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冰冷的洗手間內,有著水滴聲在迴響,秦諾穿著黑白帆布鞋,踩在潮濕的地板上。


    秦諾看了眼死周漆黑的角落,然後到洗手台前,清洗著雙手。


    “遊戲模式的貓鼠身份沒有很強的嚴格性,隻要將玩家的身份掩蓋,誰也不知道你是老鼠還是貓。”


    “隻要氣勢足夠強大,那麽你就是貓。”


    這並不是秦諾得來的結論,而是排名第一那個玩家證明給他看的。


    秦諾甩了甩手上的水澤,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微微笑道:“早知道遊戲的自由度這麽高,我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呢?”


    說話間,秦諾取出一塊麵具。


    麵具縈繞著暗紫色的鬼氣,做工很精致,表麵的畫工帶著一種桀驁難馴的惡意,就像是惡魔臉,在癲狂地發笑,逼真感十足。


    拿在手裏,與其對視的刹那,心底莫名地惶恐,下意識就要丟掉。


    魍魎麵具。


    同樣是鉑金寶箱開出來的鬼物,無論鬼或是人,當麵具與麵龐接觸的刹那,濃鬱的鬼氣會覆蓋全身,麵具下的眼睛,會因為麵具的影響,充斥著憎恨、暴戾等等負麵情感。


    再如何溫順善良的人,戴上了這詭異的麵具,內心最深處的負麵情緒都會被無限激發,將最邪惡的一麵,展露在世人眼前。


    秦諾拿著麵具,老實說,也有些猶豫不定,他不知道自己帶上這個麵具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還是自己嗎?


    他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大善人,但也絕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人。


    不過,自己對自己評價,始終是模糊的,隻有以第三角度去看,才看的清楚,手中的這塊麵具,便是這第三角度。


    “來看看自己黑化後,會是什麽樣?”


    “或許黑化後,更符合黎小銘這樣扭曲的一個人的形象呢?”


    秦諾這樣想,不再遲疑,將麵具的背部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當皮膚觸碰的刹那,魍魎麵具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樣,秦諾明顯感受到了細微的顫抖。


    麵具的周圍,長出一根根黑線,猛地刺入麵龐的周圍。


    秦諾剛吃疼,魍魎麵具猛地就貼上了他的臉,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突襲腦海。


    雙手抓著洗手台的邊緣,秦諾穩住身子,用意念抵抗著那股眩暈感。


    隨著時間點點流逝,秦諾內心開始出現變化。


    厭世、暴躁、憤怒等等的負麵情緒湧上心頭,讓他雙眼都爬滿了血絲。


    秦諾感覺得到這些變化,但根本攔不住,就像是被打了一支亢奮劑,身體會本能的亢奮,無法控製。


    他清楚自己是清醒的,但情緒完全受麵具控製了。


    胸口劇烈起伏,口鼻喘著滾燙的熱浪,就像一頭發狂的猛獸。


    不知過了多久,


    秦諾重新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此刻的他,比鬼還要恐怖的多,瞬間就能讓脊椎發寒的那種,這些都來源於臉上的麵具。


    砰!


    秦諾一拳砸碎了鏡子,指關節的疼痛,反而刺激著身心,帶著某種身心的愉悅。


    “我現在終於體驗到一個內心扭曲的變態,內心是怎樣的了。”


    身邊的任何東西,都變得枯燥乏味。


    暴戾、鮮血、疼痛,這些刺激神經的東西才是他現在最渴望的。


    “叮,檢測玩家此刻的心理符合扮演角色的內心,獲得15%的扮演度!”


    “僅僅是戴了個麵具,居然有15%,這比扮演任務還要高出一些。”


    強大的意誌力,控製著內心的負麵情緒,自控力十足的秦諾,此刻還能去冷靜地思考問題。


    但也處於**的邊緣狀態,一旦遭受了外界的刺激,這些意誌力會在瞬間土崩瓦解。


    秦諾退後幾步,以更全麵視角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現在的他,根本無法讓人跟黎小銘聯想到一起,即便身材、頭發、穿著這些沒變,那可怕的氣場將這些相似度完完全全的覆蓋。


    “看起來像極了大反派,但不得不說,很帥。”


