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欣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再怎麽說,她也還是剛剛離家的孩子,隻不過十三歲的年紀,該是怎樣的無奈,才會讓她作出這樣的決定?


    “我知道,父親他疼我,寵我,他的愧疚我也能感受到,我已經放下了,在我向這裏出發的時候,我曾看到他的,自那一刻,我就放下了!”


    黎欣再也忍不住,撲倒在黎子軒的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當時她看到父親的樣子,像是一瞬將蒼老了許多一般,眼中滿是不舍的神色。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父親。


    她又何嚐不知道哥哥和父親對自己的感情?她對兩人的感情又豈會次於他們?


    黎子軒十分心疼的看著黎欣,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摸著黎欣的頭。


    半天,黎欣終於好了一些,情緒已經稍稍穩定了,她離開哥哥的懷裏,擦掉眼淚。


    “雖然你對父親一直都是恭敬的態度,心底也崇拜著父親,但是真正對他有怨念的人,是你才對!”黎欣緩緩地抬起頭,直視著黎子軒的眼睛。


    黎子軒看到黎欣的眼神,忍不住有些閃躲,不敢直視她那清澈的眼眸,在這雙眼睛麵前,謊言根本無所遁形。


    “笨蛋,我對父親怎麽可能有怨念。他是門主,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還要顧及家人,那樣辛苦的父親,我怎麽可能怨他?”黎子軒眼神有些閃躲的說道。


    “當年娘親的死,真正無法釋懷的人,是你才對,你是眼睜睜的看著娘親死去的。”黎欣盯著黎子軒的眼睛。


    果然,在聽到娘前兩個字,他的神色明顯的一僵,無比複雜的神色一閃即逝。


    “娘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娘親的樣子了!”黎子軒很平靜的說道。


    “你每次說謊的時候,會習慣性的摸著自己的戒指。”黎欣指著他的手說道。


    果然,他的左手放在了右手的戒指上,輕輕的撫摸著。


    “這枚戒指,是娘親的遺物,也是她唯一留給你的東西,你一直視若珍寶,盡管它隻是一枚普通的空間戒指。”黎欣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手上的戒指,她也很想念娘親。


    “哢擦哢擦!”


    黎子軒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關節受力發出異常刺耳的聲音。


    良久,他又慢慢的鬆開了,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妹妹,別再說了!”


    “你恨父親嗎?”黎欣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有些錯愕的抬起頭,最後,還是黎子軒收迴了自己的目光。


    “恨?當然恨!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即便他又再強的實力,再高的地位,也是廢物一個。”黎子軒的臉色突然陰沉的嚇人,青筋暴起,甚至英俊的臉龐都因為激動而有些扭曲著。


    但是,慢慢的,他的神情再次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平複自己心中的情緒波動,疲累的開口說道:“但是,每次看到他獨自走進娘親生前的寢室,感受著他的悔恨,自責。我沒有辦法再恨他!


    但是,讓我原諒他,我也做不到,娘親走的時候,我一直在身邊,娘親嘴裏一直念叨著父親的名字,可是到閉眼的那一刻,也沒見他迴來!


    從那時起,我第一次從心底厭惡著權利,地位。門主又如何?即便是天地主宰又如何?失去的,你能再找迴來嗎?”


    黎子軒第一次表露出這樣的一麵,黎欣有些呆滯的看著哥哥。


    “那你為什麽還想當禦士統領?”


    “娘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罷休,我要查清楚,我要有我自己的親信,忠實的部下,讓他們暗中調查這件事情的真相。我絕對不會讓殺害娘親的人繼續逍遙!”


    黎子軒的眼中浮起一抹怨恨的神色,一切的根源,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暗中作怪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人。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決定要成為禦士統領的啊,我之前還那樣說你,對不起,我真的是太不懂事了。”黎欣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笨蛋,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些話嗎?”黎子軒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的說道。


    “明天就走了嗎?”黎欣有些失落,突然很舍不得,畢竟從小到大第一次要和家人分開,再怎麽說她還是個孩子。


    “嗯,統領選拔的比試,很快就要開始了,雖然我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但是那些年齡比我大的選手,還是很強的,我要迴去好好準備一下。”黎子軒對著黎欣說道。


    “你要當心啊,也不要輕視實力比自己弱的人,否則會吃虧的,藥師穀的比試你也應該看到了,實力不如對方,卻勝出的人大有人在。”黎欣關心的提醒黎子軒。


    “嗯,我知道,說實話,來到這裏,我也是收益頗豐,看著他們,就想是看著當初的自己一樣,真的很懷念啊。”黎子軒微微一笑,有些感觸的說道。


    “宗門裏的人並不像表麵那樣團結,有很多人都在覬覦父親的位置,你要謹慎,小心。”


    “連你都發現了?看來他們的動作並沒有那麽隱蔽啊,難道自以為羽翼已豐了?你放心,我是不會愚蠢到被他們暗算的。”黎子軒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這樣的他,黎欣第一次看到。


    “看來是我多慮了。”


    “傻瓜,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囉嗦了?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妹妹啊。”黎子軒知道黎欣在擔心自己,心中一陣感動。


    “唿~~”


    黎子軒深唿吸,平複自己心中的波瀾,對著黎欣再次說道:“記得偶爾迴來看看,不然父親他會擔心的。”


    其實,擔心的還有他自己,隻是他沒有說出來。


    “嗯,我會的,明天我送你吧。”


    “不去看比賽嗎?”


    “比賽有哥哥重要嗎?”


