說話的語氣也挺和善,但正是這種從容不迫,才讓人頭皮發麻。


    他自知,一旦動手,必然討不到好的結果。


    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但那個鐵榔頭,必然是有用的物品。


    副本裏玩家之間互相廝殺不是什麽稀罕事,此前他就親手殺了不下於兩個手掌數的玩家。


    倒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傻愣愣的小子,會這麽敏感,那氣場更是強勢!


    他們還是想不通,秦諾究竟對那具屍體說了什麽?


    剩下的時間對於秦諾來說是枯燥的,他靠在那裏,直接就睡了。


    那鼻鼾聲在沉寂的車廂哪無比清晰!


    那些玩家嘴角在抽搐。


    真睡著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是怎麽做到睡的這麽香甜的?


    心這麽大的麽?


    他們盯著秦諾的口袋處,都在打著那把鐵榔頭的主意。


    那虎視眈眈的眼神,就像是個餓狼盯上了肥美的食物。


    “你們沒這個本事,就消掉這個念頭。”


    “這家夥是個半鬼!”


    一個聲音響起,是車廂最後的羽在出聲,他交叉雙手,麵色仍是那副散漫。


    “你怎麽知道?”一個玩家問道。


    另一個玩家也冷笑開口:“巧了,我體內也有一隻鬼,說不定可以碰一碰呢?”


    他正是靠體內的鬼,才活到了今天,不過契約鬼寄生的位置很尷尬,是在大腿根部。


    “碰一碰,你是指你體內的鬼夠不夠塞牙縫嗎?”羽譏諷地問道。


    那人臉一黑,但還是消掉了內心的想法。


    因為羽的話,那些覬覦的玩家終究是保持著車廂內友善的氣氛。


    隨著時間的流動,轉眼間,列車外的天色從晝白進入黃昏,最後那份黃昏又一點點被漆黑吞沒。


    秦諾醒來的時候,車廂內的車燈已經打開,那些玩家坐在那裏,神情漸漸變得緊張,那明顯的黑眼圈,以及滿是血絲的眼球,都暴露著他們此刻的疲憊,隻是因為繃緊的神經,又在支撐著這份精神頭。


    一邊,流蘇靠在窗邊,吃著盤裏的意大利麵。


    最後邊,羽靠在牆上,手裏轉動著那根帶血的發簪,麵色凝重。


    秦諾看了眼牆上的鍾,喃喃道:“還有半個小時,車廂內的黑夜派對又要開始了。”


    “吃飽了才有力氣,不打算來點?”


    流蘇大口吃著食物,對秦諾問道。


    “沒胃口了,不如等天亮後,刷新的食物不是更新鮮嗎?”


    秦諾一邊說,還是真實地拿過一瓶牛奶,喝了一口,發現有些酸,變味了,才是一天,保質期這麽差勁的麽?


    此時,那車廂前的播報音又響起了。


    提醒燈十分鍾後將會熄滅,注意休息時間。


    善心的提醒,在玩家們耳中更像是恐懼的倒計時。


    他們調整著自己的位置,方便於戰前的準備。


    秦諾也找了個位置,結果還是發現昨晚那個位置最好。


    很快,牆上的鍾響起了,足足九下冗長的鍾聲,迴蕩於車廂內。


    九點一刀,那車頂的燈泡都在一刹那熄滅,霎時整節車廂都變得漆黑無比。


    周圍的空氣,似乎又變得冰冷無比。


    秦諾在靠車窗的座位坐著,手裏取出一把餐叉,反握在手心。


    唿唿!!


    疾風掠動的聲響在車廂內迴響,是那些黑影開始出沒了。


    沒多久,物品摔砸的聲響在車廂內驟起,接著是廝殺的聲音。


    秦諾一隻手握著刀叉,一隻手則是握著一張糖果紙,發出嘶嘶的聲響。


    很快,有黑影就被吸引了,直接就襲殺了過來。


    它們的身體完全跟黑暗融合在一起,除非列車經過隧道,那飛快閃爍的路燈,才能幫助他們勉強找到它們的身形。


    身前的空氣被撕破,那恐怖的手爪到了秦諾眼前。


    右手也在這時候抬起,手肘狠狠都撞擊在黑影頭上,撞在一邊的座位上。


    它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激怒了,嘴裏發出尖銳的叫聲。


    但還沒等它有所動作,秦諾的右手又伸了上來,抽在它腦門上。


    蠻橫的鬼力,讓它狠狠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手掌一翻,那餐叉對準了那腦門,狠狠刺了下去。


    半個餐叉沒入腦門中,滾熱的液體在飛濺!


