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重新穿戴整齊,秦可卿好一會兒都未敢迴頭去看李駿,甚至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榻去。


    反倒是等聽到了李駿下榻穿上靴子,行走的腳步聲,趕緊迴頭看了一眼,見到其背影後,莫名鬆了口氣,又悄悄拍了拍自己不知是因溫度還是什麽莫名的緣由燒得滾燙的臉蛋,才緊跟著也轉身下榻。


    待穿好鞋後,踩在踏腳上,先前那一整個過程中都好似懸在空中的心,這時候才終於落地了。


    也沒什麽空落落的感覺,因為她此時腦子裏的思緒依然十分駁雜,根本無暇去想太多。


    隻能起身緊跟上了李駿的腳步往外走,然後眼見他直接打開門,對著外頭喊了一聲,下意識便又頓住,此時隻恨不能有枚鏡子來照一照自己臉上神情,再看看自己此刻是否臉紅不能見人。


    若是教外邊人瞧見了自己此時的模樣,豈不是要誤會了?


    秦可卿這會子倒是真有體會了先前自己幾番誤會李駿心意的感覺,就是莫名有些無奈。


    還有些羞澀,因為她總覺著自己與李駿這師徒間的關係還是不算清白。


    之前還可說隻是心裏頭瞎想想,可剛剛的情形,那哪是師徒之間會發生的事情。


    哪怕李駿已經說明了原因,可迴過神來的秦可卿也不會這麽簡單就被三言兩語地說服。


    何況李駿或許真有其原因,可她到底不是李駿,無法就此坦然的麵對一切。


    “剛剛真是……瘋了……”


    在這點上,她與婆婆尤氏倒是有著差不多近似的反應。


    “諸位怎麽都站在門口了?”這時李駿打開門正好看到外麵幾道身影,臉色似乎也有些意外。


    而秦可卿聞言,更覺得麵色臊熱,十分擔心先前在裏頭的動靜被他們注意到。


    這屋子本就不大,單薄的牆麵與門扉未必能有多少隔音的效果,這幾人若是當真先前就一直站在這邊,很難不聽到什麽東西。


    雖說秦可卿自覺先前自己也就是有些輕吟——是因為中間覺察到暖流在體內運動時舒服到忍不住的出聲,這也是她一開始覺得有些無法麵對李駿的主要原因,而這若是讓人聽到了,同樣可能誤會的。


    而且就是因為帶著點心虛,秦可卿此時莫名就覺得,外頭這幾人看過來的眼神中,似乎都帶著些意味深長。


    哪怕他們可能其實隻是隨意看了兩眼,根本沒有多想。


    “師兄,倒不是旁的,隻是這傳功之事,我等都未曾見過,難免有些好奇……”


    說著,賈敬還頗為豔羨地瞅了孫媳婦兒一眼。


    其實他有個不能言說之處,便是他心裏頭也想要向李駿學習修行道術來著,畢竟若是能夠真正將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那肯定是最好的。


    可偏偏李駿一早就定下了與他師兄弟的名分,也沒有什麽代師收徒的說法,這種情況下,他沒有理由,也不好意思再向李駿要求與他講解修行之事了。


    尤其是,李駿並未表露出這個意思來,他又怎好主動提出來?


    他又哪裏知道,他這孫媳婦兒其實也是主動提出的這事,若是他也向李駿要求,李駿多少也得給點麵子,教他點東西。


    不過既然他自己沒說,那李駿自也不會來瞎操這個心。


    “嗬嗬,其實也沒甚好看的,師弟若是想,我也可以幫你……”


    他說的也沒錯,“傳功”本身沒甚好看的,都沒有秦可卿的美背半點誘人。


    方才他指尖劃過那嬌嫩的肌膚時,不僅秦可卿在嬌吟,他自己心裏頭感覺也很奇怪。


    明明我是個正經道士來著……


    “這……”


    賈敬頓時心動,想問這真可以麽,卻又擔心李駿隻是這麽隨口一說,要是將他架上去,惹得不快了,可就不好了。


    這一猶豫的功夫,李駿卻又轉而對寧理那邊說道:“寧理,往後可卿便是你的師妹,若是她有需要時,你可得出手幫忙才是。”


