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住一晚隻需要二十文銅錢啊?”老者提明價格時,陸彥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便宜的價格,在景陽和青潭兩鎮是決計住不了客棧的。


    可當陸彥徐步上樓時,卻發現客房基本都是空的。即便才二十文銅錢,在外那些人也無能力住宿,可想而知,此處是個山窮水盡之地。


    入了房間,放下行李後,陸彥從窗口向外探視,發覺這座古鎮非但貧窮困苦,且幾乎亂無章法,簡直一無是處。迴想自己從小長大的青潭鎮,雖說也窮,但在裏長彭良建設下,一切都顯井井有條,絕不至這般模樣。


    而最為奇怪的一點,是這座鎮上的流民皆為老人、女子或孩童,看不到一個壯丁。


    隱約間,他覺得事有蹊蹺,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導致這座古鎮窘迫到這種地步。


    夜晚,陸彥點起蠟燭,繼續修煉“大道法身”,氣海又是增進不少。而後他又開始琢磨“氣罡法道訣”來,畢竟“大道法身”雖修氣海,但不含創造靈皮的法門。


    隻要創出道家靈皮,就意味著邁入了無為境。氣海修為越強之人,靈皮也便越強,若是修煉到仙氣,靈皮簡直不敢想象。雖說一般情形下靈皮不能抵禦刀劍等實體傷害,但法術比拚時,靈皮尤為重要。衡量一場對決的勝負,一方麵是攻,另一方麵則是守,攻守兼得,方能算是高人。


    總體而言,肉身的抗禦力要更為實在一些,畢竟武道錘煉肉身,從最外在的皮膚開始,可一直修煉到內髒。所謂肉身的抗禦力,實則應叫承受力,是承受傷害後再作出的迴應,與靈皮直接將傷害阻隔在外有所不同。故向來不少道門中人,會選擇靈皮和肉身雙修,隻要體內不形成陰陽血氣,就不會影響到氣海的精純。


    不過,若是真陽血境的武者,他們除了本身多半已堅硬如鐵的身軀外,還有真陽血氣護體,此種真陽血肉之身,對於普通的刀、劍、拳、腳,或是道術、符術等等法術,可說全然不懼,甚至還能破壞道家念力施展,抵抗力不言而喻。


    朝中的“武皇”伏屠,正是一名真陽血氣異常剛烈的武者,更還常年以侵泡童男童女之血秘製的靈液來強化肉身,一般攻勢,對他根本無用。


    而靈皮若想修煉至真陽血氣那般,就必要通過如“大道法身之不滅不破”那樣的法門,使靈皮硬化,方能抵禦刀劍拳腳等實體傷害。////隻是藏地泥佛這本《道武筆記》未有記載,陸彥也是頗覺遺憾。


    修煉片刻,陸彥開始產生困意,可就當他準備滅燭休歇時,忽聽外頭有些聲響傳來。


    隨後,又是“呯呯”幾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被人打砸。


    他一下困意全無,忙將頭伸出窗外,頓時發現,有一大幫子騎著黑馬,虎背熊腰的武者,正如盜匪般衝入鎮來,一邊身下馬蹄聲重響,一邊還揮動手中利器肆意破壞。頓時間,那些本已安睡的流民紛紛爬起身來,還有不少直接竄逃。叫嚷聲,哭喊聲匯成一片。


    “他們是什麽鬼東西?”陸彥咒罵一聲,隻因這群武者一看便知非善男信女。


    “讓開!讓開!”隨著一陣橫衝直撞,這群約有七八人的武者終於在一間武器鋪前停下腳步,四周所有的流民都緊縮在角落,不敢發出一絲聲息。


    便在此時,一聲嬰孩的啼哭打破死寂,牆角處一名髒兮兮的婦女看似驚慌失措,忙將嬰孩頭按入懷中。


    “嗖”一聲響,馬上一名武者也不多話,直接一鞭朝那嬰孩甩去,那婦女嚇得一聲慘叫,奮力撲倒在地,背對鞭子,將自己孩子擋在身下。


    又是“劈啪”一聲,婦女十足挨了這一鞭,衣衫破碎,身後一條血痕頓現,瞬間血流如柱,頃刻間便趴地不起,奄奄一息了。


    嬰孩又啼哭起來,可隻是哭了一陣,也漸漸沒有了聲息,顯然是被死去的母親壓在身下,透不出氣而死了。


    一對母子,就這麽消亡在血泊之中。


    身邊其他流民,皆是神情呆愣,無動於衷,隻與各自親人聚得更緊了。


    “想活命的,就少出聲!”馬上,另一名武者指著流民,粗聲吼道。


    這殘忍的一幕,直讓陸彥看得心驚肉跳,半天未迴過神來。直到那群武者一腳踹開武器鋪大門時,他才氣得原地跺腳,立時提起知秋,就急衝下樓。


    “他媽的,真是他媽的!”邊下樓時,陸彥憤恨大罵,可就在他打算奪門而出時,卻被身後一隻手抓住。


    “小兄弟,你去幹嘛呀?”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陸彥認得,一把抓住他的這人,正是客棧裏那位老者。此時他另一隻手正提著油燈,一臉惶恐之色。