    秦諾由衷的評價,有的人天生喜歡主角,但他天生喜歡反派。


    沒有人生來幸運,多數都是困苦的一生,這一點反派居多,也是秦諾喜歡的理由。


    嘎嘎——


    這時,耳邊聽到了一些動靜。


    廁所的最後一個格間,猛地被打開。


    一個小鬼躲在裏頭,自以為躲得很完美,廁所門突地被打開,令他十分的不爽。


    霍地抬頭,正要發怒,卻看到了一張極其恐怖的麵具,麵具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仿佛嗜血一般,給人無窮遐想。


    小鬼到喉嚨的粗口,被生生咽了下去,變成底氣不足的聲音:“這是我躲得地方……”


    秦諾依舊冷冰冰地看著他。


    小鬼全身發寒,雖然秦諾沒有任何動作,但他感覺自己身體已經被殘暴的撕裂。


    他聲音多了明顯的顫抖:“你……你是貓還是老鼠啊?”


    秦諾的迴答隻有兩個字:“你猜。”


    小鬼咽了咽口水,一隻手抱著頭,一隻手從皺巴巴的口袋裏拿出兩顆糖果,求饒地說道:“別懲罰我,我有糖果。”


    秦諾恐怖的氣場,已經讓小鬼認定眼前的這位是貓,連忙拿出糖果。


    秦諾接過糖果,隻有可憐的一顆,但再少也是肉,冰冷地出聲:“走吧,下次再碰著,希望你手裏還有糖果。”


    小鬼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因為是節日,他還想調皮一下,但秦諾實在太嚇人了,提起褲子就跑,根本不敢逗留。


    將糖果揣進口袋,麵具下的秦諾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現在開始,真正的貓出沒了。”


    彼時,在洗手間的門口,出現了幾個黑影。


    幾個不良學生手裏拿著幹架家夥,陰惻惻地盯著洗手間內。


    “黎小銘那個家夥就在廁所裏麵,老大,咱們現在就進去吧。”


    一個高大的學生,手裏握著一根狼牙棒,突刺上還掛著血淋淋的碎肉。


    “按照黎小崠的話,敲光他的牙齒,剪了舌頭就行了。”


    幾個學生紛紛點頭,嘴角噙著興奮的笑容,已經安耐不住,手癢的不行。


    一個學生看向周圍,撓頭道:“那個麻臉醜女這次怎麽不出來了,她不是黎小銘的護草使者嗎?”


    “估計是揍怕了,雖然是個瘋婆子,但也怕死啊!”


    幾個留級的不良學生哈哈大笑,為首的高個子學生狠狠吸了一口氣,將香煙丟在地上,狠狠踩滅。


    “走,進去收拾那小子!”


    幾個學生拿著家夥,迅速闖進衛生間內,衛生間內的光線很暗淡,許多角落漆黑無比,他們將所有廁所格間踹開,搜了個邊,都沒有找到黎小銘的身影。


    “怪事了,明明看見他進來這裏了啊!”


    “難不成還穿牆跑了?”


    幾個不良學生都在納悶。


    砰!


    就在這時,門口那邊的門忽地關上。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那裏。


    幾個不良學生一愣,緊接著麵色大喜,大喊道:“找著了,揍他!”


    幾個亮著手裏的家夥,就要衝上去,但馬上地就全部停住了腳步。


    老大張開雙手,攔住了小弟們,迷惑地看著那個黑影。


    黑影一步步走出來,有限的光線,將那一張恐怖的麵具照映出來。


    “不是黎小銘,你誰啊?”幾個學生瞪眼問道,那一張麵具讓他們發怵,故意提高音量,把氣勢彰顯出來。


    “手裏有糖果嗎?”


    對方很平靜,隻問了這麽一句。


    聽到這句話,讓幾個不良學生愣神之餘,反應過來。


    “老師?”


    他們明明看著黎小銘進來了,怎麽變成了老師?


    “有沒有糖果?”


    秦諾還是這句問話,他赤紅的眼底,攀爬的血絲越來越多。


    倒不是他故意嚇人,而是內心的負麵情緒愈發強烈,隱隱要壓製不住。


    “完了,我們光顧著找黎小銘,手裏都沒有糖果啊。”


    “沒事,一點小懲罰,怕啥?”


