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蘭雨將臉頰貼在千夜青辰的銀發上,閉上的睫毛微顫,就像她此刻的心思,顫動不安。這一次,她竟然也有了一絲迷茫的感覺。


    或許是安下了心,千夜青辰竟然就這樣站立著依偎在水蘭雨的懷裏睡著了。水蘭雨眼看向懷裏毫無戒備的睡顏,那雙令她迷惑的藍眼睛已經閉上了。他的睫毛很長,陽光下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了一片陰影。看著看著,心中忽然起了一個玩趣之心,她低下頭,一根一根的數著他的睫毛。


    也許這不過隻是一種排解煩惱的辦法,但無法否認,此刻,她的確忘掉了心中的悲涼。


    屋裏突然傳來一陣咳嗽,接著便是安兒驚喜又焦急的聲音,“娘,你沒事吧?”


    水蘭雨的眸光有了一刹那的黯淡,抬腳剛想往屋裏走,身上卻感覺很重。她這才想起千夜青辰還靠在她懷裏,她抬頭張望了一下,剛巧一個小廝從附近經過。水蘭雨小聲的將他喚了過來,和他一起講熟睡的千夜青辰送到了隔壁房間的床上,吩咐小廝守著千夜青辰以免他醒過來有什麽需要卻沒有人照顧他。


    臨走之前,水蘭雨仔仔細細的掖了掖被角,就像他為她做的無數次一樣。盯著千夜青辰睡夢中還帶著笑意的唇角看了一會兒,水蘭雨唇邊也忍不住勾起了一個弧度。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此刻的笑容,是一如他對她的溫柔。


    推門進屋,安兒正扶著婦人給她喂藥。母子間的那份別後重逢的喜悅哀傷,讓水蘭雨的眼裏不由得泛起了水花。


    什麽時候,她也能像這樣再次感受到母親的氣息?


    婦人早在醒來後就聽安兒說了事情的經過。兩次的救命之恩,讓她除了對水蘭雨心抱感激外,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見到水蘭雨進來,慌忙起身下床就要跪倒地上去,“姑娘兩次救命之恩,老婦無以為報,請受老婦一拜。”


    安兒見狀,連忙將手中的藥碗放到桌子上,也要跟著跪下。水蘭雨連忙眨了眨眼睛,以防眼淚掉下來,小跑過來,一手扶起一個,連聲說道:“不用不用,我救你們又不是你們拜我,再說,這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婦人卻不聽,硬是要跪下磕頭,早已是泣不成聲,“對姑娘來說,或許隻是舉手之勞,可對我們母子而言,卻是再造之恩啊。原本以為此生再沒有機會與孩子相見,可是如今竟然見到了。老婦我,即便是現在死了也無憾了。”


    旁邊的安兒一聽,卻是淚流滿麵,一把撲進婦人懷裏,緊緊的拽著她的衣裳,像是害怕她真的像話說的那樣死去一般。


    這幅畫麵卻是讓水蘭雨忍不住閉了閉眼,心底被苦苦壓製的那股悲涼又開始趁虛而入,衝斥了整顆心。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唇角已勾起了笑意,那樣溫和而又勉強。


    水蘭雨彎下腰扶起婦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讓年紀比自己大的人給自己下跪,可是會折壽的哦。我可還不想英年早逝呢。”


    婦人愣住,便被水蘭雨輕鬆的扶了起來。水蘭雨扶著婦人,躺倒床上,自己坐在床邊和她聊起近段時間發生的事來。


    從婦人口中,水蘭雨得知,婦人是因為知道自己身體患者病,又是一介女流,無法找到謀生的活計,為了不連累安兒,便讓他假扮成孤兒來這裏生活。起初安兒怎麽說都不同意,硬說他可以出去幹活養活婦人和自己,可是安兒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又有誰願意給他活計呢?最後婦人實在沒有了辦法,隻好以死相逼,安兒迫於無奈才來了這裏。安兒離開之後,婦人便一病不起了。她在白雲城無親無故,也沒有人管她,所以就有了水蘭雨今天去破廟時所看到的情景。


    水蘭雨一字一句的聽著,期間眼睛不知紅了多少次,眼淚湧了上來卻被她硬生生的給逼了迴去。隻是,她卻無力阻止心裏悲涼的蔓延。


    她的母親,那遠在千年之外的母親,當她也像婦人如此身患重病,孤單的麵對病痛的折磨,而她卻沒有在她身邊時候,她會如何?


    婦人話音剛落,安兒便跑到婦人身邊,失聲痛哭。婦人也再也忍不住,兩母子哭成了一團。


    水蘭雨鼻頭一酸,起身走出門外,反手輕輕掩上門,將空間留給了母子兩人。水蘭雨全身無力的靠在柱頭上。


    屋外的陽光依舊明媚,明媚中帶著絲絲悲涼,水蘭雨輕輕閉上眼睛,心底卻在不住的無聲落淚。


    以為早已接受了現實,卻原來自己始終都沒有忘記過,隻是被自己刻意掩埋,如今被如此毫無保留的揭開,才發現她根本沒有釋懷。


    而現在,有沒有勇氣接受一個可能沒有結局的結局,或許就此得不到了答案。


    “蘭兒!”


    一聲欣喜裏還殘留著恐慌聲音傳入耳朵,緊接著她便落入了那個熟悉的藥草香的味道,這是一種錯誤的依戀,她知道,卻忍不住還是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身後之人的身上,貪婪的唿吸著他的味道。


    或許,有那麽一天,這個味道會成為記憶力的永遠……


    千夜青辰沒有發現水蘭雨的異樣,緊擁著她,待到心終於不再被恐慌占據,他才抬起頭與水蘭雨對視,盯著她的眼睛是一片蔚藍,“以後不要再在我睡著的時候離開了,答應我?”


    從熟睡中醒來,身邊卻看不見她,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出那種感受,隻知道,心很難受,很難受,又是那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他隻知道,自己已無力在承受。


    不知道是怎麽了,也許是他那片蔚藍的憂傷,也許是她心裏那一份怎麽樣也抹不掉的悲涼,她微仰起頭,輕柔的吻住了他。


    隻是唇對唇的碰觸,她沒有勇氣做更多。害怕,從此便失去了自我……


    但他卻無法顧慮到太多,恐懼的靈魂太渴望得到安寧,他一把攫住她的櫻唇,激烈的親吻著,掠奪她肺裏的空氣。那是一種,想將她吞吃入月複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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