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麵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烏龍地搶了別人的船。因為他上船的時候壓根沒有注意船艙有沒有人,結果把坐在船艙裏的少年也一起帶走了。


    現在怎麽辦?把這小子扔到河裏讓他遊迴去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啊哈哈。


    葉宇蹲在船頭脫衣服,雨水剛歇,黑夜的天空陰沉沉,一輪殘月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天際。他借著月光擰幹衣服裏的水分,再用力甩幹。少年站在一旁看他,眼裏似乎帶著笑意又模糊到分不清裏麵的情緒。


    好不容易葉宇又想起場麵話還沒有走完,他立刻站起來伸出手說:“你好,我是葉宇。”


    少年帶著某種奇異的表情看著他伸過來的手,似乎還在想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葉宇等了一會,不耐煩地雙手抓住少年的右手隨意晃了晃,手指還明目張膽地摸了下人家的脈搏。憑著原主人那些武俠記憶,恩,空虛無力,沒有熱氣,手軟趴趴還溫度偏低。看來這小子腎虛體弱,最重要的是沒有一絲武功,不用怕他聽到葉宇這名字也要抽出西瓜刀來砍他。


    少年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似乎葉宇做什麽事情他都會覺得好奇有趣,任由他的所有動作。


    葉宇鬆開人家的手後才想起要不好意思,在家裏宅著打遊戲二次元調戲妹子砍死兄弟的缺德事做久了,臉皮都往長城拐彎處生長。他看著這少年不過十三四歲,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就這樣將人拐帶到這個不清不楚的地方……他家人知道一定會比剛才那些麵具人還兇殘。


    “別擔心,你家在哪裏,我劃船帶你迴去。”葉宇的路線可是昆侖山,總不能直接將人家的孩子帶去昆侖山,最近那裏可是要開正派聯盟大會,各路武林人士說好聽的是正義之士,往謹慎點想誰知道裏麵有多少綠林好漢。


    “家?”少年平靜地重複,聲音帶著某種空洞的清冽,身體淺淡得幾乎跟灰蒙的月光融為一體。


    “對,難道你不知道你家在哪裏嗎?”葉宇沒有迴頭看,他正在手忙腳亂地將甩幹的衣服往身上套,好不容易扯緊腰帶,領子處又露出大片光滑的白皙皮膚。葉宇不在意地扯了扯領子,發現沒法恢複原狀也不去管它。


    少年難得露出一種遲疑的表情,似乎在迴憶家是個什麽玩意。他的眼睛是無害的杏眼形狀,所以這種呆滯顯得很童真。葉宇剛好轉身就看到少年形似癡呆的模樣,隻有一種這家夥智商一定在平均值下所以被家人拋棄了嗎的感覺。


    “我沒有家。”最後少年想明白這個問題,認真地迴答。


    哦哦好可憐,葉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所以呢,無家可歸的家夥最麻煩,想找個地方扔掉都覺得良心不安。葉宇決定到下一個無論是鄉是鎮還是城都要將他扔下去,他會給這個腦袋漏水的可憐孩子一些碎銀子,告訴他去找衙門公務員。


    他現在要幹的事情可是要去捅黑道老大的刀子,身為一個武林正派人士,他表示這個身份還是很拉風的。不過也表示在他身邊很危險,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死,難道還要連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鬼?


    葉宇覺得自己麻煩事真是各種不靠譜的坑爹,要是他帶著遊戲係統穿越,以他老區第一的絕頂裝備絕對能將朝閩秒成渣渣。而現在……他靜頓了一分鍾,接著才歎氣,好吧,身體沒反應耳邊也沒有傳來進入遊戲的提示聲,所以他還是普通高手而不是天下第一。


    他拎過竹筐,揭開上麵一層厚實濕潤的竹葉,摸出一個油紙包,裏麵是在南鎮買的饅頭。他抓出一個隨手扔給那個小鬼,自己才往嘴裏塞一個,葉宇含糊不清地咬著饅頭說:“吃完飯睡一覺就沒事了,小子。”


    少年雙手捧著饅頭,無辜地眨眨眼,有點不知道要怎麽處理自己手上這個玩意。


    葉宇啃著饅頭看他,簡直不知道是哪裏冒出的癡呆兒,而且看他一身簡陋的麻布衣,搞不好是哪個農村的走失娃。這讓葉宇很頭疼,越傻越代表活不下去,誰知道下次見麵這家夥會不會被不良人販子打斷腿腳,扔到天橋下乞討呢?可是他自己都自顧不暇,甚至沒一年好話,哪有空閑去可憐別人。


