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年裕躺在床上總覺得下半身不像自己的身體,無論是雙腿,還是雙腳,酸麻、腫脹、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早已熄燈多時的年裕,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就是難以入睡,最後他不得不抹黑爬起來,來到電腦桌前點燃一支煙,拉開窗簾靠在窗戶邊慢慢地吸著煙。


    “看來陪女人逛街還真是個體力活,怪不得老爸每次都找各種理由,不願意陪老媽上街呢!”年裕自言自語著。


    借著窗外明亮的月色,年裕坐在了窗台上,打開窗戶感受著秋夜裏的涼風習習,似乎暫時忘卻了身體上的勞累。


    對於年裕來說,自從到北江市電視台上班以來,很少有這麽清閑的時候,尤其是在晚上。自從《全民海選》的節目還是籌備以來,每天晚上年裕不是在北江市電視台加班,就是在家熬夜寫稿子,像今天這麽無所事事的坐在窗台上抽煙,幾乎是不可能的。


    年裕雖然沒有失眠的習慣,但熬夜卻是常態,今晚不知不覺間在窗台上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煙也抽了不少。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如果在不睡覺,估計明天又是一個熊貓眼了。


    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年裕躺在床上半強迫自己睡著了。


    …………


    清晨的朝陽,準時的推開了稀薄的雲層,將一片金黃灑在人們早起上班的路上。年裕已經很久沒有騎車上班了,因為總是不確定晚上是否需要加班,此刻年裕正站在公交車站等車,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年裕突然覺得如果能像蘇武那樣開車上班,將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


    不過這件事對於年裕來說,也隻是想想而已。倒不是因為年裕的家庭條件不允許他買汽車,而是年裕到現在還屬於“有證的馬路殺手”,即使用老爸年立偉的車練了很多次,可隻要一模方向盤,年裕就開始緊張。沒辦法,年裕的駕駛證就成了錢包裏的擺設。


    好不容易擠上了公交車,年裕靠在後麵下車門的邊上,拉著一個吊環,聽著耳機裏麵傳來的《青雪故事》,隨著公交車的顛簸,跟著有節奏的晃動著。


    八點三十分,年裕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進了北江市電視台七樓公共頻道的走廊。


    還沒等年裕拿出鑰匙打開綜合辦公室的房門,可是年裕手裏的鑰匙,還沒插到鑰匙孔裏,就被身後傳來的聲音給叫住了。


    “鯰……年裕,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田吉靠在自己辦公室的房門邊上,表情嚴肅的對著年裕說道。


    “田助理,您找我有事?”年裕轉過身,呆呆的望著田吉,眼神裏滿是詫異的神色。


    年裕到北江市電視台的時間也不短了,可是,田吉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自己,兩個人甚至連對話的機會都不多。往日裏,田吉田助理不是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就是在史乾的辦公室匯報工作及其他事情,即使在走廊裏看到年裕他們這幫新人,也是昂首走過,就像沒看到一樣,像今天這樣主動找年裕還是頭一次。


    “怎麽沒聽到我的話嗎?還是聽不明白?我讓你現在到我辦公室,還讓我去請你嗎?”田吉神色微怒的瞪著年裕,強睜著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撇著嘴神態不屑的說道。


    “我……我也就過去。”年裕放下手裏的鑰匙,轉身朝田吉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看到年裕朝自己走了過來,田吉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隻給年裕留下一個敞開的大門在等著他。


    望著田吉那有些惡劣的神態和語氣,年裕的心裏不停地打著鼓,“自己也沒有得罪他啊?今天這田助理是怎麽了?怎麽這一大早就心氣不順?”


    年裕一邊在心裏暗暗地盤算著,一邊慢慢地朝田吉的辦公室挪動著。


    “還不快點進來,這幾步路還需要走那麽長時間嗎?”


    田吉咆哮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辦公室裏傳了出來,在空曠的七樓走廊裏不停地的迴蕩著。


    年裕被震的一縮脖子,趕緊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緊走幾步來到田吉辦公室的門口,站在門口處敲了敲敞開的房門,輕聲的問道:“田助理,您找我什麽事?”


    “怎麽?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田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伸長了下巴、仰著頭、眯著眼看著年裕。


    “沒有……沒有……我隻是問問。”年裕抬起腿往辦公室裏走了兩步,不過步子卻不太大,隻走進辦公室一米多。


    “是不是我現在找你,得需要提前申請?還是需要跟蘇維打個報告啊?”田吉繼續問道。


    “沒有……沒有……您隨時都可以找我,我隻是一個實習編導,怎麽會……怎麽會……”年裕結結巴巴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知道就好!對了,你今天怎麽遲到了?這都幾點了,怎麽才來?”田吉低頭看了看手表,然後抬起頭瞪著年裕說道。


    “遲……遲到?”


