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舍曼斯基,張天昭就帶著他三個狗腿子,迴到兵營的廢墟去。


    廢墟經過昨天的打掃清理,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很快就可以在原來的地址上,重新修建新的兵營。


    至於廢墟中羅刹人的屍體,則被遠征軍的士兵們,拖到附近的塔茲河去。


    他們先砸開一個冰窟窿,再把屍體一具一具地沉到冰窟窿中,讓它們順著浩蕩的塔茲河水,流進寒冷的北冰洋...


    當張天昭來到軍營的舊址時,所有的遠征軍士兵,除了少量的值守人員和傷員外,絕大部分都集中在這裏,排列成整齊的隊伍,**著張天昭訓話。


    張天昭之所以一大早,就把士兵們集中到這裏來。


    是因為昨天晚上,他睡覺時,突然想起他看過的許多曆史網文,都提到過,打勝仗後要"賞不逾時"。說那樣做,會對士兵的士氣和忠心,有非常大的提高。


    於是,張天昭決定也試一試,看它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樣有效果。


    站在莫敬辭從附近找來的椅子上,張天昭看著自己麵前300多名遠征軍士兵。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這個時候,已經胡子拉碴,衣服黑不溜秋的,形同野人。


    身體和精神都處於極度的疲倦狀態,如果不是靠著一股"忠於主人"的氣支撐著,恐怕在半道上,曼加澤亞遠征軍就已經崩潰解散。


    還好,他們堅持了下來,並且獲得了勝利。


    "將士們,早上好。"


    張天昭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用飽含感情的語言說道,"你們跟隨著本伯爵,從遙遠的安國城,在冰天雪地裏,忍受著可怕的寒冷,坐著雪橇跋涉數千公裏,艱難地來到曼加澤亞。


    並在付出慘重的傷亡後,終於占領了城堡,完成了我們遠征的目標。


    有人曾經問過我,問我們為什麽要在大冬天的,來到這個人煙稀少,鳥不拉屎,滴水成冰的不毛之地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隻能迴答你們,我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我們自己舒舒服服,而是為了替我們的子孫後代,守住這塊好地方。


    因為,這裏不隻有豐富的毛皮。在它的地底下,還埋藏著無數的鐵礦,煤礦,以及各種各樣珍貴的礦石資源。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鑽石礦!


    我們占領這個地方,就等於為我們的子孫後代,打造了一個金飯碗,讓他們的生活過得更好些,更幸福些。


    對於你們的努力和付出,國家會記住你們,曆史也會記住你們。


    我決定,以後在曼加澤亞建一個巨大的石碑,把你們的名字都雕刻在上麵。


    等幾十、幾百甚至上千年之後,你們的後代依然能夠從石碑上找到你們的名字,並且以你們為榮!


    還有,那些我們犧牲了的戰友們,我決定把他們的像,雕塑在曼加澤亞的廣場上。


    讓人們哪怕在幾十、幾百年之後,依然看到他們的音容笑貌。讓他們永遠享受後人的瞻仰,四時香火,年年祭拜。


    最後,我宣布,所有的遠征軍將士,不管職務高低,分工如何,都獎勵銀元30枚,放假一天。所有的伏擊隊員記大功一次,獎勵銀元50枚,以後優先提拔為軍官!"


    張天昭的長篇訓話,話音剛落,遠征軍士兵們頓時歡聲如雷。


    他們為豐厚的賞賜而歡唿,更為自己的名字能刻在石碑上,流芳百世,供世人所敬仰而歡唿。


    特別是來自大明的家丁們,他們都知道兩個銀元就價值一兩白銀,有30枚銀元的賞賜,那就是15兩白銀。


    15兩白銀是什麽概念?現在大明最精銳的遼東家丁,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是20兩白銀左右。


    如今北海伯爵一次性賞賜他們的,就相當於遼東家丁大半年的俸祿,可見北海伯爵對他們是多麽的器重。


    望著在麵前歡唿的遠征軍士兵,張天昭發現他們的士氣,的確提高了不少,也精神了許多。


    不過,他依舊皺著眉頭,覺得少了點什麽似的。


    孫可望是個有眼力的人,一看到張天昭的樣子,就知道張天昭現在最需要什麽。


    於是,他從隊列中走出一步,向張天昭立正,敬軍禮,大聲說道:"北海伯爵厚待我等,我等誓為大周效忠,為北海伯爵效死,刀山火海,至死追隨!"


    其他的遠征軍士兵見狀,也紛紛效仿起來,向張天昭大聲地說:"北海伯爵厚待我等,我等誓為大周效忠,為北海伯爵效死,刀山火海,至死追隨!"


    300多人集體大聲向張天昭表示忠心,場麵是相當震撼的。連張天恭和張天勇,都看得熱血沸騰。


    張天恭甚至嘖嘖稱奇地說:"我知道阿昭深受士兵的喜愛,卻不知道有那麽多的士兵,願意追隨他,為他效死。阿昭真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啊!"


    ...


    舍曼斯基離開曼加澤亞之後,就乘坐著雪橇,後麵像跟著追命鬼似的,一路向西狂奔30多公裏後,才敢停下雪橇歇一歇,喘一口氣。


    "副督軍大人,現在我們該往哪裏去?"


