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裏麵,你覺得是誰?”血眼鬼很直接地就問了。


    秦諾笑了笑:“沒有掌握到必要的線索,誰都有這個可能,但要說我現在最懷疑的,確實是有一個。”


    “今晚上總會有進展,那家夥也知道時間不多了。”


    “它應該是在準備什麽,我和他都在等一個時機罷了。”


    秦諾收起了這兩樣物品:“在這之前,還有那個人渣父親得解決一下。”


    “那個家夥精得很,我不幫忙,你這小身板可製度不了他。”血眼鬼說道。


    “但不管怎樣,鄰居家的債必須得還,且隻能他來還。”


    秦諾看著桌子上的一次性杯,輕聲說了句:“會有辦法的。”


    ……


    夜晚很快降臨。


    神秘未知的夜幕,再次吞沒在幽楠小鎮上。


    昏暗的路邊,一道身影歪歪扭扭地走來。


    狠狠灌下酒瓶裏的最後一口酒,往邊上的牆角狠狠砸去,秦北滿臉的陰森,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是密密麻麻縫補的針線。


    “那該死的兔崽子,真是反了天,連親生老子都敢動!”


    “要不是那鬼丫頭突然出現,老子非剁了他!”


    越想,他眼睛裏的惡意就越強烈,那眼眶內的眼白一點點褪去,點了一根煙,抽出一柄砍刀,打量了一下又塞迴褲頭裏。


    然後,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該讓他好好明白一點,隻要老子在,就永遠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


    淩厲的夜風搜刮巷子內,湧出巷口。


    秦北從黑暗中走出來,先是看了眼鄰居家那邊,發現那裏燈光全部熄滅,才稍稍放心一些。


    又看在自己的家,二樓的燈光正亮著。


    “那兔崽子還沒睡嗎?”


    吸了最後一口嘴裏的煙,彈在地上,用腳踩熄滅,秦北往那頭走去。


    他想用鑰匙去開門,結果怎麽也擰不開,暗暗罵了一句:“這臭小子把鎖都換了!”


    繞至後院,巧是一扇窗戶沒有關上,很輕易就翻了進去。


    進了屋內,還是不放心,又拿起一邊的一柄菜刀,沒有任何腳步聲地往廳裏走去。


    客廳裏,一個身影坐在沙發那裏,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一遍的櫃子上,放著一個音樂盒,裏麵播放著一種悅耳的純音樂,使人不由自主地放鬆身心。


    秦北拎著菜刀過來,身體幾乎跟黑暗融合在一起,那陰狠的眼睛裏,透著一種歹毒。


    “來都來了,幹脆坐下吧。”


    “咱們是父子,不是仇人,何必要有這麽深的戾氣呢?放下手裏的刀,好好聊聊怎麽樣?”


    “很多父子關係不好,不就是缺少溝通嗎?”


    秦諾一邊說,一邊迴頭看著拎著菜刀,滿身戾氣的秦北,沒有絲毫的懼色,微微一笑:“是這個道理吧?”


    秦北眯了眯眼,冷然地笑道:“小滑頭,你又準備了什麽損招來招待你的好父親?”


    “何必腦補這麽多,把我想的這麽壞?”


    秦諾削了個蘋果,放在果盤裏,上麵都是被切好的水果,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精美可口的點心,以及美味的葡萄酒。


    忽略水果和點心,目光落在那些葡萄酒上,秦北的目光就被定住,無法再挪開,喉嚨忍不住地蠕動。


    將果盤推至桌子中間,秦諾扭頭看著秦北:“座位給你留著,不想來試試?”


    秦北冷笑了一聲,手指點了點右手腕:“你覺得我很好騙,這隻手可是你的傑作。”


    秦諾右手一甩,水果刀瞬間插在對麵的牆壁上,攤開雙手:“這樣呢?”


    “你一家之主,慫成這副鬼樣。”


    “到底是我父親,還是我孫子?”


    幾句話的嘲諷,讓秦北麵龐抽搐,臉上猙獰的刀疤,猶如活物一樣在蠕動。


    他舔了舔猩紅的舌頭,在秦諾麵前坐了下來,盯著那些酒。


    秦諾拿過來,倒了一杯,小小喝了一口:“怕有毒,就看著吧。”


    嗜酒如命的秦北,卻是意外忍了下來,開口問道:“誰教你喝的酒?”


    “父母都是嗜酒如命的人,我繼承這一點良好傳承,不是很好嗎?”秦諾笑道。


    “我坐在這裏了,然後呢?”秦北滿眼都是鄙夷,但手裏握著的菜刀,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難得我們一家都在,正好可以聚聚,順便開個家庭會議。”


    秦諾用牙簽刺起一塊水果放進嘴裏。


    秦北麵色剛帶著狐疑,一旁的座位,就坐了一個人。


    正是秦烽母親。


    她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裏灌去。


    “臭婆娘,你還沒死啊?”秦北看著菱夏,冷冷一笑。


    “我以為你這臭婊子已經死在了別的男人的床上了?”


    “把妻兒賣出去的人渣,你又好到哪去?”菱夏反諷地看著秦北。


    秦北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又摸出一根煙,放在嘴裏。


    “我和媽最近一直在商量一件事,不過思來思去,還是想等等你這個一家之主的意見。”


    秦北掏了掏耳蝸:“說說看?”


    秦諾微微彎下身,目光直視秦北的雙眼:“我和媽在商量,該怎麽弄死這個一家之主,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秦北吐出一口煙,冷笑地問道:“就憑你們兩個嗎?”


    “一個被我按在地上蹂躪多年的臭女人。”


    “一個自以為翅膀硬了的兔崽子?”


