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白府


    “老爺!老爺!!”


    白紹光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隔著一個院子就聽到他府上那個總管在喊。他靠在椅背上微微地歎了口氣,“這家夥,真是越老越沒規矩了。”


    “老爺——老爺——”聲音由遠及近,總算是見著人了。


    “老爺!大事!!發生大事了!!”佟總管見自家老爺依舊淡定的坐在太師椅上完全無動於衷,就隻差沒激動的跺腳了,先行了一個禮,這才繼續開腔說道:“老爺,宮裏傳來消息了……”


    佟總管話說到一半,左右張望了一番,見屋外並無外人,便湊近白紹光耳邊低語了起來。


    隻見聽完他的話,白老爺立馬挺直了腰背,從椅子上站起身道:“快!快去派人打聽清楚!那人可真是……真是六狐相師?”


    “老爺,老奴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打聽了,確實是六狐相師。”


    “那為何……為何朔景那小子還沒消息,也不迴府?快想法子,找人去和六狐相師打聽一下,他與朔景同上的靈山,怎麽那小子還沒迴來?”白紹光一心記掛的都是白朔景的安慰,雖然他當初得到那塊玉佩時就知道白朔景肯定沒死,可一直沒有消息,他的心裏也還是惴惴不安。如今既然六狐已經毫發無傷的迴宮了,若是白朔景平安無事也應該迴來了才對!


    “是,老爺。老奴這就去找人進宮打聽!”


    “你還愣在這,快去吧!一有消息立馬告訴我!”白紹光此刻是怎麽也坐不住了,比起前些時日府上生變,今兒這個消息更讓他坐立不安。


    ”老爺,您身子剛好些,這種時候就更是該注意自己的身子。既然六狐都能平安迴來,我們家公子也肯定能化險為夷的,沒準是有事路上耽擱了。”佟總管見自家主子來迴地在廳上踱步,就知他是放心不下白朔景,自己原先想著告訴白老爺這個消息是為了寬慰他,六狐能迴來,聖上對白家的記恨既然就化解了。可細想,六狐都迴來了,這自家公子還沒迴來,反倒更讓白老爺擔心起來。


    “你再仔細給我說說,那六狐在宮裏就沒說起什麽別的?就沒說朔景去哪兒了嗎?這……他們消失了幾個月,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就一句都沒打聽到?”


    佟總管麵露難色,“這……老爺,這六狐相師畢竟是在宮裏,我們這消息也是從宮裏出來的,能知道他平安迴京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能有機會問這麽清楚……”


    “那……那就讓人快去打聽清楚!打聽不清楚!你也別來見我!”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佟總管連忙點頭應和道,他怎會不理解老爺對白朔景這份擔憂呢,其實比起老爺自己的病況,老爺他反而更心係的是白朔景的生死。


    佟總管前腳一出院子,隻見白老爺那間屋子的房頂上閃過一道黑影,跟著佟總管一起消失在了白府。


    ******


    阮綿綿自打迴了瑞州就一直忙地沒從逢知樓裏脫身,姑且不談那些從分號送迴來的堆積如山的賬冊看不完,阮府宅子裏還藏著一個這幾日就要臨盆的蘇憐玉,這才正是讓她最為頭疼的問題。


    起初她的計劃是等蘇憐玉的孩子生下來,她便可以以孩子夭折為理由將那孩子從蘇憐玉身邊帶走,蘇家為了不讓這事被曝露出來,自然也是會壓下消息,而這也正合裏蘇瑾的心意,事後也不會繼續深究下去。


    可她與蘇憐玉相處時間越長,她便越是有些同情她,未婚生子在任何時代都是需要莫大勇氣的,更何況自己從未向蘇憐玉透露過白朔景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在她的意識裏自然是已經相信白朔景這人死了,卻還是願意為他生下孩子。


    由此可見,蘇憐玉對白朔景的感情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心的,而今她又有什麽理由去奪走那個本就不屬於她的孩子。


    想到這,阮綿綿不由地頭疼起來,因為白朔景,莫名其妙的就給自己攬上了一堆麻煩!


    “小姐,府裏婆子迴話了,說是讓你迴去瞧瞧,那位怕是……要生了……”七樂低著聲在阮綿綿耳邊說了幾句,臉上的神情一副慌張。


    “嗯,快去給我備車。就說我迴老宅歇幾日了,一會兒讓馬車從城外繞一圈。”阮綿綿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摁著隱隱作痛的額角,真是一樁事接著一樁。


    “是,小姐。可……”


    “怎麽了,七樂?”阮綿綿聽她吞吞吐吐的意思,像是有話沒有說完便問道。


    七樂眼神似有閃躲,“小姐,那位到底要在我們府上住多久……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總是神神叨叨,說……說是……”


    見她還是吱吱嗚嗚,阮綿綿原本就頭疼這會兒就更是疼上加疼,歎了口氣,無奈地開口說:“七樂,你也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了,有什麽話就直說無妨!”


