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將那封信捏在手裏把玩了幾下,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你們猜猜看,這封信是誰的?”


    桌上沉默了片刻後響起一個聲音:“唉!該來的總是要來,人在江湖,遲早有一天是要還的!拿來吧!”說話的卻是小苦。


    “行了行了,別裝出一幅哀哀怨怨的樣子,還?還什麽還?誰敢讓你還?”半夜笑罵間將那封信丟給小苦。


    “煩請半夜幫主轉交獨孤小劍親啟”,信封上寫著這麽幾個字。


    “嘿!這究竟是誰呢?”小苦也是一頭霧水,邊拆信封邊嘀咕道。


    “哼!能花這麽大力氣,剛有你的風聲就找上門來,不是死敵就是舊情!”半夜“善意”地幫他分析道。


    而泉清流也立馬接口道:“嗯!不錯不錯,不過苦哥現在這麽厲害,哪個仇家敢找上門來?除非活膩了!所以我覺得還是舊情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兩人嘴巴上是衝著小苦說,但是眼神卻始終在瞟向紫星那邊,結果卻失望地發現紫星臉上波瀾不驚,隻有充滿了關切的眼神一直盯著小苦。兩人賊心不死,正待繼續煽風點火之際,卻聽見小苦苦笑一聲,說道:“行了,別費勁了,你們猜錯了,不是舊情是死敵啊!!”說罷將手中一張薄薄的信紙揚了一揚。


    半夜一把將那信紙拽了過來,大聲念道:“獨孤兄,當日馬王洞前匆匆一別,至今年餘,吾無時無刻不思念兄之風采,尋兄之足跡遍及天下卻始不得見,每每思及,扼腕憾之啊!今日突聞兄之音信,驚喜之下更是急不可待,特冒昧修書一封,約兄於三日之後成都府外十裏坡下故人敘舊!……霸道天下。霸道天下??”半夜念完之後,提高聲調又將寫信人的名字重複了一遍,驚異的目光投向小苦。


    小苦無奈一笑,說道:“除了他還能有誰對我恨得刻骨銘心?想想當時,若真是一劍將他殺了,他可能會好過一點吧!”說道最後,他語氣中充滿了化不開的悵然。


    在座眾人中除了恆山諸女、三賤客以及核桃之外,都是當初馬王洞前一幕的親曆者,在他們的解釋之下,其餘不知情的人也很快便了解了個七七八八。隨後,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核桃說:“估計他是恨恨不忘,想要殺了苦哥報仇!”


    亡之魂鄙視了他一眼:“豬腦袋,苦老大現在的本事,這江湖上誰能是他的對手?報仇!做夢呢吧??”


    半夜顯然要和同門的核桃親近一些,站出來幫腔道:“單打獨鬥自然不是對手,可別忘了他是飛揚家族的,找上千兒八百個人埋伏你怎麽辦?”


    亡之魄馬上接口說道:“媽的,你是豬啊!人家是幫派,你就不是幫派?兩大幫派在這裏,隨便派上萬兒八千人,吐口水都淹死他了。”


    癢癢也插口進來:“不妥,要真是讓苦兒帶萬兒八千人去,這動靜肯定小了,讓他們知道了的話把人全撤了,咱們豈不是給他們把柄說三道四,說苦兒仗勢欺人?”


    雙方同時轉頭看著著癢癢,心下均想:“這女人果然厲害,合著兩邊都不相幫卻也都不得罪?”


    這時泉清流又提出了另一種看法:“你們看會不會有這種可能?當初苦哥留他不殺,要讓他在內疚中被折磨下去,想來這一年來他到處找苦哥找不到,就處於這種折磨中無法自拔。現在苦哥終於出現了,那不是代表著他的機會來了?隻要苦哥親手殺了他,他自然就真正解脫了。所以,我想,這小子約苦哥去,估計就是要求苦哥殺了他。”


    聽完泉清流的話,滿桌子人都緘口不言,卻用同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他。


    “小狗,你,你現實裏是做什麽的?”過了半晌,半夜終於開口問道。


    “哦?我是個醫生,不過現在已經辭職沒幹了!”泉清流不明所以,但還是很快迴答道。


    “什麽科的?”半夜繼續追問。


    “精神科!怎麽了?”泉清流還是一臉茫然。


    “哦~~~~~~~~~”眾人齊齊恍然大悟,接著便不再理他,繼續起剛才的爭論來,而泉清流自然不知,從剛才那一刻起,他身上就已經被打上了“生人勿近”的標牌。


    鬧哄哄之中,突然想起一陣笑聲。爭吵聲被這笑聲切斷,眾人朝笑聲來源望去,原來是捧著信紙的小苦:“哈哈哈,笑死我了,霸道天下這家夥什麽時候學的一口文縐縐的毛病,還文得亂七八糟,酸死我了,喂,你們幾個,想想他的樣子,他那樣子有沒有點和古文搭調的意思?”


    眾人腦中很快就泛起了當時霸道天下起初囂張之極不可一世以及後來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模樣,接著便一起笑了起來,的確,那家夥渾身上下都找不出一絲和古文搭調的地方,卻又偏偏送來這麽一封掉書袋的戰書,嗨!怎麽形容呢?可笑之中還帶點惡心?