    問話的是舍曼斯基的心腹普特林,他和另外兩個被舍曼斯基從監獄中挑選出來的人一樣,都是追隨舍曼斯基多年的老人,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往西走,一直走到鄂畢河。"舍曼斯基望著三個心腹,苦澀地笑著說,"然後我們再順著鄂畢河往南走,迴托博爾去!"


    三個心腹聽後頓時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舍曼斯基。


    心想,在這麽寒冷的情況下,在冰天雪地裏跑一千四百俄裏(1俄裏=1.066公裏),這跟**有什麽區別?


    良久,普特林才膽怯地問舍曼斯基說:"大人,天氣這麽冷,我們恐怕還沒有迴到托博爾,就會凍死在雪原上!"


    "怎麽,你怕了?"舍曼斯基看著普特林,冷笑地說,"那些異教徒們,也是爹娘生爹娘養的。他們可以在極端低溫的情況下,乘坐著雪橇,通過茫茫的大雪原,突然襲擊了我們的曼加澤亞城堡。


    異教徒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麽我們就不可以?普特林,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任何事情,因為,上帝與我們同在!"


    在舍曼斯基的鼓勁加油下,兩隻雪橇休息了一個小時後,又繼續一路向西...


    在他們離開曼加澤亞的時候,張天昭給他們的食物並不多,隻夠他們四個人,和雪橇犬吃五六天。


    這並不是張天昭吝嗇,而是張天昭以為,在他們向西的路上,都是他們征服了二十多年的涅涅茨人,他們可以從涅涅茨人那裏獲得補給。


    畢竟少帶點食物,雪橇就可以跑得更快一點嘛。


    然而,張天昭萬萬沒想到,舍曼斯基他們根本不敢靠近涅涅茨人的部落。


    盡管涅涅茨人都是使鹿人,天性善良和順。可舍曼斯基卻知道,自己的同胞在征服涅涅茨人的過程中,做過了多少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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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自己四個人找上門去,舍曼斯基相信,**他們的不是熱情地接待,而是冷冰冰的骨槍。


    所以,舍曼斯基等人,白天趕路,每天前進大約70俄裏。


    晚上就找個背風的地方,或者在樹林裏,生起火堆,和雪橇犬擠在一起過夜。


    可就這樣緊趕慢趕,到了第七天,離鄂畢河大約還有三天的路程,他們的食物就已經全部吃光。要想獲得新的食物,隻有在荒野上打獵,或者是殺雪橇犬。


    要橫渡茫茫的大雪原,殺雪橇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們一邊打獵,一邊前行,結果讓他們無比失望。他們收獲到的食物,連人吃都不夠,更何況是喂雪橇犬。


    在食物不足的第一個晚上,舍曼斯基悄悄地把普特林叫到一邊。


    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後,普特林就大驚失色,像是第一次認識舍曼斯基似的。但最後,他還是點點頭,同意了舍曼斯基的要求。


    當天晚上,舍曼斯基趁另外兩個心腹沉睡的時候,和普特林突然向他們發動襲擊,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用尖刀割斷了他們的喉嚨...


    "普特林,你不必為此感到難過,"殺人之後,舍曼斯基鎮定地用積雪,擦去手上的鮮血說,"如果我們不殺掉他們,吃掉他們的肉,我們一定會餓死在雪原上,是迴不到托博爾的。"


    "我知道,副督軍大人。也知道不能殺雪橇犬,殺雪橇犬就等於殺我們自己。我也知道,我們想要活著迴到托博爾,也隻有殺掉他們,吃他們的肉。可是,大人,我的心裏,總是很難過。"


    舍曼斯基拍了拍他的腦袋,歎著氣說:"普特林,這證明你是一個善良的青年。上帝有你這樣善良的信徒,一定是他的幸運。放心吧,等迴到托博爾,如果我還是副督軍的話,我一定把你升為百夫長。"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舍曼斯基和普特林,從兩個倒黴鬼的身上,割下了大量的肉。然後一人駕駛著一輛雪橇,繼續一路向西...


    靠著吃人肉,舍曼斯基和普特林,終於在第三天,來到了他們朝思暮想的鄂畢河。


    望著冰封的鄂畢河,舍曼斯基和普特林先是仰天哈哈大笑,然後趴在雪地上,像兩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痛哭失聲...


    雪橇開始順著鄂畢河南下,舍曼斯基不到半天時間,就找到了一個羅刹人的移民點。


    在移民點,舍曼斯基用張天昭還給他們的幾十枚銀幣,購買了大量的食物,連雪橇犬也更換掉。


    休息三天之後,又駕駛著雪橇,繼續往南走...


    往南走的路途就容易得多。因為這裏已經被羅刹人征服三十多年,當地的土著人,無論是漢特人,還是曼西人,對羅刹人都怕得要死,這讓舍曼斯基很容易就找到補給和住宿。


    依靠著漢特人和曼西人的幫助,舍曼斯基和普特林一路往南。他們順著鄂畢河,拐入了額爾齊斯河,在平坦如砥的西鮮卑利亞大平原上,往托博爾疾馳而去...


    到了3月22日,也就是他們離開曼加澤亞的第20天,舍曼斯基和普特林,終於看見遠遠的雪原上,那座讓他們朝思暮想的托博爾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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