    “小姐,那位說要帶著孩子死了算了,今兒個又鬧了一處,還好發現的及時給攔下了!若是她一心尋死,當初還不如就讓她留在那,害我們還費那麽大力氣把人給帶出來,這是為了啥呀!我真是替小姐你抱不平!幹嘛要收留那樣的人!”


    “為了還人一個恩情,自然是要留住她肚裏的孩子。安排府裏婆子看住她便是,快生產的女人容易胡思亂想,這一關何嚐不是鬼門關,我寫個方子去鋪上抓些安神的藥來,給她喝兩幅會好轉的。”


    七樂也歎了口氣,她哪裏會不懂自家小姐的心,可就是為她鳴不平,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要詛咒那天煞的負心漢!都怪小姐太善良了,換成是她才不管蘇憐玉等人的死活呢!


    後門馬車備好了,阮綿綿便急著趕迴府上。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為何要管蘇憐玉這樁閑事,搞得自己像是準備與她二女共侍一夫似的,明明她應該恨極了她的,偏偏如今也恨不起來了,倒是同情與心疼占了多數。


    “嗬嗬,比起白朔景,也許我更喜歡賺錢吧……”她喃喃自語地安慰自己,這麽說出來心裏似乎也能好受一些。


    正當她在想這事出神時,馬車突然停住了。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攔住我們去路?”本在趕車祁山見前麵去路被站著一位手持玉笛的翩翩公子給擋住,便開口問道。


    “在下蘇瑾,有事要見車上的姑娘。”


    聽到這話的阮綿綿雖在車內,卻早已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他怎麽來了!莫非是知道了什麽?心想著,自己好在出了城沒有直接迴阮府而已特地轉到迴老宅的路上。


    “我們家小姐怎是你想見就見的!還請公子讓開,我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祁山皺著眉,他對眼前這叫蘇瑾的第一眼就沒好感,總覺得他那副笑裏帶著一股不懷好意。


    “慢著,祁山,讓那位公子借一步說話。”阮綿綿湊到車簾後門,對著祁山說道,既然來的人是蘇瑾,那她必須得見,以蘇瑾的功夫真要他們的命不過就是兩根手指的力道,他現在並沒有為難自己,可見應該不是來要自己腦袋的,見上一見也無妨,免得刻意迴避反倒讓他起疑。


    “可是……小姐,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祁山故意說的很大聲,生怕蘇瑾聽不見,他原先不過就是一個跑堂小二,哪裏分辨得出什麽絕世高手,自然也不知道蘇瑾在江湖上的厲害。


    他話剛出口就被阮綿綿嗬斥住了,“閉嘴,什麽時候我的事輪到你來過問了!還不快把車牽到一邊去!讓我與這位公子借一步說話。”


    祁山被這突來的一記厲聲給愣住了,他可從未瞧見過這個柔弱溫順的小姐對誰發過火,就是平日裏教訓人也都是笑嘻嘻的,就更別說講一句重話了。


    “小……小姐……說的是。”


    “好了,你就在這裏等著,我自己應付的來。”


    阮綿綿讓祁山在馬車邊候著,轉而看向正朝著自己走來的蘇瑾,見他一臉和煦,可不知為何自己這心卻著實虛的不行。這目光又瞧見了他手裏的玉笛,想到七樂曾與自己說的關於江湖上玉笛公子的傳聞,就更是忐忑不安起來。


    “姑娘,莫要緊張,在下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為難姑娘的。隻是,有一事想拜托姑娘。”以蘇瑾的耳力自然是能講他們這番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似乎也明白為何她突然要訓斥自己那個趕車的小廝。


    “蘇公子,好久不見。”阮綿綿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對迎麵而來的蘇瑾說道。


    即便是這樣一個不情願的笑,蘇瑾心頭依舊不禁慢了半拍,這使他更加明確一件事,就是他對眼前這個女子是真的動了心。


    “姑娘,好久不見……”蘇瑾欣喜的發現今日的阮綿綿並沒有將自己的容貌隱藏起來,這分絕色美好的展現在自己眼前,使他一時間無法挪開目光。


    “蘇公子,是何時如此著急的將我攔在此處?”


    “姑娘,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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