    秦諾說道:“所以,我們換了一種辦法。”


    “你作為父親,從來沒有教過我任何人生大道理,但我卻記得一句話,叫世間萬事有因,欠債必還,曲終人散。”


    “這句話,是我的老師教我的。”


    秦諾抬頭看著秦北,眼神十分地平靜,仿佛對眼下情況有了一個定數。


    秦北隱隱察覺哪裏不對,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秦諾端起果盤,一邊打量,一邊說道:“這個果盤,是特殊的陶瓷材料做成,果子也是進口的,點心是廚師精心製成,那瓶葡萄酒,更是不菲的價格。”


    “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家庭,消費的起這些嗎?”


    “你在門口那鑰匙搗鼓半天,認為是我把鎖換了,有沒有想過,那根本不是我們家的門?”


    這句話說出時,秦北就是再傻也看出問題了,他猛地掄出手裏的菜刀,朝著秦諾的脖子砍去。


    電光石火間,一隻手伸來,抓住了那柄菜刀,但恐怖的力道,還是割破了手掌心,鮮血滴滴答答地流出來,染紅了果盤上的水果。


    菱夏看著滿臉殺氣的秦北,麵無表情地開口:“你真的死有餘辜。”


    秦北麵部變得猙獰,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裏傳出:“老子現在就吧你們先宰了!”


    唿唿!!


    話音剛落下,偌大的體內,突地卷起一道陰風。


    與此同時,周圍的環境,以肉眼可見地幻化。


    那破舊的家具,猶如畫布中的油畫,一點點褪去,變為嶄新的昂貴家具。


    那破裂,攀爬青苔的粉刷牆壁,幻化成瓷片鋪貼的牆壁。


    偌大的客廳,直接是換了副麵貌,變得煥然一新。


    當周圍的環境完全替換後,那櫃子上的音樂盒的純音樂也恰巧是停了。


    從始至終,秦北進的都是鄰居家的家門口,且跟當初那樣,從後院翻窗而進。


    秦北一陣心悸,迅速朝著那窗戶衝去。


    結果所有門窗在一瞬間,全部緊緊地關上。


    秦北雙眼血紅地看向自己的老婆和兒子:“你們兩個該死的東西,聯合起來糊弄老子?”


    “姓秦的。”


    那邊中年女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泡了一杯咖啡,用湯勺輕輕搖拌,輕聲開口:“今晚你該還債了。”


    “自從那天之後,我的女兒無時無刻不掛念著你,可你總是有意避開我們母女倆,這一次你親自上門,就別想著離開了。”


    中年女人抬頭看著秦北,密密麻麻的黑絲,順著眼角的魚尾紋蔓延,雙眼猶如被墨水覆蓋。


    恐怖的鬼氣,摻雜著怨恨,從腐爛的體表散發出來。


    秦北眼角瘋狂抽搐,轉身拚命地往一扇窗戶衝去,卻被一道更為可怕的鬼力反震迴來。


    一層鬼氣籠罩在整個屋子內,翻卷的鬼氣,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線,纏在秦北身上。


    秦北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右手就被攪爛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砰!不遠處的角落裏,一扇門猛地打開,強烈的寒風從房間內湧出。


    房間內的漆黑中,一雙眼睛盯著秦北,那強烈的怨恨,使得整個屋子裏的空氣都變得壓抑無比。


    “我女兒在邀請你進去。”


    “她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中年女人開口說道。


    鬼氣化作千千萬萬細小的黑色光線,穿插在秦北的體表,那身體的神經不再受他控製,一步步往那扇門走去。


    秦北的眼睛縮成了針孔狀,扯著嘴角出生。


    “慢著,如果你想償還,我可以用其它東西償還,什麽都可以!”


    “現在這種就是我女兒最想要的。”中年女人悠悠地說道,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的咖啡,似乎不滿意,又夾了兩塊冰糖放了進去。


    秦北拚了命地去反抗,可越是反抗,身體就被撕裂的更恐怖,那一寸寸的皮膚被刀刃般光線切割。


    更可怕的是,身體的神經被麻痹了,頭部的神經意識卻依舊十分的清醒。


    秦北頭皮發麻,看向秦諾,發出歇斯底裏的嘶吼:“該死的小雜種,我當初就該掐死你!還有你這個臭女人,我早該把你剁碎,衝進馬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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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秦北的嘶吼,菱夏很平靜,喝了一口葡萄酒,還順便點上了一根煙啊,麵對瀕死的丈夫,她的臉色毫無波瀾,甚至帶上一絲愜意,享受喉嚨裏蔓延的尼古丁。


    秦諾更是如此,對秦北說道:“再見,下輩子別投胎做人了,你做不明白!”


    任憑秦北如何聲嘶力竭,如何怒吼辱罵,都未能去挑撥起秦諾和菱夏的情緒波動。


    迴過頭,那一點點靠近的黑暗,像是地獄的大門,房間內的眼睛,猶如死神的凝視。


    當秦北的身體被黑暗吞沒,那聲音戛然而止,門砰地一聲關上。


    偌大的客廳內,恐怖的鬼氣急劇地消散,門窗又自行地打開,月光重新透射進來。


    中年女人輕輕吹了一口,將杯中的五分糖咖啡一飲而盡,抬頭看向秦諾:“兩位客人,你們可以離開了。”


    菱夏站起身,手裏拿著那瓶葡萄酒:“兒子,迴去了。”


    她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搖晃一下手裏的酒,看向中年女人:“你還有這種酒嗎?很好喝。”


    “我那個丈夫,雖然不值錢,但應該值幾瓶酒的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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