    其實這也不能怪霸道天下,自從《文化》遊戲的誕生,在這個世界裏,所有的npc動不動就給你來掉一袋書包,而各大門派的武功決要則全是用古文撰成,這樣的大環境之下,人們不免耳濡目染,漸漸的,咬文嚼字已經成了當前社會的主線潮流,而我們霸道天下身為新時代的紈絝公子哥,怎麽能不趕這種潮流呢?


    待眾人都笑完了,小苦才臉色一正,說道:“好了,你們也不用吵了,管他是存心報複也好,犯賤尋死也罷,那不過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既然身份暴露……其實就算這次沒有人把我認出來,我也早已決定不再過以前那種與世無爭的日子了,所以以後還是會被人認出來。既然如此,何不抓這個機會做點揚名立萬的事情?哼,哼,我倒要讓他知道,當初獨孤小劍能在數萬人麵前談笑殺人一瞬間,今天那怕他們再埋伏下幾萬人,小苦一樣可以來去自如!”


    滿桌人都用崇拜的眼光看著小苦,核桃更是誇張地“哇”了一聲後說道:“苦哥不愧是苦哥,想那關雲長昔日單刀赴會也不過氣概如此吧!”


    紫星“騰”地站起來:“不行,你不能自己去!”滿臉的堅決。


    小苦微微一笑:“傻丫頭,當然是你和我一起去了,咱們兩個不是早就說好了,死也要死一起嗎?”


    紫星莞爾一笑,不再言語,盈盈坐下,手卻始終和小苦握在一起不肯鬆開。


    滿桌上羨慕的有之、打趣得有之、哀怨的有之,一時之間又是鬧哄成了一團。


    三日之後,長沙城門。


    “苦哥,真的不要我們和你一起去啊?”核桃擔心地說道。


    “嗯,不用了,一個小小的霸道天下,我還真不放在眼裏!”小苦笑著說道。


    “苦兒,還是帶點人手吧,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萬一有埋伏??”癢癢同樣憂心忡忡地繼續勸慰。


    “嗨!就不要羅嗦了,你們啊,就算對我沒信心,也該對我的九陽氣盾有信心吧?更何況還有紫星在身邊,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小苦一臉輕鬆地繼續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遲到可是要被人鄙視的哦!紫兒,我們走!”說完兩人便上了馬車,向成都府去了。


    “行了,你們也去吧!”看著遠去的馬車,半夜沉聲說道,說話間,城門背後閃出一隊人來,卻是雪域劍府兩幫精挑出來的數十名高手。隻見這數十人也是上了一輛前往成都的馬車,絕塵而去。


    這隊人馬是半夜和癢癢瞞著小苦精選出來的,任務便是暗中保護小苦,若是對方真有異動,危機時刻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力保小苦安全。


    他們有如此擔心並非不無道理,那日雖然被小苦的豪情壯誌感染,但是冷靜下來之後想想這事情並不簡單,此時雪域剛剛得到駐地,正是風頭正勁之時,尤其與劍府的關係又是已經公開,兩大幫派聯手,隱隱已有雄踞江湖的意味。


    飛揚天下作為他們一貫的死敵,居然在這個時候由霸道天下出頭挑戰同這兩幫都關係密切的小苦,如果霸道天下被小苦宰了,自然是對飛揚天下幫會在聲望上一個沉重的打擊。可是在此時的境況下,飛揚天下又怎麽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飛揚天下妄圖利用打倒昔日獨孤小劍不敗的神話來增長自己的聲望,隻有這樣才能對抗新得駐地聲望正如日中天的雪域。


    小苦並非沒有想到這一點,相反他對飛揚天下的心理遠比半夜他們清楚。此行危機他心知肚明,但是他依舊固執己見地帶著紫星獨身前往,一方麵是“藝高人膽大”,而最重要的方麵則是——他和飛揚天下一樣,同樣對聲望需之切切。


    自從同雷宇陽一番長談之後,他早已確定了自己今後要走的道路,那便是當一個領袖,一個在外國的土地上領軍衝殺的領袖。但是,情況並不允許他去成立一個幫會,帶領這個幫會統治整個混亂的江湖。他更需要的是,個人在精神上的魅力!


    獨孤小劍作為一個神話曾經在江湖中傳唱了很久,小苦決不懷疑,如果當時江湖中發什麽什麽大事的話,他這個同各大勢力都無利益衝突的獨孤小劍隻要振臂一揮,絕大多數的人就會心悅誠服地聚攏在他的身邊。


    但,那是獨孤小劍,那是公測!獨孤小劍昔日的實力,在正式運營後的現在連江湖末流高手都算不上,所以想要在當今的江湖裏將聲望提高到那個位置,就需要做出更多的事情,而小小的一次長沙城內秒boss還略顯不夠,畢竟在玩家的世界裏,npc不能作為衡量實力的標準,這個標準,是擁有著同樣智慧的玩家。


    這次他的出現,不可不說是飛揚天下的一個機會。但是,飛揚天下對他的約鬥,又如何不同樣是他的一個機會呢???


    出於這種原因,就算是明知此時的成都已經刀光滿地,他也不得不走上一遭。若是過不了這一關,自己又從何來的能力挑起那副重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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