    “你攔我做什麽?當然要去收拾他們!他們剛剛……”陸彥話音也不算響亮,但還是嚇得老者連忙用手示意,要陸彥莫要喧嘩。


    “收拾他們?你可知他們是誰?來這做什麽?你收拾得了麽?!”老者反問陸彥。


    “他們是誰?”陸彥不耐煩問。


    “巨蛟幫!”老者聲音低沉,但重重迴道。


    “我管他什麽巨蕉香蕉的,難道隨隨便便就能殺人嗎?”很顯然,陸彥壓根不知巨蛟幫是什麽,說著準備衝出去,結果又被老者一把拽迴。


    “我說你這孩子,能不能別那麽衝動啊,聽我把話說完成麽?”老者滿麵愁容,深感無奈。


    “快快快,你快說!”


    便在此時,那幾名武者已衝入武器鋪內,把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及他妻女拖出鋪子,一家人就被那群武者強行按到馬背上,哭成一團。可周圍流民,依然無人敢吱一聲。陸彥看得急跺腳,拚命想要掙月兌老人。


    “我跟你說,你若這麽衝出去,非但救不了我們,還會害了我們啊!”老人急不可耐道。


    “為何?”聽老人說這一句,陸彥才稍稍冷靜下來。


    “騎馬來的這些人,他們是琵琶古道上的霸主,巨蛟幫的幫眾。而巨蛟幫,又受酈京最大黑幫,當世三大黑幫之一的厲鬼幫庇護,所以此處沒人能夠得罪他們!常年來,他們到我們鎮上打劫掠奪,已成家常便飯,我們亦早習慣,隻是最近,他們的鎮幫之寶‘屍潭蛟刀’離奇被盜,他們毫無頭緒,又惱羞成怒,就遷怒於我們,把鎮上壯丁全部抓走拷問。現在他們特意前來,正是為了抓捕我們鎮上的吳鐵匠一家,也即他們的漏網之魚。”


    “屍潭蛟刀,那是什麽?”陸彥好奇問道。


    “唉……其實一切,皆因這把刀之故,魔刀,真是把魔刀!”老者搖著頭。


    “你能快些把話說完嗎?”陸彥催促道。


    “說來話長啊,要說這把刀,還要從幾百年前說起。據傳言,當時就於琵琶古道附近,有一黑潭,潭中住著一隻惡蛟,連年興風作浪,殘害附近人類,以致潭底滿是屍骨。後出現一刀客,受人之托,特意去降伏此蛟,最後於黑潭鬥上一天一夜,刀客終於和惡蛟兩敗俱傷,雙雙斃命。而那把刀就此沉入潭底,長年吸收著潭中戾氣和惡蛟魔力,成為一把魔刀,後被一黑幫尋到,了解典故後,此黑幫索性取名為巨蛟,此正是巨蛟幫的來由。而這把魔刀,順勢成為了他們鎮幫之寶,被叫作屍潭蛟刀。”


    “嗯……看來這把刀非同尋常啊……那你們,究竟有沒有偷人家刀呢?”陸彥又問。


    “這……這我們怎麽敢啊!老頭子我在此已生活三十餘年,我敢以性命擔保,這座鎮上,絕無人敢惹巨蛟幫一根毫毛,更不要說去偷他們鎮幫之寶了!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啊!”老者欲哭無淚。


    “我看也是。不過,你剛說我衝出去反而會害了你們,那是為何?”就在陸彥問話時,巨蛟幫幫眾已紛紛騎上馬,抓著吳鐵匠一家,準備離去。


    “你想想,你現在可住在我們鎮上,若就這麽衝出去,巨蛟幫定然以為我們有人反抗,最後便遷怒到我們整座鎮上,今後我們,還怎麽過活?豈不是會被他們殺得一幹二淨?”老者睜大眼睛道。


    “哦……也是……”陸彥仔細一想,深覺老者話也有幾分道理。


    隨著一陣馬蹄聲響,巨蛟幫又如風一般離去,周圍流民,皆鬆了口氣。


    這時陸彥終於現出身來,他首先見到的,便是角落裏被巨蛟幫活活打死的那對母子。


    不由間,他忽而聯想到了蘇清竹母女。


    他氣往上湧,想了一想,立時對老者道:


    “大爺,按您剛才說的,隻要不在鎮上惹事,就不會連累你們對吧?那你快把巨蛟幫幫會所在地告訴我,我倒想去看看,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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