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又是一個大豐收!”


    檢查完八個巨大的倉庫後,張天昭帶著蒙力克和莫敬辭,小心地鎖好倉庫門。


    在檢查過程中,一直憋著沒笑出聲的張天昭,再也忍不住內心巨大的喜悅,哈哈大笑說:“人生處處有驚喜呀,蒙力克,莫老頭,你們也沒有想到吧?咱們這一票,居然撈了條大肥魚,收獲一個大豐收,哈哈哈,爽,爽啊!”


    “那是那是,”莫敬辭臉上堆滿諂笑,向張天昭伸出大拇指道,“也就是有小主子您,這樣英明神武的人物,才能夠在半個時辰之內,攻陷敵人的城堡,繳獲那麽多財貨。小主子,您可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大人物啊!”


    “哈哈哈,莫老頭,你可真會說話,不過這話,我愛聽,哈哈哈!”


    狂喜之下,張天昭絲毫不顧自己的形象,對莫敬辭拍過來的馬屁,坦然受之。


    張天昭狂喜的原因,是這一次戰利品,無論怎麽算,都是一次巨大的豐收。


    先說毛皮吧,單是黑貂皮,就有三萬張。其他的雜皮,更是高達十一萬張。總價值在十五萬兩白銀以上。


    庫房裏會有那麽多毛皮,是葉尼塞斯克下轄的五個鄉,近一萬人口,在三四月份,剛剛完成了實物稅的收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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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之,實業者帶迴來的毛皮,也在兩天前,完成逢十抽一的商業稅收繳。所以才會在庫房裏,堆了那麽多毛皮。


    這十四萬張毛皮,本應在五月底六月初,裝上小帆船,順著葉尼塞河北流至曼加澤亞的。再由那裏送迴歐洲拋售的。卻不料被張天昭截了胡,成為了大周王國發展的第一桶金。


    在糧倉裏,屯積有大約75噸黑麥,五千斤食鹽。都裝在亞麻袋裏,碼得整整齊齊的,像在等待它們的新主人,前來食用。


    在武器庫裏,張天昭看見有一百支嶄新的燧發火槍。先前,他從實業者那裏繳獲的十支,還有殲滅哥薩克獲得的五十支,現在,張天昭手裏有160支燧發火槍。足夠裝備三個排的遠征軍。


    武器庫裏,還有黑色顆粒火藥約兩萬斤,和大量的鉛彈。另外還有四門一磅佛郎機炮。


    手中突然多了335支火繩槍和燧發火槍,還有兩萬斤火藥。張天昭就覺得自己像發了財的地主老財,腰杆硬硬的。


    對守住葉尼塞斯克城堡,和攻克圖魯漢斯克,更加是信心滿滿。


    就在張天昭清點戰利品的時候,在城堡東北角的監獄大門前,則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與突如其來的悲傷之中。


    謝伊塔那顏和興、拉瑪根那顏丁格和水密西那顏蘇德勒,他們領著自己的人,步履匆匆來到監獄前,那悲喜交加的心情,難以形容。


    這幾天,他們出於複仇的心理,跟隨大周遠征軍,進攻葉尼塞斯克城堡。收獲是巨大的,損失也是極其慘重的。


    先別說收獲,單單是損失,就心疼得讓三個那顏要割掉自己的脖子——傷亡78人,死傷各半。


    傷亡78人啊!


    長生天在上,他們三個小部落,所有人加起來,還不到五百!


    今天一下了就損失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人口,而且還是部落中的精壯勇士!


    三個那顏,能不心疼到要割自己的脖子嗎?