    “嗬嗬,也是!”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兩人之間的感情,不言而喻。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第二天。


    黎欣沒有去試煉場,而是陪著哥哥一起向著穀口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一路上並沒有怎麽交談。


    另一邊,試煉場中,一排八個孩子,七男一女,筆直的站在擂台正前方。


    青葉的身形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的身前,他看著眼前的選手,眼神的中的讚賞毫不掩飾。


    “恭喜你們,進入了八強,你們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讓我都有些慚愧,想當初我在你們這樣的年齡的時候,還是武師的層次,和你們簡直沒有辦法相比。


    所以,憑你們的天賦,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你們也要記得,千萬不可驕躁,要時刻保持著一顆渴望實力,渴望變強的決心和信念。這一點,是成為強者必要的條件。


    你們進入了八強,也就意味著你們擁有了進入煉獄的資格,一共為期一個月,可以在煉獄中修煉,到時候,你們會知道在煉獄修煉的好處。


    但是,比試還是要繼續的,因為獲得第一,可以成為我藥師穀穀主的弟子,還可以向穀主提出一個條件,隻要他能夠完成的,絕對不會推辭。”


    青葉今天的話有些多,不像平日那般寡言少語。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尊崇強者是唯一共通的地方,雖然這些孩子的實力還很弱,但是他們的天賦擺在那裏,麵對這些將來或許能成為絕世強者的孩子,青葉轉變態度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的身體屬性並不是火屬性,就算最後成為第一,又怎麽能成為藥師?”其中一個選手淡淡的開口詢問道,他的態度不卑不亢,很是穩重。


    能夠堅持到這裏的人,不論是天賦,實力,還是心智,都有著過人之處。


    “嗬嗬,你誤會了,其實醫師也是有梁總類型的,第一種醫師,是負責治病,救人,進行手術的醫師,這樣的醫師對於體製屬性根本沒有要求。


    而另一種,才是你說的需要以火屬性體製作為基本要求的職業,專業一點來說,那種職業其實並不能成為醫師,而是煉丹師。


    煉丹師,顧名思義,也就是負責煉製丹藥,而丹藥則又分治療係,鞏固根基,提升實力,增強實力等等的類型,煉丹才是離不開火屬性能量的。”


    青葉十分耐心,禮貌的對他解釋道。


    那人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不過看他的樣子,也還是有些失望的,畢竟不能成為煉丹師,所謂的醫師根本沒有人稀罕。


    丹藥的重要性,誰都清楚,有些丹藥的功效是十分逆天的,成為煉丹師,今後就不必再為丹藥而發愁,對自己的實力也是有著很大的助益的。


    “你們還有什麽疑惑嗎?”青葉看到那人的樣子,淡笑著開口問道。


    所有人都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麽疑惑的地方。


    “好。既然如此,那麽今天的比試就開始吧,宣布第一場戰鬥的選手!”青葉對著左手邊的藥師穀的人說道。


    聽到他的話,昨天抽去比試人選的中年人,再一次來到了那個紙箱的麵前,直接將手放了進去,沒有絲毫的廢話。


    取出兩張紙,緩緩打開。


    “第一場比試,無名對戰馮瀟。”中年人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中,忍不住轉頭看向兩人。


    無名依然是一襲黑衣,碩大的鬥篷遮住了他的臉,裏麵還有一個黑巾包裹,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另一邊,馮瀟也是往常一樣的白色衣裙,配合著清冷的神色,多了一分別樣的韻味。


    無名聽到了中年人宣布的結果,眼中劃過一抹精光,一閃即逝。


    這時,場外陸續又出現了幾個人,他們正是昨天比試輸掉的幾人。


    許涼,李幽,葉柔等等,一共七人,隻有黎欣沒有來。


    他們雖然輸掉了比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實力並不比剩下的選手差什麽。


    他們自然不會浪費這樣難得的機會,可以觀看其他人的戰鬥,對於自身也是一種很好的學習,他們深知這個道理。


    葉柔看著無名走向台上,忍不住有些擔心,沒想到第一個就是他啊。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向馮瀟,她想看看無名的對手是誰。


    但是,當她看到馮瀟的時候,欣喜之色難以掩飾的浮現,有些開心的自語道:“看來你的運氣不錯呢。”


    嘴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她心裏的擔憂瞬間煙消雲散,由衷的替無名感到高興,他終於可以退場了,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


    兩人很快都來到了擂台上,靜靜的站立在擂台的兩邊。


    無名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的心裏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一種衝動的念頭快要衝破他的抑製。


    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大量著馮瀟,不過,看著馮瀟漠然的神色,他還是感到一絲心疼。


    “唿!~”


    無名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唿了一口氣,平複著心底激蕩的情愫。


    “我覺得,還是讓你放棄吧!”無名黑巾下麵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掩飾著自己的激動,故作平靜的對著馮瀟說道。


    馮瀟聽到無名的聲音,一雙好看的眉毛瞬間緊皺,她感覺這個聲音好熟悉,好熟悉。可是自己根本沒有見過無名才是。


    自己除了哥哥,就沒有在接觸過任何人,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她甩了甩頭,將不合實際的事情拋出腦外。


    “能堅持到這裏的人,怎麽可能有戰鬥還沒開始,就放棄的?”馮瀟的聲音依然很是漠然,散發著絲絲的冷意。


    “怎麽,這才多久,就不聽話了?”無名笑著說道。


    馮瀟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她的心裏總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卻怎麽都抓不住,根本不知打那到底是什麽。


    “你是誰?我們見過嗎?”馮瀟終於問出了自己心裏的話,直直的盯著無名的眼睛,等著他的迴答。


    無名不想再賣關子了,緩緩的摘下鬥篷,露出了一頭烏黑的長發。


    緊接著,他的手又放在了黑巾上。


    所有人的視線緊緊地盯著無名的舉動,他這是要取下黑巾嗎?


    無名一直戴著那種東西,這些人也很好奇,鬥篷下到底是一張怎樣的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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