    別人穿越來吃香喝辣的,他穿越來就是死死死快去死的孤苦境地,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簡直都張牙舞爪要飆出來了。


    葉宇孤苦伶仃地又咬一口饅頭,然後發現傻兮兮的少年一直捧著饅頭看著他,仿佛他壓根不懂自己手上那玩意能吃一樣。葉宇無奈地將自己的饅頭掰一小塊出來,伸長手遞到少年嘴邊,他不太熟稔地張嘴啊一聲地哄著癡呆少年說:“來,啊,吃飯。”


    少年,……


    他突然覺得要不要現在就弄死葉宇,這真是一個頗具誘惑力的想法。最後,他終於張開嘴,吧唧一咬,頓時傳來葉宇殺豬一樣的叫聲。


    “鬆嘴鬆嘴,你咬錯地方了。”葉宇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手指從虎口裏奪迴來,指尖留下一個印子還黏糊糊的,立刻很嫌棄地拿起旁邊的竹葉擦了擦。


    少年看著葉宇拚命擦手指的動作,又深深的,深深地沉默起來。他覺得剛才咬到肉的感覺非常好,可惜還沒熟,所以……他忍下眼底暴躁陰冷的貪婪,還要再等一下。他慢慢地咬起手裏的饅頭,動作優雅含蓄,乏味粗糙的食物簡直在虐待他嬌貴的舌頭,可是看著葉宇頸部下大片白皙的皮膚,他又覺得看著這配菜嘴裏的東西也不是那麽難以下咽。


    還沒熟,他還沒熟。少年冷冷地警告自己,現在還不能殺了他。


    船外麵的蘆葦蕩上月光如霜,風吹來碎成水麵的波粼。


    葉宇突然覺得他似乎看到這癡呆小鬼表情有一瞬間是猙獰扭曲的,可是再看卻還是那個咬著饅頭一臉癡呆到沒表情的小鬼。他是不是一出門就被人砍,所以有點疑神疑鬼了?要知道這小家夥壓根沒功夫,所以壓根不擔心這家夥會撲過來對他幹嘛。還是快點找個碼頭將這家夥扔了吧,葉宇打了個哈欠,鑽到船裏麵,船艙剛好能擠下兩個人平躺睡覺。


    這船的速度不行,他總不可能搖著雙槳到昆侖山吧,就算他有體力也沒那時間,這種連帆都沒有的人工船,速度連自行車都不如,也許將這小鬼扔掉後他可以花錢找到靠譜的漕運運輸船,然後直接坐著貨船到達昆侖山。


    想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麽的葉宇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他對船外麵的少年大聲說:“困了就進來睡覺,不要傻站著吹風,會感……染上風寒的。”


    說完也不見對方迴應,葉宇不在意地雙手枕著頭,不到三分鍾就進入深度睡眠中,小船在河水裏搖啊搖,如同外婆的橋,從來不暈車不暈船不暈機的葉宇青年,一點防備地將這裏當成搖籃睡得不亦樂乎。月光灑進來,少年彎身拉起船艙外的遮簾,黑色的影子拉長而進,蓋住了葉宇平躺著的身體。


    少年平靜的臉孔一點一點猙獰起來,如一張破碎的人|皮麵具,出現了裂痕的那種詭異的扭動。他心裏的貪婪與壓抑不下的躁動來自最原始的本能,這青年身體裏生長著他最需要的東西。


    魔門的種子,來自他本身能力的種子就種在葉宇的身體裏,與這個身體的血肉一同茂盛地生長的味道簡直讓人想……將這個青年支離破碎地切割開,吃光他四肢的肉,汲取他全部的鮮血,咬碎骨頭裏所隱藏的能量。最後,少年終於將目光停留到葉宇的腹部上,再將裏麵成熟的種子連同內髒掏出來,真是美味的盛宴。


    沒有驚動到葉宇,少年轉眼間就坐到沉睡的他身邊。他溫柔而小心地撫摸著葉宇亂七八糟的頭發,指尖輕觸到那些四散的長發,絲滑的感覺絲絲縷縷地纏繞住他的手指。


    葉宇的睡覺的姿勢很平靜,連表情也柔和,不帶一絲戾氣。


    這不是一個學習劍術的人該有的神情,沒有一絲鋒利,心中無半點殺氣,劍士心境亦被摧毀個幹淨。


    葉宇廢了,綠瀟子最優秀的弟子,洞仙派唯一的繼承者徹底變成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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