    年裕被田吉問的有些發蒙,按照年裕在北江市電視台這麽長時間的工作經曆來看,自己今天來的都是整個綜合辦公室裏最早的。雖然規定是八點上班。不過,由於電視台工作性質跟其他工作不一樣,是不需要年裕這些編導和記者坐班的。所以,就造成了很多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每天上下班的時間都很不固定,八點之前能準時上班的幾乎沒有,九點左右走進電視台大樓的大有人在。


    “怎麽?你不知道要求八點之前到崗嗎?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田吉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抬起肥胖的胳膊,用粗短的手指遠遠地指著年裕的鼻子,大聲的喊道。


    “可……可是……”年裕被田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哪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按照年裕剛才心裏想好的,他原本想說,台裏現在很多人都沒來呢!自己來的是最早的,怎麽就遲到了呢!是,雖然按照要求自己八點之前沒有到崗,但是從來也沒有人跟自己說過需要八點之前到崗啊?


    可是這些話被田吉這麽一喊,年裕完全忘在了腦後,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可是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田吉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氣勢洶洶的走到年裕的麵前,指著年裕的鼻子大聲的說道。


    “對……”年裕的聲音小的可憐,低著頭默默地迴答著。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年裕多少年都沒有遇到過了,估計上次被人這麽指著鼻子訓斥自己遲到,大概還是年裕上高中那會。


    麵對這樣的訓斥,年裕隻能紅著臉、低著頭,默默地站在哪裏,沒有一點理由來反駁,也許現在不管年裕說出什麽理由,也許在田吉看來都是借口,他都能找到相應的話語迴擊。


    誰讓自己確實沒有八點之前到崗,田吉也完全有理由,更有權利來訓斥自己,所以年裕隻好認命了,等著田吉下一步的訓斥。


    田吉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年裕,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不過卻沒有讓低著頭的年裕看到,而是繼續語氣堅硬、態度惡劣的對著年裕喊道:“對什麽對?對你還遲到,是不是不想幹了?還是覺得自己幹的比別人好啊?我告訴你,年裕,別以為仗著蘇維,你就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知道嗎?”


    當田吉提到蘇維的時候,年裕下意識的抬起頭,抿著嘴看了田吉一眼,不過很快又低下了頭。


    雖然,年裕自己清楚他並沒有因為蘇維對他的重視,在同事間耀武揚威的怎麽樣,反而,年裕總是有意無意的處處迴避著蘇維。不過,今天在田吉提到蘇維時,年裕想出演反駁一下,自己跟蘇維沒有什麽關係,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現在自己跟田吉怎麽辯解,都有點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幹脆什麽都不說,讓田吉罵個夠好了。


    看到年裕沒有辯解,更沒有反駁自己,田吉頓時來了精神,對著年裕進行了一大頓說教。田吉說話時的尖酸刻薄,完全不亞於潑婦罵街。


    當田吉從敞開的辦公室房門看到北江市電視台公共頻道其他人開始陸陸續續上班後,尤其是在有幾個人聽到田吉的叫罵聲後,故意在田吉辦公室的門口處放慢腳步,向裏麵張望了一下,然後又快步走開後,田吉才略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和聲調。


    最後,在田吉一句“你自己迴去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麽做!”的話後,算是結束了這長達20多分鍾的訓話。


    年裕低著頭快步走出了田吉的辦公室,隨後就聽到身後的辦公室房門,被田吉在裏麵狠狠地關上了,房門與門框之間那木頭的撞擊聲,震的年裕一陣耳鳴。


    不過相比於剛才田吉刻薄的話語,這點撞擊聲對於年裕來說,完全是天籟之音。


    年裕失魂落魄的走進了綜合辦公室,他刻意的低著頭往自己和蘇維的小辦公室裏走去。雖然年裕沒有跟任何人對視,可是年裕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周邊的同事都在看自己,本就發紅、發漲的臉頰,溫度瞬間有提升了不少。


    當年裕坐在自己的小辦公桌前,打開麵前的電腦後,麵對著原本的工作內容,卻不知道該寫點什麽,完全沒有一點思路,腦子裏迴繞的都是剛才田吉的話語,就像一隻在耳邊嗡嗡叫的蒼蠅一般,不管年裕怎麽調整自己的心態和唿吸,就是趕不走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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