    張天恭手持長槍,帶著九個長槍兵,精神抖擻地站在監獄大門前。


    他剛才已經得到張天勇的暗示,他的長槍兵,很快會裝備燧發火槍。


    所以,張天恭才會那麽拽,那麽盡心盡力守好監獄大門。


    守在大門口,張天恭全程板著麵孔,雙眼死死地盯著三個那顏的苦瓜臉。


    仿佛在告訴他們,監獄裏還沒做好準備,想見你們的親人,得先忍一忍,等一等。


    三個那顏帶著自己的人,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


    如果是過去,桀驁不馴的他們,早就開始吵鬧起來。


    可是現在他們不敢。大周遠征軍連魔鬼般的異族人都能打敗。


    那要收拾他們,豈不更加輕輕鬆鬆?


    特別是他們的火槍,打得又遠又準,讓三個那顏心生忌憚,半點鬧事的情緒,都不敢冒出來。


    “出來啦,山哥,你婆娘出來啦!”


    “沒錯,是我婆娘,天可憐見,怎麽肥了這麽多……”


    “阿珍呢,怎麽不見我的阿珍?”


    “胡狗,看見你姐沒有?”


    “……”


    又等了十分鍾左右,監倉的門慢慢打開,二十多個婦人就像一陣風那樣,飛快地跑了出來。


    她們的年齡,大多在14至40歲之間。當她們遠遠地看見自己的丈夫,也或者是父親、兄弟時。


    話還沒講一句,瞬間就迸發出撕心裂肺般的痛哭聲。其哭聲之悲,之慘,仿佛她們遭受了世界上所有的痛,和所有的不幸。


    平時,她們隻能默默地忍受著,等待見到自己最親最愛的人時,才用痛哭和淚水,把它傾泄來……


    “阿布,你怎麽才來?嗚嗚嗚,我好害怕,好害怕啊,阿布。”


    “兄長,我們快走,快走,裏麵是地獄,我們快迴家去……嗚嗚嗚……我們迴家去。”


    “憨漢子,你快把我領迴家吧,我再也不想呆在這裏……他們都是魔鬼!”


    “鐵頭,看見我漢子了嗎,他沒和你們一起來?”


    “七嫂,七哥他……七哥他早上攻城時死了……七嫂,你醒醒呀七嫂,你千萬要挺住……你挺不住,你家的兒子與女兒怎麽辦……天哪,這世道到底是怎麽啦……”


    “阿慶哥,你不該來救我的,我死就死了,家裏的兒子女兒,起碼還有你依靠,你撒手一走,我和孩子們怎麽辦哪……嗚嗚嗚……我們怎麽辦哪?”


    “……”


    在監獄大門口,一幕幕團圓的哭聲,與一場場痛失親人的傷悲同時進行。一時之間,監獄的大門口,居然熱鬧非凡。


    與監獄大門的熱鬧相比,大周戰場救護站所在的地方,就顯得清靜得多。用門可羅雀來形容,也一點兒不過分。


    救護站所在的地方,就是城堡內的議會大廳。


    張天昭進城後,命令把原來設在野地上的救護站搬到這裏來,就是因為這裏的地方足夠大,既敞亮,又背風。


    特別是一樓的會議室,裏麵幾十張桌子隨便一拚,就可以成為傷兵養傷的病床。主席台上那四張大桌子,又大又平,用來做手術台,綽綽有餘。


    救護站搬進來後,在今天戰鬥中負傷的六十多名傷員,也自然跟著搬到議會大廳。


    在這六十多名傷員中,重傷的並不多,隻有十五六個。


    絕大多的傷員是輕傷員。他們的傷口,基本都在大腿或者胳膊上。


    這也多虧是張天昭,他下命令用毛皮填護城溝時,還要求衝鋒的士兵,用毛皮遮住自己的要害之處。


    不然的話,被霰彈打到腹部、胸部、頭部而重傷的人,不知會多出多少倍。


    眾多的輕傷員中,有兩個人,特別惹人注目。


    一個是異族人,叫雅科夫。據說投降之前,他是督軍,是葉尼塞斯克最大的官。


    另一個是水密西部的土著人,叫阿丘。聽說他是進攻葉尼塞斯克城堡時,第一個登上西北角城牆的勇士。


    雅科夫來到救護站的原因,是他下令投降之後,心情恍惚,以致走路時不小心,摔斷了小腿。張天福聽說他是督軍,就派人把他押到救護站來醫治。


    阿丘是因為在城牆上,用彎刀殺的羅刹人太多,使他從頭到腳,全身都是腥紅的鮮血。張天仁擔心他身上有傷,就派人送他過來檢查的。


    雅科夫來到救護站後,馬上就覺得,野蠻人的戰場救護站,要比他祖國的救護站,幹淨衛生一萬倍!


