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裏,秦諾開始忙碌。


    肉包子鋪的老板似乎一直是匆匆忙忙的性子,手中揮刀的動作很大,碎肉濺的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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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扮演的角色很瘦小,搬起東西來,顯得費勁,秦諾抱著鐵桶的步伐踉蹌而艱難。


    老板盯著他,似乎習以為常,說道:“材料搬完了,就到儲物室那裏,把那袋麵粉拿上來,今天材料剛進,有的忙了!”


    秦諾點點頭,沒有抱怨,似乎能賞一口飯,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感激。


    拿著一條毛巾一邊擦汗,一邊到二樓的儲物間內,翻出了那袋麵粉。


    二樓的環境很昏暗,各種雜物堆放在這裏,一股潮濕的黴味,彌漫在空氣中,秦諾觀察著二樓的環境,拿著麵粉下了樓。


    此刻,店鋪的生意開始熱鬧了,圍在門口的,都是那些放學背著書包的小鬼,肉包子的香味,令他們無法抗拒。


    拿了包子,就往嘴裏塞去,也不怕噎著,肉醬流出的黃色,看似美味,可那根本不是豬肉類的油滴。


    學校放學的高峰期,總是生意好的,兩個小時後,門口的生意才逐漸冷清。


    老板拿著一根老煙槍,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一邊捏著煙絲抽吸,一邊對秦諾說道:“桌上有剛燒好的水。”


    看著秦諾抱著水瓶大口大口地喝,老板點了點煙灰,漫不經心地說道:“心裏是什麽感受?”


    秦諾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有些迷惑:“感受?”


    “看著別人家的同齡孩子一個個結伴上學放學,自己卻早早結束了學業,隻能在這裏打雜,給自己掙口飯吃,你別跟我說一點感受都沒有?”


    秦諾臉上帶著茫然,眼神出神,沒有迴答。


    “不負責的父母,到最後為這份任性買單的還是小的那一個,該說你命不好,還是上輩子造了孽?”


    秦諾沉默片刻,說道:“命就是這樣,與其杞人憂天,在這有心思抱怨誰誰,倒不如想著今晚吃什麽,明天怎麽活著。”


    “我也沒覺得自己很不幸,至少我生下來了,能親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唿吸到這新鮮的空氣。”


    “老板你說是吧?”


    老板看著秦諾清澈的雙眼,麵色平淡少許,嘿嘿笑了兩聲:“你這小鬼,看的倒是挺通透?”


    秦諾笑了笑:“不這樣想,我現在已經餓死了。”


    老板吐出一口咽,淡然地說道:“我那個臭小鬼,要能跟你這臭小子這麽想,老子也不用這樣操碎心!”


    秦諾下意識地隨口問道:“老板的兒子幾歲了?”


    老板表情顯得怪異,臉上浮現幾塊屍斑,反問道:“你的問題很奇怪,為什麽這麽問?”


    “叮,玩家扮演失敗,扣除5%的扮演度!”


    秦諾稍稍一怔,這句話出了問題?


    這隻是一件非常簡單地問候,如果扮演失敗,那麽隻能代表秦烽是認識他兒子的。


    眼神有些遊動,秦諾突然笑道:“我開玩笑呢老板,小老板中午怎麽沒迴來吃飯?”


    聽到這句話,老板散發的鬼氣漸漸消散,那臉上的屍斑又褪了迴去,淡淡地說道:“那兔崽子昨晚跟老子吵了一架,生著悶氣,肯定又呆在學校,忙著他那個小品的戲份了!”


    “不學無術的東西,為了個戲子,把學業全部都荒廢了!”


    秦諾眼眉挑了挑。


    小品?


    老板的兒子也是表演係的?


    既然是同一個公會,那認識也屬正常,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成員?


    “我先眯一下眼,下去還得繼續忙活,你睡不睡隨你,下午別給我偷懶。”顯然被這個事鬧的有些心煩,老板將老煙槍擱置一邊,靠在椅背上,搖晃著藤椅不再出聲。


    秦諾也沒有再做聲,這個時間段正是他想要的,開始在店鋪內走動。


    在一個昏暗房間裏,秦諾找到了一個相框,是包子鋪老板一家的全家合照。


    經典的一家三口,父母樓著孩子,洋溢著笑容,小孩撅著嘴,顯得有些厭煩和不樂意。


    這個孩子秦諾也不陌生,那晚上表演舞台上,那個叫大福的孩子。


    相框裏的他,模樣一點沒變,甚至連穿著的衣服,都跟那晚上一模一樣,牛仔褲配綠色T恤。


    “被詛咒的這幾個孩子,應該很早就死了,靈魂被囚禁在學校裏,活動的範圍和時間都得到限製約束。”


    “就像梁老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孫女已經死了,抱著一具骷髏,整天自言自語。”


    “如果是這樣,包子鋪老板應該也是這樣,那他昨晚又怎麽和兒子吵架?還是說也是對著一具屍體自娛自樂,自言自語?”