    黑影淒厲地慘叫,爆發出更可怕的鬼力,直接就遁走了,消失在黑暗裏。


    那把餐叉還插在它的腦門上……


    “克製,但無法擊殺。”


    秦諾自語地開口,確認了餐叉不是他要的東西。


    接著,又從衣服下取出那被砸掉一半的玻璃瓶。


    身後,也有著疾風在掠動。


    另一隻黑影,繞到了秦諾的身後,血紅的雙眼透露出濃鬱的殺戮之意。


    它本來是忌憚的,但見同伴帶走了那柄餐叉,又起了獵殺的念頭。


    與此同時,在頭頂的行李格間也傳來動靜,另一個黑影也盯上了秦諾這個為數不多的獵物。


    其中一個率先發起突襲,秦諾的右手翻出一隻血眼,反手一巴掌蓋在它腦袋上,直接就碎裂了,腦漿飛濺!


    在那顆破裂的腦袋修複間,秦諾手中的玻璃瓶,狠狠刺入了那身體內。


    更多的鮮血流淌在冰冷的地板上。


    黑影直接沒了動靜。


    但不等秦諾的眼睛亮起,那腦袋迅速地修複。


    這讓秦諾嘴裏嘖了一聲,顯得無奈。


    車頂格間的黑影,這時同樣襲殺下來,秦諾側身避開突襲,手中的玻璃瓶卻被拍的粉碎。


    黑影咧起猩紅的嘴巴,顯得十分得意,但下一秒,腦袋就被血眼鬼簡單粗暴地捏碎了。


    無頭屍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然後又開始修複。


    “這個更差,勉強克製,甚至都不忌憚。”


    秦諾扔掉了手裏的瓶嘴,最後從口袋裏取出那個鐵榔頭。


    黑暗的車廂裏,秦諾的畫風跟別的玩家完全是不一樣。


    那些玩家在黑影的獵殺中求生!


    而秦諾,完全是拿著那些物品,用黑影幫他鑒定,哪個物品能夠殺死它們。


    這就有點羞辱的味道了……


    取出鐵榔頭的刹那,惡劣的血腥味,便是彌漫開來。


    秦諾眼眉一挑,除了血腥味,鐵榔頭上還透著一股強烈的仇恨之意。


    那些黑影瞧見了,紛紛露出忌憚之色,直接就遠離了他所在的這個其餘。


    “看樣子,遊戲要結束了。”


    察覺到這一幕,秦諾心中有了定數,對血眼鬼說道:“逮一隻試試效果!”


    “簡單。”


    血眼鬼迴了兩字,兩隻恐怖得血眼直接就在手背上睜了開來。


    一層朦朧的血光蕩漾開來,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經脈竄出,鑽入黑暗中,輕而易舉地就纏中了其中一隻黑影。


    那黑影顯得驚恐無比,瘋狂地掙紮,卻都是徒勞無功,被扯了迴來。


    秦諾一腳踩在它身上,它盯著那滴著的榔頭,恐懼令它瞳孔都在瘋狂地收縮。


    “你為什麽這麽害怕?”


    “是因為它殺死過你麽?”


    “那麽,好好享受你的第二次死亡吧!”


    秦諾平靜地開口,毫不猶豫地掄動手中鐵榔頭,砸在黑影的腦門上。


    嘭地一聲悶響,榔頭砸破了黑影的額頭,那頭骨霎時就凹陷碎裂!


    一榔頭,黑影直接就沒了掙紮,隻有本能地抽搐。


    第二榔頭砸下去,那抽搐也沒了!


    而它們那令人頭皮發麻的修複能力,這一次沒有奏效。


    大量的白煙在那黑影身上散發出來,一股濃烈讓人窒息的惡臭,隨之彌漫。


    “身體在腐爛,看來是死了。”


    秦諾自語,看來他的猜測是沒錯的。


    這是,列車進入了隧道。


    隧道內的燈光,飛快地閃爍在車廂內。


    秦諾依稀看得見地板上那黑影的屍體在腐爛,一顆鮮紅的東西滾了出來……


    秦諾沉默間,正要蹲下身子,去撿起那顆鮮紅的東西,突然前方的黑暗中,一個黑影飛了過來。


    秦諾麵色微變,直接本能地抬起手中的榔頭,砸在了那黑影的麵門上。


    榔頭令黑影的麵門碎裂,它慘叫著,歪歪扭扭地走動幾步。


    正要倒下之際,一隻手從黑暗裏伸出,抓住了黑影,就扯入了黑暗中,沒了動靜……


    秦諾盯著這一幕,隱隱猜到了什麽,眉頭不由得皺起來。


    伸手抓起地上那顆鮮紅的東西。


    是一顆心髒。


    還在活力十足跳動的心髒!


    而這,就是秦諾的勝利成果。


    通往下一節列車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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