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閩猛然睜開眼,眼瞳紅得滴血。他坐在溫泉池裏,四周都是水霧。葉宇暈迷地躺臥在他懷抱裏,幾乎聽不到唿吸聲。


    水裏的特殊物質能溫和地為筋脈斷裂的人緩解痛苦,朝閩低頭觀察葉宇的身體狀態,青年身上沒有任何衣物,白皙如玉的軀體在溫泉水中異常幹淨。他胸口的傷口已經愈合,經過沒日沒夜的藥物滋養,傷痕逐漸變淺變淡,再經過一段時間的養護,就能徹底恢複。


    難的是葉宇體內斷裂的筋脈,就算重新續上也會留下暗傷,朝閩隻能將他浸在泉水裏溫養著,等到身體狀態差不多,才幫他續上。


    他們已經待在泉水裏十天十夜,葉宇終於從瀕死的狀況中恢複迴來。


    池水旁邊放置一張矮桌,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奇異的東西。


    “銀月刀。”朝閩低聲念叨,手指憑空一拈,桌子上那盤子裏的工具小刀就來到他手指間,他看都不用看就清楚葉宇身體的筋脈受損在哪裏。因為葉宇斷脈的時候,從頭到尾都緊緊抱著他,這個年輕身軀內的經脈每一次斷裂的碎響聲,都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他耳畔。


    手裏的工具是從萬月閣取出來的,堪稱最完美的續筋脈手術工具。


    刀子落到葉宇的皮膚上前,朝閩猶豫地停止。葉宇現在的狀態無法蘇醒過來,他為了防止對方因痛苦而醒過來掙紮,已經對他使出惑魂術,讓葉宇無限沉淪在自己的睡夢裏。


    這個夢會很長,無止盡的漫長,隻要他不願意讓這個青年醒過來,那麽他就永遠會睡下去。


    朝閩墨發濕漉,披躺在身後,手裏的刀子無動於衷地停止了一會,才移開,他眼瞼半合,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抹淺薄的陰影。惑魂能困鎖住葉宇的意識,卻不能阻擋住疼痛,當然他可以更加深入他的精神,但是那樣很容易將他傷成癡傻之人。


    這個男人已經夠蠢的,朝閩一點都不希望他更蠢。


    在意一個武者痛不痛,朝閩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手指間的刀子毫不猶豫地劃下第一刀,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葉宇的身體猛然一顫,平和的眉間難耐地緊皺起來。


    朝閩動作一頓,眼下的陰影更加濃重,漆黑無光的眼瞳深處,那種令人懼怕的紅色又開始蔓延起來。輕輕地閉上眼,再次睜開紅色盡褪而去,他終於繼續下刀,而指尖卻開始泛出金色的光痕,密密麻麻地纏繞住刀子,金色的光接觸到葉宇的身體,自動為對方屏蔽痛苦的感受。


    真是多餘。朝閩為葉宇續上斷裂的筋脈。


    這真是一個多餘的人。手沒有任何停頓,用自己的真元去引導對方的真氣,讓筋脈開始自動恢複。


    一個多餘到不該活下去的蠢貨。朝閩開始縫製對方的傷口,細膩而溫柔。


    將葉宇送到昆侖門,在昆侖門前用最痛苦的方式殺了他,掏出自己的力量融合,然後開始血洗昆侖門,這本該是他不可能改變的計劃。可是當葉宇從懸崖往下跳,死抓著他的手不放時,他竟然大腦空白,什麽計劃都灰飛煙散,隻餘下憤怒,抓心撓肝的憤怒,不得不殺人的憤怒。


    連佛心法決都壓不住自己體內那種爆發而出的暴躁感,當時他隻有一個念頭,宰了打傷葉宇的雪融,而且還要那個家夥死得很痛苦。


    就算是當時沒有殺掉雪融,這十天來昆侖門的掌劍也無法安穩,因為種在他徒弟身上的惑魂術會一直折磨著他。除非雪融能一直將自己的徒弟冰封起來,不然他隨時都要麵臨被自己徒弟暗殺的狀況。


    當最後一線將葉宇的傷口徹底縫起來時,朝閩伸出手指,輕輕地滑過傷口處,殘餘的血水沾上他的指腹,失去溫度的鮮血就跟眼前這個青年的溫度一樣,隨時失去生命的冰冷。


    葉宇一直沉睡著,睡臉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平靜天真。仿佛不清楚自己已經在地獄的門口徘徊了幾十遍,偏向單薄的男性軀體是那麽年輕優美,在溫泉水中安穩地舒展著四肢。


    朝閩麵無表情地伸手停在他的眉中間,上麵的金色越來越明顯,這是種子趨向成熟征兆。等到種子開出一色花,就算他不親手動手葉宇也會死。


    不知不覺停在他眉間的手指往下,是對方的鼻梁,嘴唇,手最後終於停了下來,放在葉宇的胸口上。朝閩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脫離了無力與虛弱,葉宇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震動他的手掌。不太了解地伸出另一隻手,觸摸著自己的胸口,朝閩發現他的心跳開始在加速,一股陌生的情緒包裹著他心髒,讓他忍不住深唿吸,才不會窒息。