    現在的寧理自然沒能力幫忙,但再過兩三個月,等他若是能夠順利升入練氣二層了,到時便能讓他安下心來先學一些符籙的旁門,來增強他的攻擊力。


    同時也可通過這種方式,來做好積累,畢竟突破第三層是需要更多的能量積累的。


    至於李駿,那時候應當也能突破當下的桎梏,進入第七層。


    二層到三層有一個小分水嶺,六層到七層則有一個大分水嶺,李駿之後的修行應當會更簡單,一片坦途;寧理則怕是要多耗費許多功夫,隻希望他也能早日突破。


    而到了練氣三層,那時候就能真正幫到李駿,更不用說必要的時候讓他去保護一下秦可卿了。


    寧理望著李駿身後明豔動人的女子,臉上泛起些羞澀的紅暈,忙低低應了一聲。


    這赤誠少年倒沒有想許多,隻是覺得這位年齡比自己更大的師妹長得可真好看,對於自幼生活在道觀中的他來說,往常觀中的香火不盛,也少能見到女眷,這眼界自然就比較窄。


    但是美醜這種最直觀的感受還是有的,畢竟也沒有誰來用毒教材將他的審美給帶偏掉。


    而在秦可卿眼中看起來,倒是突然想到了自己家中那位兄弟,也是這般容易害羞。


    這令她不覺便對寧理又多了兩分善意,衝他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卻又不禁蹙起眉頭。


    因想起了秦鍾,讓她卻突然意識到,自己來了這玄真觀中,自然是可以避過賈珍,可秦家那裏呢?


    何況,先前她迴家裏說了一聲,父親還指望著她這邊能有好消息呢,但如今她去不成了,若是秦業安心在家等著也還好說,但若是偏要找到寧國府上去,或者是賈珍有意找過去。


    那……


    秦可卿那先前還明媚的一雙眸子裏,此刻已盡是憂慮。


    對於秦鍾的學業,倒還在於另一碼事,可她現在更擔心,賈珍會因為自己,而遷怒到秦家去。


    其實他甚至不需要做太多,隻需要在秦業那邊添油加醋說點什麽,那以秦業的性情,很難不中套。


    而此時轉頭來正看到秦可卿麵露猶豫,李駿知道她或是又想到了什麽事情,“可卿,你若是有什麽難處,不妨先說出來,為師可看看能不能幫忙。至不濟,這裏還有寧府老天爺,他總能為你做主吧?”


    賈敬聞言,立刻也看向了秦可卿,附和著點了點頭。


    秦可卿便遲疑一下就說道:“是我那兄弟,秦鍾。”


    “秦鯨卿?”


    秦可卿眼前一亮,燦爛的眸子間直接映出了李駿平和的笑臉,令她心尖兒顫了一下,便微低了下頭,問道:“仙師怎麽知道他?”


    李駿道:“既是與弟子有關的人和事,我這個做師尊的,怎能不去在意?”


    這話在旁人耳中聽著,隻覺得師慈子孝,可在秦可卿耳邊聽來,卻令她恍若酥了半邊身子,倒是比先前在裏頭還難熬。


    若非是眾目睽睽下,她又要忍不住的嬌吟。


    如今看來,她最敏感的倒不是身子,而是這心上。


    心裏頭接連湧動了好一陣子莫名的情緒,過了一會兒秦可卿才又說道:“是,鯨卿……他的學業,父親一直為之傷神。弟子先前也為了此事,去找了老爺……”


    “不異於與虎謀皮!”李駿一針見血的指出,又看著表情變得不太自然的秦可卿道:“你們是想要將秦鍾送去賈家的私學?不過在貧道看來,這實在不是個好的選擇。”


    秦可卿奇怪道:“師尊,這是怎麽一說?”


    李駿搖搖頭,笑道:“伱也不想想,就賈家子弟那些個樣子,他們的族學能是什麽好樣子?”


    說著,他又轉向了賈敬,笑問道:“師弟,你覺得何如?”


    賈敬撚了撚髯須,隻低眉不語。


    秦可卿顯然有些不信,畢竟還沒有被現實教育,隻是因為麵對的是李駿,不好質疑他。


    李駿就道:“可卿,莫要看賈家如今表麵光鮮,實則卻如同空心老官。你身在賈家,便如同局內人,自然是看不清楚。或者,是不願意去信。但你若是能跳出來再看,你認為這四王八公裏、一門兩國公的大家,如今的樣子,是合該如此?”


    秦可卿微微抿唇,默然不語。


    李駿的話,卻是為她打開了一下思路。


    原來她似乎卻是限於賈家偌大的名頭裏,甚至連自己,其實也多少為此所累。


    包括之前麵對賈珍的威脅,她心裏頭除了顧慮到父親和弟弟,未嚐也沒有身上這層寧國府奶奶的鮮亮外衣影響,給她帶來一種錯覺。


    而如今,聽了李駿的話,讓她莫名的有一種感覺。


    “師尊,難道說,賈家是……大廈將傾?”說到這兒,她還轉頭看了一眼賈敬。


    卻見賈敬幹脆閉上了眼睛,好像閉目就聽不到了一樣。


    李駿笑道:“你以為呢?”


    秦可卿默然,又聽李駿說道:“先不談賈家的事情,不管如何,你如今與賈珍父子鬧成這樣,也不適合再將你那兄弟往那個火坑去推。所以,那賈家族學自是不能去了。你最好是去信一封,找你父親知會一聲。


    “至於往後要如何安排——師弟,關於此事,你可有何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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