    幾個學生信了對方是貓,低頭細語起來。


    高個子老大倒是保留幾分硬氣:“老師,我們不玩這個遊戲。”


    “沒有糖果,那就接受懲罰。”


    秦諾聲音沙啞地說道。


    高個子老大不樂意了,不屑地說道:“我們說了不玩,班主任都管不住我們,你算老幾?”


    “對啊,我們是不良學生,就是要叛逆,幹嘛要聽他的?”


    有了老大帶頭,幾個不良學生頓時硬氣起來,正處叛逆期的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管不住他們。


    “我……我有一顆糖果。”


    滑稽的是,還真有一個學生慫了,拿出了一顆糖果,看了眼秦諾,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同伴們。


    同伴頓時嗤之以鼻,一個個朝他豎起中指,發出嘲諷。


    那學生低著頭,被羞辱的無地自容。


    負麵情緒強烈的秦諾,正渴望著他們反抗,這會兒聽到這話,興奮的心情,讓他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家裏人沒教過你們,學生對老師該尊重嗎?”


    “他們不教,那老師教教你們,別害怕,老師一直都是以暴力服人!這一套教育辦法,百試百靈!”


    說話間,裂骨捶和人骨釘都出現在了手裏。


    音落的瞬間,秦諾不再壓製內心的負麵情緒,盡情地釋放出來,他實在憋壞了。


    正愁沒人發泄,這幾個學生簡直幫了他大忙!


    在秦諾衝來時,高個子老大冷哼一聲,果斷掄出手裏的狼牙棒。


    下一秒的結果卻是,狼牙棒被一隻手輕易地砸碎,一個染著鮮血的錘子,狠狠掄在他的腦袋上。


    嘭地一聲,高個子老大的頭骨當即裂開,鮮血飛濺,翻倒在地上。


    其餘不良學生還沒反應,兩根長長的人骨釘,就插進了他們的眼球,貫穿了後腦骨。


    這些物理傷害,對於已經不是人的他們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


    但人骨釘的可怕鬼力,卻讓倒地的學生,發出淒厲的慘叫,滾滾黑煙從傷口裏冒出。


    那頭殼破裂的高個子老大,抱著頭,也在淒厲的慘叫。


    剩餘的兩個不良學生終於怕了,就要奪門而逃,秦諾率先堵住了門口。


    “老師,我們知道錯了,饒了我們吧,再也不敢了!”


    秦諾此刻的眼睛已經完成赤紅,渾身的氣勢,就像是從血堆屍骨裏爬出來一樣。


    那恐怖的麵具下,還有著毛骨悚然的病態笑聲傳出。


    這哪有半點老師的模樣?


    “說什麽呢,今天可是你們的節日,玩遊戲要開開心心。”


    “玩遊戲有輸有贏,輸了,就該乖乖接受懲罰,知道嗎?”


    “再說了,我的懲罰很嚇人嗎?”


    前麵的學生都要哭了,大喊著要找爸爸媽媽投訴,結果話沒說完,腦袋就被一巴掌抽飛了出去,帶起一道血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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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童節要笑,哭什麽?”


    其餘兩個學生都嚇傻了。


    癱坐在地上,發軟的雙腿讓他們再也站不起來。


    掄累了手裏的裂骨捶,秦諾收起來,又掏出了一把電鋸。


    拉動發條,電鋸的唿唿聲迴響在衛生間內。


    秦諾提著電鋸,發出病態的笑聲,一步步走向那兩個學生,這一刻的他,像極了電影裏的電鋸殺人魔。


    那兩名學生,一邊挪動著屁股退後,一邊求饒。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在慘叫、狂笑、電鋸嘈雜聲持續了足足五分鍾後,才消停下來。


    再看那一處,鮮血淋漓一片,簡直血的地獄。


    鮮紅的電鋸被丟在一邊,停止了唿嘯。


    秦諾長長舒了一口氣,走向站在血堆裏的最後一個學生。


    他站在那裏,整個人仿佛已經嚇麻了,一動不動。


    秦諾走過來,拿起他手裏的一顆糖果。


    魍魎麵具下的雙眼血絲一點點褪去,微微眯起,笑著對他說道:“同學,兒童節快樂。”


    說完,秦諾收起東西,離開了已經變成地獄的廁所。


    不知過了多久,那僥幸避開懲罰的學生,身體終於有了反應,顫顫巍巍地開口:“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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