    這裏,沒有一灘灘令人作嘔的血水,也沒有成群飛舞的蒼蠅,更沒有隨手亂扔的殘手斷足……


    他目光所到之處,幾乎都是雪白的顏色。傷員們在白色的環境中,精神會得到放鬆,心情得到安寧,有利於他們療傷。


    “這是一個天才般的創意,”雅科夫對白色在救護站的運用,嘖嘖稱奇,“等我迴到莫斯科,一定把這個天才般的創意,報告大牧首,我的罪責,說不定會因此而得到減輕。”


    可接下來的景象,更看得雅科夫的眼珠子,差點兒就掉在地麵上。


    因為他看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一個大腿中了霰彈的士兵做手術。


    醫生先是清洗傷口,再把霰彈夾出來,然後……我的上帝啊,那個醫生竟然用針線把士兵的傷口縫合起來,再用白色的棉布包紮傷口……


    嗯,難道用針線縫合傷口,會讓傷口迅速愈合?對,—定是的。又是一個天才般的創意,我也要把它報告給大牧首,相信我的罪責,必然會得到減輕!


    想到自己的罪責會獲得減輕。雅科夫覺得自己的斷腿,也不那麽痛了。


    當他上好夾板後,目光無意中看到一個醫生的時候,刹那間便目瞪口呆,驚訝至極。


    上帝啊,他看見這個醫生從一個健壯士兵的靜脈中,抽出一袋新鮮的血液。然後,他再把這袋鮮血,通過細小的軟管,一滴一滴地注入到一個重傷員的靜脈中。


    很快,奇跡發生了,那個眼看就要死掉的重傷員,隨著新鮮血液的注入,唿吸平緩起來,臉上也有了幾絲紅潤。


    同時,醫生喂他吃下紅色的小藥丸,在他不斷流血的傷口上,倒了很多白色的藥粉。


    流著鮮血的傷口,沾上白色的粉末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停止流血……


    傷口停止流血,重傷員由危轉安!


    “野蠻人”如同魔法般的救治手段,把雅科夫看得眼花繚亂,如癡如醉,也似乎從中看到了什麽天才般的創意……


    嗯,對了,就是采血和施血……


    我一定要把這個天才般的創意,也報告大牧首。相信我的罪責不但會得到赦免,說不定還會加官進爵呢……


    在雅科夫做著加官進爵的美夢時,阿丘也完成了身體檢查。他渾身上下,除了幾道擦傷的痕跡外,連個流血的傷口都沒有。


    這讓檢查他身體的醫生,十分驚奇。


    既然身體沒事,那阿丘也沒打算再待在救護站裏。他還想去關押羅刹俘虜的地方,看一看,有沒有可能,找到殺害他親人的罪魁禍首。


    阿丘不知道殺害他親人的羅刹人叫什麽名字。不過,他聽說,那天親自率領軍隊,去強迫水密西部向羅刹大君主效忠,繳納實物稅的人,是葉尼塞斯克的督軍。


    既然是督軍親自帶領軍隊來到自己的部落,自己的親人也是那天被殺害,被抓進城堡的。那麽,這個什麽鬼督軍,就一定是害死自己親人的罪魁禍首!