    秦諾拿起相框,端詳片刻,又放了迴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天際上漸漸泛黃,但被層層的霧氣遮擋,顯得很淡。


    門口的老板醒了,就跟機器一樣,直接到了後廚開始忙碌起來。


    秦諾也沒懶怠,跟在後廚幫著忙。


    後廚的環境十分糟糕,牆壁被血染紅,血水在漏鬥裏堵塞,溢出在地板上。


    老板娘似乎已經不在了,反正老板沒提起過,偌大的包子鋪隻有他們兩人在忙碌。


    下午放學的時間,門口的生意又到了高峰期,秦諾忙的上下走動,滿頭大汗,短袖都被浸濕,卻沒有煩躁和怨氣,仍舊幹勁十足。


    一些學生因為同齡的緣故,對秦諾發出一些嘲諷,他當作沒聽見,忙活手裏的東西。


    等生意漸漸冷清裏,秦諾坐在椅子上,大口喝著水。


    老板將一袋包子,和幾枚鬼幣放在桌子上,麵無表情地道:“到後廚洗把手,拿這些東西走人,別說我雇了童工,占了便宜。”


    “錢藏好,別給你拿死鬼老爹見著了。”


    秦諾將幾枚鬼幣揣進口袋裏,點了點頭,便到了衛生間裏洗手。


    正洗著手,忽聽外麵老板的聲音:“臭小子,舍得迴來了?”


    “中午滾哪去了?又搗鼓你那小品了吧,老子給你說好了,一天不退出你那該死的公會,別給老子迴來,一幫小屁孩過家家的玩意兒!”


    聽到老板的訓斥,秦諾麵色怔了怔,連忙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出了洗手間


    就見店裏,老板正訓斥著一個提著書包的同齡小孩。


    縱使父親罵得麵紅耳赤,他的麵色始終平靜,甚至帶有一絲木訥。


    看到秦諾時,大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笑容帶著某種怪異,他朝父親笑了笑,完全忽略了那訓斥的惡劣話語:“老爸,我今天有被老師表揚,上課表現好,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迴去做作業了。”


    父親沒有理會這些話,罵的更加兇了。


    大福絲毫不在意,笑容又轉向對著秦諾:“秦烽,你也在啊?咱們公會那裏安排的小品,有你的戲份,你什麽時候迴去?”


    秦諾啞然。


    或許是把他當作空氣,又或許是聽到話題繼續停留在公會上,老板顯得更加憤怒,朝著一邊的麵擀,狠狠地砸在大福腦勺上。


    麵擀破裂,木屑飛濺。


    有血從頭上流出來,大福仍是那副不在意的神情,轉頭對父親笑道:“爸,你今天挺累的吧,早些休息,我先上樓寫作業去了。”


    “今晚我要睡早些,養足精神,明天公會那邊還有很重要的戲份呢。”


    說完,大福就往樓上走去了。


    老板拿著破裂,還沾有少許鮮血的麵擀,表情透著一絲猙獰:“這個混帳東西,真是要活活氣死老子!”


    眼前詭異的一幕,讓秦諾皺起了眉頭。


    大福是被詛咒的那幾個小鬼,為什麽能迴來,詛咒沒有約束他?


    後麵大福對他露出的笑容,讓秦諾總覺得不適,仿佛那笑容,並不是單純地對一個人笑的。


    秦諾盯著樓上,他覺得能從秦烽這個角色身上,探索到很多有用的線索。


    那頭老板還在氣頭上,秦諾走過來試著勸道:“老板,大福現在處於叛逆期,叛逆的這些行為,屬於每一個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的。”


    “采用極端的教育方式,多數適得其反,不如試試別的辦法,比方說包容?”


    老板麵無表情地盯著秦諾:“你話太多了,這個時間不迴家,是想主動加班嗎?”


    “老板再見,明天見。”


    秦諾提起桌麵上的包子就走了。


    剛出了門口,腦海就響起遊戲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完成扮演任務,獲得9%的扮演度!”


    “獲得主線線索—神秘材料特製的月牙吊墜!”(這似乎是一種扭曲的愛,她表達愛意的方式,總是驚悚又扭曲)


    話音落下,秦諾的手裏多了一枚月牙。


    純白色,什麽材料製成的,看不出來。


    “第二件主線上的線索物品了……”


    秦諾捏著手指粗細的月牙吊墜,神情有些惆然。


    上一個主線線索的物品八音盒,他還沒琢磨出跟那個神秘校長有什麽聯係,現在又來第二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物品。


    一枚月牙吊墜代表什麽?


    她?


    扭曲的愛?


    代表著那個神秘校長是個女的?


    秦諾沉吟著,他感覺校長的身份漸漸清晰了,但每次仔細思索,又感覺還是這麽模糊。


    主線上,他仿佛還是在原地踏步。


    血眼鬼嗅了嗅,像是發現了什麽:“這個月牙……”


    “怎麽了?”秦諾問道。


    “沒什麽。”


    “……”


    秦諾收起月牙吊墜,也收起了心思,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說道:“秦烽跟唐柔那幾個小鬼是認識的,這是我來說,是個好消息。”


    “今晚上,迴黑鴉鬼校,繼續跟那幾個小鬼接觸,不出意外應該能在主線上獲得新的進展。”


    說完這一句,秦諾提著包子,消失在朦朧的霧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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