    這種感覺不知來自哪裏?朝閩困擾地凝眉沉思,因為茫然而溫和下來的表情給人一種出乎意料的良善錯覺。


    而身體卻逐漸在發燙,比溫泉水更加滾燙的*從身體裏張牙舞爪地沸騰出來。不同於殺戮的快感,不同於被鮮血包圍的溫暖,這種感覺是渴望吞噬,渴望侵占,渴望將眼前這個重傷的青年再次撕得七零八碎,吞進肚子填堵身體那種詭異而瘋狂的空虛感。


    每當手指滑過葉宇的皮膚,身體那種躁動就會累積起來,一點一點,最後變成一種壓抑到極致的龐大情|欲,陌生又生疏。這種情|欲不是他習以為常的疼痛,而是一種另類的折磨,似乎所有觸感神經都被某種邪意的渴求侵占,入骨的饑渴如影隨形無法擺脫。


    他試圖理智地分析這種*的由來,他對這個男人,有*……


    正常的男人對另一個人有欲念,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想要占有?


    想要他臣服?


    還是因為僅僅欲求不滿?


    他知道自己性|欲淡薄,從來沒有真正被人撩撥起過那種感覺。甚至不清楚,這種感覺一旦冒出來,是這麽……可怕。


    該怎麽緩解?朝閩這才努力去翻那些他曾經看過的東西,那些年逛東晃南,所不感興趣的經曆。那時候的他是真的對幾條赤|裸裸的人體翻滾成一團沒有任何感覺,不論是畫舫青樓的妖豔糾纏,還是強盜窩裏的強迫交|媾,都無法勾起他一絲別樣的念頭,他甚至還覺得那種東西很乏味。


    朝閩試著伸出手,指尖輕輕地點在氤氳的水麵上,而透明的水下,是葉宇赤|裸潔白的身軀。


    水汽蒸騰而上,灼燙了他的手指,他沒有使用任何內力去覆蓋自己的皮膚,所以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泉水的溫度,還有……指尖穿透水流,泉水蔓延而上,漫過他的手背,手腕,直到他終於觸碰到葉宇的皮膚。


    朝閩麵無表情,像是在練習什麽高難度的武功,輕輕的,他試著將手放在葉宇的胸膛上。


    輕而易舉,他的手就像是被什麽緊緊吸附住,掌心下的細膩觸感通過手掌的觸摸,直衝心裏,那種沸騰的火熱感更加旺盛。


    朝閩的臉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有眼睫毛顫抖一下。


    這跟他練習任何一門的武功都不同,根本無法真正冷靜下來研究。一層薄汗出現在他額頭上,而手指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撫摸過葉宇的頸部,又順著他的皮膚線條到達腹部,裏麵的種子蟄伏著,他能輕易地感受到魔氣的波動。


    可是這裏並不能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往下,來到葉宇的雙腿之間。


    然後朝閩就停住了,身體完全僵硬著,他突然就不太清楚要幹什麽。


    男女的交纏是有看過,但是男人跟男人的……怎麽弄?


    這是難得的,朝閩因為不感興趣而沒有去注意過的“常識”。


    指尖不小心撩撥一下葉宇兩腿間的物件,沉睡的葉宇立刻緊皺起眉頭,很難受地輕吟一聲。朝閩如同觸電般,手立刻縮迴來。


    縮迴來後,朝閩幾乎想要剁了自己的手,他在害怕什麽?


    他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怕過任何東西,而且他清楚自己的學習天賦異常強大,隻要他想,就能舉一反三任何武功秘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他想學而學不會的。


    朝閩快速做好心理建設,手指忍不住彎曲一下,似乎在迴味那種陌生而美好的觸感,接著他再次將視線放迴葉宇的身體上。


    葉宇還陷在他的幻術裏,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因為沾了水的緣故而顯得異常濕潤,甚至因為溫泉的高溫而有些紅豔。


    朝閩心尖一顫,*與無法抑製的衝動絞成一團灼燙的野火,讓他強裝平靜的臉孔開始糾結起來。


    沒有什麽學不會的。


    朝閩輕輕含一下自己的下唇,眼眸深沉地伸出手指,重新浸入水中,溫泉水的溫度甚至還比不上他自己的身體高溫,他覺得水在下一秒可能會被他自己給煮沸騰。手指先是撫摸上葉宇滑嫩的大腿內側,接著慢慢地往上,指尖越來越遲疑,最後終於僵硬地再次放在葉宇的兩腿間,放著,放著……就這樣放著。


    ……


    葉宇繼續暈睡,軟軟地靠在朝閩懷裏,還陷在一場深沉無比的長夢裏,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個猥瑣老處男非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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