    認定誰是害死自己親人的罪魁禍首。三年來,阿丘一直想找機會為親人們報仇雪恨。


    可作為一個地位卑微的土著居民,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接近高高在上的督軍大人,就更別說報仇了。


    直到這次,部落作為大周遠征軍的友軍,共同進攻葉尼塞斯克城堡,才讓阿丘覺得,這是自己為親人們報仇的唯一機會。


    於是,在衝鋒中,他衝的比所有人都快。在攀爬雲梯時,他比所有人爬得快。在城牆上的戰鬥中,他也是衝殺的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所作的一切,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找到那個羅刹督軍。然後,親手砍下他的腦袋,為自己的親人們報仇雪恨。


    隻是,一直到羅刹人投降,到戰鬥結束,他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羅刹督軍。就被送到救護站檢查身體……


    穿著那套沾滿了羅刹人鮮血的衣服,把遠征軍士兵送給他的彎刀,鄭重地掛好在腰間,阿秋大步向救護站的門口走去——這一次,他一定要把那個羅刹督軍揪出來,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小榮,那個羅刹督軍是我們的敵人,他的腿斷就斷了唄,為什麽一連長還要我們幫他上夾板?”


    “不知道,連長們心裏想什麽,不是你我這樣的小人物能琢磨出來的?你還是讓外麵的衛兵,把他抬迴監獄去吧,老是在大廳裏東張西望的,看著就堵心!”


    就在阿丘準備走出救護站門口時,他忽然聽到倆個醫生的談話聲。然後,就知道自己找了三年的羅刹督軍,就在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大廳裏!


    阿丘頓時覺得自己所有的血液,突然往頭上奔湧而來,讓自己在瞬息之間,無比的激動……


    來不及多想,阿丘一咬牙,轉身就走進了救護站的大廳。


    大廳裏所謂的病床上,躺滿了輕重傷兵。可阿丘一眼就認出了他的仇人,也是在這裏唯一的異族人。


    阿丘咬牙切齒,怒目圓睜,像一頭吃人的猛虎,大步流星向他走去……


    雅科夫這個時候,還坐在病床上東張西望。想看看還有什麽天才般的創意,值得他帶迴莫斯科,向大牧首報告,以換取大牧首對他的赦免,甚至為他加官進爵……


    阿丘走進來的動靜很大,剛走幾步,雅科夫就看見了他。職業軍官的特有敏感,使他覺得眼前這個怒氣衝天的土著人非常危險,是來要他性命的。


    他不由緊張起來,大聲叫喊衛兵衛兵。隻是他的話沒人能聽懂,反而讓所有的傷員,都像看耍猴似的看著他——這個羅刹督軍,差點害死他們。現在有人要弄死他,憑什麽攔著?


    真正想攔住阿丘的,是救護站裏的醫生,還有送雅科夫過來上夾板的那幾個士兵。


    醫生是擔心死人後,滿地的鮮血,很難清洗。士兵則是擔心雅科夫死後,難以向張天福交代。


    於是,他們紛紛大聲喝斥阿丘,讓阿丘停止腳步,別再前行。幾個士兵,更是抽出彎刀,衝進大廳,向阿丘撲去……


    隻是,太遲了!


    阿丘臉色鐵青,大步來到雅科夫麵前,一聲不吭,右手“鏘”的一聲,抽出彎刀,用盡全身的力氣,飛快地朝雅科夫的肚子捅去。


    有彎刀捅來,雅科夫本能地想閃躲,隻是他的傷腿,影響了他的速度,他隻有在眼睜睜的,看著彎刀,一刀就捅進自己的肚子……


    幾分鍾後,阿丘麵目猙獰地將雅科夫血淋淋的屍體拖出救護站。走了約二十米,他“噗通”一聲,就跪在地麵上。


    他雙手向天空張開,抬頭仰望蒼天。蒼穹上,藍天白雲,默默無語……


    阿丘的眼眶中,滿是淚水,一滴一滴地,不斷地從眼角流出來……


    然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天空發出無盡的悲鳴:“長生天啊!這個異族人是獻給你的,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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